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兆征为中国工人运动发展忘我工作

□陈家新

苏兆征为中国工人运动发展忘我工作

□陈家新

中共中央政治局于1929年2月26日，向全党发出了悼念苏兆征不幸逝世的通告，要求全党以学习苏兆征的革命精神和艰苦卓绝的政治意识，来纪念这位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和杰出的工人运动领袖。长期在恶劣的环境中带领工人从事顽强斗争，并以忘我的精神从事工人运动领导工作的苏兆征终于积劳成疾，于1929年2月25日病逝。他生命的最后一息，正是周恩来等人前来探望的时刻，他仍旧念念不忘组织工人群众进行斗争。他对周恩来说：“广大人民已无法生活下去，要革命，等待我们去组织起来。”“大家同心合力，一致合作，达到革命的最后成功！”他的临终遗言，充分表现了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对革命抱有的必胜信心。

1925年7月3日，省港罢工委员会成立，图为委员会部分成员合影。左五为苏兆征

为罢工斗争费尽心血

苏兆征，1885年出生在广东香山县一贫苦农家，穷困和不平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就播下了仇视帝国主义的种子。18岁时，他跟随同乡从家乡来到香港，经人介绍，在一艘外国轮船上当“侍仔”（即杂役）。在很长一段辛酸、困苦的海员生活中，他认识到帝国主义和资本家剥削工人的本质，逐步增强了反抗帝国主义、反抗资本家的斗志。

因为苏兆征与孙中山同是香山县人，接触较多，便在孙中山的影响下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民主革命的意识，于1908年参加了同盟会，跟随孙中山积极参加推翻清末腐败政府的各种活动。他很快就成为孙中山影响下建立起来的“海员公益社”和“联义社”的成员，并是其中的骨干。辛亥革命胜利以后，苏兆征的革命觉悟提高更快，特别是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胜利的消息传到中国，对苏兆征产生很深刻的影响。苏兆征曾随运输船到过符拉迪沃斯托克等地，了解过十月革命胜利的经过和情况，并有机会学习马克思主义的革命理论。他认为俄国工人阶级通过革命取得了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建立属于自己的政权，中国工人阶级应该向俄国工人阶级学习。

苏兆征第一次尝试着带领工人团结斗争，就能保障工人利益不受侵犯的故事发生在1920年。一次，船上的外籍员工和工头殴打一名中国童工，伤势很重，这引起苏兆征的强烈义愤，他认为中国工人只有站出来进行斗争才能为中国童工争得平等待遇。于是，一场反虐待斗争在船上开始涌动。苏兆征先是动员船上的员工，然后又动员被开除在外的原中国海员，组织工人联名上告打人凶手，要求严惩凶手并对遭殴打的中国童工进行赔偿。一开始，资本家置之不理，但在苏兆征的鼓动下，工人斗争的声势越来越大，吓得资本家怕把事情闹大引起工人罢工，影响运输，解雇了打人凶手并赔偿了中国童工因受伤带来的全部损失。这次斗争的胜利，在海员中传为佳话，无不为之欢欣鼓舞，认为“这是反抗帝国主义者与资本家的第一次成功。”在苏兆征领导的船员斗争取得胜利的鼓舞下，其它轮船华籍员工也相继开展了一系列反虐待、反克扣工资，要求改善待遇以及严惩横行霸道的工头等斗争活动。经过这次斗争的胜利，苏兆征自己也得到了锻炼，并从中真正感受到把工人团结组织起来就是斗争力量的源泉。

苏兆征出身贫苦，从小遭受着不平等待遇，经过在工人阶级队伍中的洗礼和锻炼，又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学习，他同情工人阶级的遭遇，对带领工人阶级追求平等和翻身解放有着强烈的愿望。最终他成为工人阶级的带头人、工人运动的领袖，这必然与他强烈的愿望有着本质的联系。

一直以来，苏兆征都坚信中国工人阶级的力量不亚于俄国工人，中国革命事业的成功必须依靠工人运动的不断发展。早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前，苏兆征就联络了林伟民、戴卓民等人，倡导在香港成立中华海员工会联合总会。他排除种种干扰和困难，在海员中寻找觉悟高的海员进行大力宣传，使大多数海员明白工会成立的伟大意义。1921年3月，中华海员工会联合总会正式成立，陈炳生担任会长。中华海员工会联合总会是中华海员工人第一个真正的工会组织，也是中国最早的现代产业工人的工会组织。

由于海员中存在论资排辈的风气，苏兆征没有担任任何职务，但会员们心理清楚苏兆征的威望，也明白这是苏兆征努力工作的结果。苏兆征对于自己不是工会干事毫无怨言，他胸中装着的是中国工人运动的大局。他以实际行动积极参加和支持海员工会的各种活动，并在海员中积极揭露和批判地方主义和行会界限，指出这种落后意识是工人阶级团结一致的大敌，应该加以摒弃。他还指出海员之间只有加强团结和斗争，才有光明的前途。苏兆征这种光明磊落、顾全大局的行为，更加赢得海员们的敬重，也为他最终成为海员工人的领袖打下了基础。

沙基惨案中的游行队伍

1922年1月12日，苏兆征所在轮船率先罢工，一时间名声大震，香港海员得知罢工消息后相继举行大罢工。苏兆征在罢工中被选为罢工谈判代表之一，很快就任代理海员工会会长，成为这次海员罢工的实际领导者。最初，参加罢工的共有90多艘轮船，人数约1500多人。一周之内就发展到有123艘轮船参加罢工，海员人数达到6500多人，罢工达到高潮时，参加罢工的海员人数达到20000多人。2月25日，香港当局见势头不断扩大，要求罢工总办事处派代表到香港谈判，苏兆征等四人被选为代表。谈判期间，苏兆征代表海员们提出正义要求，表现立场坚定，机智勇敢，不为对方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也不为威胁利诱所动摇，一再戳穿对方企图利用谈判破坏罢工的阴谋。

在香港海员和各行业工人坚持斗争下，资方答应了工人提出的各种要求，长达56天的香港海员大罢工在苏兆征等人的坚强领导下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1925年3月，国民会议促成会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苏兆征代表广东香港的工人团体到北京出席了这次会议。会议期间，他在北京接触了一些领导人和从事工人运动的共产党人。党的北方局的领导人李大钊多次邀请苏兆征到他的办公地点会晤，向他讲述了共产党的纲领、章程以及中国革命的伟大意义，帮助他提高思想认识。不久，苏兆征加入中国共产党，并且接受了李大钊交给的任务。会后，他到北方铁路和一些工业区调查访问，受到了当地党组织的欢迎与接待，交流和学习了不少的斗争经验，对发动工人阶级站起来进行斗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从而更加坚定了他的革命意志。

苏兆征通过长期革命实践的锻炼，又接受了党的帮助和教育，思想觉悟发生了质的变化。他从一个民主主义者成长为一个自觉的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从此踏上了革命的征程，更加奋不顾身地为中国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的利益，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而英勇奋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1925年5月，第二次全国劳动大会在广州举行，苏兆征、李立三、刘华、项英、刘尔嵩等25人当选为中华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林伟民为第一届委员长，刘少奇为副委员长，邓中夏为秘书长。

受五卅反帝爱国运动的影响，1925年6月19日，广州和香港爆发了前所未有的规模宏大的省港大罢工。这次大罢工历时长达1年零4个月，是中国历史乃至世界历史上工人运动中最罕见最成功最壮观的一笔，苏兆征在省港大罢工中发挥了不可低估的领导作用。

1925年6月17日，邓中夏用中华海员联合总会的名义，召开工团总会所属各工会的群众大会。苏兆征在会上说：“工友们，自从五卅惨案发生以来，全国各地都在支持上海人民的反帝爱国斗争，我们香港工人怎么办？为了让社会人士知道我们香港工人阶级热爱祖国，现在，我做个发起人，号召工团总会的工人行动进来，实行罢工，向英帝国主义提出抗议。”他的演讲得到工人雷鸣般的掌声。在罢工当天，苏兆征在自己主持起草的罢工宣言中这样写道：“中国自从鸦片战争以来，帝国主义除了经济的政治的文化的侵略以外，还要加以武力的屠杀，是可忍，孰不可忍！故我全港工团代表联席会议，一致决议与上海、汉口各地取同一之行动，与帝国主义决一死战。我们为民族的生存与尊严计，明知帝国主义的快枪巨炮可以制（致）我们的死命，然而我们亦知中华民族奋斗亦死，不奋斗亦死，与其不奋斗而死，何如奋斗而死，可以鲜血铸成民族历史之光荣。所以我们毫不畏惧，愿与强权决一死战。”可见，苏兆征组织工人罢工，领导工人运动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省港大罢工之后，又经历了沙基惨案的发生，这更激起了中国人民的极大愤怒，使罢工规模进一步扩大。6月25日，香港搬运工、电报投递员、送货工人、轮船伙夫、各旅馆及外国人住宅服务员等一开始没有参加罢工的人也辞职离开香港加入罢工行列。

7月3日，罢工正值高潮，省港罢工工人代表开会要求成立罢工委员会，苏兆征被选为委员长，何耀全、曾子严为副委员长，邓中夏、廖仲恺为顾问。在长达一年零四个月的省港大罢工中，苏兆征等工人运动领袖为罢工取得胜利费尽心血。尽管有无数革命烈士为此付出了生命，但它确实有效地打击了英帝国主义在香港的政治和经济的统治，对巩固广东革命根据地和准备北伐战争，起到了相当的促进作用。

两袖清风忘我工作

由于苏兆征在海员工会工作时管理过财务工作，1928年，党中央委托苏兆征担任中央财务工作的领导，负责财务小组的全面工作。他深知党的经费来之不易，对经费的使用格外精细，他对小组同志们的要求也非常严格。苏兆征告诉他们，经费使用是否得当关系到党的工作任务能否顺利完成。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他经常启发教育大家认识到这一工作的重要意义，并耐心帮助解决工作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

苏兆征在介绍自己管理海员工会财务工作经验时说：“管理财务有三个法宝，能够善于运用这三个法宝，任何复杂的工作，任何困难的任务就都能管好。所谓三个法宝，就是公平、廉洁与严肃。”苏兆征负责管理财务工作，廉洁的性格让他保持住两袖清风，他的这种高尚品德深深地影响着他身边的同志，并终身难忘。

这一年，苏兆征接连参加好几个会议，最终积劳成疾。

2月4日至6日，太平洋劳动会议在上海秘密召开。参加会议的有来自美国、日本、菲律宾、澳大利亚等国的工会代表。会议由苏兆征负责筹备并主持，会上他向代表们作了中华全国总工会的报告，汇报了中国工人运动的情况。

3月18日，赤色职工国际第四次代表大会在莫斯科举行。苏兆征率领中国工会代表团前往参加并向大会做了报告，会上苏兆征当选为赤色职工国际执行委员。会议结束后苏兆征被留在苏联参加国际工人运动的领导工作。

6月18日至7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在莫斯科举行。苏兆征是大会主席团成员，代表资格审查委员会主席。这次大会，苏兆征当选为中央委员、中央政治局常委、继任中央职工运动委员会书记。

7月17日至9月1日，苏兆征率领中国共产党代表团，参加在莫斯科举行的共产国际第六次代表大会。他是大会主席团成员，纲领起草委员会委员，他除了致贺词外，还要在会上多次发言介绍中国革命转折关头的情况，他还当选了共产国际执行委员，应邀参加苏联工会赤色职工国际安排的报告会，多次向莫斯科、列宁格勒的工人发表演说。

由于劳累过度，苏兆征终于病倒在苏联。考虑到他身体的虚弱，医生没有马上手术，建议先疗养一段时间。可是苏兆征没有休息，到处去莫斯科的一些工厂作报告，向苏联工人介绍中国工人阶级的战斗历程。作报告时他时常是脸色发青，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手按住疼痛处把报告作完。

苏兆征没有在苏联作手术，只是感觉好了点就回到中国继续开展工人运动，就在他主持召开中华全国总工会第二次执委扩大会议期间，他的病情突然恶化。苏兆征被送到医院，已经是气息奄奄，危在旦夕。当李立三、周恩来、邓小平、邓颖超等赶到医院时，他已经处于生命的弥留之际了。他能说出的感人肺腑的遗言，正是我们文章开头向大家陈述的：那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对革命事业无比忠诚的话语；是让革命后人无论什么时间读到都能产生光明就在眼前，梦想总能实现的巨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