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大学诗人小辑

昂娜·莱斯莉

莱斯莉，就读纽约大学全球自由研究本科专业4年级，专业是艺术和社会学的交叉学科。她曾在纽约、柏林和迈阿密等地做艺术工作。诗歌发表于《包厘诗歌俱乐部选集》等杂志。

肮脏的水果

你妈说，不要吃那草莓。

你说，它们在那滴下，滴下，

滴下红色的液体。

“不准在这儿晾脏衣服。”

你的母亲不信任水果。

坚信它们会给家带来虫子。

她唠叨着，让你洗干净所有的水果，

逃避草莓与警察。

那时大家还不说“条子

他们盯着你的手，抓住瓶颈。

然后他们抓住你的颈子，把你抛向墙角。

你在墙上走，

犹如你在水上行。

救世主。

我们的救世主。

你私人的救世主。

它是一个负担，

就像你将垃圾拖出去，但忘掉分类的感觉

你的父亲从来没有教导过你。

“就像你的父亲，什么都不教你。”

就像你第一次交通事故后打电话给他，

那花费了他

两个

星期

给你回电话。

你甚至不喜欢在电话上聊天。

这种感觉太公开了，

就像大声地咳嗽或在地铁上整理衣冠。

或许我们不该扯得那么远，

我们的手指蘸着松软的花生酱

我们的脚趾在查特胡奇游泳。

有时，我们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

有时，真实的不是我们能预想到的。

很难看到你的悲伤赤裸在泰碧的走廊中，

看到你的泪水滴落到你的奶子上。

很容易看到我们第一次开车到萨凡纳时你的笑脸。

我汽车的窗户摇了下来，

我们讨论着女巫、烧灼、鬼魂。

我们全部被附身了。

或许我们会在亚特兰大受洗。

或许我们会赤裸。

或许我们终将把我们的罪恶洗净。

或许，无论如何，我们不该扯得这么远。

杰夫花生酱

（在花生酱之后）

艾琳

说，我总是很饿

总是想要做爱

D君取笑我对牛肉条的

喜爱，但我能说什么？

我喜欢加工商品

喜欢辛辣酸爽。我也偏爱大的泛泛的

东西，艾琳，但是D君

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正在试着

健康的生活方式。我刚好已经

试着和D君

相处了。有時候我喝3杯

咖啡，无法将世界

描绘成一个

不一样的版本。有时候

我喝3杯咖啡，不断

发抖，觉得就像噎住了。

成为我冬天的情人吧，艾琳。

D君已经说了“我可不想。”

我想创造垃圾，我想

从我的嘴唇里弹出光芒

留下罐装的腐烂。这个

该死的国家已经无法

控制了。我想念在夏天

游泳。

有时候我在操场的秋千上

坐下，踢着我的脚踝

周围的尘土，看看我能荡得

多高。但是眩晕冲击过来了。

稳定的地面是一个

必要的恶魔。花生酱

只有在松软的时候

才好吃（我肯定

你会同意艾琳的），性事

只有在滑腻腻、

粘在你嘴唇的屋顶的

时侯才够劲

帮忙将泡泡糖

从你的头发上拿走，快点

那儿还有花生酱。

性事只有在你摇晃得

像一杯深不见底的的咖啡

时才好

你便会觉得这个世界

再也不会看起来

和现在一模

一样。我惧怕改变，就像

惧怕无可避免的世界尽头

就像我惧怕开车

过桥，感觉到风的

吹动。我惧怕挣钱

惧怕普鲁斯特和庞德。人工制品

使我局促不安

但这一切无可避免。

我会公开接受

鸡皮疙瘩，会试着做任何事情

一次。我会不择手段

但胸无目标。我永远不会

像你一样很好地写完一首诗

艾琳。

厅里的政治

你在土豆泥里出生

响当当的美国好男孩

全都是肮脏的勾当、鸡鸣狗盗之类的

嘴里全都是“我是直的”

全都是“现代世界”

全都是“福特的背后

“将美国建造得更强硬”

太强硬了，连抱歉和敬语也不会说

不

你说

给我自由或者

给我死亡

给我不会发酸的牛奶

给我一个父亲

快

给我另外一个母亲

给我每一个母亲

给我女人，一本夹子的女人

给我一个房间

一张写字台，上面放着植物

给我一个多肉植物

给我永远不会死的东西

给我皮衣

我可不想死

给我一扇能看得见街道的窗户

给我一个顶层豪华公寓

给我一条街

以我的名字命名

给我不朽

给我你的诺言：再也不敢了

给我你的疲惫贫穷挤在一起的平民

给我乔纳·希尔

给我三块钱、三天就变坏的牛奶

给我蘑菇

让我们看看银河系

给我一个词、任何词

给我乔纳森·里奇曼

给我艾伦·金斯堡

给我真相，即便你也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给我永生

给我那首歌的结尾

你知道

那个星星和条纹的东西

给我你站在太阳里的感受

给我你被烧灼的感受

给我臭虫

实际上你不一定要给我这些

但我要拿走你房子的蜈蚣

和你的虱子

和你绝望的鼠眼

给我永生的能力

给我“请”

给我“好”

给我“不，请停止”

给我真相，我是说真的真相

给我旧世界

给我破坏

给我废墟

（我会建造新的）

给我牛仔服

给我闪光灯

给我给我

我想要——所有。

约翰·莱利斯

约翰·莱利斯，诗人，科幻作家。本科就读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目前是纽约大学创意写作专业硕士生。诗集《跟着狗下去（线虫的亲密空间）》获得了2015年Omnidawn诗集奖，并将于2017年4月出版。这本诗集的一部分已经成为加利福尼亚圣地亚哥大学“科学写作”研讨课的课程内容。其他作品见于《理想乡》《内/断层》以及《海湾文学评论》等杂志，曾被提名过伊娜·库布利斯诗歌奖（Ina Coolbrith Memorial Poetry Prize）以及斯图尔特诗歌奖（Stewart Prize for Poetry）。

爱慕#2

情感在狗尸体中散发光芒

要爱，人们教育我

要用小棍子去捅捅

死亡意识到：蛾子倾向于

径直冲向灯光

狂热——发展成了着魔

（你看月亮是哪个）

昏暗的不确定中世界的大小

无法言语

无法够到，我

无法够到你

你甜蜜地用鼻子去触摸

（我安放在你大腿上的心）

海百合，从百合的床到石头

粒状的巢穴压入了

海底：

在等待蜜蜂提着花粉筐

青睐的时候，

长满百合花的小山坡托着

已经变冷的花萼。

无精打采的花座

谁倒下了，变成了化石。

看起来耐心的

悬浮物摄食动物

可能正饥肠辘辘

无处可去。

听见

说

我们是在森林中的

虫子。

在锯木厂中我们免遭一劫，

而雪杉被整洁地切成了薄片，

在那，在软木中，我们停止了啃咬

晓得我们嘴巴的极限。

说

我们是画框中的

振翅。

手工制作的大提琴，

完成缓慢的密封与调弦的工作。

我们是谷物中的停顿、高音中的

不和谐音符，必须调和

说

我们是球拍的

张力。

新手将压力放在了键盘上，不完美的間歇

使演奏自成一派。解开关系的钩，

我们是形式创新的

目击者。去倾听必须的张力。

说

我们是空心身体中的

脉动。

低基音有着不小心踏错每个泛音的危险，

真正的音符是没有针的线。

我们希望它们编结我们，

去倾听空无中羞怯的听众的声音。

说

我们管这个叫音乐

说

我们承认我们一直在倾听

翻译 姚慧桥

校对 孙 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