女性船员适任大型巡航船的优势、挑战与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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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海海巡执法总队，上海 200086；2.上海海事大学，上海 201306)

女性船员适任大型巡航船的优势、挑战与对策

姜龙1，白响恩2

(1.东海海巡执法总队，上海 200086；2.上海海事大学，上海 201306)

以在大型巡航船舶上工作且持有船员适任证书的女性船员为研究对象，从中国大型巡航船女性船员的培养目标入手，剖析女性从事一线巡航工作的优势和面临的挑战，并提出推动女性船员从事大型巡航船工作的对策。

大型巡航船；女性船员；培养目标；船员培养

一、引言

众所周知，尽管多年前我国即有航海院校航海类专业开始招收女生，但在中国的商船上鲜有女性船员工作，即使科考船上的女性船员也是凤毛麟角。近年来，为了满足执法模式改革和海事监管需要，海事监管重心加速向一线倾斜，同时得益于现代航海技术的发展，航海对于船员的体力要求变得不那么严苛，使得女性走向一线巡航岗位成为可能，很多优秀的女性航海专业毕业生通过公务员招录加入海事系统，在中国大型巡航船上担任驾驶员，成为海事巡航执法工作的重要力量。目前，中国海事系统拥有5艘大型巡航船，分别是“海巡01”轮、“海巡11”轮、“海巡21”轮、“海巡22”轮和“海巡31”轮。其中，综合执行巡航、救助、执法一体化的“海巡01”轮，率先开始培养使用女性船员。“海巡01”轮上的两位女性船员通过考核上岗，担任三副，并主管事务部和宣传工作，各方面表现都很称职。中国大型巡航船对女性船员的培养虽尚处于探索阶段，但仍不失为一个良好的开端。

国内关于中国女性船员的培养研究成果较少。付昌辉[1]分别从航海院校学习与管理、航行过程、航运业的劳动强度和安全性以及社会对女性船员需求的四个角度分析了女性参与航运业的必要性；赵丽君等[2-3]挖掘了现阶段在中国开展女性航海教育存在的观念、生源等问题和解决建议，并对开展女性航海教育的可行性进行了论证。截至目前，尚未有针对中国大型巡航船女性船员的培养研究。鉴于此,本文以在大型巡航船舶上工作且持有船员适任证书的女性船员为研究对象，从中国大型巡航船女性船员的培养目标入手，剖析女性从事一线巡航工作的优势和面临的挑战，并提出针对性的培养建议。

二、女性船员适任大型巡航船的优势

大型巡航船和普通商船在用途、管理和配员上有很大差异。在用途方面，海事大型巡航船是代表政府履行海上安全监管、人命救助等职责，而普通商船则是安全地将货物从装货港运输到卸货港；在管理方面，海事巡航船艇的管理方式介于军舰和商船之间，既有准军事化管理的要求，又有安全管理体系的理念贯穿其中，而普通商船实行的安全管理体系，是基于ISO9000的标准化管理模式，班期、效益和安全是商船的生命线；在配员方面，海事巡航船艇的船员相对固定，人员变动极小，而普通商船船员一直在轮换。基于海事巡航船的特点，本文认为女性船员在大型海事巡航船上工作具有其独有的优势。

1.有利于营造更适宜的工作环境

传统的船艇上工作人员均为男性，长期在海上工作，远离社会和人群，较大的工作压力和体力消耗，单一的性别和单调固定的工作环境，容易导致船员产生工作倦怠、情绪低落、易激惹等负面情绪。心理学研究表明，一个单性别的团队中往往会产生许多心理问题。另一方面，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海员的生活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即上岸休息时间缩短和船上配员数量减少，这些无形中减少了船员之间的交流机会，使得个体心理问题难以得到及时解决。女性船员的加入可以使船舶更像一个正常的社会，男性船员减少了被社会孤立的感觉，实现心理上的互补，有利于营造一个更适宜的工作环境，从而激发内在的积极性和创造力，提高工作效率。

2.女性对公共事务的参与度较高

调查可见，女性更愿意参加社会公共事物的管理[2]。大型海事船艇作为一个移动的独立执法单元，党政工团的工作是保证船舶正常运转、和谐稳定和提高团队凝聚力。女性其特有的亲和力和工作热情能够感染整个船员队伍，共同营造团结和谐的大家庭气氛，从而进一步激发共同奋斗进取的激情。在海上搜救中，面对受伤的获救人员，女性船员特有的亲和力对于被救人员生理和心理的伤痛都有很大的缓解作用，尤其在心理康复方面，女性细腻的情感和敏锐的洞察力能够帮助获救人员尽快走出心理阴影，重新振作精神。

3.女性具有敏锐的直觉和天生的合作精神

女性敏锐的直觉力、合作天赋以及工作认真、注重细节等职业优势已经获得理论和实践的验证。同时在航海技术的运用上，女性表现得更为细腻。例如狭水道航行期间，女性对船位的掌控、障碍物的洞察能力优于男性，尽管女性心细也可能造成判断上的延迟，但是如果和男性船员的果敢结合在一起，就能更好地避免海上事故的发生。此外，在航行过程中的对外联络，特别是在海上协调避让船舶时，女性也能够发挥“润滑剂”的作用，使得船舶之间的沟通变得更加顺畅。

4.女性遵守纪律的自觉性强

美国海军统计数据显示，女性船员违反纪律的比率远远低于男性[3]。执行高风险的巡航救助执法工作，严格按照操作程序来开展各项工作，是确保人员、船舶安全的根本条件。女性船员执行操作程序方面有更高的自觉性，有利于船舶的安全管理；在执行船舶各项规章制度方面也更到位、更坚决，其起到的引领作用不可低估。

三、女性船员在大型巡航船工作中面临的挑战

1.工作环境艰苦

航海是一个勇敢者的事业，同时也是一个孤独者的职业，只有具备坚韧不拔、沉着冷静的优秀品质才能坚持在海上工作和生活。巡航救助执法一体化对海事船员的要求更高，特别是救助方面，意味着需要承担更多的作业风险，需要接受更大的风浪挑战，时刻准备着冲向海上应急反应的第一线。准军事化管理要求、应急备航制度、封闭的工作环境，这一切都要求海事船员付出更多的时间、精力。在海上巡航救助执法一线工作，这对男性船员来说都是很大的挑战，对女性船员而言意味着更严峻的考验，需具备更坚毅的品质，需要更多的牺牲和付出。

2.男性居统治地位

从古至今，航海都是一个男性绝对主导的行业。用航海界的俗话说，跨越性别上的差异难于跨过世界上任何一个大洋。航海传统上甚至认为女性上船为不吉祥的征兆。男性身强力壮、反应迅速，能够从事技术和体力活，其敢于挑战、乐于冒险的天性，很自然地使他们占据海员这个职业的统治地位。工作和生活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男性全面主导的小世界里，女性船员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来证明自己的能力适合岗位要求。航海的世界是不同文化、不同人和不同宗教混合的世界，人们要学会接受彼此的差异和分歧，相互尊重地生活在一起。由于整个工作环境严格以男性为主导，女性船员可能会觉得在专业上的价值和发挥的作用被忽略，而在其他方面又被过多关注。对男性船员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对女性船员来说，却往往需要找机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女性船员只有在与男性一起工作时更积极主动，更踏实、更敬业地做好每件事，才能赢得尊重，并被男性群体所接受，这通常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和精力。

3.心理、生理上的困难及思维方式的差异

我们赞同女性在船工作，同时也要正视男女在生理、心理上的差异给工作带来的困难和影响，看到女性船员的短板和不足。女性船员能吃苦、韧性强，心思缜密，擅长文档整理工作，能够独立从事技术活和部分体力活，但难以胜任力气活；在知觉能力上，女性在听觉、嗅觉、色彩感觉上比男性敏感，但在时间和空间的感知上不如男性；女性在书写、语言方面有优势，但在数学、逻辑、程序和方向感方面有先天不足；女性天性敏感、细腻，在礼貌习惯、博爱精神方面优于男性，但情感脆弱，容易感情用事，对环境的敏感性和依附性较强，相对缺乏独立性和自主性，特别是年轻女性船员情绪的稳定性不如男性船员；大多数女性的思维为网状思维，不同于男性的线性思维，不像男性考虑问题那么直接而富于目标性，而多为直观和形象化地看待问题，喜欢用直觉来解决问题，不愿意从事逻辑推理和程序化的工作，而船舶的安全管理的核心就是用程序化的文件来指导和规范各种安全操作。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因为船上大多都是男性，女性船员若与某些男性船员关系好，则可能引起其他船员的误解或偏见，导致冲突和矛盾，所以女性只能平等地与所有人交往。在心理上，女性船员比男性会有更浓厚的思乡思亲之情。女性在船上会经常为亲人牵肠挂肚，因此，女性船员上船之初常感孤独、悲观，从而一定程度上影响工作。若船上只有一名女性，则女性船员常常因为没有人可以分享感受而饱受孤独和思乡之苦。女性船员应付这种情况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自己忙碌起来。

另外每月的生理期往往会给女性船员带来很大的困扰。处于生理期的女性一般体质比较虚弱，无论是体力劳动还是脑力劳动都不如平常，这些也会影响女性的工作效率，严重时还有可能需要其他船员的照顾。

4.社会角色分工和偏见

随着社会发展和女性社会地位的提高，“男主外、女主内”的角色界限越来越模糊，但是女性上船工作在社会上仍是新鲜事物，挑战了传统意义上的女性择业观，也颠覆了很多传统观念。因为海员职业的特殊性，其在社会上的认知度和关注度并不高，加之社会对海员存在很多误解，所以女性上船工作面临着社会上和海事系统内的偏见。同时，女性船员自身也会有很多顾虑，如未婚时缺少谈恋爱的机会和时间，外界对男女同船工作的偏见，结婚后照顾家庭、怀孕生子、养育小孩等一系列的问题，都会困扰女性船员的职业规划。

5.海事管理经验积累少

巡航船艇的工作环境较为封闭，即使是靠泊在基地待命，往往也远离社会和单位；即使现代信息化设备已经很发达，网络沟通十分便捷，但空间上的隔离造成和社会、单位的隔阂在所难免，且大型巡航船艇的船员巡航执法偏向于宏观管理，船员能够接触到的海事管理业务较为单一，很少和行政相对人直接接触；另外，船员的工作和休息制度使得船员不能像其他机关岗位那样时刻浸润在业务交流的环境中，信息的传递渠道有限，业务的积累不够系统，长此以往，业务能力就与在机关岗位从事执法业务的同事的有很大差距。执法业务的单一、空间的隔离等原因导致巡航船艇的船员很难融入海事大家庭，这也是很多年轻人不愿意从事船员岗位的重要原因。而女性船员对社会、单位、家庭的归属感要求更高，如长期缺乏单位和社会的归属感，女性船员将很难坚持继续在船工作。

6.培养与职业规划脱钩

综观国内培养女性船员的历史，可以说这项工作仍然处于探索阶段。目前，我国培养女性航海驾驶员、轮机员的院校主要集中在上海海事大学。自2000年起，该校商船学院驾驶专业每年招收20余名女生，至今已完成16届“航女”的招生工作，并于2015年开始招收轮机专业的女生。然而，社会对女性从事航海工作的认知和偏见依旧存在，这些女生在毕业后往往“上船无门”，很少有船公司愿意接受她们在海上工作。除了在航海院校留校任教的女性毕业生，大多在校船和科考船上累积航海经验作为从事教学和科研的基础，真正以海员为职业的女性在国内屈指可数。这与我国经济发展阶段息息相关，与社会的包容度有关，也和女性的社会分工、生理特点相关，这就要求在现阶段培养女性船员既需要相对合理的培养定位，同时更需要相关的保障机制和政策倾斜来保证培养工作的有序进行。

7.培养周期较长

中国大型巡航船女性船员的培养周期因人而异，国外商船上女性驾驶员多数做到二副后开始向陆地转岗，只有极少数任职到大副或以上。这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任职到二副时，正是多数女性结婚、怀孕和哺育期，考虑到社会和家庭分工，需要女性在事业和家庭两个方面做好平衡；二是在大副和船长岗位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来从事人员管理工作，这比单独从事驾驶员工作更具挑战性。考虑到女性船员的任职、升职、考试以及婚恋、怀孕、哺育等一系列因素，培养一个女性大副至少需要8～10年的时间，甚至更长。

四、推动我国大型巡航船女性船员培养的几点建议

美国的女性船员主要集中在美国海岸警卫队的舰船上工作，从开始的非战斗部门直到成为女舰长，足以证明只要培养得当，女性可以完全胜任船上工作。目前中国已经培养了大量优秀的女航天员、女飞行员、女舰船指挥员，有必要也有能力培养出兼具航海、巡航、搜救救助及海事执法的女船舶驾驶员。

1.明确培养目标

中国大型巡航船女性船员培养的目标和定位应该因人而异，但整体上近期的培养目标可定为合格的船舶高级驾驶员，随着培养机制的完善、理念的成熟和社会认可度的提高，远期目标为逐步培养成部门长级(大副)，甚至更高职务——船长，但最终目标是成为精通船舶驾驶、通航管理和应急协调指挥的海事高级管理专业人才。

2.提供合适岗位

目前中国女性船员的培养主要集中在航海技术专业，即培养女性航海驾驶员。然而，船舶能够提供的驾驶员岗位毕竟有限，因此可以轮流选派一些有相关专业背景并愿意上船的女性任职一些事务性的岗位，如网络信息管理员、管事和船长助理等。考虑到女性船员的培养周期较长，在其婚恋、怀孕、哺育期间可提供陆上交流岗位作为培养的缓冲期，根据个体需求和船上工作的适任情况，制定个性化的培养周期。

3.创造良好的工作和生活环境

(1)首先船艇应具备相应的生活条件，如有可能，隔离一个相对独立的生活空间，为每位女性配备独立的舱室和卫生设施。

(2)全体船员为女性独立开展工作创造一个友善的环境，既有人文的关怀，又尊重女性的人格和职业。

(3)尽量安排多个女性同时在船工作(至少两名)，有利于彼此沟通和相互支持。

(4)创造有利条件，提高女性船员的专业技能，熟悉巡航、执法和救助等一线管理，为今后转型海事管理岗位打下扎实基础。

4.制定《女性在船工作方针》

培养女性船员在船稳定工作，既要给予适当关怀，同时也不能过度关注，既要考虑男女生理心理的不同，又要尊重和相信女性的专业技能，因此要制订《女性在船工作方针》。相对自由的进入和退出机制是培养女性船员的重要基石。很多女性乐意上船工作，但同时也有很多顾虑，毕竟女性所承担的社会角色不同，确实比男性船员有更多的困难，所以目前在船工作的女性船员对航海和海事不仅仅是简单的热爱，她们是真正的勇敢者。为了消除她们的顾虑，同时为了激励更多的女性上船工作，需要有相应的进入和退出机制来确保她们能够兼顾工作和生活、事业和家庭，确保她们能够平衡身心。可以参照美国和英国海军的传统，制定相应的政策来吸引和保护女性船员。如建立合理的轮岗制度，设定一定的在船工作年限；不仅在婚恋、怀孕和生育时有机会调离船舶，而且要建立常态化的轮岗机制；为加大执法能力的培养，同时创造更多接触社会的机会，建议每年安排女性船员到机关相关管理岗位轮岗3个月；建立培训和职务提升制度，给予女性船员更多的培训机会，在职务提升方面有所倾斜。

5.营造氛围争取支持

正因为女性在船工作优势和挑战并存，所以容易引起社会的关注。我们要充分利用社会媒体资源和自媒体，宣传优秀女性船员，让社会公众了解海上工作的乐趣和艰辛，认识到海事经略海洋的种种努力，从而获得全社会的理解支持，营造积极正面的舆论氛围。另外，通过培养树立典型，宣传优秀女性船员服务海事的成功事迹，可以发挥引领作用，吸引更多优秀的女性上船工作。

综上所述，女性在船工作要想获得持续稳定的发展，追求较高的社会地位和价值，需要多方努力。一方面，上级领导和船舶领导需要了解女性船员在个性、思维、生理等方面和男性船员的差异，为女性船员创造一个开放包容的工作和生活环境，确定培养目标和机制，固化良好做法，摒弃人为因素对女性船员培养的干扰，让女性船员可以健康快乐地在船工作；另一方面，女性船员自身必须做出更多的努力和牺牲，需要在专业上独当一面，充分发挥女性职业优势，努力学习，积累航海和执法经验，提升专业能力，培养管理能力，增强自信心，为将来从事海事管理工作打下坚实基础，同时协调好个人的工作和生活，以达到一个相对合理的平衡。

五、结语

建设海洋强国的重中之重就是要不断建设、发展和保持强大的海上商贸运输力量，为“一带一路”倡议和“海洋强国”战略提供专业有效的能力保障。中国大型巡航船女性船员就是能力保障队伍之一[4]。目前的社会环境和船舶工作环境还没有准备好在商船上大规模培养女性船员，航运公司也没有动力来推动此事。因此，大型巡航船是最有可能成为培养女性船员的平台。中国大型巡航船女性船员队伍培养与发展应积极面对目前和将来女性船员队伍培养与发展中面临的各种挑战，树立和落实稳定、可持续的科学发展观，按照构建海员强国和建设可持续发展的船员队伍要求，转变思路，积极探索中国大型巡航船女性船员队伍培养多元化模式，通过海陆岗位联动，全面提升中国大型巡航船女性船员队伍的总体素质和专业综合技能，培养和保持优质的女性船员资源，为全面建设海洋强国提供强有力的支撑。

[1] 付昌辉.时代呼唤高级女船员[J].中国水运,2003(6):38.

[2] 赵丽君,郑道昌.试论开展女性航海教育的可行性[J].航海教育研究,2005(1):38-39.

[3] 赵丽君,蒲龙云.开启女性航海之门[J].中国水运,2005(5):50-51.

[4] 王志明,肖英杰.中国船员队伍培养面临的机遇与挑战[J].航海教育研究,2015(4):23-26.

2017-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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