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渡性理论视角下探析句式“俄语不定式＋以-o结尾的词”——由читать трудно说开去

周海燕

(北京大学，北京)

过渡性理论视角下探析句式“俄语不定式＋以-o结尾的词”
——由читать трудно说开去

周海燕

(北京大学，北京)

俄语中存在着大量以-o结尾、读音相同、意义相近但属于不同词类的词，这些词在不同的句子中履行不同的句法功能。以-o结尾的词经常和动词不定式连用，这就构成了结构和语义均不同的句式，对它们的分析涉及到以-o结尾的词的词类归属问题，更关系到单部句和双部句、人称句和无人称句的划分问题。本文借助于共时过渡率对这类句式进行分析，旨在揭示影响其结构－语义特点的语言内因素和语言外因素。

俄语不定式；状态词；功能同音词；过渡现象

1. 引言

在大学俄语(东方)第一册第12课的课文中有这样一个句子：Хотяяуженемного говорюпо-русски,ночитатьстихина русскомязыкетрудно. 对于学生而言，将句子翻译成汉语并不难，但对于老师来说，如何讲解читать трудно这类述谓核心(предикативнаяоснова)由不定式和以-о结尾的词构成的句式却并非易事。这涉及到句中以-о结尾的词的词类归属问题，涉及到单部句和双部句、人称句和无人称句的划分问题，更关系到词序的变化对句子的结构—语义的影响问题，这些问题迄今为止在俄语语言学界尚没有定论。

2. 以-о结尾的词的词性分析

判断一个词的词性，通常需要综合考虑词的概括意义、词法范畴以及句法功能等，比如名词的概括意义是表示事物，它有性、数、格的词形变化，通常在句中作主语或补语，而动词的概括意义是表示行为，它有时、体、态、人称等词法范畴，通常在句中作谓语。具体到трудно这类以-о结尾的词却很难单独从词形来判断它们的词性，它可能是形容词短尾形式、做状语的普通副词，也可能是做谓语的谓语副词，还有一些词可能是名词(如тепло,добро,зло等)。佐洛多娃(Г.А.Золотова, 1998: 150)曾以тепло为例，列举了六个句子来说明这类具有同一词形、读音相同、意义相近却属于不同词类的词的情况。

1) Сонноетеплоохватилоего. 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意笼罩着他。

2) Жилищетеплоиуютно. 住处温暖且舒适。

3) Еговстретилитепло. 大家热情地欢迎他。

4) Вдометепло. 房子里很暖和。

5) Детямтепло. 孩子们感觉很暖和。

6) Житьубабушкибылотеплои весело. 生活在奶奶身边很温暖和快活。

第一句中的тепло为中性名词，在句中作主语，句中的谓语охватило和它保持性、数的一致关系，使用单数中性的过去时形式；第二句中的тепло为形容词的短尾形式，在句中作谓语，和句中主语жилище保持性和数的一致关系；第三句中的тепло为副词，对谓语встре тили的行为方式作进一步的限定，来说明行为的特征；Тепло在前三句的词类归属和句法功能已经是语言学界的共识。佐洛多娃认为第四句到第六句中的тепло是状态词(категория состояния)，它和第三句的副词的根本区别是在句中作述体。

在俄语语言学界，关于状态词的争论由来已久，并且尚未形成统一的定义和分类标准，这仅从状态词的同义称谓便可见一斑，如谓语副词(предикативныенаречия)、无人称谓语副词(безлично-предикативныенаречия)、无人称述谓词(безлично-предикативные слова)或述谓词(предикативы)等。

谢尔巴(Л.В.Щерба)是第一个提出状态词概念的语言学家，他(1957: 18-19)指出这类词的形式特征是它的不变化性和与系词一起连用，但同时也认为这并不是一个明显的、使人信服的词类范畴。谢尔巴将готов, должен, рад这一类形容词短尾形式用作谓语的词也划入状态词。

维诺格拉多夫(В.В.Виноградов，1947:42)、切斯诺科娃(Л.Д.Чеснокова，1997:195)、列卡恩特(П.А.Лекант，1999:193)等学者继承和发展了谢尔巴将状态词独立出来的观点，也将状态词列为独立的词类，从句法功能(充当谓语)、范畴语义(表示状态)和在句中独立性的程度(状态词在句中不依附于任何词)等层面来阐述状态词作为独立词类的特点；另一些学者虽然也指出了状态词的独特之处，但并不将其作为独立的词类，如苏联科学院《1980年语法》(АНСССР, т. 1，1980: 705)便将以 -о结尾的表示状态的词纳入副词的词类范畴，称为谓语副词或者述谓词。我国学者对状态词的处理也各不相同①由张会森主编的《现代俄语语法新编(上册)》将状态词划为独立词类，参见：《现代俄语语法新编(上册)》，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324页；由黄颖编著的《新编俄语语法》将状态词(谓语副词)列为副词的一种，参见：《新编俄语语法》，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年，第254页；由李勤等编著的《俄语语法学》则采取了将状态词和副词并列处理的办法，参见：《俄语语法学》，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258页。。学者们对状态词的分类也存有分歧，维诺格拉多夫(1947: 406)从状态词与形容词短尾形式构成同音词的视角将以-о结尾的状态词分为四类，苏联科学院《1980年语法》(АН СССР, т.1，1980: 705)从与副词的相关性角度将以-о结尾的状态词分为两类，列卡恩特(1999:193)将状态词分为三类，一类是和性质副词和形容词短尾形式相关的，如：весело,тихо,тепло,смешно等；一类是和名词相关的，如：пора,охота,лень等；一类是和任何词类都没有关系的词，如：надо,можно,нужно等。尽管学者们对状态词的定义和分类尚无定论，但在以下几方面存有共识：1)从词源上看，状态词来源于形容词的短尾形式；2)就词形特征而言，状态词具有不变化性，且大部分状态词以-о结尾；3)状态词的概括意义是表示状态；4)就句法功能而言，在无人称句中作主要成分。不变化性将状态词和具有词形变化的名词以及形容词短尾形式区别开来，充当述体的句法功能将状态词和限定行为的副词区别开来。因此，在佐洛多娃列举的第四句Вдометепло和第五句Детямтепло中тепло确实是状态词。

但тепло在带有不定式的第6个句子中是什么词类呢？这类句子是人称句还是无人称句？如果是人称句，是单部句还是双部句②双部句具有主语和谓语两个主要成分，而单部句则只有一个主要成分，而且既不是主语，也不是谓语，有学者称其为“第三种成分”(参见：李勤、孟庆和编著，《俄语语法学》，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416页)。无人称句是单部句中非常重要的类型，主要表示动作或状态的自发性或不由自主性，其典型形态标志是句中动词或系词必须使用中性形式，状态词是无人称句的一个重要表达手段。？对此俄罗斯学者持不同看法，大多数学者(Русская грамматика, т. 2，1980: 95, 315; Н.М.Шанский,А.Н.Тихонов, 1981: 231; Л.Д.Чеснокова,В.С.Печникова,1997: 204)认为是人称句，是双部句，但他们在判断тепло的词性上有分歧。佐洛多娃(Золотова,Г.А.идр., 1998)将其纳入状态词之列，尚斯基和吉洪诺夫也认为тепло这类词是状态词，并明确指出，状态词的功能之一是在带有由动词不定式充当主语的双部句中作谓语，如：Мужей обманыватьгрешно／欺骗丈夫们是不道德的。那这类以-о结尾的词是不是状态词？通常就句法功能而言，以-о结尾的状态词是在无人称句中作主要成分；就依附关系而言，它们在句中具有绝对的独立性，它不依附于任何词；就范畴意义而言，表达的是状态，而不是事物或行为的特征。从这三个层面看，既然带状态词的句子是无人称句，那就不存在动词不定式作主语的说法，既然有了主语，谓语便不是完全独立，需要和主语处于一定的关系中。因此，我们认为上述句子是双部句和以-о结尾的词为状态词的论断是自相矛盾的。

切斯诺科娃(1997: 204)等认为在此类双部句中充当谓语的是副词，在她看来副词表示的是行为的特征，此类句中的不定式和副词构成述谓依附关系(предикативное примыкание)。苏联科学院《1980年语法》(АНСССР,т. 2,1980，95, 315)将这类句子的模式描写为：Inf-Adv-о，所列举的类型句为Кататьсявесело;Ждатьмучительно，其中动词不定式作主语，谓语由以-о结尾的副词充当，从而构成双成素句(双部句)。沙赫马托夫(А.А.Шахматов)也认为在Кататьсявесело这类句子中весело就其语法属性而言是副词。那么副词能不能作谓语？众所周知，副词通常说明动词和形容词或其它副词，表示动作、状态的特征或特征的特征，在句中通常作状语，从性质、行为方式、程度-度量、时间地点等层面对谓语进行限定。有关副词作谓语的例子，语言学家所列举的仅限于“Умхорошо,адвалучше”等为数很少的几例。彼什科夫斯基(А.М.Пешковский，1956:102)明确指出，“副词就其基本属性而言是不能和名词搭配的，但能搭配的也是为数不多的具有动词性的动名词，如：чтениевслух,разговорпо-французски. 即使可以和动名词搭配，也不是所有的副词都可以，以-о结尾的副词就不能与动名词搭配”，可见副词作谓语并不是其主要的典型功能。那这类词是否可以理解为形容词短尾形式呢？具体而言，就是动词不定式作主语，形容词短尾形式对其进行特征描写，并与主语保持形态上的一致，所以采用中性形式，这和不定式作主语时，动词谓语过去时用中性形式是一样的情况，如：Служитьижить значилоодноитоже. (Н.Полевой)/工作和生活意味着同一件事。对此，我国学者钟锡华(1983: 43)进一步指出：“如果把类似的句子看作双主要成分句，而把句中的原形动词看作是物化了的词而作主语的话，那就应该把скучно(Сидетьодномувкомнатескучно),легко(Судитьчеловекавнемилости оченьлегко)看作是中性短尾形容词，因为形容词的特点才是说明事物的特征和性质的词类”。此类句子中以-о结尾的词接近形容词短尾形式，其性质意义在动名词作主语的时候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凸显，如：Нооноченьмолод,еслидажеиискренен;тутрешение трудно. (Ф. Достоевский)/但他很年轻，甚至也很真诚，当时作这个决定不容易。此句中动名词решение作主语，形容词短尾形式трудно作谓语，和主语保持性(中性)和数(单数)的一致。如果将动名词替换为动词不定式，则谓语按照动名词和不定式的同义规律应该继续保持其短尾中性形式。形容词短尾形式和副词以及状态词之所以能够成为读音相同、意义相近、但分属不同词类的功能同音词(функциональные омонимы)，从词源学角度看，是因为副词以及状态词都来源于形容词短尾形式，它们是从形容词短尾形式进行词汇化①所谓词汇化是指“非词汇性的(non-lexical)成分变为词汇性的(lexical)成分，或者词汇性较低的成分变为词汇性较高的成分”，参见：董秀芳，词汇化——汉语双音词的衍生和发展(修订本)，商务印书馆，2013年，第3页。演变而成为独立词类的结果。维诺格拉多夫(1947: 402)对此也有过论述“现代俄语中的状态词主要来源于副词和形容词，形容词短尾形式失去了变格体系，固化在谓语的位置，逐渐获得了时间意义”。正是基于上面的考虑，巴巴依采娃(В.В.Бабайцева,2004: 258)采取了折中主义，她认为以-о结尾的带有情感评价意义的词兼容了形容词短尾形式和状态词的范畴特点，其形容词的特征意义在双部句中得到了更好的凸显。我们赞同巴巴依采娃的观点，如果这类句子是双部句，以-о结尾的词更接近形容词短尾形式才更接近语言事实。

3. 以-о结尾的词＋不定式结构的定位

另一个与此相关的尚无定论的问题是对以-о结尾的词＋不定式结构(如трудночитать)的定位。对此目前有两种看法：瓦尔金娜(Н.С.Валгина, 1991: 98, 176)认为这是两种句子结构，читатьтрудно类是双部句，是人称句，而трудночитать类是单部句，是无人称句，这也是迄今为止关于这两类结构最普遍的看法；另一种观点认为两者没有本质的区别，如沙赫马托夫(1941: 134)认为这两类句子都是双部句，它们之间的差异不是语法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两句话的侧重点不同，但句子成分间(他称其为表象представление)的关系却是同样的；也有学者认为这两类结构都是单部句。

严格地讲，按照简单句的结构-语义分类，这两类结构并不是双部句和单部句的典型类型，它们属于介于两者之间的过渡交叉结构，对它们的句法类型划分取决于一系列因素。这其中有以-о结尾的词的语义特点和句中是否有其它次要成分等语言内因素，也有词序和语调等语言外因素。我们借助过渡性理论(теорияпереходности)和过渡率(шкалапереходности)进行具体分析。

所谓过渡性(переходность)是指这样一种语言属性，它将语言事实连接成为一个完整的系统，进而反映出语言事实间共时性的联系以及相互作用，从而保证历时转变的可能性。语言的过渡性可以分为历时过渡性(диахронная переходность)和共时过渡性(синхронная переходность)。历时过渡性反映的是语言系统发展、进化的过程，体现在时间上互相替代的语言成分间的相互关系；而共时过渡性反映的则是在现代语言系统中相互对立的典型范畴间带有边缘环节及中间环节的综合现象(Бабайцева,2000: 15, 22, 27)。历时过渡性和共时过渡性可以用过渡率来表示，其中А→Аб→АБ→аБ→Б表示历时转变的方向，А–Аб–АБ–аБ–Б则表示语言/言语现象之间的共时关系。过渡率上的两个端点А与Б分别代表具有一系列区分性特征的作为对比的两个平等成分，它们表示对比的中心并且是某种划分的典型结构。在А与Б之间存在着无数个过渡环节，为方便起见，可以采用Аб、АБ、аБ来表示中间环节，用它们来反映对应现象之间的相互关系，这些过渡环节构成了交叉领域。处于交叉领域的语言现象在获得特征方面是不同的，这里用大小写来表示获得特征的比例。比如：处于Аб环节的占有А的特征多，处于аБ环节的占有Б的特征多，处于中间环节的则是兼有А与Б的特征。

这样，我们将以-о结尾的词作形容词短尾形式(或者普通副词)用于双部句和以-о结尾的词作状态词用于无人称句的典型句型置于过渡率的两端А和Б，以-о结尾的词＋不定式的句型根据其词序变化以及句法语义特征分别占据Аб及аБ环节，АБ环节以-о结尾的词主要表达应该、必须等情态意义，如надо, нужно, можно等。其各个环节的类型句分别为：

А.Тут решениетрудно. 当时作决定很难。

Аб.Доказатьихпричастностьк убийствамоченьтрудно 证明他们参与杀人行为是很难的。

АБ.Боротьсянадозакаждую должность应该为每一个职位而奋斗；Надо боротьсязасвоюмечту应该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

аБ.Труднособратьнеобходимую информациюдляанализа很难收集必需的信息来用于分析。

Б.Мнебудеттрудно我将很艰难。

А环节是典型的双部句，可以是由名词(代词)主语＋以-о结尾的形容词短尾谓语的结构，如：Ноестьлиоснованиеотказаться отновоготолькопотому,чтооно трудно. (Н.К.Крупская)(但是拒绝新鲜事物只是因为它们很难，这有依据吗？)也可以是以-о结尾的副词作状语的双部句，如：Вопервых,программытакихразработок трудноотличимы иливовсенеотличимы отлегитимныхнаучныхисследований.(А.Спирин) (第一，这些非法的研究方案与合法的科研难以区分，甚至根本无法区分。)这一环节的以-о结尾的词的词类归属非常清晰，它们或者做谓语对主语进行说明，或者作状语说明行为的特征。

Аб环节和аБ环节的句子虽然都是由动词不定式＋以-о结尾的词构成，但区别很大。从表层看只是词序的不同，实际上这两个环节的以-о结尾的词的词类归属和句子类型都不同。俄语虽然属于屈折语，词形变化丰富，但仍然属于SVO语言，也就是其最主要的词序模式是主语(subject)＋谓语(verb)＋补语(object)。那么在Аб环节，前置的动词不定式充当的是主语，以-о结尾的词充当的是谓语，是对其特征进行的说明和评价。此时句中的其它成分，如动词不定式的支配成分、插入成分以及语调都可以起到主语和谓语之间分隔的作用，使句子的双部性更加明显。如：Посмотретьправдевглаза, безусловно,оченьтрудно.(М. Давыдова)(正视真理，毫无疑问是很难的)；再如：Сделатьэто,признаемсясамисебе,былонеочень трудно. (А.Митьков)(完成这个，我们自己也承认，当时并不是很难。)句中的以-о结尾的词更接近形容词短尾形式。而在аБ环节，由于是以-о结尾的词前置并且经常是后面紧跟着动词不定式形式，此时句子的单部性特征凸显，以-о结尾的词接近状态词，句子的语义也变为是对某种状态的整体描写，如：Асейчасочень труднонайтихорошихмедсестёри фельдшеров. (И.Подлесова) (现在很难找到好的护士和医助。)句中主体的出现会进一步加强句子的无人称特征，如：Начинающей фирметруднонайтиденьгидля того,чтобынанятьдорогихсотрудников.(Л.Малков)/(新公司难以筹到钱来雇佣昂贵的雇员)；Поэтомускоромнестало трудно выходитьнаулицу. (А.Геласимов) (所以，不久以后出门上街对于我来说都变得很难。)在аБ环节“句式具有最大限度的语义和语调的整体性，这是单部句”(С.И.Тухватулина,2014: 18)。

АБ环节的以-о结尾的词有两个特征，一是表示必须、可能、应该等情态意义；二是这些词没有或很少和形容词短尾形式以及副词构成同音关系，在无人称句中充当主要成分是其最主要的功能，动词不定式是其依附成分，无论从句子结构还是语义角度看，两者都绑定在一起。因此词序的变化并不影响其句子类型。如：Можно попробоватьвойтивконтактс ребёнком...(Ю.Ковалева)(可以尝试着和孩子沟通)；Одинраздляразнообразия попробоватьможно,нонельзяжеэтим заниматьсявсюжизнь! (В.Краснов)(为了生活的多样性尝试一次是可以的，但不能一辈子都做这件事！)再如：...89% респондентов ввозрасте15-35 летсчитают,чтовысшее образованиеиметьнеобходимо. (Ю.Флоринская)(89%的年龄为15-35岁的被访者认为，接受高等教育是必须的。)

Б环节是由状态词作主要成分的无人称句，这是单部句的重要类型，可以表达周围环境，如：Ввоздухебылонемножкосыро, на вокзале—сотнилюдей.(В.Шукшин)(空气有些潮湿，车站聚集了很多人)；表达内心感受，如：НовотименнонаДень Валентинамнеиногдастановиться грустно. (С.Ткачева)(在瓦伦丁节的时候我有时会感到很忧伤)；表示身体状况，如：Послушай,друг,тошномне,больно! (А.Савинов)(听我说，朋友，我是又恶心又疼！)毫无疑问，状态词是无人称句的一个重要表达手段。

4. 结语

通过应用共时过渡率А–Аб–АБ–аБ–Б的分析可以看出，以-о结尾的词本身的词类归属很复杂，所履行的句法功能也非常丰富，加上不定式以后进一步加强了句式的结构-语义的复杂性，正如巴巴依采娃(2004: 258)认为：“这类句子的复杂性是由于其构成成素的混合性决定的，动词不定式兼容了动词和名词的特点，以-о结尾的词又包含着形容词和状态词的特征”。纵观А–Аб–АБ–аБ–Б环节可以发现，以-о结尾的词越接近形容词短尾形式，不定式离主语功能越近，其自身的独立性越强，句子的人称意义越明显，这是Аб环节的句子；反之，以-о结尾的词越远离形容词短尾形式，不定式就越远离主语功能，其依附性增大，句子的无人称意义开始加强，这是аБ环节的句子，这与彼什科夫斯基(1956: 357)的论述也相吻合。这种共时过渡现象的背后蕴含着以-о结尾的词的历时过渡性А→Аб→АБ→аБ→Б，Б环节的状态词从词源角度看正是由А环节的形容词短尾形式和副词发展而来。

对于任何一种语言现象，不管是词类划分还是句子类型，语言学习者都希望得到清晰明了的解释，但很多语法规则针对的都是典型的语言现象，更多的非典型现象无法进行统一划分。对于不定式＋以-о结尾的词的句式而言，它们构成了单部句和双部句，无人称句和人称句的过渡类型，需要综合多种语言内因素和语言外因素进行分析，这是语言本身丰富性和复杂性的要求，因为只有兼顾语言中的典型现象和边缘过渡现象才能更客观真实地阐释语言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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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Structure of Russian Infinitive + Words Ending with“о”in the Aspect of Transition Theory: Taking читатьтрудноfor Example

There are a lot of words ending with“о”in Russian which share the same pronunciation and similar meaning but with different parts of speech. They perform different syntactic functions in different sentences. The words ending with“о”are often used with infinitives in sentences that vary in structure and semantics.The analysis to these words concerns with the classification of the parts of speech, the classification of the single-composition and two-part, personal and impersonal sentences. The purpose of this article is to analyze these structures and show factors that influence their characteristic structure and semantics.

Russian infinitive; state word; function homonym;transition phenomenon

H0

A

2095-4891(2017)04-0044-06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过渡性理论观照下的俄语语法研究”(项目编号：13YJA740085)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周海燕，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俄语语言学

通讯地址：100871 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俄语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