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凇,
华中科技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4
植入、融合与统一:文化遗产活化中的价值选择
林凇,
华中科技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4
文化遗产活化既是传统意义上的保护与继承,又要以“活态”的开发形式对蕴含其中的物质及精神的价值进行解码、诠释、继承和重构。然而,在多元化与科技高速发展的现代,活化不仅要倚重于对科学技术的运用,更不断考验着现代社会对多种价值调和与重构的能力。这一过程客观上必然会面对种种价值选择的困境。笔者认为,求索文化遗产活化的价值选择之路,关键在于对三个核心问题进行解答,即如何将现代性植入传统价值体系,如何实现市场价值与文化自觉的融合,并在此基础上重构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的统一。
价值选择;现代性;文化遗产活化;文化自觉
文化遗产是人类文明与智慧的重要遗存,是人类在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发展中拾阶而上的足迹。所谓文化遗产的活化,即对有形或无形的历史文化遗产进行多样的、全面的、静态的、动态的符合时代发展潮流、符合大众欣赏性、具有教育性、信息性、经济性等的开发[1]42。作为一个活态的开发形式,其责任非止于传统意义的保护与继承,而是肩负着对人类文明沿革中物质或精神的价值加以“诠释——融合——重构”之使命。
现代社会对文化遗产的理解,大致基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世界自然和文化遗产公约》和《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对其进行的定义。按照这种定义,文化遗产包括物质文化遗产(有形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无形遗产)两种形态。前者着眼于“物”的有形体,而后者偏重于“文”的无形价值。因此,文化遗产既包含了所有具有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的文物、建筑、遗址等,也包含了与人类社会生活、传统习俗相关的文化表现形式和文化空间,如语言、演艺、民俗礼仪、工艺技能、科技知识等[2]7-8。
可见,文化遗产实际上囊括了人类社会生活几乎所有的领域,物质与精神的二元属性更使得人们在对其活化的过程中往往不得不借助于多维度的思路、跨领域的方法、相互博弈的理念来达到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平衡。
文化遗产活化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保护与继承,是要让文化遗产“开口说话”,是一种“活态”的开发形式[1]42。应该说,活化不仅要倚重于对科学技术的运用,更不断考验着现代社会对多种价值调和与重构的能力。
在文化遗产活化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要面对并解决来自三个方面的价值冲突:传统与现代的碰撞、市场价值与文化自觉的融合、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的统一。首先,传统与现代的碰撞是指文化遗产的活化应以保护和继承合理的“文化基因”为基础,并与时俱进地对其进行新的认知和“解码”。其次,市场价值与文化自觉的融合是指活化过程既要顺应市场规律进行资源优化组合,同时又要对文化遗产现存的价值体系按照文化自觉的要求加以改造。最后,文化遗产的活化过程要完成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的统一,既要防止活化成果的同质化,又要避免过度迎合对所谓“活”态的追求。
文化遗产作为历史之遗存,是对过往文明的记载和映射,因此,其首要的意义就在于对传统价值体系的承载和延续。文化遗产内蕴了传统价值的“历史文化基因”[3]:在文化的传承与传播过程中,特定的价值体系总会凭借其自身的秉性和位势,将其特有的个性烙印在所处时代的文化产品上,并不断地进行传承或传播。文化遗产对传统价值的这种“遗传功能”在任何一个独立文化的存续与发展中都是最基础的功能,因此,在对文化遗产进行活化的过程中,首先要完成的任务就是对其传统价值中合理的“文化基因”加以保护和继承,并从时代发展的角度对其进行新的认知和“解码”。
现代性是一种价值取向,无论是前现代、现代还是后现代,它都是人作为主体如何认识自身和自然界的态度。现代性的态度是在启蒙运动过程中形成的,用韦伯的话来说,是一个“世界的祛魅”过程,它改变了人们的思维方式和世界观,形成了人们的理性意识,推动了反宗教蒙昧迷信运动,催生了主体性意识,产生了自由平等、博爱等价值观念[4]3。然而,对于现代性的误读和滥用也会带来消极和负面的东西,同质化与过分的追求工具理性可以说是现代性不得不面对却又难以自拔的一个陷阱。
现代性作为一种思潮无疑会为文化遗产的活化注入新的时代气息,然而传统的价值体系亦有其深刻的历史渊源,它体现着过往较长时间内人们在善恶、好恶之间的取舍。价值体系的积累和显现不是一代人所能体现的,文化遗产活化对时代性的移植和注入既是对传统性的展现,但又不是简单的呈现,它具有新的时代内涵和意义。
活化,在较大的程度上本身就意味着当下与逝去之间的碰撞。在这一过程中,不同的价值衡量尺度总是会产生激烈的冲突。文化遗产如果只是完成保护与留存的使命,则势必会随着时代的演进而逐渐丧失其活力。但若一味地追求其对现代性的迎合,则难免陷入现代性所固有的同质化与技术理性的陷阱。在文化遗产活化的过程中,应当始终清醒地认识到:传统价值体系是现代性植入的时间前提,现代性生发于传统性之中,否则现代性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在文化遗产的活化过程中,传统与现代的碰撞几乎充斥着活化的各个领域:从活化的社会责任序列而言,它既要承担起对历史原貌还原的社会责任,又要完成对其赋予时代气息的使命。对于二者何者更为重要、孰先孰后往往成为活化过程的抉择困境。从活化的技术手段而言,它最重要的价值就在于通过植入新的科学技术手段从而重新赋予历史遗产以新的生命力。然而,这一过程实际上不可避免地会带来与时代性表达共生的风险——对历史原貌的偏离和失真。从活化的结果而言,活化肩负着对文化遗产还原——再生的使命,其最终表现形式也应当能同时展示这两种任务的达成结果。然而,这两者在旨归、诉求上并非完全吻合,一旦产生冲突则势必会给活化的预算带来巨大压力。
从社会责任和产业功能的角度来说,文化产业是承担其文化遗产活化这一时代使命的主体。而文化产业提供的是精神产品和服务,以知识和智力密集为主要特征的产业,在其加工对象、效能目标和价值追求等方面,与一般的物质性产业有着本质的区别,具有意识形态和市场商品双重属性。这种特殊的双重属性使得文化产业的活动始终处于市场价值与文化自觉实现的艰难抉择之中。对于文化遗产的活化过程而言,亦是如此。尽管对文化遗产的保护和开发在很大程度上并不过多地考虑经济学之成本效益标准,但从资源有效利用和配置的角度而言,活化则既要迎合市场机制的效益驱动,也应该包含对文化自觉的实现和发展。
1.市场价值的激励与推动
从社会行为的功能和责任角度,文化遗产活化的过程本质上是文化产业系统顺应市场规律对文化遗产所需要占用的资源进行调整,同时对文化遗产原有价值体系加以改造,从而实现符合顺应社会发展、符合时代潮流的目的。因此,市场的价值取向对于文化遗产活化而言始终是衡量其效果的重要标准。对经济效益的追逐不再是与文化遗产毫无关联的问题,而逐渐转变为推动文化遗产活化科学化、合理化的动力引擎。笔者认为,文化遗产活化对市场价值的遵循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从资源占用的角度而言,文化遗产活化是一种社会服务性产品,其占用资源的多少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文化遗产的保护和开发力度。在资源分配和使用上的无效,不仅有可能使得活化过程因为预算枯竭而夭折,甚至更会给整个文化产业系统带来严重的影响。实际上,文化遗产活化的过程客观上必然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以保证其可持续性。但同时,作为社会服务性产品,文化遗产既不能交换,也很难收取使用费来获得回报,因而几乎很难有显著的市场效益,这在客观上必然会给整个活化预算带来巨大的压力。如果完全摒弃市场原则,毫不考虑其成本与收益之间的平衡关系,难免会导致原本拮据的资源沦为沉没成本,从而破坏活化的进程。因此,文化遗产活化过程中必须谨慎小心地考虑其资源的使用效益。既要在成本上尽可能地加以控制和科学管理,又要在不破坏其服务性的基础上开发更多的途径来拓展其市场收益。
其次,从多产业合作“活化”的角度而言,文化遗产活化是跨产业之间合作的社会行为,因此,愈能体现其市场价值,则对其他产业的吸引力也势必愈大。无论是文化遗产的保护、开发还是赋予其时代特征的过程,都不仅仅是某一个产业就能完成的任务。相反,只有通过多个产业之间的合作与技术交流,才能共同完成这一时代命题。而产业合作的一个重要前提之一就是能产生预期的市场效益。任何一个产业,客观上必然以“经济人”的身份遵从价值规律的指引,以谋求产出与成本之间的最大差值为其旨归。如果文化遗产活化的过程完全无视经济规律,在缺少市场收益激励的情况下,很难促成多个产业之间的有效合作。即便是对社会服务性产品,在无法提供足够的市场激励时,也很难激发产业主体的社会责任感和奉献精神。
在文化遗产活化的过程中对于市场效益问题的解决,不能仅仅依赖于政府的政策引导和公共预算,更要转变文化遗产现有的开发形式,提升其市场价值,从而使得更多的产业主体自愿、主动地参与到合作中去。
再次,从社会功能对价值引导力大小而言,由于文化产品利润水平越高,其作用于消费者价值判断的力度也就越大,价值引导的功能也就越强[5]170,因此,对于文化遗产而言,也存在着产品或服务的输出过程。即便是在有限的收费范围内,其利润空间的大小决定了对消费者认知、价值、意识等精神领域的影响程度。文化遗产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产品,其主要社会功能就在于对公众的价值引导。而要实现这种引导,必须要注重的一点就在于收费标准的度的把握,既要防止价格过高从而降低了公众对其价值的认可度,又要保证价格不至于过低从而影响了其价值的传播范围和速度。
2. 文化自觉的承担和推动
“所谓文化自觉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发展的趋向,不带任何文化回归的意思,不是要复旧,同时也不主张全盘西化或全盘他化,自知之明是为了加强对文化转型的自主能力,取得决定适应新环境、新时代时文化选择的自主地位。”[6]文化遗产的一个重要功能就在于对时空序列中不同的价值体系进行标注、整理,以便为现代文化脉络进行梳理,并启迪未来价值变革之可能。因此,文化遗产的活化,客观上必须承担起对文化自觉的助推作用。
促进民族文化自觉是文化遗产活化的普遍性价值。一个民族文化的自觉程度实际上不仅取决于该民族现代价值体系在国际价值序列中的竞争能力,同时也取决于该民族在历史上其价值体系在全球的地位和影响力。文化遗产对于价值体系沿革的一个重要启迪作用,就在于它便于梳理历史发展过程中文化沿革对于“本族”与“异族”文化之间关系的处理,从而为后世提供宝贵的经验和教训。
在文化遗产活化的过程中要防止两种极端的倾向:一是无视或弱化民族文化自觉的价值和意义,在文化遗产活化的过程中依靠对传统民族精神的解构来获得市场效益。这种倾向往往过分追求文化遗产融合中的市场效益,同时又对本民族文化所秉有的民族精神既不了解也不屑挖掘,其结果是活化后的“遗产”充斥着对民族精神的消解与鄙夷。另一种倾向则与之截然对立,“得意于本国文化的同时也轻视甚至蔑视异国文化,在心底特别警惕并提防本族或本国文化受异域文化威胁和侵烛”[7]。这种倾向的结果必然是使得文化遗产中内涵的现代性不足,其社会影响功能封闭,文化遗产活化的进程陷于双重危机的夹缝:公众对该类文化遗产认同感低下,缺乏获得市场效益的可能;同时,活化后的文化遗产缺乏现代化气息,对于提升文化自觉,改造现代价值体系作用十分有限。
无论是传统与现代的碰撞亦或是市场价值与文化自觉的调和,在本质上都涉及价值体系内恒久未决的命题: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选择与融合。在文化遗产的活化过程中,存在着相互关联的几组矛盾:传统与现代的选择、市场与服务的冲突、技术与形式的统一、创新性与还原性的选择等。这些矛盾都在不同程度上反映了人们面对文化遗产时在价值取向上的分歧,是基于不同理性维度对文化遗产的功能所提出的要求。应该说,在文化遗产活化的过程中无论依据哪些理论,采用何种技术,制定怎样的政策,其最终旨归都是为了充分发挥文化遗产在人类文明进步中的作用。而要实现这一目标,文化遗产的活化就不能依赖于线性的价值维度,其价值选择的过程绝不是非此即彼的取舍,而应该是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统一。
工具理性最初是指“通过对外界事物的情况和其他人的举止的期待,并利用这种期待作为‘条件’或者‘手段’,以期实现自己合乎理性所争取和考虑的作为成果的目的”[8]56从工具理性的角度来说,文化遗产的活化过程包含了大量不得不去考量的现实难题。这些问题的解决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人们在面对文化遗产活化时所具有的工具理性的态度。工具理性在本质上所体现的是主体为达成目标而对工具性的中介手段的运用。这种中介手段既可以是物态的亦可以是精神的,因此,当人们以工具理性的方式来面对社会问题时,往往会具有目标导向性,注重于行为所产生的直接效益。
文化遗产的活化要接受社会效应与市场收益的双重检验。前者考量的是活化对核心价值、民族精神的传播效应以及对人们精神文化需求的满足,而后者则关注整个活化过程的经济效用。活化的成果在接受检验的过程中并非纸上谈兵,而是要落实于一个个项目的计划、实施中,其中必然会包含大量前所未有的技术难题、预算困境、执行瓶颈等障碍。而对这些障碍的解决和突破,一方面依赖于各产业之间在信息、技术、资源上的融合与交流,另一方面也依赖于科技元素、经济元素对价值体系的影响能力。这就必然会使得一些短频快、效果显著的管理方式、理论技术倍受青睐,尤其是跨产业的中介工具——数字化技术、项目运营战略等被引入文化遗产活化的过程并产生可持续的良性效果时,人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去追捧、沿用、复制这些手段。应该说,工具理性是文化遗产活化过程中客观、现实的需求,是突破活化各阶段瓶颈问题的利器。
然而,工具理性也有其不得不面对的困境。对于文化遗产的活化而言,存在着最为人诟病的两个问题:一是由工具理性所导致的成果同质化;二是过分迎合对“活”态的追求而偏离了还原的初衷。
所谓成果的同质化是指对文化遗产的现代性移植容易陷入文化遗产保护理念、开发技术无差别套用的惯性思维。当某一种文化遗产活化的方式和理念被实践检验为有效时,其合理的逻辑内含其实仅仅是指这种方式或理念对同类型活化行为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然而,由于工具理性强调对结果的追求,这使得其他文化遗产活化项目的管理、实施主体会功利性地套用该方式、理念,以求得效率上的最大化。这一过程显然是对不同项目之间差异性的忽视,其必然的结果就是会使得活化的成果千篇一律,无法体现其背后的时代特征和历史底蕴。所谓偏离还原初衷是指活化过程过分迎合市场和现代的需求,变相摒弃或者减弱文化遗产本身的历史特征,无法实现其对历史文化进行标注、诠释的功能。工具理性决定了文化遗产活化成功与否的关键在于社会认可度与市场的接纳水平。然而,任何一个时期都是具有其历史局限性,跨越时代的产品往往很难获得超前的认可,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要因此抹杀对文化遗产原貌加以还原的意义。如果单纯地从工具理性出发,市场与时代的需求则必然凌驾于文化基因遗传和历史还原的需求之上。这也就意味着文化遗产无法发挥其最基础、最本初的功能——对历史价值体系的还原和继承。
所谓价值理性,即“通过有意识地对一个特定的举止的——伦理的、美学的、宗教的或作任何其他阐释的——无条件的固有价值的纯粹信仰,不管是否取得成就。”[8]56价值理性基于某种价值信仰之上,只要认为自己选定的行为具有绝对的价值和意义,为了实现这种价值,人们一般不考虑行为的手段和后果。可见,价值理性是人们对于自身实践活动价值与意义的自觉把握,包含了人类社会伦理的、政治的以及其他多方面的需要。它崇尚道德理想,强调终极关怀,主张通过美的、善的手段来探求真理,发展科学,促进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全面、自由、和谐发展,因而是一种“非自我利益的理性”[9]。从价值理性的角度来说,文化遗产的活化必须建立在对人类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发展历程中不同类型的价值标准加以比较、判断和取舍的基础之上。文化遗产的活化并不仅仅是对凝聚于其中的原生态的价值体系加以还原,更重要的是要对其中的价值标准加以甄别并汲取精华、改造其糟粕。可以说,价值理性是整个文化遗产活化过程中的方向指引,因而如何建立并维护一个科学、理性、和谐、与时俱进的价值体系就成为了活化成功的前提和基础。
然而,单纯地依赖于价值理性也会使文化遗产活化陷入主观主义、低效、多元迷误从而导致活化项目的非连续性。这是因为,价值理性不考虑行为的后果,因此,一旦在文化遗产活化项目之初,管理者确定其固有价值体系之后,就只选择那些有助于实现或增进固有价值的行为方式,而放弃那些可以有效地实现目标,但可能会损害其固有价值的工具和手段。这势必会影响文化遗产活化最终目标的实现和成就的达成。
主观主义与低效是根植于价值理性中难以逾越的障碍。主观主义是指,在文化遗产活化项目的实施过程中,用以指导项目进展的价值体系本身具有时代局限性和管理者的主观性。在不同时期、不同地理环境、不同文化信仰之下的价值体系往往大相径庭。这必然会使得项目的开展方针过于片面而缺乏稳定性。而无效,则是因为价值理性对工具的弱化。由于价值理性强调为了维系固有价值体系而不惜放弃有利的工具,这在客观上必然会给文化遗产活化项目的高效展开套上层层枷锁,尤其是当其“固有价值体系”本身具有不稳定的主观性时,对有利工具的放弃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多元迷误和项目的非连续性则是现时代之特性与价值理性交融后给文化遗产活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多元迷误是指当代社会处于多元价值体系的竞争与融合之中,开放性与非线性已经成为社会发展的常态。文化遗产活化的项目也正是处于这种时代背景之下,它们必然也会成为多元价值体系争夺话语权的重要平台。因此,当其价值体系本身还处于多元开放状态时,如果还要单纯地依赖价值理性则难免会使得项目目标陷入选择迷误。同样的,项目的非连续性也是源于价值理性在稳定性上的缺失。正是由于现代在“固有价值体系”上始终处于开放与非线性的状态中,对所谓“有价值”的评判标准和尺度也一定会不断变化、发展。如果仅仅依赖于价值理性,势必会导致项目的旨归随之而产生变化,进而导致项目在实施过程中不断地被打断、调整甚至重建。毫无疑问,这不仅仅是无效的行为,更是对文化资源的一种浪费。
文化遗产的活化是当前文化产业发展中一个艰巨而重大的时代命题。学界目前的研究重点在于如何多维度、立体化地运用现代科学技术以赋予传统、历史以新的生命力。然而,在这一过程中无可回避地会遭遇多种价值体系之间的碰撞。实际上,传统与现代、市场价值与文化自觉、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之间的冲突充斥着文化遗产活化的各个环节。与此相对应的则是文化遗产活化在预算划拨和资源配给上的有限性。文化遗产的活化不仅仅是一个科技发展和工具运用的问题,更映射着现代社会的价值选择,惟有合理地实现现代对传统的植入、市场价值与文化自觉的融合、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统一,才能为文化遗产的活化确立起科学、有效、符合时代需求的价值选择依据。
[1]Robertshawa.“Living interpretation”, Inhemsa,Blockeym,HeritageInterpretation,London and New Yoke: Routledege,2006.
[2]高薇:《文化遗产旅游开发研究》, 载《兰州大学优秀硕士论文》2014年版。
[3] 刘沛林:《中国传统聚落景观基因图谱的构建与应用研究》,载《北京大学优秀博士论文》2011年版。
[4]陈嘉明:《现代性与后现代性》,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5] 方小敏:《文化产业发展中的反垄断法制建设新问题》,载《 现代法学》2006年第5期。
[6]费孝通:《反思·对话·文化自觉》,载《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7年第3期。
[7]刘跃进:《文化安全的三种思维方式与政策导向》,载《国际安全研究》2015年第3期。
[8]马克思·韦伯:《经济与社会》(上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98年版。
[9]彭国甫、张玉亮:《追寻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整合———地方政府公共事业管理绩效评估的发展方向》,载《中国行政管理》2007年第6期。
责任编辑 胡章成
Implant, Integration and Reconstruction:the Value Choice on Activa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
LIN Song
(SchoolofPublicAdministration,HUST,Wuhan430074,China)
The activa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 is not only the protection and inheritance in the traditional sense, but also the decoding, interpretation, inheritance and reconstruction of the material and spiritual value in the form of “activated state”. However, in the current era of diversification and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the activation does not only rely on the activa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but also on the constant test of modern society reconciliation and reconstruction of the values. This process will inevitably face the plight of various value choices. This paper argues that during the pursuit of the value choices in cultural heritage activation, the very key issue is to find the answers to three key questions: How to implant modernity into the traditional value system, how to integrate the integration of market value and cultural consciousness, and reconstruct the unity of value rationality and instrumental rationality.
value choice; modernity; cultural heritage activation; cultural consciousness
林凇,华中科技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生,西安建筑科技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文化产业管理与企业社会责任。
2016-11-12
G124
A
1671-7023(2017)02-013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