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文化遗产资源特征及其旅游开发策略

任唤麟，刘梅

（1.淮北师范大学历史与社会学院，安徽淮北235000；2.复旦大学旅游学系，上海200433）

丝路文化遗产资源特征及其旅游开发策略

任唤麟1,2，刘梅1

（1.淮北师范大学历史与社会学院，安徽淮北235000；2.复旦大学旅游学系，上海200433）

丝绸之路文化遗产作为旅游资源加以开发是实现其文化传承与传播的重要途径。通过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相结合，分析长安-天山廊道路网世界文化遗产资源特征，认为丝路文化遗产具有跨区域、超大型线性文化遗产的特征，以及具有景观时空演变多样、文化积淀厚重、文化价值高、以汉唐文化层为主等特征。基于此，在旅游开发中应采取整体旅游形象塑造与分段旅游开发相结合，以旅游文化品牌建设为重点、突出汉唐文化特色，加强内部旅游联动开发与外部旅游联合开发等策略。

旅游开发；世界文化遗产；丝绸之路；资源特征；开发策略

丝绸之路是东西方之间融合、交流和对话之路，近两千年来为人类共同繁荣作出了重要贡献。[1]作为大型线性文化遗产（文化线路），它在特定的时空范围内促进了相关文化的相互滋养，并通过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得以体现。[2]由于环境变迁与历史发展，丝绸之路原有的功能已弱化或消失，但留下内涵丰富、类型多样的文化遗产，而成为重要的旅游资源。准确把握丝绸之路文化遗产资源的特征，对其有效保护和合理开发及中国“丝绸之路”国家黄金旅游线路的推出，都具有重要意义。

丝绸之路的研究可以追溯至19世纪70年代，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Riclathhofen）在《中国》一书中首次提出“丝路”（Silk Road）的名称。[3]尔后，国外有关丝绸之路的研究成果不断出现，这些研究成果主要是有关丝绸之路历史、文化与考古的研究[4]。国外有关丝绸之路旅游开发的研究则主要是在1991年世界旅游组织提出帮助中亚五国合作开发丝绸之路的复兴计划之后，主要是有关丝绸之路旅游资源的分类与分布、旅游市场与产品、

旅游设施与景区管理、旅游区域协作等[4-5]的研究。国内有关丝绸之路的研究主要出现在新中国成立后，20世纪60年代以来研究增多，也主要是有关丝绸之路的历史、文化与考古研究。国内有关丝绸之路的旅游开发研究主要是在20世纪80年代以后，主要为旅游资源评价[3,6,7]与开发[8]、旅游产品[9]、旅游市场[10]、旅游合作[11-12]等方面的研究。近年来，“一带一路”国家战略的提出及“长安-天山廊道路网”列入《世界遗产名录》，都要求对丝绸之路世界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利用策略作出新的审视。本研究在上述研究的基础上，基于旅游资源开发视角，通过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相结合，分析作为“长安-天山廊道路网”整体核心组成部分的世界文化遗产点（可独立存在的文化遗产）资源的特征，在此基础上提出其旅游开发策略。

一、资源特征

（一）跨区域、超大型线性文化遗产

丝绸之路由于大空间尺度而突破了“一个地方”或“一个区域”的范围，表现出跨区域（跨国）的特征，因而是一种特殊的旅游目的地。长安-天山廊道路网跨中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3国，中国段跨豫、陕、甘与新4省区，始于汉唐古都长安（今西安）/洛阳，止于中亚七河地区（在哈萨克斯坦境），路网跨距近5000千米，有世界文化遗产点33处（其中中国段22处）（图1），路网中约每264千米有1处世界文化遗产点。线性文化遗产是基于某种经济、文化或政治功能为纽带形成的线型或带状区域的文化遗产族群。丝绸之路以路网为“轴”、以世界文化遗产点及沿线众多与之相关联的其它文化遗产、城市、聚落、交通枢纽等为“点”，形成“点-轴式”空间结构的线性文化遗产。大空间跨距加上沿线经过众多的地理区、文化区与行政区，使之具有超大型线性文化遗产的特征。大型线性文化遗产的特征要求丝绸之路文化遗产的旅游开发应具有不同于一般旅游目的地旅游开发的策略。

图1 长安-天山廊道路网及其世界遗产点分布

（二）景观时空演替变化多样，以汉唐文化层为主

由于空间跨度大，沿线具有丰富的特色地理景观、历史文化景观与人文景观，形成景观的空间演替；沿线景观的空间演替使丝路文化遗产景观变化多样。长安-天山廊道路网沿线包括有从先秦至公元18世纪中的不同时期的城镇遗址、聚落遗址、古建筑遗址、交通遗迹、宗教遗迹、碑刻墓葬、雕塑壁画等多样的历史文化景观，基于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差异，民族、语言、宗教、习俗差异的多姿多彩的各民族风土人情的人文景观，以及草原、戈壁、沙漠、绿洲、雪山、盐湖、雅丹地貌等特色自然景观。丝路沿线环境变迁复杂，如古代良田沦为流沙、古城成废墟、湖泊干涸、古国消失成土丘等等，使景观的空间演替变化更加多样。从其建筑与设施及其修复（其最重要的文化积淀方式之一）所属朝代来看，中国段路网中的世界遗产经历了从先秦至清代的朝代演替变化（表1）与文化层的积淀。虽然各遗产所属朝代与文化层的积淀不尽一致，但总体上以汉唐文化层的积淀为主，22处遗产中14处含唐文化层，涉及遗产总数的63.6%，11处含汉文化层，涉及遗产总数的50%。汉唐文化层是长安-天山廊道路网中国段文化遗产的核心文化层。

表1 长安-天山廊道路网中国段遗产所属朝代

（三）文化积淀厚重，文化价值高

丝绸之路曾是东西方之间重要的交通、商贸、文化交流与融合的通道，连接了多个不同的地域、国家、民族与文明，经历了长时期的历史变迁，积淀了厚重的历史文化。长安-天山廊道路网形成于公元前2世纪，兴盛于公元6至14世纪，沿用至16世纪，在近2000年的历史变迁中，在游牧与定居、东亚与中亚等文明的交流中发挥过重要作用，见证了古代亚欧大陆人类文明与文化发展的主要脉络及若干重要的历史阶段，[14]形成了厚重的文化积淀，沿线留下了大量的遗址、遗迹与遗存，其中的33处世界遗产点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只是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清单的第一批，遗产点的实际数量更为可观，所承载的文化更为丰富多样。虽然长安-天山廊道路网形成于公元前2世纪，沿用至公元16世纪，但中国段文化遗产点的文化积淀上可追溯至先秦（崤函古道石壕段遗址），下可延续至清代（如麦积山石窟），因而就时间跨度来说，其文化遗产点的文化积淀的厚重已超出丝绸之路本身。

本研究采用层次分析法（AHP）对“长安-天山廊道路网”中国段的世界文化遗产点文化价值做定量评价。根据层次分析法的基本原理和遗产点资源的文化属性特征，首先将遗产点资源的文化价值评价分为遗产点资源的使用价值、遗产点资源的内涵价值、遗产点资源的体量与影响力等3个评价项目，其次在每一个评价项目下再细分若干评价因子（表2），然后依据各评价项目对于评价目标的两两比较的相对重要性构建判断矩阵，依据判断矩阵的计算结果确定各评价项目的权重（ωI），再依据各评价因子（pi）对于评价项目的两两比较的相对重要性构建判断矩阵，依据判断矩阵的计算结果确定各评价因子的权重（限于篇幅，表2中略），最后取二者的乘积得到评价因子对于评价目标的综合权重（ωi）（表2）。

表2 长安-天山廊道路网中国段遗产点文化价值评价因子权重表

评价因子得分的计算采用菲什拜因（Fish⁃bein M）-罗森伯格（Rosenberg M）模型[15]，即

式中：μ为被评价对象的总分，ωi（ω＞0，∑ωi= 1）为第i个评价因子的综合权重，pi（i=1,…,n）为第i个评价因子的得分，n为评价因子数。各评价因子的评分值pi在0～100之间。由11位专家分别为中国段遗产点资源文化价值打分，总分取平均值，评价结果如表3所示。

因为遗产点均为旅游资源单体，所以评价等级划分及区间值可参照《旅游资源分类、调查与评价》（GB/T18972-2003）国家标准的评价等级，从高往低的等级分别为：五级（μ≥90分）、四级（90分＞μ≥75分）、三级（75分＞μ≥60分）、二级（60分＞μ≥45分）、一级（45分＞μ≥30分），等级越高文化价值越大。其中，五级为特品级，四、三级为优良级。

由表3可知，长安-天山廊道路网中国段世界遗产点文化价值颇高，均在三级以上，即均在优良级以上。其中，五级（特品级）占31.8%，四级占50%，三级占18.2%，81.8%的遗产点文化价值在四级以上。文化是旅游资源最核心、最持久的竞争力。可见，这些遗产点及长安-天山廊道路网在旅游开发上都颇具潜力。

二、旅游开发策略

（一）整体形象塑造与分段开发相结合

丝绸之路世界文化遗产长安-天山廊道路网跨区域、超大型的线性文化遗产特征要求其在旅游开发中采取整体旅游形象塑造与分段开发相结合的策略。路网及遗产点之间的内在文化联系，使其旅游开发通过资源整合进行整体旅游形象塑造成为可能。在旅游开发中，塑造统一的整体形象可以形成形象合力，产生形象塑造与形象传播的规模效应，一方面可以提高旅游资源或旅游地的影响力与知名度，增加路网与各遗产点景区客源与信息共享的机会，另一方面可以节约形象塑造与形象宣传的成本；从而提高旅游开发的经济效益与文化效益。但长安-天山廊道路网跨区域、超大型的线性文化特征又不适合进行整体旅游开发。

表3 长安-天山廊道路网中国段遗产点文化价值评价结果

长安-天山廊道路网5000千米的跨距，加之跨国、跨省，沿线涉及不同的地理区、文化区与行政区，一方面各区域旅游开发协作机制的形成与各利益主体关系的协调都需要假以时日；另一方面，路网沿线区域经济欠发展的现状与复杂多变的地理环境使其在近期内难以开发出一条设施与服务达标的旅游线路，即使开发出这样一条旅游线路，也会因为超长的距离而需要旅游者花费较多的时间与费用，受时间与费用的约束，从而使客源市场空间狭小，旅游企业经营目标难以实现。因此，长安-天山廊道路网更适合于进行分段旅游开发。虽然路网中大约每264千米有1处世界遗产点，但遗产点主要集中在几个区域，如中国段遗产点主要集中在洛阳、西安、敦煌、吐鲁番、阿克苏等地区（图1）。这种集中分布为分段旅游开发提供了条件，分段旅游开发更有助于邻近资源的整合，发挥区域优势。分段旅游开发也可以是独立的遗产点的开发，如路网中的天水麦积山石窟景区即为独立的遗产点的旅游开发。麦积山石窟在1982年即已列入第一批国家风景名胜区名单，2010年成为国家5A级景区。分段开发还可使表2中评分等级较高的遗产点在旅游开发中获得重点投入和优先开发，从而可以带动其它遗产点及整个路网的旅游开发。

（二）以文化品牌建设为重点，突出汉唐文化特色

丝绸之路是享誉世界的文化遗产，有极高的知名度与美誉度，长安-天山廊道路网中的世界遗产点文化积淀厚重，文化价值高，在旅游开发中应该发挥其文化优势，以旅游文化品牌建设为重点，在国家层面建设重点旅游文化品牌，并将旅游文化品牌建设与整体旅游形象塑造、分段旅游开发相融合，推动整个丝路文化旅游的发展。长安-天山廊道路网世界遗产点旅游资源单体主要属于遗址遗迹、建筑与设施两类资源，所以在遗产点的旅游文化品牌建设中应重点加强遗址遗迹、建筑与设施两类文化品牌的建设。长安-天山廊道路网虽然具有多种文化层的积淀，但总体上以汉唐文化层为主，汉唐文化层是其核心旅游资源，所以其旅游文化品牌建设中应突出汉唐文化特色，中国“丝绸之路”国家黄金旅游线路的推出也应突出汉唐文化这一核心旅游资源的开发。

（三）加强内部联动开发与外部联合开发

长安-天山廊道路网文化遗产虽然目前不适合于整体旅游开发，但仍然需要加强路网内部遗产点之间的旅游联动开发。旅游联动开发是基于各遗产点之间的内在文化联系与点-轴式的线性空间结构特征而提出的开发策略，它一方面有助于丝绸之路整体旅游形象的塑造与丝路旅游文化品牌的建设，另一方面也是进行分段旅游开发的需要。在同一区内，空间距离相对邻近的各遗产点（图1），相互之间易产生联系，在开发政策上易取得一致，如同位于新疆阿克苏地区的苏巴什佛寺遗址、克孜尔尕哈烽燧与克孜尔石窟，同位于吐鲁番市的高昌故城、交河故城等等，就应加强它们之间的联动开发。

长安-天山廊道路网虽然文化景观丰富多样，但其世界遗产点主要局限于人文景观、物质景观，其旅游资源单体的类型也主要局限于遗址遗迹和建筑与设施类。长安-天山廊道路网时空演替变化多样，沿线经过众多的地理区、文化区与行政区，沿线具有众多的特色自然景观、乡村景观、城市景观、非物质文化遗产景观等等。因此，长安-天山廊道路网要克服遗产景观的局限，就应与沿线外部景区进行联合开发，使路网遗产景观资源与外部景观资源整合，形成景观综合体，使路网遗产旅游产品更具吸引力与更能满足旅游市场的多元化需求。外部联合开发还包括遗产点景区与邻近的外部景区的联合开发，如敦煌玉门关、悬泉置与敦煌月牙泉、沙鸣山的联合开发，可以使遗址遗迹景观与特色自然地理景观交相辉映，从而增强其旅游吸引力。

结语

在实施“一带一路”国家战略与长安-天山廊道路网成为世界文化遗产的背景下，丝路文化越来越受到更广泛的社会关注，如何保护和合理开发利用丝路文化遗产更显其重要性。作为旅游资源加以开发是实现丝路文化传承与传播的重要途径，但在开发的过程中如何突破以往的思路，实现跨区域、大尺度空间的线性文化遗产内、外部旅游资源的有效整合，如何处理好丝路文化遗产整体旅游开发与分段旅游开发之间的关系，以及如何协调好旅游开发中的区际关系和复杂的利益主体关系，都是值得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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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 刘正花

G112;F590

A

2095-0683（2016）06-0019-05

2016-08-10

安徽省旅游业青年专家培养计划项目（AHLYZJ201414）；安徽省高校优秀中青年骨干人才国内外访学研修重点项目（gxfxZD2016096）

任唤麟（1971-），男，湖南沅江人，淮北师范大学历史与社会学院副教授，博士，旅游经济师，复旦大学旅游学系访问学者；刘梅（1987-），女，安徽阜南人，淮北师范大学历史与社会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