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连环画的创新与有关人士商榷

张强+张晓明

摘 要：至今还记得我看到的第一本连环画是《战火中的青春》，那是一本被多人反复传着已经破的不见首尾的“精神食粮”。现在也不知道那本书的封面是什么样子。八九岁是我就成为了孩子们中的无冕之王，常带领他们拾些碎玻璃到采购站换些小钱，竟然常能买几本“小人书”集体分着看，不久孩子们就在我的期望中渐渐淡忘了这些“劳动成果”，书自然就归我名下了。那是我就品味了“狡黠”的甜头。

关键词：连环画；创新

1974年早春的一天我经过公社驻地，虽然身无分文但还是忍不住到书店过过眼瘾，突然我发现了一本《连环画报》，他虽然与小人书一样有图有文，却不需一页一翻，且有精美的单幅画作。林墉绘制的《西沙儿女》更使我爱不释手，一股强烈的占有欲顿时使我咋喜又愁，两毛钱从何而来？我马上想起了碎玻璃，可我找遍了村头沟下却一无所获。不愿放弃的我又跑到采购站浏览标明收购项目的宣传画。忽然我发现地图中赫然有“无贼板”的项目，我马 上跑回沟中，收拾起刚才发现的乌贼板送到采购站。好险呀！不多不少正好两角，也许是我与连环画先天有缘，才有此奇遇……

幼时阅读连环画大多不能体味画技的优劣，只认为连环画作者是“天人”也。成年后居然也创作发表了几册连环画，但对《连环画报》的敬畏之心却始终如一，直到前年，我经过认真写生和创作才在《连环画报》上发表了一组作品，那时我才觉得自己似乎是个“连环画人”了，准确地说是个十足的“连迷”而已。

连环画是中国最古老的画种之一。迄今为止发现最早的墓室壁画就有着连环的意味，而《韩熙载夜宴图》更是一组卓立千秋的连环名作。新中国成立后创刊的《连环画报》起到了以经带纬的主导作用，许多美术名家如陆俨少、程十发都加盟连苑，而徐燕孙、刘继卣、贺友直、王叔晖、王弘力、戴郭邦等连坛名家更是佳作迭出，使连环画事业异彩纷呈，为人所喜闻乐见。

对于连环画的如何复兴，是我多年的苦索，现将拙见数条呈奉给大家，不知是否有尺寸可取。

1.以线描为主，以其他画种为辅。线描形式的连环画是国人最喜欢欣赏的画种，其表现力强，创作快捷，是别的画种难以取代的。其他画种如油画连环画虽有精美之作，创作周期却太长，连环起来实在很难，铺之作为封面等彩页，则实在很好。

2.以写实为主，以变形为辅。写实是艺术的永恒载体，大多为人称道的连环画都是写实的，如《鸡毛信》、《山乡巨变》、《白毛女》、《十五贯》等。当然，变形手法的连环画也佳作不少。但过多倡导变形最易使“南郭先生”滥竽充数。如果纯用写实手法，久之也易流于呆板无奇，所以连环画形式之兼收并蓄也是很重要的。

3.以国内作品为主，引进国外作品为辅。国内作品自不必言，国外作品在一定限量内经过精选，作为“他山之石”确乎非常必要。去年《连环画报》发表之法国连环画《金牛座的故事》瑰异阔奇，使人受益匪浅，表现了编辑们很高的艺术品味。

4.以巩固为主，以开拓为辅。这似乎是一个很保守的命题，但我认为很适合连环画事业的巩固和发展。现在的连迷读者大多已度过幼稚期，有着一定的文学艺术素养，巩固了传统就等于巩固了原有的铁杆读者群体，而队伍的发展则有待于青少年读者艺术积淀的不断增升，逐渐汇入高雅行流。就像京剧不能吸引童少，摇滚不能叫好于中老年，每项艺术种类都有自己较固定的群体。

5.以上图下文为主，其他版式为辅。上图下文是最适宜观图阅文的排版方式，读罢下文上眼睑只需调高二毫米，即可观上图，而其他排式当然可用，但不可太多，特别是长篇作品。

做到这些就能使连环画走出低谷吗？当然不能，我们还要回顾一下连环画的兴衰历史。连环画是上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的少年儿童乃至成年人喜闻乐见的精神食粮，其上图下文的艺术形式，既有连环画的直观艺术效果，又有发挥想象的自由空间，使读者既接受了绘画美的熏陶，又丰富了文化知识，一举数得，功不可没。几十年间，从连环画的读者当中成长起来的一支由几代人汇聚的连迷大军。

是什么使中国的连环画跌入低谷呢？一般认为是电视普及造成的冲击，其实并不尽然，从某种角度上讲，将连环画推入低谷的是连环画人自己。上世纪80年代初，港台电视节目盛行，一些连环画编辑一扫连坛数十年的优良传统，去迎合社会上某些人的口味。一时间，充斥充斥连环画坛的多是“侠客”、“奉王”，其绘画粗劣，图文不符，空洞无物，一些造型不准的画手，索性变形，下文写西施，上图画东施。连迷再也买不到图文并茂的连环画了。所幸有《连环画报》一线正宗尚存，让热爱优秀的传统连环画的朋友略感欣慰。我认为，《连环画报》切不可再依“马参军”“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的高论，丢失“街亭”这最后一块阵地了。

创新是必须的，但为创新而创新是创新的“绝症”。如果《连环画报》丢失了原有的特色，吸收港台、日本、欧美形式过多。篇幅超过贵刊的四分之一，势必丧失固有的连环画读者。试想，喜新喜洋者专买港台、日本、欧美形式的刊物岂不更好，何必买不伦不类的刊物。《连环画报》应以特殊的艺术品味吸引特殊的读者群体，如果贵刊掺杂过滥，左右均会不着边际，恕我直言，恐危机立观，颓势难挽。

《连环画报》近几年不少创意，如“连苑珍藏” 、“岁月留痕”、“百姓故事”、“世象大千”等栏目颇能引人入胜，并有一批优秀连环画家如衣晓白、洪钟奇、段明、何宝全、于泉滢、胡志明等为贵刊增色不少。若能如此稳健开拓，必能使贵刊成为刊中“彭祖”，可保稳中有进，读者日增。

回顾当年《富春江画报》的兴衰，颇能发人深省。《富春江画报》当时亦图文并茂，几乎可与《连环画报》媲美，改革风潮一起，改为《时代画刊》，不出数载，即淹没于书山报海之中，只能作连坛前车之鉴了。

我认为要是连环画事业稳健前进，必须不断拓宽题材范围，绘画以写实为主，多种画风并存，既经典又活泼广开隋源渠道。如“一题多画”就是一个好办法，一个题目多种角度，又可发现新人，有利于精干创作队伍的形成。

愿《连环画报》不向左，也不向右，一直向前，广收博取，精心呵护中国连坛这本“一脉单传的珍贵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