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进达康书记的回炉班了

文 费米

言论SPEECH

需要进达康书记的回炉班了

文 费米

有一年，大概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了，我参加了一次全国环境监测工作会议，会上原国家环保总局（现环保部）的有关同志穿了一套崭新的制服，说是刚设计出来的环境监察制服，到各省市区代表的驻地来征求大家意见。尽管意见不一，但见到有大盖帽来管环境了，大家还是心头一阵火热。

古今中外的制服都是一种象征，有的是职业的象征，有的是权力的体现。比如护士制服给人一种白衣天使的印象，让病人得到某种心理安慰；而森然的警察制服，则给予众人一种法的威严。古代中国不是一个良好的法治社会，纠纷甚至械斗常现于街头，但只要某种特定行头一出现，围观的吃瓜群众便会松一口气：好了好了，衙门里来人了，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我小时候最初的理想是当个水兵，海魂衫加上帽子后面的两根飘带，别提有多帅了。后来知道了这副打扮不过是个小兵，就开始憧憬起白色大盖帽和一身白的海军军官服，尽管没有水兵服的潇洒，却自有一种威严生发出来。但一直到临近退休，我都没穿过任何制服。

刚到西藏时，分配工作的领导给了我两个选择：去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或者去西藏军区总医院。我哪个都没选，所以失去了穿白大褂或者军官服的机会。我知道穿任何制服都对着装者有着一种约束，体现着一种责任，更知道自己是个自由散漫的人，喜欢无拘无束，穿不了各种制服。我后来选择了尚有分配名额的环保厅（当时还只是一个处），干了没几天才知道这不穿制服的工作责任更为重大。

尽管后来不在环保口走动了，但对之后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很多朋友在干这一行，有的还做起了环境监察部门的领导。从当初的制服征询意见，到后来的队伍壮大，一直到最近的中央环保督察组、环保部督查组巡视各地，伴随着的是环境问题越来越成为社会关注的重点。4月24日，环保部官微称，28个督查组共督察297家企业（单位），发现173家企业存在环境问题，约占检查总数的58%。问题不少，说明是下了大力气在查。问题多，说明环境监察的长效机制没有有效地建立起来，或者是有了各种机制，各方面却在自说自话，环境问题得不到有效解决。

同样是大盖帽，街头的交警一挥手：车本！被拦停的司机都得乖乖听话，任你再三解释，到了都得按交规认罚。环境执法的问题在于，你拦停了他，他除了花言巧语一番外，最后会搬出靠山来，靠山的来头之大，有时不是你能动得了的。关键的问题还在于这个靠山不按你的逻辑说话，你跟他讲法规，他跟你讲经济，讲发展，讲民生，总之有一大堆道理在等着你。

多少年前已经有了一票否决制度，遗憾的是，我们很少能见到有因环境问题被拉下马来的官员。现在经常在提懒政也是一种腐败，说归说，但懒政问题还亟待实质性解决，环境保护形势依然非常严峻。眼下那些不作为的官员有个最好的借口，就是不给领导添乱。岂不知现今的中央都在强调环境建设，给这样的建设大计添砖加瓦重要，还是不给某领导“添乱”重要，这其中的轻重该是分得清的吧。对漠视环境保护的官员，也应该学一学最近大热的电视剧《人民的名义》里的达康书记，给这些人办一个回炉班。不过由谁来办这个班呢？环境保护部门显然没有这个名义，最大的名义来自于觉醒了环境保护意识的人民。

不过我对这个人民还是有些失望，我看见满大街戴着口罩行走的人群，对身边侵害他人利益的行为不闻不问。我下班要坐321路公交车回南宫，高峰时间的站台上排起长龙，不时会有人加塞，除了个别中老年人出声制止外，所有的年轻人都低头摆弄手机，对此置若罔闻。事情虽小但涉及公平与否居然噤声，就只能以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来解释了，从排队的年轻人到“不添乱”的一方主管，讲的是性价比，再多的督察估计也唤不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