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广东省海洋与渔业厅 李磊/文
长篇历史小说
潮起岭南(连载三十五)
■ 广东省海洋与渔业厅 李磊/文
吕鑫将军随即附和说:“丞相言之有理。当今我国当务之急是要做好应对大战前的各种准备。”
建德王道:“吕将军说的是。老丞相你有何想法,尽管在此向大家交代清楚。”
吕嘉道:“谢皇上。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立即征召士卒,以弥补前线各关卡、城池的兵力不足。同时各部也要加强训练,以准备应对随时可能而来的汉军征讨。”
建德王说:“老丞相说的极是。明日朕即可颁诏,令军部去办。”
吕嘉接着道:“谢皇上。为应对未来的大战需要,即可组织人力在国都以南近百里远之地——石涌,构建两座城池,平时可做为皇上的行宫。战时万一都城番禺失守,朝廷也可以及时地退守该处,与汉军周旋。皇上,构建此城可令吕鑫将军去办,他熟悉那里的情况。”
建德王道:“准。吕鑫将军,令你即日选调人员前去石涌筑城。”
吕鑫道;“末将遵旨。”
吕嘉又道:“再有,就是请各部官僚,从即日起,都要紧紧围绕即将来临的大战,各自做好充分的准备,召集工匠,赶制兵器弓矢,充实各地兵器库,以备前线随时调用。各城关要塞,要加紧练兵,备齐御敌攻城的檑木滚石等防御器材,以备随时降临的与汉军大战之需。”
建德王道:“众爱卿。丞相已将军务大事向各位交代清楚,今晚可尽欢,但明日务需各尽其职,按部署分工认真去做战前准备。”
南粤发兵攻打韩千秋的军队,在把他们全歼之后。吕嘉又派人把汉朝使者的符节用匣子封装好,放到边塞之上,又假装友好地讲了一些骗人的鬼话,佯装表示谢罪,同时发兵驻守边关各要塞之地,积极准备应付汉军大举南下,而随时而来的战争。
第十五章 伐南越卜式上书 求根除分裂势力
为解决南越出现的政权危局,汉武帝刘彻起初并不想动用武力来解决南越问题,只是派遣韩千秋与樛乐,带领二千汉军前往南越媾和。并部署卫尉路博德驻守其北部边境,以武力威慑,迫使其放弃独立的企图。在韩千秋等离去后,武帝怎么也放心不下,于是令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召来邳离侯、卫尉路博德,主爵都尉杨仆,丞相赵周、上大夫韩嫣等文武要臣齐聚未央宫议事。
路博德,西河平州人,以右北平官职随从骠骑将军霍去病,征伐匈奴,封邳离侯。骠骑将军(元狩六年病故)去世后,路博德从卫尉官职升为伏波将军,后击败南越,增加封赏。其后因犯法失去侯位。后任强弩都尉,驻屯居延,死在任所。
待大家陆续到齐之后,武帝首先吩咐说:“既然该请的都来了,那今天我们就将当前我国所面临的局势好好地议论一番。就当前局势我国应采取何种对策,各抒己见、畅叙若言。我看,首先还是让上大夫韩嫣,将国内国外的局势先向在座的各位简要介绍一下。”
韩嫣接过武帝的话说:“当前,影响我国安定形势的三股势力已去之有二。这一,北方的匈奴已逃往北方更加遥远的大漠以北,一时难以以大军南顾;国内的反叛势力,在朝廷采取‘推恩令’后,已逐步瓦解,随着淮南国、衡山国、燕、齐两国等大国势力,分崩瓦解之后,再也没有谁有足够的势力,能联合起来与朝廷分庭抗礼。因此,臣以为当前正是按陛下早年定下的战略构想,到了该彻底解决南越问题的时候了。”
丞相赵周禀报说:“不然。陛下,臣以为这北方的匈奴虽遭我连续打击后,已远遁于北方大漠以北地区,但其依旧是阴魂不散,毕竟匈奴是马背上的民族,攻击从来就带有一定的快速性和突然性,目前尚不能完全排除其以小股兵力突袭我漫长北部边境线上的任一关隘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随时都会存在,因此这就使得我国不得不防;
还有,正是这‘推恩令’的实施,使得一些较大的诸侯国被拆解分化,而失去反叛的能力,但也因此引起其他诸侯国的担心,惧怕与淮、衡、燕、齐等国一样,被分化瓦解,这就难免其随时可能的联合反叛,进而对抗朝廷;
再说当前西南夷初定,局势还尚不稳定,其反叛独立的可能性随时也会存在。因此臣认为南越处偏远之地,又是穷乡僻壤之处,取之无益,弃之无害。切不可为此无用之处再大动干戈。”
主爵都尉杨仆说:“陛下,父母养的孩子再丑也是自己的孩子,祖上留下的土地再贫瘠也是自己的土地,作为军人,我们没有权利轻言放弃。”
大司马卫青道:“陛下。杨仆都尉所言极是。臣再次恳请,愿领十万人马征伐南越,以此来维护国土完整。”
武帝说:“不可。当前也只有你大司马大将军更为熟悉北方匈奴的情况,北部边境的防御还得由你多加关注。这南方战事,朕另有考虑。”
赵周说:“南越平叛,臣并不反对。但臣只是认为,当前应首先顾及其他更应关注的方面。切不可因小而失大。近年来因连年用兵、迎降和出使西域,所耗钱财颇巨,再加上近年各地灾害不断,救济和迁徙灾民,而致使国库空虚,兵员不足,实在是难以应付未来所要进行的长期战争。”
路博德说:“陛下。国家有事,作为军人理应首当其冲,若南越再滋事,臣愿与众将一同领兵前去平叛。”
武帝说:“好。‘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有备而无患。如果此次韩千秋部能妥善解决南越危局最好,那就可不动刀兵。如韩千秋部不能妥为解决南越之事,就得准备好征伐南越,以求一战而一劳永逸地解决南方常年存在的分裂势力隐患。”
见大家一时无言,武帝接着吩咐说:“若战之难免,朕想就请卫尉路博德与主爵都尉杨仆分别率军前往。不知两位可有何种打算。”
路博德说:“呈陛下。臣以为征伐南越,只需兵力十万即可。请陛下下令征调与南越接壤各郡兵力,兵员一旦齐备,臣即可挥军南下。”
杨仆说:“启禀陛下,我江淮楼船军多造船工匠,又多百越之人,对南越地理颇为熟悉,一旦南越有事,臣即可率数万楼船军先期南下,夺取横浦关,驻扎仁化城东百余里处的浈江建造楼船,等待各路大军集结后,随大军一起南下攻占南越国都番禺。”
武帝说:“好。既然众将已明确此次战役之目的,那就按各位刚才所议定之事,分头准备。路卫尉你与杨都尉就南下作战有关事宜多做沟通。朕令你即刻征调各处囚犯编练成军,择机南下伐越;杨都尉即刻返江淮水军,调结三万江淮楼船军,征调部分囚犯补充军队,加紧临战训练。记住要多准备些建造楼船的工匠。随时听后调用。”
南越丞相吕嘉叛乱,石门一役全歼汉军韩千秋部的消息传到长安后,着实令武帝非常头痛。当前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已到攻坚克难的关键时期,诸侯王与那些被触动既得利益的官宦们,怨声载道,蠢蠢欲动。大有一番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汉朝有数的军队又要防止这些既得利益者门随时可能发动的暴乱,又要应付北部边界匈奴的骚扰。国库亏空、军队有限,可用于一线作战的人员又寥寥可数。南方吕嘉的反叛,即使是无暇顾及,可是事到临头,也不得不认真加以对付。
武帝正为这财政状况及南越叛乱之事犯难之际,齐王府相卜式的奏折应时而至。这就给武帝欲发起征南战争,提供了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持。一日早朝丞相赵周首先出班奏曰:“启禀皇上,齐王府相卜式听说南越叛乱,便有奏折上报。”
武帝:“宣。”
丞相赵周打开奏折,念道:“卜式上书奏曰:臣听说主愧臣死。群臣应该死节,最蠢笨的也应出财助军,这样才是强国不敢侵犯的保证。臣愿与儿子及临菑习弩与习船之士请战,战死以尽臣节。”
武帝闻听之后,顿时觉得心情大为欢畅,于是赞道:“齐相乃贤德之士也。朕闻其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今天下不幸多事,郡县诸侯没有奋激而起、以直报怨的直道之人。齐相行为雅正而亲耕,随畜放牧,以资产帮助亲弟,又从头开始经营,不为利惑。不久前北部边境调军出击匈奴,卜式上书出钱助官。往年西河灾荒,卜式又率齐人送粮到西河。今又首先奋起报名从军,虽然没有交战,可谓义见於内心了。应赐卜式关内侯,黄金四十斤,田十顷,布告天下,使之明知朕意。”
卜式,河南人。以耕种畜牧为业。有小弟,弟长大后,卜式从家中分出居住,只取羊百馀只,田宅财物尽数给了其弟。卜式入山牧羊十余年,在其尽心照料下,羊群逐步发展到千余头,於是便买下田宅。而其弟因不善经营,则倾家荡产,卜式立即又将自己的财产分给弟弟,如此有多次。
汉在抵抗北方匈奴的入侵之时,卜式上书,愿捐家财的一半助边事。皇上派使者前去问卜式:“想当官吗?”
卜式说:“从小以牧羊为生,不熟悉怎样当官,因而不愿意作官。”
使者又说:“家里难道没有冤家仇人,想讲出来吗?”
卜式说:“臣生来与人无争,邑人贫者借钱给他,不善的人教他做好事,在住处与人友好相处,卜式有何冤事呀!”
使者说:“你这样做,是想干什么?”
卜式说:“天子抗击匈奴,我以为贤者理应为大节而死,有钱的应出钱,这样匈奴可灭。国人再也不受颠沛流离之苦也。”
使者将与卜式的对话,报告朝廷。皇上又将使者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丞相公孙弘。公孙弘为人心胸狭窄,回禀皇上说:“这不是人之常情的表现。不轨之臣,不可能作为效法的榜样,愿陛下不要答应。”于是皇上没有接受卜式的请求,过了几年便退回卜式。卜式回乡后,又重操他的牧羊业。
一年后,遇上匈奴浑邪王率领部众来投降,汉朝征发车辆两万乘去接运。公家府库没有钱,只好向百姓借马。百姓有的把马隐藏起来,马不能凑足。皇上发怒,要杀长安县令。
中大夫汲黯说:“长安县令没有罪,只有杀了我汲黯,百姓才肯献出马匹。况且这些匈奴人背叛他们的单于投降汉朝,如果汉朝慢慢地由沿路各县挨次给他们提供驿车运送他们,怎会致使全国惊扰,使本国人民疲劳困乏来事奉这些匈奴人呢!”皇上便沉默了。
等到浑邪王来了,跟匈奴来降者做交易买卖的商人中间,犯罪判处死刑的有五百多人。汲黯入宫,请求利用空闲时避开众人奏事,在未央宫内的高门殿见到皇上说:“过去匈奴人进攻我国的边疆要塞,断绝了和亲的友好关系,我们大汉兴兵讨伐,死伤的人多到计算不清,耗费的钱财用好几百亿来计算。我汲黯愚蠢,认为陛下获得匈奴人,都会把他们作为奴仆婢女赐给服军役而死於战事者的家属;破敌后所缴获的财物,也便分给这些人,来慰问天下人的劳苦,满足百姓的心。如今虽不能这样,浑邪王率领几万部众来投降,却亏空了国家府库来赏赐他们,征发了善良的百姓来服侍他们,如同奉养骄子。”
武帝说:“欲取之,必先与之。这个道理难道你中大夫不知道吗?我要的不是财富,而是民心。有了民心即使没有财富,人民也会创造财富;财富很多,失去了民心,财富也随之会散去。”
汲黯说:“可是拿国人的财富帮助他国人民毕竟不合适,且皇上资助的毕竟是我们过去的敌人。”
武帝说:“在我眼中人民就是人民,在做人的尊严上没有什么我国他国之分。如果能将过去的敌人转换成自己的朋友,我们不就少了些敌对的对手吗?壮大了自己的阵营,减少了敌对阵营,又何乐而不为呢。”
汲黯又说:“可是无知的老百姓哪里知道让他们购买长安当地用品,而舞文弄墨的法吏就用禁运物走私出边关的罪名来处分他们的呢?陛下纵然不能拿缴获匈奴的物资来慰劳天下人,又用隐约不明的法令条文杀无知百姓五百多人,我认为陛下不宜如此处罚。”
皇上不听从,说:“我很久没听到汲黯的话,现在又来乱说一气了。”过后几个月,汲黯犯了不大的罪,恰逢大赦,只除官职。於是汲黯隐居於农村数年。
浑邪王等投降,汉朝大规模出兵讨伐匈奴,山东地区又遭到水灾、旱灾,贫穷的老百姓流离迁徙,都依靠政府供给衣食,仓库空虚。
御史大夫张汤顺承皇上的心意,奏请铸造银币和五铢铜币,垄断经营全国的食盐和铁器,排挤富商大贾,颁布告缗令,铲除豪强并兼的大户,玩弄法律条文巧言诬陷,以辅助严刑峻法的实施。张汤每次上朝报告事情,说到国家财政用度,时间拖得很长,以致皇帝忘了吃饭。这时的丞相只是空占职位,国家大事都取决於张汤。老百姓不能安定地生活,发生骚动,政府所兴办的事业,没有获得利益,贪官污吏一起盗窃、侵夺,於是严厉地用刑罚制裁他们。因而从公卿以下直到平民,都指责张汤。众人有非议。
武帝说:“一国之治,是好人坏人都得有,大人小人皆要用。尤其是小人,不可多用,但也不可不用。没有小人的告密,偌大个国家,一国之君如何能知道文武百官究竟在想什么、做些什么。没有小人,下级政权阴谋叛乱,你又如何能及时掌握。”
“小人,你即使对他恩重如山,他也不会对你感恩戴德,因为他心目中,只有自身的利益,为了切身利益,他可以不择手段,更可以恩将仇报。这就是为什么有些执政之人,喜欢用个别小人的绝妙之处。越是与小人相交甚密的朋友,小人告其状来,别人就越容易相信,哪怕完全无中生有,因为这是某些时候,他人正好需要利用之处,也只有厚颜无耻的小人才能够驾轻就熟地做到这一点。”
“当然。当小人周边的人都认识到他如此做派时,也就再也无人相信他的任何鬼话了。这时小人也就完全失去了他的作用,也就到了他该下地狱的时候了。”
这时国家各项开支费用过大,仓府空虚,贫民多迁徙,都靠国家补给,也无法完全供给。这时卜式又拿钱二十万给河南太守,以救流民。河南上报富人助贫名单时,皇上从中认出了卜式,说:“这是一位当年坚持要给一半家产助边的人。”於是赐卜式差役四百人,卜式将其全部还给官府。
当时,富豪皆争相隐匿财产,只有卜式特别想帮助国家解决战争费用。皇上於是把卜式尊为长者,召见卜式拜其为中郎,赐爵左庶长,田十顷,布告天下,以示尊崇,鼓励官吏、百姓效法。
接封后,卜式不愿为官,于是皇上劝他说:“我有羊在上林苑,想让先生去帮忙放牧。”
卜式说:“当官要有为民办事的能力,这一点我不具备,所以当官可能会害了一方百姓,也会使皇上失去一方民心,所以我不适宜当官。牧羊是我的本行,我有能力将这项工作做好,所以我愿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