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秘密

馒头老妖

（一）

一个深秋的午后。

“叮铃铃——”处警指令又被110发了过来。

报警人王某，女，32岁，住在金宁市某小区。她前天去润州市出差，今天中午刚回来。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联络不上自己的丈夫杨某，一开始以为是手机没在身上，也没多想。等回到家里敲门没人答应，开门一看才发现杨某躺在自家浴缸底部，早已没了呼吸。

金宁市钟楼分局的刑警小叶和小汤很快赶到了案发地点。

（二）

简单安抚了情绪悲伤的王某后，小叶开始了现场勘验。案发的屋子在12楼，小区保安措施还算齐备，想从窗口进来几乎不可能。房门没有被撬锁的迹象，尽管这把门锁是B级锁，但通过拆卸锁芯进行显微观察，排除了技术拆锁的可能。

中心现场是死者家的卫生间。卫生间不大，只有一扇彩绘玻璃门和一扇窗户。窗户开在外墙上，面积很小，位置很高，不可能有人从这儿进出。

死者杨某被发现时，赤裸地浸泡在浴缸的水里。他的拖鞋随意地摆在浴缸边，靠近头部一侧的小凳子上还搭着毛巾。

法医对杨某的遗体进行了初步检查。由于遗体泡在水里，所以难以用温度判断死亡时间。从尸斑形成的情况来看，死亡时间可能在10～15个小时前，也就是昨晚22点到凌晨1点左右。而尸斑的位置表明死者一直保持仰面躺在浴缸中。

整个屋子的环境整洁，没有发现搏斗过的痕迹。浴室地板上有一些明显的水渍。洗衣机旁的藤编洗衣篮里有一件男式内衣，应该是死者洗澡前扔进去的。篮子里还有一件红色连衣裙。裙子很新很干净，但在裙摆上有几个芝麻大的灰色斑点，像是被水滴之类的东西溅上的。

（三）

“那么，王女士，”小汤仔细做着笔录，“你看到他后有没有尝试把他扶起来或拖出浴缸？”

“有的。”王某又哭了起来，“我发现时他已经全部泡在水下面了，我赶忙冲过去把他拉起来……他的胳膊已经很僵硬了。他很重，我把他拉坐起来，没撑住又滑下去了。我就知道，他已经不行了。呜呜呜……”

“然后你就打电话报警了？”小汤又问道，“警察来之前你没出过门吧？”

“嗯，我就瘫在那儿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然后，你们就来了。”王某回答说。

“那么他生前有什么疾病吗？比如冠心病、糖尿病之类的。”小汤又问道。

“好像……”王某想了想，“糖尿病、心脏病肯定是没有的，上次体检说是血压有点偏高。对了，之前他上厕所突然晕倒，当时我就吓到了，让他去医院看病，他说没事不用去，谁想到……”

“唔……”小叶点点头，“对杨先生的死亡，我们深表同情。但为了弄清死因，我们需要对遗体进行解剖。”

“啊？”王某一愣，“你们怀疑他是被人害死的？”

“死因不明，公安机关只能通过解剖才能确定原因给大家一个交代。”小叶回答说。

“王女士，这点也希望家属能够理解，”小汤也说道，“老杨这么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他的父母也很难过，有个确切的结论对大家都好。”

“好吧，我同意……”

（四）

尸检结果显示：死者杨某的肺部有大量的积水，也就是法医学上说的溺液。呼吸道红肿并有少量的白色泡沫，说明他在生前浸入温水，温水对呼吸道的刺激产生了粘液，并随着呼吸吹成了泡沫，也就是说他并不是死后被抛到水里的。

死者的上嘴唇内侧有两个不太明显的淤血痕迹，似乎是嘴唇被摁压时牙齿顶住嘴唇留下的，但强度上没有达到足以闷死人的程度。同时，在其眼睑结膜下没有明显的针状出血点，排除了机械室息的可能。

此外，遗体上没有发现约束、控制留下的痕迹。后背处的摩擦伤痕可能是从浴缸滑入水里时导致的。尸体的双手未紧握，自然地搭在腿的外侧，说明他在溺水时就已经没有了意识。

血液检测方面排除了常见的安眠酮、安定一类的药物残留，一氧化碳含量也无异常。从胃部残留物来看，死者进食不到1小时就死亡了，所以还有大量食物残渣停留在十二指肠。

最终尸检结论确认死者死于溺水，且溺水时神志模糊，所以非常可能是死者洗澡时，因身体原因突然晕倒，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自行滑入浴缸底部，这才不幸溺亡。

（五）

“这么说来，他的确是死于意外略？”小汤看着尸检鉴定报告说：“但是有一点我觉得怪怪的。”

“什么问题？”小叶问道。

“塑料拖鞋。在进门的鞋架边上有一双塑料拖鞋，”小汤顺手打开了现场的照片，“你看，这儿。”

“很正常啊，进门换鞋。”小叶皱起了眉毛，“你是说，这儿有一双棉拖鞋，又有一双塑料拖鞋？”

“嗯。”小汤点点头，“从尺寸看，这两双拖鞋都是女主人的。但这种有防滑底的塑料拖鞋应该是在浴室里用的吧？摆在卫生间里不就好了，为什么会扔在进门的鞋架边呢？”

“呃……”小叶撑起了下巴，“让我想想。对了，再检测下尸体的血样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