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读：整本书阅读的有效路径

杨伟民+郑月明

摘 要：要推进整本书阅读的落实，单纯地让学生自己去读，往往达不到理想的效果。引导学生共同阅读，为学生创设一个良好的阅读环境，是培养学生“语言建构与运用”“思维发展与提升”“审美鉴赏与创造”“文化传承与理解”等语文核心素养的一条有效路径。

关键词：整本书阅读；路径；共读；《水浒传》

作为“语文核心素养”学习任务群中的一个，“整本书阅读与研讨”必然会越来越得到重视。然而，在实际的教学中，对整本书的阅读往往是喊得响，但落得轻，甚至只是浮光掠影。这其中固然有学生、教师、学校乃至家长的重视问题，但是也存在着缺乏有效实施路径的深层原因。比如阅读《水浒传》，想想很简单，如让学生花一个假期读一下，且为了显示效果，再规定每人上交一篇读后感，可是实际上还存在很多问题，如学生有没有去读，写读后感需不需要读整本书，学生写的是真的读后感还是仅仅为故事梗概……事实上，很多学生在没有明显外部诱因的情况下，是很难完成《水浒传》几十万字的阅读任务的，尤其是在一个人的时候，这也就是所谓的“自读困难”。

基于这样的现实，笔者尝试改变学习环境，以“共读”的方式来帮助学生摆脱“自读困难”，扎实有效地开展整本书的阅读。下面以《水浒传》的阅读为例进行阐述。

一、“基于共读的《水浒传》整本书阅读”的基本过程

（一）以“我看画本”为基础的课间共读

《水浒传》整本书的阅读，首先遇到的问题就是并不是每个学生手上都有这本书。在没有对这本书产生兴趣之前就让每个学生都去买，多少会产生一些怨言吧。因此，激趣就成为我们第一步要做的事情。笔者采用的方法是——看“连环画”。

学期初，我们选择了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6年11月出版的《水浒传（绘画本）》，因为全班40个学生，而这套连环画正好40册（每册大约70～80页），可以进行轮换阅读。学生每天利用午间自修时间共同阅读，大约一个月就能完成初读。笔者发现，在拥有良好的共同阅读环境之后，名著阅读似乎变得容易多了。浓厚的阅读氛围、同学的阅读影响、老师的阅读介绍，成为学生阅读兴趣最好的催化剂，使较长时间的阅读成为像呼吸一样自然而又畅快的事。

（二）以“我说好汉”为形式的课上共读

在以激趣为主的共读之后，为了强化共读的效果，笔者开展了课上5分钟展示共读活动。

步骤一：说一说水浒好汉

学生依次利用课前的5分钟时间介绍一个水浒好汉。如：

《水浒传》里熟悉一点的也就是鲁智深了。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三拳打死镇关西，表现了他爱打抱不平、疾恶如仇的性格。接着便是“大闹五台山”，可见他不受规矩的约束。在接到桃花山的求救信后，也十分仗义、出手相救，但是他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也能精心计划。听闻九纹龙史进被捉，他不听武松劝阻，单身闯敌营，表现了他勇猛的特点……总的来说，他长相凶恶，但心地厚实、敢于担当、乐于助人、讲义气……

其间，还有一位姓吾的学生专门讲了“历史上的呼延灼”：

建炎三年，宋高宗赵构为避追兵辗转至海盐，当时呼延灼也隐居于海盐，将军老当益壮，手握双鞭奉诏赴海盐西门御敌，他先斩金将杜充，后战主将金兀术，终因吊桥年久朽烂，马陷前蹄，壮志成仁。后来，海盐人民为了纪念呼延灼老将军，为他筑了塑像（老的新华书店附近）……再后来，呼延灼子孙为了避免奸臣迫害，住在海盐的都改为姓“吾”了。

看来，这位“吾”同学与老将军是大有渊源了。这下，不少同学就专门去找与自己“同姓”的好汉来讲，劲头更足了。就这样，在近半個学期的课堂上，每天都有一位“水浒好汉”上台。通过对小说中近40位人物的介绍与描绘，学生前后连贯，互相缀结，基本上勾勒出了《水浒传》的人物群谱与情节框架。

步骤二：问一问水浒好汉

全班学生按学号轮流讲述一个“好汉”，每个学生在讲之前，事先告诉下一位同学自己要讲的人物。在一个学生讲完之后，下一位同学要提出一两个关于所讲人物的问题，以此启发或引导同学思考。如：

《水浒传》说的是一次“农民起义”，那么“菜园子张清”是农民吗？除了他，还有那个好汉原来是农民？

第六十回“吴用智赚玉麒麟”、第六十三回“呼延灼月夜赚关胜”中的“赚”字，与人们通常所说的“逼上梁山”是否矛盾？

这样的问题可以引导学生由对《水浒传》故事的简单了解深入到对作品的整体性理解，并引发群体性的思考。在问题的激励下，全班学生开始对原著进行共同阅读（全班学生家里有的与能够借到的各种版本的《水浒传》原著共23本）。

（三）以“我评《水浒传》”为形式的主题共读

在前期的以梳理、熟悉内容及产生疑问为导向的整本书阅读之后，笔者用4～5节课进行了以“我评《水浒传》”为形式的主题共读。在前期提出的众多问题之中，全班学生挑选出几个大家关注较多的问题进行共同阅读与分析。我们共设了“人物”“情节”“思想”“版本”“绘画与语言”等5个方面的主题，每个主题分设2～3个小问题。这样既考虑到讨论交流的集中性，也兼顾学生的个体差异性。如在“人物”主题中，我们主要讨论了两个人物：

1.林冲被金圣叹评为“上上人物”，可是对他从山下的被逼无奈到山上的碌碌无为，我们怎么看？

2.梁山成也宋江，败也宋江，怎样理解这个人物？

以下是关于宋江这个人物的课堂讨论中，部分学生的发言：

生1 宋江是除了林冲之外，给我印象深刻的另一个人！宋江自古是个颇受争议的人物。有人说宋江是个小人，为保自己名声，假仁假义，嘴上说奸臣当道，其实就是拉拢人心为自己，对兄弟不义，一心只想招安。借口为了梁山的前程，战死八十几个，为了自己私利害死了众好汉。也有人说，宋江仗义疏财，对兄弟有情有义，梁山大部分人马其实不是冲着晁盖之名去的，而是因为宋江才上梁山的！

生2 宋江出身不是农民，自幼熟读儒家经典，是一个儒生。所以他心中想的是报效国家！他从一开始就不想上梁山！晁盖晁天王多次劝他上山聚义，但是他就是要伏法去江州受刑！他是一个知法守法的大宋良民，最后被逼上梁山也是实属无奈。所以，宋江接受招安也不能怪他，招安是那个社会的必然结果！

生3 宋江一个郓城小卒，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无拘无束的英雄好汉听令于他？他又怎么能坐上梁山头把交椅！宋江的成就不在他的智慧（肯定比不上吴用），也不是武力（梁山上勇将层出不穷）！宋江的成就在于对人以真心相待！他到哪里，哪里就有人愿意跟着他！就连那些和他打仗打得不可开交的敌人，在被俘后见他以礼相待、忠义为人，就愿意跟随他了，像呼延灼、关胜这种超级战将也不例外！最能说明这一点的是各自占山为王的郭胜、吕方，宋江一行路过时，他们两个正在比武，宋江一句话，他们就跟着他上梁山了！你想在路上走走都能招到两个大将的人，他的威信是有多大？

主题阅读，能够促进学生从比较简单的“学习中阅读”向“阅读中学习”过渡，并借助主题的方向性、课堂讨论的广泛性、教师引导的多元性，使学生在阅读过程中更好地提升自己的阅读能力与水平。

二、“基于共读的整本书名著阅读”的实践意义

（一）共读，创设“語言建构与运用”的演示台

在对《水浒传》进行整本书阅读的过程中，学生感受到了元末明初时期语言的独特魅力。《水浒传》的语言受到元曲的影响较大，口语与书面语交替使用，尤其是口语、俗语的大量使用更具特色。对此，有学生这样分析：

“鲁智深道：‘俺们各守山寨，本不应去救应的是。一者怕坏了江湖义气，二者恐那厮得了桃花山，便小觑了洒家这里。可留下张青、孙二娘、施恩、曹正看守山寨，俺三个亲去走一遭。”句中的“俺们”“俺”表现了鲁智深好汉的身份，但同时他说话又有条有序，可见他是一个心细的人。语言简洁精练，表达的意思丝毫不差，给人一种潇洒恣意的感觉。

对民族语言的继承与培养，不能仅让学生满足于那些微信、微博、贴吧中的“碎片化”“鸡汤式”语句。对《水浒传》整本书的共读，能让学生找到汉语言的魅力，并努力尝试运用，为他们“语言的建构与运用”这一素养的提升创设一个个演示台。

（二）共读，搭建“思维发展与提升”的训练场

通过对《水浒传》整本书的阅读，笔者发现，学生在阅读时获得了思维的发展与提升。今天，当“批判性思维”“思辨性思维”越来越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时，名著阅读教学也不能离开对学生思维的培养。基于共读的《水浒传》阅读，从一开始就为学生搭建了思维发展与提升的训练场。如对于《水浒传》中的人物，学生要找出自己的思考点，有的人物即使性格很单一，学生也可以思考作者为什么要塑造这样一个人物，他存在的理由与价值是什么。又如学生在阅读过程之中，得到的往往是一些直观的体验，这时需要他将之与自己的生活进行比较，但是时代的差异往往使这样的比较变得不可信。因此，我们更需要培养学生通过联想与想象，还原当时的社会情境与人物关系，进而找到自己的结论，并且有条理、有充分文本依据地进行分析与概括，得出能让他人明白与理解的观点。

（三）共读，营造“审美鉴赏与创造”的感受馆

在对《水浒传》进行整本书阅读的过程中，学生能够欣赏到这本小说的独特语言风格，能够感受到它看似平淡却处处藏珠的艺术之美，从而帮助学生不仅能对华丽、清新、婉约的形象与情感进行欣赏，而且在平凡之中发现“文字底层”的光芒。如有学生这样鉴赏：

“呼延灼看时，只见尘头飞起，后面一彪军马飞奔而来，当头一个胖大和尚，在马上喝道：‘哪个是梁山泊的败将，敢来俺这里吓唬人！”“尘头飞起”这四个字便表现出来势汹汹的场景。“当头”两字又表现了速度之快，让人联想到鲁智深的愤怒与大胆。“胖大和尚”简洁地描绘出了鲁智深的经典形象。

“立马望华州城里时，正是二月中旬天气，月华如昼，看见华州周围数座城门，城高濠深。”这几句清晰地表现了眺望的场景，表现华州守卫坚固。

“宋江把宿太尉扶在聚义厅上当中坐定，拜了四拜。”这表现了宋江大度的胸襟，同时也看出宋江内心对宋王朝所抱的幻想……

名著之所以成为名著，必定有它的过人之处与过人之美，而这些都需要一代代的阅读者去体会与感受。在对《水浒传》的共同阅读中，学生不再局限于“一百零八个好汉”，不再局限于“替天行道”，而是能够更深入其中欣赏到它篇幅与主题的宏伟之美与语言、情感的细微之美。

（四）共读，铸成“文化传承与理解”的梦想营

《水浒传》是四大名著之一，是明清章回体小说的代表之作。它是一类文体与一个时代文化积淀的结晶。虽然我们不一定像俄罗斯民族言必称“普希金”或“托尔斯泰”，但是了解与学习《水浒传》、传承与发扬《水浒传》，应该是每一个高中生的责任。这些文学的经典是我们在自身的成长过程中审视自己、衡量他人的参照物，而这要建立在对这样的作品有深入的理解之上。它帮助我们产生自身文化的自信力：我们同样有优秀的文学作品，我们可以与大家交流，我们可以吸收别的文化的优点，我们也可以将自己的优点传播出去。

（责任编辑：方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