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朝阳,黎雪源
资源枯竭型城市城镇居民消费结构优化——以江西省萍乡市为例
雷朝阳1,黎雪源2
(1. 萍乡学院 商学院,江西 萍乡 337055;2. 中共萍乡市委党校,江西 萍乡 337000)
萍乡市是国家首批资源枯竭型城市之一。城镇居民消费结构调整是促进萍乡在内的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发展的重要动力。当前,萍乡城镇居民消费结构存在一些问题,不利于城市转型发展,突出表现在:生存型消费比重偏高拉低消费水平,食品支出比重偏高且内部结构不合理和家庭耐用品消费结构不合理,服务消费比重有待提高。为挖掘萍乡城镇居民消费潜力,推动城市转型发展,可从提高收入水平、优化食品消费结构、优化服务消费结构及提高居民消费档次等方面提供对策。
资源枯竭型城市;消费结构;城镇居民
近年来,消费作为我国经济增长的“稳定器”和“压舱石”的作用日益明显。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进一步增强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基础性作用,反对奢侈浪费和不合理消费,在中高端消费等领域培育新增长点、形成新动能。可见扩大消费规模、调整消费结构已经成为我国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和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体现。[1]江西省萍乡市是国家首批资源枯竭型城市,正处于转型发展的关键阶段。推动萍乡的转型发展必须充分发挥消费的基础性作用。2016年萍乡的城镇化率已经达到了67.03%,且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4倍。可见,萍乡城镇居民消费潜力释放有着更雄厚的收入保障,是萍乡消费增长的主力军。
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发展,是学术界关注的焦点之一,但现有研究多从产业结构、政府调控等方面展开,基于居民消费转型的研究成果并不多见。事实上,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与发展的终极目标是使广大居民的消费水平和生活质量不断提高。消费结构不合理,既制约城镇居民消费水平和生活质量的提升,[2]也不利于资源枯竭型城市的转型与发展。因此,调整和优化城镇居民消费结构,是推动包括萍乡在内的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发展的重要理论研究视角和政策优化路径。
2009年转型发展以来,萍乡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保持较快的增长速度,年均增长率达9.72%,这为萍乡城镇居民消费水平增长提供了坚实的基础。总体而言,萍乡城镇居民消费发展表现出规模扩大、级别跃升和档次提高的特点。但也存在一些与萍乡城市转型发展要求和目标不协调的消费结构问题。
居民消费结构可以用不同的标准来衡量。按照消费层次划分,可以分为生存型消费与发展享受型消费。生存型消费是补偿劳动消耗的必要消费,是维持个体生存的基础性消费。发展享受型消费是扩大再生产和提高消费水平的高层次消费。按照消费项目划分,可以分为食品消费、衣着消费、居住消费、家庭设备及其服务消费、医疗保健消费、文教娱乐消费、交通通讯消费及其他消费八大类。一般而言,可以把食品消费、衣着消费、居住消费列为生存型消费范畴;而文教娱乐消费、医疗保健消费、交通通讯消费、家庭设备及其服务消费等为发展享受型消费。[3]近年来,随着城市转型战略的逐步推进,萍乡城镇居民消费规模和水平都有了显著的提升(见表1)。
表1 近年来萍乡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构成(单位:元)
资料来源:《萍乡统计年鉴2016》,2016年数据来源于抽样调查资料的测算。
从上表可以看出,萍乡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从2011年的11 775.30元,增长至2016年的17 253.25元,年均增长7.86%。其中,衣着消费、文教娱乐消费、医疗保健消费支出年均增长率分别为9.25%、10.70%和11.58%。这表明转型发展以来,萍乡城镇居民的消费结构得到逐步改善,消费水平在不断提升。但是,从萍乡城镇居民的消费层次来看,以食品消费、衣着消费、居住消费为代表的生存型消费支出比例明显高于以文教娱乐消费、医疗保健消费、交通通讯消费、家庭设备及其服务消费为代表的生存型消费支出比例(见表2)。
表2 近年来萍乡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构成(%)
资料来源:依据生存型消费、发展享受型消费的划分标准及表1数据计算而来。
表2显示,萍乡城镇居民的消费层次总体上处于生存型消费比重不断降低、发展享受型消费比重逐步增长的态势之中,但是生存型消费比重偏高的状态拉低了城镇居民的消费水平。
1. 食品支出比重偏高
恩格尔系数是衡量消费水平高低的重要指标,它与食品支出比重呈反方向变动关系。萍乡城市转型发展以来,城镇居民恩格尔系数呈现逐步降低的态势。2016年城镇居民恩格尔系数为36.13%。按照联合国的标准,萍乡城镇居民的生活状态已经从小康型步入到了富裕型阶段。发达国家的发展实践表明,城镇化水平与恩格尔系数呈反方向变动规律。20世纪70年代,美国、日本、英国、法国、澳大利亚、德国等西方国家的城市化率在60-70%左右,此阶段西方国家的城镇居民恩格尔系数在30%以下。[4]按照这个标准,萍乡城镇居恩格尔系数显然偏高。一般情况下,城镇居民恩格尔系数越高,表明居民消费结构层次越低,其对产业结构升级和城镇化质量具有负向的影响。可见,萍乡城镇居民恩格系数偏高,城镇居民消费结构滞后于城市化发展水平。
2. 食品消费结构不合理
“民以食为天”,食品是居民生存与生活最基本的消费品,也是居民获得全面发展的物质保证。食品消费结构既影响消费水平和消费者身心素质,也会对自然环境、消费供给等带来重要影响。萍乡城市转型发展以来,萍乡城镇居民食品消费顺应了我国居民食品消费结构升级发展的大趋势,从“规模有限、种类单一、营养失衡”转变为“食品消费规模不断扩大、食品消费种类日渐丰富、总体营养水平得到提高”。但在萍乡城镇居民食品消费内部,存在一些不容忽视的结构性问题(见表3)。
表3 萍乡城镇居民食品消费结构变化情况(%)
从上表可以看出,近年来,萍乡城镇居民食品消费的水平在逐步提高,表现在城镇居民对于肉类、奶制品、禽蛋、瓜果及水产品的消费规模和比例不断提升。但是,上表也表明,萍乡城镇居民食物消费结构中动物性消费比例偏高,瓜果、奶制品等绿色食物消费的比例相对偏低,呈现出明显的“肉吃多了、果无力、奶缺乏”特征。现代医学研究表明,食肉过多将诱发大量的慢性病,严重威胁身体健康。此外,萍乡城镇居民饮食服务消费的比例偏高,在饮食服务过程中,存在较为严重的污染性、破坏性消费行为,这些与美好生活愿望的内涵是相悖的。
家庭设备及其用品消费既包括床上用品、日用品及家具,也包括耐用消费品。其中,耐用消费品所占比重最大。耐用消费品的支出是城镇居民发展与享受型消费的重要体现。近年来,萍乡城镇居民的耐用消费品拥有率不断提高,彩电、空调、热水器、洗衣机等耐用消费品已经进入千家万户,逐步普及。家庭耐用消费品消费规模扩大,一方面是城镇居民消费水平提高的表现,另一方面,这些耐用消费品的消费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些能耗问题和环境污染问题。特别是随着家用汽车购买数量的快速增长,给萍乡城区的交通和环境带来很大影响。近年来,萍乡市民感受到的交通拥堵和空气污染,是萍乡工业结构与消费结构共同作用的结果。与此同时,萍乡城镇居民的服务消费比重依然偏低,特别是中高端消费严重不足。2016年,萍乡城镇居民食品支出占比为36.13%,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而交通通讯消费、文教娱乐消费、医疗保健消费等服务消费支出比例只有33.08%,滞后于服务消费升级发展的大趋势。
当前萍乡城镇居民消费结构问题既影响消费质量和消费水平的提升,也影响萍乡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目标的实现。萍乡城镇居民消费结构优化的基本目标就是要充分发挥消费对生产的引导作用,实现消费增长、产业结构和生态环境的良性互动和协调发展。
消费结构升级的一般规律是,随着收入水平的不断增长,人们用于生存型消费支出的比例会逐步降低,用于发展享受型消费支出的比例会逐步增加。收入水平是消费水平的决定性因素。当前,萍乡城镇居民的发展享受型消费比例偏低,根本原因是城镇居民收入水平较低。因此,提高收入水平,是优化城镇居民消费结构的基础。
1. 提高城镇居民的绝对收入水平
对于城镇居民而言,“就业是民生之本”。因此,萍乡要充分利用“国家创新型试点城市”、“国家海绵城市建设试点城市”、“资源枯竭型城市”、“中央苏区振兴规划纲要”等带来的国家优惠政策,不断完善基础设施,积极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大力调整产业结构,确保城镇就业水平的稳定和增长。当前,萍乡要积极推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局面的形成,为大众创业、创新行为提供良好的培训、咨询、金融、基础设施等保障服务,提高创新成果的市场转化。做好以高校毕业生为重点的青年就业工作和农村转移劳动力、城镇困难人员、退役军人就业工作。特别是利用“互联网+”模式实现资源枯竭型城市创新创业的后发赶超。重点打造以“萍乡市创业孵化基地”、“萍乡市电子商务创业园”等省市级创新创业服务平台,推动“一体化”创业服务体系的形成。此外,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要为萍乡城镇居民收入来源多元化创造良好的条件。例如大力增加萍乡城镇居民的财产性收入,通过健全金融市场体系增加萍乡城镇居民的非工资性收入。
2. 保障城镇居民的相对收入水平
居民相对收入水平主要受物价水平、社会保障和贫富差距的影响。一般而言,物价水平上涨,导致居民实际购买力下降;社会保障不力则导致居民可任意支配收入减少;贫富差距过大,会加剧消费的两极分化。[5]近年来,萍乡也面临巨大物价上行压力。除去国家政策层面的举措,萍乡要着力调整和优化产业结构,平衡市场供需矛盾。此外,还要调整收入分配结构,降低城镇居民贫富差距程度。萍乡城市转型发展中的消费潜力释放,关键在于城镇居民的中等收入阶层。因此,对于城镇中低收入者要重点扶持,加强保障。
“民以食为天”,食品消费是居民生存与发展的基础,也是转型背景下萍乡城镇居民消费结构优化的重点内容。当前萍乡城镇居民食品消费比例偏高且内部结构不合理,所以要逐步降低食品消费支出比例,并调整食品消费的内部结构,保障城镇居民的身心健康。在收入水平增长的前提下,一方面要引导和塑造新型的食品消费观念,另一方面,要创新食品消费的供给模式,二者双管齐下优化萍乡城镇居民食物消费结构。
1. 引导和塑造新型的食品消费观念
消费观念支配着消费行为,影响并改变人们的消费方式和消费模式。居民食品消费比重偏高,根本原因在于收入水平有限。而食品消费的内部结构问题很大程度上受居民消费观念的影响。[6]从消费观念上看,调研显示,萍乡城镇居民对于西式快餐、速冻食品、即食食品、冲泡食品等认可程度在提升,而75.6%的被调查对象认为传统的家庭烹饪比较麻烦,倾向于在外就餐。此外,萍乡城镇居民对于辛辣食品、油炸食品、熏腊食品等需求较大。现有消费观念支配下的消费模式很大程度上与低碳、生态、健康消费观念是背道而驰的。[7]因此,萍乡的政府、企业、消费者权益保护组织等通过课堂教育、广告宣传、案例解读等方式来引导和塑造居民“低碳、生态、健康”的新型消费观念:要注重摄入食物的多样性和平衡性。按照《中国居民膳食指南2017》的建议,萍乡城镇居民每天摄入的食物种类不低于12种,做到以谷物类为主,适量减少食肉、增加果蔬和牛奶的摄入。平均每天摄入新鲜肉量在120-200克之间,烟熏、腌制肉制品可能诱发肿瘤,应减少摄入量。而每天摄入的新鲜蔬菜、水果及牛奶均不低于300克。此外,要引导居民对食品添加剂、不合理烹饪方式对健康危害的认识,形成对低碳、生态、健康食品的强大需求。
2. 创新食品消费的供给模式
食品消费深受消费供给影响。当前,萍乡城镇居民食品消费方面存在一些问题与食品消费供给也是高度相关的。长期以来,萍乡本地化的绿色农产品供给不足,大量农产品依赖外地市场供应;此外,西式快餐等在萍乡纷纷抢占市场,其广告宣传和品牌塑造已经深入人心。因此,萍乡要结合自身优势,一方面积极调整农业产业结构、食品工业结构,大力发展现代农产品生产和加工业。例如,利用萍乡的山地资源积极发展生态休闲种植、养殖业(油菜、油茶、果蔬、花卉、禽畜等),做大做强安源区、湘东区、芦溪县、莲花县的特色农业,积极扶持和塑造“银河杜仲”、“莲花老表”等萍乡本地的绿色农业食品品牌。另一方面,加强对食品生产、销售与消费环节的碳排放监管,严厉打击食品和农产品领域的假冒伪劣和损害消费者权益的行为。
萍乡城镇居民服务消费比例偏低的重要原因是其服务业发展比较滞后。2016年,萍乡的三次产业结构为6.9:55.0:38.1。萍乡的产业结构依然是“二三一”模式,且萍乡第三产业比重明显偏低,低于全国平均水平13.5个百分点。因此,从长远看,萍乡的转型发展必须建立在服务业发展的基础上。发展萍乡服务业,还必须注意调整和优化其内部结构,使得服务业发展与居民消费结构升级相适应,既要体现萍乡城镇居民基本的文教娱乐、医疗保健、交通通讯等服务需求的满足,又要体现萍乡城镇居民高层次的精神文化、健康养生、休闲旅游等服务需求的满足。
就当前萍乡实际而言,提高服务业发展水平,优化服务业内部结构,需要突出以下几点:
1. 加快发展旅游业,促进旅游消费。高标准推进武功山、安源、杨岐山三大景区建设。重点打造以“武功山温泉”、“武功山国际帐篷节”等为代表健康养生旅游品牌;以“莲花荷博园”、“幸福大观园”等为代表的特色乡村旅游品牌,积极推动“萍乡人游萍乡”的旅游消费模式。
2. 加快发展文化产业,促进文化消费。萍乡有丰富的红色文化、古色文化、宗教文化、民俗文化和乡村文化资源,要精心打造以“安源工运”、“秋收起义”等为代表的红色文化品牌,以“萍乡傩”等为代表的古色文化品牌,以“杨岐宗”、“武功山道教”等为代表的宗教文化品牌,以“采茶戏”、“春锣”等为代表的民俗文化品牌。以安源大剧院、莲花莲文化节、芦溪灯彩艺术节等为平台载体,为萍乡城镇居民不断输送文化精品。
3. 加快发展电子商务物流业,促进新型消费业态形成。2016年,萍乡市电子商务交易额达到406.9亿元,同比增长77.53%,交易额居江西省第三。要继续推进电子商务的推广普及应用,打造具有萍乡特色的电子商务产业集群。重点支持“萍实之乡”、“达金物流”等电商物流平台与企业的发展。同时,围绕“润达国际广场”、“天虹购物中心”等主城区商圈,构造城镇居民的“一站式”消费场所。
4. 加快发展金融业,提升金融消费水平。优化萍乡的货币信贷模式,支持各类银行围绕重点项目建设、实体经济、现代农业等领域不断创新金融产品,为居民消费提供更好地金融服务。
[1] 毛中根, 杨丽姣. 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供给侧改革与居民消费结构升级[J]. 财经科学, 2017(1): 72-82.
[2] 魏勇, 杨刚, 杨孟禹. 城镇居民消费升级特征与动因研判——基于空间溢出视角的实证研究[J]. 经济问题探索, 2017(1): 51-63.
[3] 白凤娇. 我国城镇居民消费结构优化升级研究[J]. 理论探讨, 2015(5): 101-104.
[4] Carroll C, Overland, Well D. Saving and Growth with Habit Formation[J].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00(3): 341-355.
[5] 李姗姗. 城乡居民消费结构升级的差异性研究[J]. 消费经济, 2014(2): 27-31.
[6] 荣鑫, 郗戈. 现代消费观念形成的内在逻辑[J]. 山东社会科学, 2015(1): 58-64.
[7] 雷朝阳, 资树荣. 低碳发展背景下的城市居民消费调控探析[J]. 湖北社会科学, 2012(2): 90-92.
(责任编校:彭 萍)
Consumption Structure Optimization of Urban Residents in Resource-exhausted Cities: A Case Study of Pingxiang City in Jiangxi Province
LEI Zhaoyang1, LI Xueyuan2
(1. Business School of Pingxiang University, Pingxiang, Jiangxi 337055, China; 2. Pingxiang Party Institute of CPC, Pingxiang, Jiangxi 337000, China)
Pingxiang in Jiangxi Province is one of the first resource-exhausted cities in China. The urban residents’ consumption structure adjustment is an important driving force to promote the trans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resource-exhausted cities including Pingxiang. At present there are some problems in the consumption structure of the urban residents in Pingxiang, which is not conducive to the transformation. These problems are highlighted in the low consumption level, the high proportion of food expenditure, the unreasonable internal structure and the unreasonable consumption structure of household durable goods, and the proportion of service consumers need to be improved. In order to explore the consumption potential of urban residents and to promote urban trans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in Pingxiang, the countermeasures can be provided from the aspects of improving the income level, optimizing the structure of food consumption, optimizing the structure of service consumption and improving the consumption level of the residents in Pingxiang City.
resource-exhausted cities; consumption structure; urban residents
2017-10-12
江西省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与发展软科学研究基地资助(20152BBA10028)
雷朝阳(1979-),男,湖南邵阳人,副教授,研究员,主要从事区域经济与消费经济研究;黎雪源(1964-),男,江西萍乡人,教授,主要从事经济管理研究。
F 126.1
A
10.3969/j. issn. 2096-059X.2017.06.003
2096-059X(2017)06–001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