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反哺——论日本茶道对中国茶道的“反作用”

张文池

（苏州农业职业技术学院,江苏苏州 215008）

文化反哺
——论日本茶道对中国茶道的“反作用”

张文池

（苏州农业职业技术学院,江苏苏州 215008）

中国与日本是一衣带水的邻邦，自古两国就交流往来，中国的许多优秀文化传入日本，日本也有许多先进的东西传入中国。茶道就是中日交流的产物，中国茶道漂洋过海，并在日本生根发芽。大和民族是一个善于学习的民族，因此茶道传入日本后，融合了大和民族文化的特性，形成了区别于中国茶道的日本茶道。而日本茶道又反作用于中国茶道，对于中国茶道思想的完善起到一定的作用。

日本茶道；中国茶道；文化反哺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万事万物皆有道，茶亦有茶道。茶道，即以茶为载体表现出来的高度艺术化的文化表现形式，它集物质与精神于一体，融饮茶技艺与文化思想于一处，体现出茶道的包容与概括。日本茶道源于中国茶道，但在其发展过程中又自成体系，形成具有本民族特色的茶道文化。这些茶道文化又反过来影响中国的茶道，体现了文化的交流与融合。

1 日本茶道的形成

1.1 日本茶道的历史渊源

日本茶道在唐朝时由中国传入日本，唐朝中期时，日本僧人最澄来华，将茶种带回日本并在寺庙佛教茶会上广泛推广。后荣西和尚两度来华，不仅学习中国的煮茶、烹茶之技，还学习中国的佛茶文化，尤其是陆羽所著的《茶经》更是为其学习带来便利。中国茶道中的佛教供茶礼仪和养生保健功能被日本人所接受。元朝时期，日本人进一步吸收中国茶道文化，将唐朝的茶亭聚会形式和宋朝的点茶、斗茶之法与我国北方民族的茶点等相结合，形成四不像的“唐式茶会”。而这个时期也是日本茶道开始吸收创新的初步阶段，到室町幕府时期，日本茶会的举行方式已经由中国的茶亭改为室内的铺席而坐。此后日本茶道逐渐向大众普及，村田珠光将中国禅宗的苦寂、内敛的精神融合到日本的茶会中，用以节制欲望和修身养性，并且产生了“数寄屋法”这种独具日本特色的茶文化。到日本的“战国时期”，日本内部征战不休，村田珠光的第三代弟子千利休便利用禅茶中追求“和平、清寂”的精神来调和人的内心。此时，千利休已经明确提出日本茶道的基本精神为“和、敬、清、寂”，让人们在饮茶的同时反省自我，达到内心的平和。为了营造良好的饮茶氛围，利于人们进行禅茶思考，千利休还专门将茶室隔成小间，以半席入之，再配以富有特色的窗口和入口及摆设等，营造古朴、宁静、惬意的饮茶氛围。此外，日本茶道中至今还沿袭着陆羽“二十四器”中的二十器，保留了从洗器到调茶的整个过程，让人在这个过程中宁心静气，细细品味。[1]日本也逐渐在吸收和融合创新中形成了属于大和民族的茶道。

1.2 日本茶道的精神内涵

日本茶道在吸收中国茶道的优点的同时，又汲取了日本的文化传统，形成了“和、敬、清、寂”的茶道精神。“和”主要是追求人与人内心的调和，这不仅适用于主人待客人时，强调主人要和气待人，还适用于客人对主人时，强调客人面对主人的热情待客也要给以相应的回应，进而达到人际关系的和谐。“敬”主要强调相互尊重，长幼有序，上下有别。“清”，主要追求心灵上的清净，即拂去浮世尘埃，寻求内心的宁静与平和。“寂”是日本茶道最根本的精神内涵，即要求人要时刻保持一颗平常心，谦虚坦荡，胸怀广阔，进而达到静寂之悟。日本茶道同中国一样，也受到禅宗的深刻影响，形成禅茶文化。讲究禅茶结合的，从饮茶中参禅，在参禅中悟心，参禅如品茶，品茶如参禅。禅宗主张远离尘世喧嚣和人世烦恼，于山水田野、深山丛里之中达到生活的清静寂寥和悠闲自在。[2]人们在烦恼之时，于静谧肃穆的茶室中一坐，听着炉子上沸腾的茶水，欣赏茶艺师优雅的点茶手法，便能在片刻间凝神静气，归于自然。

2 日本茶道与中国茶道的差异

2.1 思想来源不同

中国茶道的思想来源广泛，它以儒家为核心，同时又吸收了道家、佛教等中国传统的思想。而日本的茶道其思想来源主要集中在对禅宗的悟道上，思想来源单一。中国茶道中体现的思想既复杂又集中，茶道最初的形成是与道家相关。道家主张清静无为和得道成仙，茶叶最初与道家的联系也离不开神仙的构想。传说中一个人以茶具等祭祀仙人，后得到了仙人所赐的一株茶树，这里面茶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形象顿时提高。[3]让人感觉喝茶似乎可以得道成仙。后来人们在饮茶中逐渐品出茶叶与道家思想的联系。但茶文化仍然是受儒家影响最深，尤其是唐宋时期诗词的繁盛和文学创作的高峰，更加推动了茶文化的丰富，而陆羽《茶经》中关于“茶之器”的描述就有二十四种之多。而随着佛教在中国的本土化，禅宗哲学的产生更为茶文化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日本茶叶最初是由僧人引入寺院中，用于举办茶会时，将佛教与品茶结合，因此日本的茶道精神主要体现的是禅宗的佛学思想。

2.2 审美观念不同

不一样的思想来源铸造不同的审美方式，受不同思想的影响，中日茶道的审美方式也有一定的差别。日本主要受到禅宗思想的影响，主张在寂静之中求得内心的宁静与悟道，因此特别注重对静谧环境的营造，茶室的设计及选址都讲究静谧自然。在这种思想指导下，日本茶道过于拘泥于形式，长久的静坐反倒拘束了人们。而中国的茶道在道家思想的影响下，讲究“天人合一”，即追求自然美。这体现在茶文化中就是注重茶与人和自然的和谐统一，如选择在青山绿水间边饮茶边吟诗作画，或将品茶与园林相结合举办大型的茶宴，或在小园中置一茶室，边饮茶边赏景。尤其是志同道合的朋友齐聚一堂，以茶谈心，以茶明志，以茶获取创作的灵感，一切思想皆随人与景而生，触景生情、以情达意，进而达到人与自然的高度统一。就连茶具、茶名、水名、茶室和茶制品，都讲究自然美的意境。

2.3 普及层次不同

日本人崇尚茶道，有许多的茶道世家，而且茶道在民众心目中也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现在日本的许多茶道形式都比中国要有名，也要规范得多，但是日本茶道中所包含的社会层面远不及中国茶道的影响深远，中国茶文化深入到了中国社会的各阶层中。一般来说，某种文化的普及都是从一个阶级倡导形成的，中国茶文化的普及也是先由上层阶级开始的。首先是从皇族宫廷开始，唐代时期皇室十分崇尚饮茶，且在饮茶时必须二十四器完备。茶汤还根据茶具的选择分为不同的层级，如金银器呈的茶成为“富贵汤”，玉器呈的汤为“碧秀汤”。宋朝时期，茶文化的普及程度向下转移，从皇室宫廷向下层的官僚、市民转化，宋朝时期制成的龙凤团茶更利于茶叶的普及。[4]而仕人、僧人和隐士也时常举行茶会，将茶文化与诗词、旅游和学术活动相结合。到明清时期，随着市民阶层发展，茶文化也逐渐普及到市民阶层，茶叶成为大众皆喜爱的饮品。而日本的茶道，主要还是在固定的阶层传播。如现在日本的茶道流派主要是与千利休相关形成的三个流派，还有日本茶道也还有许多的海外流派。这些流派占据了日本茶道的主流，反而使日本茶道成为上层的消遣和文化消费，而民众接触的日本茶道范围有限。

3 日本茶道对中国茶道的反哺

3.1 日本茶道中物质因素对中国的影响

日本茶道在物质和精神上都形成了一套全新的体系，并且反过来对中国茶道形成补充。首先日本茶道的物质表现饮茶方式的创新，日本创造了区别于中国点茶法的抹茶道。抹茶道由宋朝的点茶发演化而来，宋朝的点茶法是将团茶碾压，而后在进行烹煮。抹茶法则是直接将茶叶粉碎，然后以茶末烹煮。[5]这种茶叶烹煮方法带来不一样的口感和意蕴，丰富了中国茶道的表现形式。现在中国市场上出现各种各样的抹茶产品。其次是日本茶道中茶具对中国茶道的影响。日本茶道仍然恪守陆羽《茶经》里面对二十四种茶具的使用，茶具多样，主要分为五类，即等候室用的茶具、添炭用的茶道具，点茶时用的茶道具、怀石料理用的茶道具、茶亭院内用的茶道具。这些茶道具的使用，使烹茶、饮茶的过程变成一件极美的艺术体验。而中国的茶道在流传到现在则简化了这些程序。日本茶具的使用正好让中国进行借鉴，回归到古代茶具的使用传统。

3.2 日本茶道中茶礼对中国茶礼的反馈

日本茶道中特别讲究茶礼，而礼对日本社会的影响也深入到了社会的各个方面。日本茶礼中受到佛教礼仪的影响，在礼仪规范上体现出一定的佛教礼仪。如在日本茶道中充分借鉴了佛教中以花献佛的礼仪，将花草植物放在壁龛内招待客人。而在举办茶会时，日本茶道也恪守茶礼，要求主人在宴会召开十天前发邀请通知，而客人必须在宴会举办的三天前回复。严谨的礼仪使日本成为现在著名的礼仪之帮和文明国家。[6]中国茶道在现代也应该重塑茶礼精神，让茶礼在维护社会秩序和提高文明程度上发挥应有的作用。

4 结语

日本茶道以中国茶道为母，从中国茶道发展而来。然而文化的差异性和民族的差异性最终造就了中日茶道的差异。日本茶道在吸取中国茶道精髓的基础之上，已然形成了与中国茶道不同的茶道精神。中国茶道在不断发展的同时，也需要从学生那里吸收新的东西，这样才能不断丰富自身茶道的精神内涵。

[1]施由明.自由的性灵舒放与刻意的精神修炼——试析中国茶文化与日本茶道的根本不同[J].农业考古,2009(2):249-252.

[2]金春梅.论日本茶道中的中国元素[J].农业考古,2014(2):319-321.

[3]尹平.试论中国茶艺与日本茶道的异同 [J].沧州师范学院学报, 2014(2):90-92.

[4]陈红波.中国茶道与日本茶道的同异——浙江大学童启庆教授谈茶道[J].茶博览,2014(1):38-39.

[5]杨焱琳,刘秋月,张琦俊.从日本茶道反思中国传统文化[J].传奇.传记文学选刊(理论研究),2012(1):51-52+73.

[6]李红.和敬清寂茶禅一味——论日本茶道[J].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2):132-136.

张文池（1981-），男，安徽池州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日本语言文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