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唐代宫廷织锦纹样的审美体现

2017-02-14 02:07易笑
艺术与设计·理论 2017年7期
关键词:织锦宫廷纹样

易笑

(武汉理工大学 艺术与设计学院,武汉 430070)

浅谈唐代宫廷织锦纹样的审美体现

易笑

(武汉理工大学 艺术与设计学院,武汉 430070)

大唐文化,是一种具有鲜明时代特色和浓郁民族特色的开放性的世界文化。而唐代纺织业空前发展,在织锦艺术上无论品种,还是技法、工艺都出现飞跃,繁荣发展。文章主要通过分析唐代宫廷织锦纹样的演变历程、艺术审美、影响因素来阐述唐代宫廷织锦纹样的美学价值,探索本土民族文化内涵,给现代设计创造新思路。

唐代;宫廷织锦;纹样;艺术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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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文化充满了活力、生机,唐代的织锦纹样更是如此,它融合了东西方文化,继承了前朝的传统,成为世界文化史上的奇葩。因此通过研究唐代的宫廷织锦纹样,我们能更详细的了解当时人民的社会生活。

一、唐代宫廷织锦纹饰的发展历程

织锦是彩线提花的多重丝织品,唐以前起花靠经线,唐代前期仍沿用传统经锦织法,后期逐渐改用纬线起花。从提花图案来看,纬线起花可以织出千姿百态的图案,纬线起花是吸收了波斯与中亚的织锦工艺,说明了唐代对外交流的频繁。对外交流的另一方面则表现为萨珊联珠纹样的流行。目前西北已有6世纪中叶的联珠纹锦出土,初唐时数量增多,质量提高,精致华丽与简洁朴素并行不悖,样式化与写实风格各行其道,争奇斗艳,花团锦簇。

从唐代宫廷织锦纹样可以看出模仿生物的例子居多,而且很多是先由直接采用生物为原型,而后发挥为在纹饰中模仿生物的。初唐时,宫廷织锦纹样最初以走兽纹为中心,随后发展为以禽鸟纹为中心。而张雄夫妇墓与阿斯塔那其他唐墓中出土的图案纹样与唐代益州大行台窦师纶所创瑞锦宫绫相吻合,是联珠对鸟、对羊、对树之类对称的图示,文献记载其图样以窦师纶的爵位而命名为“陵阳公样”,这类纹样逐步成为唐代宫廷织锦装饰纹样的典范,随后在晚唐时期进一步发展。而唐代绘画《步辇图》里吐蕃使者禄东赞也着联珠立鸟纹锦袍也说明在民族大融合时少数民族也存在用锦裁衣的风俗。

盛唐时期织造技术有进一步提高,纬锦较多,组织结构严谨精密。图案设计有了很显著的变化,且更趋丰富,联珠纹数量减少,8世纪初基本不再出现,其他的图案纹样更加兴盛,比如团花纹锦、几何纹锦、晕裥锦和散花纹锦等。

斜纹纬锦是一种最能体现花鸟纹的唐代织锦,最早的明确样本之一是阿斯塔那第381号唐墓出土的穿花凤纹锦,绛红色地,用橘红、黄、白、宝蓝、酱紫、秋香等色丝线织成,边饰蓝地花朵重叠对称排列的花边,彩色牡丹团花作为纹样的主体,有四组对称的花簇在其四周作为装饰,中间运用四凤飞翔衔花、鹦鹉等图案穿插过渡,整个纹饰显得生机勃勃、充满活力。它质地细密,纹饰风茂,形象写实,色彩浓丽,以退晕手法表现出花姿的繁盛。

宝相花最能代表盛唐繁荣昌盛的气象,它结合了很多花卉题材,主要是牡丹和莲花,这两种花卉以其雍容舒展的姿态、富贵吉祥的寓意而深得中国民众的喜爱,直到明清也是重要纹样。宝相花纹是对西汉到唐朝时期的“忍冬纹”“葡萄纹”“联珠纹”的兼收并蓄,并且又进一步吸收融合唐朝当时所盛行的牡丹纹样,最后呈现出精致、饱满的特点。

二、唐代宫廷织锦纹样中所体现的形式美法则

唐代宫廷织锦纹样的哲学思想来源于中国古典“天人合一”的思想,从形式上来看,唐代宫廷织锦纹样所推行的丰满、完整的艺术特色,体现了中国古人审美观念中求大求全的思想,注重在多样统一中创造自然和谐的形态,主体是花鸟纹样,表现唐人的艺术审美,大唐文化特色。

(一)对称与均衡

唐代宫廷织锦纹样在大小、形状等方面形成一种体系,有规律的进行重复。在形式感上,唐代纹样繁而不乱,严格遵守着中国传统文化中所追求的“平衡与统一”,因此,唐代宫廷织锦纹样在其骨架上,是保持着上下左右均衡对称的原则,体现了“稳定”和“动感”。

(二)对比与统一

唐代宫廷织锦纹样的主体,最为著名的是宝相花纹、石榴纹、忍冬纹、牡丹花纹和莲花纹。纹样的构成要素和花型的选择能表现纹样的静止,而纹样中曲线的元素能表现运动的属性、灵动的感觉;另外织锦纹样中能体现立体的侧卷花瓣与能体现平面的各种花瓣相互交织,如云气纹,在空间上表现层次分明、丰富多彩的特点。最后通过各类元素的结合构成唐代宫廷织锦纹样,在纹样中每一层所需要分布的空间大小、疏密关系都经过严密的思考,形成鲜明的对比关系,在对比中寻找统一,这样,唐代宫廷织锦纹样便更加丰富。

(三)节奏与韵律

唐代宫廷织锦纹样,主要通过两个方面能反映出艺术语言中所强调的节奏与韵律。一个方面是,从图案构成上说宫廷织锦纹样主要是同心圆为中心,这样能表现出鲜明的层次感,并且所形成的纹饰图案在表现上有规律的重复、有秩序的变化,因此具有强烈的节奏感;另一方面,从审美意识上说织锦纹样并不能是全然一致的结构,而是有大有小,有多有少,进行穿插的排列。从整体上来说,布局讲究内部统一外部松散,要求疏密有致,例如说相邻部分的纹样可以错落有序的排布,这样既把握节奏又增加韵律。根据唐代宫廷织锦纹样艺术表现形式的韵律,能分为连续韵律和渐变韵律两种类型。前者是指宫廷织锦纹样是由一种或几种要素连续的、重复的排列布局,各要素之间保持着恒定的距离和关系,因而具有连绵不断的感觉;后者则是宫廷织锦纹样中连续的要素按照一定的规律有序的排列。

三、唐代宫廷织锦纹样的再设计

中国古代,有汉武帝时张骞出使西域,东汉的班超继续西行,东西方文化交织,再有雄才大略的唐太宗实施对外开放的政策,使得唐人对域外大千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唐代宫廷织锦纹样的再设计,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说:

(一)对传统的继承

所谓继承,就是继承优秀的东西,符合发展趋势的东西。唐代宫廷织锦艺术善于继承。在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地出土的“红地人面鸟兽纹”,其织锦纹饰以圆角方形作为主体,在其四周根据骨架分布连珠效果;而“胡王”锦继承前者的表现手法,在主题花纹上运用经线显花,“胡王”二字作为中心使得每一个花纹围绕半圆圈循环,反复倒置最后形成;“红地宝相花纹锦”,其织锦纹饰继承前期的艺术手法,在色彩上表现出三晕色,整块锦由上下两条彩色边线作为条幅式,运用两根麻绳打结而成,用彩色的纬线进行缠绕,这便是当时流行的宝相花纹。

唐代宫廷织锦纹样还继承了唐代文学、绘画所运用的艺术语言。唐代的葡萄纹样的织锦反映在唐代诗歌艺术中。如盛唐岑参《胡歌》中“葡萄宫锦醉缠头”,白居易在《和梦游春一百韵并序》一诗中所描绘“带襭紫蒲萄”的画面,晚唐诗人曹松《白角簟》中描绘“蒲桃锦是潇湘底”的意象。在1965年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的唐代葡萄纹印花罗,莫高窟334窟的彩塑佛弟子织锦袍服图案,织锦纹饰上缠绕着的就是葡萄纹。随后发展到葡萄纹样同禽鸟相结合,这种形式为雀鸟花枝纹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而唐代绘画,尤其是花鸟画为织物纹样的发展指出了方向。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有纸本淡彩花鸟花,上部双鸳鸯在并蒂莲花上交颈而立,下部鸳鸯相对、共衔花枝,整幅画上的曲线形成优美的韵律感,地上均匀分布花枝流云的布局,与当时的织绣图案设计有异曲同工之妙。

(二)再创新

唐人具有十分强烈的创新意识,大唐文化传承所遵循的原则是推陈出新。唐代的宫廷织锦纹样经过与域外文化的交织,宫廷织锦纹样经过抽象提炼跨越了不同文化、不同时代,最后根据不同的功能经过选择运用在工艺品上。

唐代在继承传统织锦技法的基础上,吸收中亚与波斯的织锦工艺形成纬线提花织锦术。在都兰吐蕃墓出土的波斯联珠纹与圆形纹结合的织锦,在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出土的联珠纹与花鸟纹结合的戴胜鸾鸟纹织锦,在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出土的联珠纹与对称性结合的对鸭纹织锦,都是吸收了波斯萨珊王朝的联珠纹织锦技术而进行创新的唐人丝织物。

以联珠纹的发展为例。传统的艺术表现手法是在联珠纹内填充数对动物,使之内容丰富,正如在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北区303号墓出土的对兽、对鸟纹锦就有所体现。联珠纹所呈现的菱形图案,各个重复的区域被珠圈划分为不同的装饰面,主纹便是最为中心的部分。这样的处理手法可以深化主题,由此表现出有规律、有节奏的形式美感,织锦纹样更加完整,更加有秩序。而后经过传播,织锦工艺技术以及联珠纹的图案构成也有所革新。唐朝在发展联珠纹样式时,根据国家精神的精髓、民族传统的核心,吸收外来的图案纹饰,将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审美等因素都体现在装饰纹样中。

敦煌资料是研究唐代宫廷织锦纹样的重要依据。研究敦煌壁画、彩塑佛菩萨及供养人的衣着,发现在盛唐时期的宝相花纹早期中心是大型花朵向外拓展的形式,在环中绘有线性装饰。经过与域外文化传播交流,宝相花纹与联珠纹进行了新的交织,对半的布局上有规律的分布,使得纹样具有节奏感,这样便形成了二方连续的宝相花纹。而四方连续的宝相花纹,便是将宝相花纹与四方连续的布局结合起来,由此构成完整、对称、统一的艺术效果。

四、唐代宫廷织锦纹样的现代运用

唐代宫廷织锦纹样作为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因此在现代设计中,都应该保持传统纹样的持续性,以局部、细节装饰彰显中国传统的文化内涵。

以联珠纹为例,在设计上大多采用传统的原型,不论是造型上还是色彩上都是如此,以此来表现民族气息和文化内涵。但由于传统宫廷织锦纹样的图案复杂、结构精细、装饰繁琐的特点,因此在现代设计中要坚持表现其“传神”和“立意”的特点,对传统纹样进行分散、重新设计,将纹样与设计的整体风格相协调,结合色彩与结构,使其和谐统一。■

[1] 李斌城.唐代文化(上)[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

[2] 吴中杰.中国古代审美文化论[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

[3] 田自秉,吴淑生,田青.中国纹样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

[4] 叶朗.美在意象[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5] 宗白华.美学散步[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

The Aesthetic Embodiment of Court Brocade Patterns in Tang Dynasty

YI Xiao
(School of Art and Design, Wuh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Wuhan 430070, China )

Tang Dynasty culture, it is the creation of all the material wealth and spiritual wealth of the sum in 290, is the success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based on the extensive absorption of the essence of foreign culture produced as a distinctiv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imes and rich ethn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open world culture. The textile industry in the Tang Dynasty was unprecedented development , brocade art regardless of variety, or techniques, processes are growing fast. In this paper, the aesthetic value of the brocade patterns in the Tang Dynasty was explored by analyzing the evolution of the brocade patterns, artistic aesthetic,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dyeing techniques in the Tang Dynasty, we are exploring the connotation of the local ethnic culture and making it well used in modern design. The study of the brocade patterns in the Tang Dynasty is conducive to the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of the traditional culture.

Tang Dynasty; brocade patterns; decoration style; artistic aesthetic

J523

A

1008-2832(2017)07-0139-02

检 索:www.artdesign.org.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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