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千年

（225300）江苏省泰州市巨程学校初一年级 印中华

霜雪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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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月雨。

老巷孤寂。

你轻点脚尖，逗起树梢的黄鹂。黄鹂鸟蹦到你的肩上，好像不愿意停留，又扑棱棱地飞了起来。“梨花又开了呢。”

“嗯。”我只能这样回应道。声音很小，很快吹散在风里，湿了一脸的露水也不愿擦去了。带着温度的风吹在脸上应该很舒服吧。

你指向湖边的小船，大概是想去划船。

又一次的表示同意，我们都踏上了摇摇晃晃的船。

明媚。

你笑着坐在船尾，淡色的长衣宽袖透着太阳的反光，煞是耀眼。我划着船桨，你却用脚尖轻轻点着湖水，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引来了水下一抹殷红。

“小心点儿。”我想要去把你拉上船，又怕小木船不小心翻了，只能远远地喊着。

你没有回应，继续自顾自地玩。嬉皮笑脸的，脸上泛起红晕来。在四周绿色的掩映下，你的瞳孔中也闪过了一丝绿色，但更多的是被鲤鱼的红抢去了。

早春的风吹过额前的碎发，遮了一半眼。撩起，船尾人却不见。

慌忙寻去，却见坐在身旁。只是很快发现，我们并不在一条船上。你还是赤脚玩弄着脚下的红色身影，好像听见风铃声般地笑着，却没有一个笑的理由。

哭笑不得，伸出手去拉你上来，却是怎么也触及不到那个瘦弱的身影。

你自己划起桨来，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又放下桨双手去拉你，却愈拉愈远，逐上殊途，最终消失在视野里。

明明应该再熟悉不过。

为什么会触及不到。

“我认识这个女孩吗？”

“一面而已吧。”

三月雨仍然在下着，却不知为什么这般落寞。

大概旅游能散心吧。

车鸣响了一路，等了许久。

“马上就到老街了，今晚就住在这儿。”导游这样道。

车上的人困得不行，一个个都拥进店。只有我一个人闷得发慌，要求先下车兜一圈再自己走回宾馆。大概是初春的原因，游人少得可怜。

拔下耳机，水车哗啦的声音不绝。登上木楼，破旧里显得简约。同行的人还没来全，先坐在椅子上歇会儿好了。茶几上已经放好了小杯，杯里的茶却入口苦涩，便没了兴趣，放下茶杯自顾自地看着窗外发呆。

不知何时下起小雨，润了一片桃红。

撑起把伞下楼去，又看到了穿着浅色裙子的你。你展开手里的地图，生疏的面容，却是这样的熟悉。我看着你有点儿愣神，你也注意到了我发呆的样子，笑着问我是不是来玩的。

“嗯。”又一次很小声地回应你，胆怯，只敢看着你的眸子。

“我也是来玩的呢，一同去老街看看吧。”

未等回应，你便拉起我的手跑了起来。长裙提起，笑容满面。

你是个开朗的女孩，一边笑着，一边谈喜欢的花。巧的是一路的梨花，蔓延到老街里去，你便开始摇头晃脑地吟起诗来。没有听清你说的是什么，只知道你自顾自地笑时严肃的样子，好生可爱。

灯光朦胧，隐约了晦朔葱茏。你开始念叨起家常小事来，大概是讲你自己一个人无聊不想待在家里拖父母后腿，想来这里找份工作什么的。

我有些愣神，本以为你只是个初中学生，没想到是个大学毕业生，与我年龄相仿。我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调皮，天真。

好像有人轻叩门扉，惊醒了这一切。

“梦啊。”

只能笑自己做梦都梦到这个女孩，女孩的形象还是这样的真实。

亭子外面枫树绯红，暗沉的黑夜仍然是那样的显眼。

站在亭子里头，隐约见到桃树后面站着一个人。

淡色长裙，两条清爽的长辫子，后面还盘着两圈。

那是梦中的女孩吧。

那是你吧。

我摇头，棕黑的麻花辫顺带摇来摇去。

你看见了我。

“又见面了。”你笑道。

那是梦里还是现实见过呢？我不敢回应，只是看着你。

你倏地哭了起来，慌忙之中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抱歉。”你又开了口，“轮回后又见了呢。”

我是谁。

你又是谁。

在你淡漠眉间，瞥见离人的喜悲霜雪。

“又是三月雨。”

“别离又相遇。”

（插图：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