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
摘要:在临床人群和非临床人群中,执行功能低经常会导致反社会行为和攻击行为,但没有研究从神经心理学的角度考查运动情境中的反社会行为。选取104名足球、排球项目运动员,检验运动员的认知功能,尤其是执行功能与反社会行为、攻击行为的关系。认知功能使用CANAB测量,运动情境中的反社会行为和攻击行为使用自我报告测量。研究结果显示:1)男运动员执行功能分数与反社会行为和攻击行为呈负相关;2)反社会行为和攻击行为高的个体,认知能力不一定低;3)在运动员群体中,性别能调节执行功能和反社会行为的关系。
关键词:认知功能;执行功能;性别;反社会行为;攻击行为
中图分类号:G804.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2076(2016)05-0079-04
Abstract:Poor executive function has been linked to increased antisocial and aggressive behavior in clinical and nonclinical populations, but no research has examined antisocial behavior in sport from a neuropsychological perspective. he present study was designed to fill this gap in the literature by investigating how cognitive function, especially executive function, relates to antisocial and aggressive behavior in athletes. 104 participants were selected from football and basketball teams. Cognitive function was assessed in young adult male and female athletes using the Cambridge Neuropsychological est Automated Battery (CANAB). Antisocial behavior in sport and aggression were assessed via self-report instruments and were found to be positively correlated. he results show that 1) the executive function scoring of male athletes is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antisocial behavior and aggressive behavior; 2) the athletes with high antisocial and aggressive behavior might not have low cognitive ability; and 3) gender may moder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xecutive function and antisocial behavior in athletes.
Key words:cognitive function; gender; antisocial behavior; aggressive behavior[K]
1问题的提出
反社会行为是重要的社会问题行为,它会对教育、工作等产生重要影响。青少年时期的反社会人格会持续到成人期,并可能使个体产生吸毒、暴力等犯罪行为,进而影响个体的工作、生活等。反社会行为包括一系列社会不允许的行为,主要包含三方面内容:1)临床精神病学诊断的行为失调和反社会人格;2)侵犯法律或社会规范的行为;3)攻击或侵犯行为[1]。运动情境中的反社会行为是指意图伤害他人的行为,包括针对对手的反社会行为(意图伤害对手)和针对队友(言语辱骂队友)的反社会行为。在以往的研究中,反社会行为往往与攻击行为相联系,攻击被看作反社会行为的一种形式[2-3]。
已有文献表明,社会或心理因素是促使运动情境中反社会行为发生的重要变量。某些个体变量,如同情、道德认同以及任务定向等,均与运动中的反社会行为有关,运动员在这些变量上得分越高,报告的反社会行为频次则越低。性别是反社会行为的有效预测变量,研究显示,男性的反社会行为高于女性[4]。
执行功能是指高秩序的认知能力,它管理着对未来目标定向行为进行自我调节的基本认知功能。执行功能中的认知加工主要包括抽象推理、注意控制、认知灵活性、假设生成、抑制、序列反应、系列转换、策略目标计划、工作记忆中的信息运用等[5]。
为了进一步了解反社会行为的神经学基础,有研究者检验了前额叶功能与反社会行为之间的关系,来自于临床病人和健康群体的研究结果均表明,执行功能与反社会行为呈负相关。部分认知功能紊乱会导致反社会行为,使个体无法控制社会不允许的行为、冲动行为以及消极行为等[6]。临床脑损伤的研究也显示,执行功能和行为控制之间存在相关,当前额叶被破坏时,病人会表现出较大的行为改变。有研究表明,没有脑损伤或创伤史的病人,如果执行功能得分低,也会表现出反社会行为。由此可知,反社会行为和执行功能缺失、前额叶功能紊乱存在密切相关[7]。
尽管关于反社会行为、攻击行为已有大量研究,但没有研究从神经心理学的角度考查运动情境中的反社会行为。本研究拟检验运动员的认知功能,尤其是执行功能与反社会行为、攻击行为的关系,来弥补这一研究领域的缺失。
2研究方法
2.1被试
从某省足球队、篮球队共选取110名运动员,剔除有脑损伤、阅读障碍、糖尿病、严重吸烟(每天吸烟25支以上)、每天喝5杯以上咖啡,以及未完成测试的被试,有效被试104人,其中男50人,女54人,运动年限M=10.37(D=4.96),年龄M=20.43岁(D=5.41)。
2.2测量
2.2.1执行功能测量
[JP3]选择《剑桥自动化成套神经心理测试》(the Cambridge Neuropsychological est Automated Battery,简称CANAB)的4个分测验:空间广度(patial pan,简称)测量被试的空间记忆广度,空间工作记忆(patial Working Memory,简称WM)测量被试的视觉空间信息保持和操作能力,康桥球(tockings of Cambridge,简称OC)测量被试的空间计划和工作记忆,内外空间成套变换(Intradimensional / Extradimensional hift,简称IED)测量被试的视觉辨别、注意保持和注意力转移能力[8]。
2.2.2反社会行为测量
使用Kavussanu(2009)等人编制的《体育运动亲社会行为和反社会行为问卷》中的两个反社会行为分量表,分别测量针对对手的反社会行为(Antisocial Behavior owards Opponents,简称ABO)和针对队友的反社会行为(Antisocial Behavior owards eammates,简称AB),共13个条目,采用Likert 5点量表计分,1(从不)-5(经常)。两个分量表的科隆巴赫α系数为0.84~0.86、0.79~0.83。
2.2.3攻击行为测量
使用Raine等人(2006)编制的《反应性和主动性攻击行为问卷》,问卷共23个条目,分为两个分量表:反应性攻击行为(Reactive Aggression,简称RA)和主动性攻击行为(Proactive Aggression,简称PA),采用Likert 3点量表计分,0(从不)、1(有时)和2(经常)。两个分量表科隆巴赫α系数为0.86、0.84。
2.3测试程序
实验在某省科研中心实验室实施,被试先填写知情同意书,然后完成CANAB,随后完成反社会行为测量和攻击行为测量。
2.4数据处理
4讨论
执行功能和反社会行为之间的关系,已在反社会人格障碍、脑损伤及创伤和健康人群中得到检验。尽管运动情境中的反社会行为已有大量研究[2-3],但是目前为止,没有研究检验反社会行为和执行功能之间的关系。本研究以群体性项目运动员为被试,检验了执行功能和反社会行为、攻击行为的关系。
4.1执行功能和行为变量之间的关系
本研究显示,男运动员的执行功能与两种反社会行为、两种攻击行为均呈负相关。执行功能通过3种认知任务来评价,信息保持和操作,空间计划和工作记[JP2]忆,规则获取和逆转。在比赛中有反社会行为及攻击行为的男运动员,难以根据外界反馈进行调整、转移注意、计划行为、灵活应对。这些执行功能的缺失,反映了认知的非灵活性和对挫折的低忍耐程度,并导致运动和其他社会情境中的反社会行为。执行功能失调会导致行为抑制降低,需要即时的奖赏,并表现出冲动行为。
4.2执行功能缺失对行为的意义
与反社会行为、攻击行为相关最强的是规则获取和计划表现的得分,完成得分和错误得分均与行为得分有较高相关。这一研究结果表明,执行功能中注意转换和灵活性、大脑前纹状体区域对反社会行为和攻击行为均有影响,这也与Ogilvie等人的元分析结果一致。Ogilvie研究发现,执行控制通过对任务相关信息的加工和转换,与反社会行为产生强相关,如果注意的转换和灵活性缺失,在社会行为中会导致额外的认知损耗[6]。此外,注意执行功能的损伤,会导致个体行为的攻击性、冲动性等,并使得个体难以对外部反馈进行行为调节[9]。
本研究表明了执行功能和反社会行为之间的相关关系,但不能得出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执行功能失调是否导致反社会行为以及如何导致反社会行为,仍待进一步研究。
空间工作记忆得分与反社会行为和攻击行为呈中等程度相关,这之间可能存在第三变量,影响认知-行为之间关系的强度。
空间广度测量的是工作记忆能力,反社会行为、攻击行为和空间广度之间没有相关。因为空间广度被看作是视觉空间记忆,反映了瞬时获取、操作空间信息的能力,并不包含执行过程,所以空间广度和反社会行为、攻击行为不相关。反社会行为和攻击行为高的个体,认知能力不一定低。
4.3性别差异
本研究还揭示了性别差异。在女运动员中,只有对队友的反社会行为与空间计划的步数呈高度正相关,这表明与队友争辩、指责队友、辱骂队友的女运动员,执行功能中的空间计划和工作记忆更差。因为执行功能有助于认知操作之间的合作,执行功能缺失可能导致行为控制低[10],得分低的女运动员对待队友时缺少控制和自我调节。与身体行为失当相比,女运动员言语失当与执行功能失调的关系更强。这表明女性认知-行为之间的关系更间接,反社会性为和攻击行为的伤害性更小。
本研究表明,不同性别的研究结果存在差异,但Ogilvie等人的元分析发现,性别不能调节执行功能和反社会行为的关系[6],这可能与元分析采集的研究样本有关。
本研究还发现,与女运动员相比,男运动员报告的对对手的反社会行为和主动攻击行为更多。这些结果与其他研究结果相一致:无论运动中还是日常生活中,男性比女性表现出更强的攻击性[11-12]。
4.4研究局限性和未来研究方向
尽管本研究得出了许多重要的研究结果,但是依然存在很多局限性。
首先,反社会行为和攻击行为使用自我报告来测量,而非直接观察。以往研究显示,自我报告和观察的反社会行为之间有高的正相关。然而,以后的研究还应选择合适的方式来测量反社会行为和攻击行为,也应包括同伴和教练或者老师的评价。
第二,认知测试仅包括4项执行功能测验,其他执行功能,如抑制、注意控制,需要在以后的研究中检验。因为运动员的反社会行为和攻击行为中也包括了情感成分,所以也可以采用其他认知任务检验执行功能,如troop任务等。
第三,以后的研究中增加样本量,使用多元回归分析等来检验认知功能对反社会行为和攻击行为的预测作用。
5结论
5.1男运动员的执行功能与反社会行为、攻击行为有强相关。执行功能低会导致男运动员控制冲动的能力低,不能接受来自于外部的反馈,从而导致伤害他人。
5.2反社会行为和攻击行为高的个体,认知能力不一定低。
5.3在运动员群体中,性别能调节执行功能和反社会行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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