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抗战(十一)
——“月读”《蒋介石日记》(1937)

2017-01-10 07:19
世纪风采 2017年11期
关键词:注意

布鲁塞尔会议中国代表顾维钧

四十五、聚焦布鲁塞尔(1937年10月31日-11月6日)

进入11月,中国人除了关注国内战局外,目光也移到万里之外的布鲁塞尔。

11月3日,九国公约会议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召开。除了当年华盛顿会议的九国外,还有些重要国家受邀参加,计有中、美、英、法、意等19国代表出席会议。日本是九国公约缔约国,知道会议将于其不利,拒绝参加。德国虽被邀请,也未出席。

蒋介石认为,日本全面侵华,破坏了九国公约,损害了列强在华利益,必然会遭到列强的谴责。他期望九国公约会议出现列强指责日本,支持中国的局面。蒋介石在10月底的日记中,写下对会议的三项预期:各国谴责日本,进而作经济制裁,甚至促使英、俄参战。为使中国的情况为世界瞩目,增加中国在会议上的发言权,蒋介石不惜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继续增兵上海。

然而,日本拒绝出席会议,蒋介石理想中各国群起批评日本的情景不会出现。蒋介石曾让各国力促日本出席,但也坦然接受日本缺席会议的结果:九国公约会议以倭寇拒不参加,则于我国之形势有利。他在11月1日的日记写道:

一、发表对九国会议意见。二、宗旨只要第三国参加保证,则可调停,若中倭直接妥协,则任何条件皆不愿问,惟有抵抗到底,虽至灭亡亦所不惜。三、停战必有保障与撤兵日期。

对比他之前的期望,可以说低了不少,只希望第三国调停,担保中日停战。

根据蒋介石的指示,中国出席布鲁塞尔会议的首席代表顾维钧在会上控诉日本侵华罪行,驳斥日本的各种无稽论调:

1、所谓排日,实为日本公开之侵略行为,为其对华政策因而酿成之自然的后果。

2、共产主义不过日本侵华之一种藉口。

3、所谓中国,仅有不巩固之政府云云,与事实绝对不符。

4、所称日本对华用兵,系因中国有军事准备,故乃实行自卫云云,殊属可笑。

5、日本妄称西方列强对于远东情势缺乏了解,尤属无稽。西方列强难于了解者仅有一事,即日本对中国不断侵略是也。

顾维钧表示:“中国人民希冀和平,但日本之侵略一日不停,吾人决抵抗一日。”他代表中国政府要求与会国对日本进行经济制裁,停止对日提供贷款和军需物资,并向中国提供军事援助。

然而,与会各国出于各自的利益关系与战略考虑,除对日本侵华发表空泛的谴责之词外,都不敢提出制裁日本的方案,更遑论执行。11月24日,会议通过了《九国公约会议报告书》,强调九国公约和平原则的有效性、必要性和普遍适用性,要求中日停止敌对行动,蕴含对日本侵华的谴责。但是,会议拒绝了中国政府制裁日本的要求,蒋介石的希望再次落空。

蒋介石在等待布鲁塞尔会议消息的同时,也积极争取第三国调停的可能性。当时,德国虽与日本缔结反共产国际协定,但中德关系亦颇为密切,蒋介石聘有德国军事顾问,德国也向中国提供军械。蒋介石希望德国能在中日战争中保持中立态度,并调停中日关系。

11月5日,蒋介石会见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陶德曼转达日本媾和条件,想拉中国签“防共协定”,蒋介石当即“严词拒绝”,并在日记中表示:“外交方针以第三者加入谈判为目的。”他所以强调第三国的介入,是想多重保证,让日本不能轻易背信弃义。

因为陶德曼背后是德国与希特勒,蒋介石对他的调停所传达的信息非常重视。他5日与陶德曼见面后,即与下属讨论应对,并于当晚主持国防最高会议第四次会议,说明外交方针:

一、应得一致之决定,以指导舆论,使适合内外情势。九国公约会议正在举行,中国不宜过示强硬或表示怀疑。二、中日问题,利于国际参加,绝不能与日本直接交涉。中国代表要对与会各国代表力持谦和,破坏会议之责由日负担之。

11月5日,淞沪战局更趋恶化,当天,日军强行登陆金山卫。蒋介石与国军将领关注的重点一直为“苏州河阵地”,没料想日军选择在金山卫登陆,击中了国军防守的软肋,也是掐准了蒋介石等人的战略盲区。蒋介石在5日的日记中自责道:

今晨金山卫敌军登陆。我军以换防疏忽,战阵重点移于苏州河南岸,而不注重侧背之海岸与交通重也,是见识不足之过也。

在其后“上周反省录”中,他又深痛反思:

今次金山卫被敌登陆,以致牵动沪阵全局,亦蹈此覆辙,此皆思虑不精,幕僚乏材,铸成大错,应切戒之。

蒋介石在日记中很少就政策、决策与战略方面的错误承担责任,多是诿过于部属。这次承认自己“见识不足”、“思虑不精”,可见错误实在太大。

四十六、上海失陷(1937年11月7-13日)

本周,蒋介石日记中出现频率较高的字眼为“撤退”、“失守”、“失陷”等,可见在这一周日军的进攻势头迅猛。11月9日华北战场太原失守,11月11日上海沦陷,华北、华东均形势告急。

关于淞沪战场,蒋介石判断“苏州河南岸阵地放弃以后,与上海策源地完全隔离,战局大变,形势必更恶劣也”。他权衡全局,认为:

保持战斗力持久抗战,与消失战斗力维持一时体面相较,当以前者为重也。

所谓“维持一时体面”,是指不顾一切地坚持阵地,以配合布鲁塞尔会议。这是蒋介石曾经的想法。无奈敌我力量悬殊,加上蒋介石在战略上的失误,军队速溃,无法再坚持。蒋介石为达保存部分实力,“持久抗战”之目的,遂于11月7日决定“沪战转移计划”,分左右两翼实行撤退,即全线撤退。

为减少上海失陷带来的负面影响,蒋介石于8日发表声明,表达“抗战之决心”,强调此次撤退是战略决策:

苏州河南岸以兵力用尽,不能不令撤退,但并非为金山登陆之敌所牵动耳。惟藉此战略关系,使敌知我非为力尽而退,不敢穷追与再攻,是于将来之战局有利。

战前,为了保卫首都南京,中国在上海与南京之间,修筑了号称“东方马其诺”的四条防线(国防工事):吴福线——从苏州到福山、锡澄线——从无锡到江阴、乍嘉线——乍浦经嘉善到苏州、海嘉线——海盐经嘉兴到吴江,准备战时逐次抵抗。然而,淞沪会战期间,蒋介石把主要兵力基本投放在上海及附近地区,没有多少纵深的配备,对于后撤更无完备的方案。加之撤退决定做出较匆忙,部队兵荒马乱,原有的工事基本上未能发生预定的作用。

蒋介石预定的撤退方向,是先期向平嘉、吴福既设阵地转移,再以广德为中心,于钱塘江左岸转取攻势。但撤退令下达的一个星期,撤退中混乱失序,形同溃退,造成不少死伤。11月8日,淞沪战场松江、枫泾失陷,军队只能向昆山、苏州一带撤退。之后,蒋介石日记中尽是对溃败的焦虑:

11月9日 昨夜,苏州河南岸各部撤退之秩序不良。今晚尚未确实联络松江,吴克仁部队亦溃向青浦,未知其目的地所在。

11月10日 敌攻嘉乍线之枫泾失守,前方电线皆被炸毁,终日未通,焦灼之至。

国民党军从上海撤退

11月11日 本日嘉乍线吃紧,甚虑敌军有吴兴出宜兴,威胁我南京也。……敌机来袭,击落一架。

11月12日 嘉乍线西墉镇失陷,更形危急。

11月13日 嘉善战况甚急,沿长江各口敌亦登陆,左翼皆受危胁。

11月11日,中国军队撤出上海南市,上海市长发表告市民书,沉痛宣告上海沦陷。

次日,是孙中山诞辰纪念日,在此败局之中,蒋介石追怀往昔,感念颇深。他写道:

大局以光明磊落态度处之,进退得失,生存存亡要皆无愧于心也。

毋忘抗战到底之初衷与预备。

上海失守,标志着淞沪会战的结束。蒋介石最初满怀信心,投入中央军精锐,最后却不得不以溃败撤离上海。这其中有敌强我弱的力量对比的原因,但蒋介石战略上有三次大的失误:最初是没有充分利用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一举将驻上海的日军歼灭;中间是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没有及时收缩,有序撤退,反而为了九国公约会议而增兵;最后是没有注意金山卫的防卫,被日军在此登陆,对中国军队形成夹击。

但是,淞沪会战在整个抗日战争军事史上的意义是不可低估的,它向世界表明了中国人民抗战到底的决心与斗志。在此过程中,全国抗战的局面形成,国共实行了第二次合作,川、滇、贵、桂、粤等地方实力派拥护中央,出兵抗战。同时,会战持续了3个月,为军政机关、工厂与高等院校向大后方迁移赢得了时间,打破了日军迅速灭亡中国的迷梦。

蒋介石并未丧失信心,他说,上海失陷后抗战进入新阶段,“战局渐转入第二期计划”。13日,蒋介石记道:“抗倭最后地区与基本线在粤汉平汉路以西。抗倭最大之困难当在最后五分钟,此时未足为难也。”

设于重庆的国民政府

上海失陷后,东南门户洞开,首都南京的形势岌岌可危。11月12日,蒋与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商量迁都问题。13日,决定迁都重庆。

蒋介石自己也开始做迁移的准备,整理公文。13日的日记中,他特意提到,“存奉日记设法收回”。日理万机之际,蒋介石仍不忘要收回存于奉化故乡之日记,带在身边,可见日记在其心中的分量。

四十七、国府迁渝(1937年11月14-20日)

本周的蒋介石日记中,“迁都”成为了关键词,几乎天天见于日记的“预定”栏和“注意”栏之中,如下所列:

11月14日 预定:一、迁都决议与日期;二、迁都理由。

11月15日 预定:一、决定迁都日期。

11月16日 预定:……五、电重庆准备政府地址。

11月18日 注意:……二、发表迁都日期。

11月20日 注意:一、迁都命令发表后之敌态如何。

本日,发表国府迁渝命令……实为内政外交转移之一关键。

上海失陷,首都南京面临巨大威胁,为坚持“持久抗战方针”,蒋介石于11月13日决定将首都迁移至重庆。

迁都,不仅使日本占领中国首都、迫使中国投降的企图落空,还能保证国家中枢机构的完整与抗战指挥机构的正常运作。

国民政府有过迁都的经验。1932年1月,日本在上海挑起“一·二八”事变,中国军队奋起抵抗。国民政府为免受日军威胁,曾一度迁都洛阳。蒋介石在准备对日作战的过程中,也注意战略后方的选择。1935年,中央军进入四川后,他到四川视察,为那里的物产丰饶,人口众多所吸引,确定要将四川为大后方,并做了不少的建设工作。

11月13日,确定迁都重庆后,国府迁渝工作循序紧张地展开。蒋介石14日写下迁都理由为:

甲、为长期抵抗之计;乙、不受敌军威胁以打破敌人城下之盟之妄念。

15日,作为国家最高决策机关的国防最高会议常务会议决定:“国民政府及中央党部迁重庆。”16日,国民政府各机关除其最高长官留南京主持工作外,其余均自是日起离南京,转武汉赴重庆。

11月19日,蒋介石为国民政府迁渝,草拟致党政机关及各将领电稿。下午他出席国防最高会议,发表《国府迁渝与抗战前途》,强调“持久抗战”为唯一方针,并列举三点抗战必胜要点:一、将四川建设为后方根据地,敌若来犯至少三年,如此长久用兵定要失败。二、国民政府不灭,在国际上就一定站得住,而敌失掉人心必将失败。三、凭着坚强的民族意识和抗敌精神,再多日本也不能亡我。

11月20日,《国民政府移驻重庆宣言》由中央电台广播,正式揭开了国府迁渝之序幕。

与此同时,首都南京正面对日军兵临城下之威胁。日军沿沪宁线北上,来势汹汹,该如何布局应对?是坚守还是撤退?蒋介石在11月17日的日记中写道:对“南京固守与放弃问题,踌躇再四”。

尽管已做好迁都准备,但毕竟是国民政府首都,是国父孙中山陵寝所在地,如若不战而弃,则难以向国人交代,也有损国际形象。但南京的地形,易攻难守,且国军新败,如果再死守南京,兵力不足,难免重蹈上海的覆辙。南京的弃与守,确实让蒋介石煞费心神,他在11月26日的日记中写道:

南京孤城不能守,然不能不守,对上对下,对国对民,无以为怀矣。

11月14日,蒋介石召集军事会议,讨论南京防守问题。何应钦、唐生智、白崇禧、徐永昌等出席。会上,训练总督唐生智自告奋勇愿负责担任防守责任,蒋嘉其志,遂将保卫南京任务交付于唐生智。11月24日,唐生智正式兼任南京卫戍司令长官,负责南京保卫战(有学者认为,蒋介石对南京守卫的方针是“明防暗撤”,并未投入全力)。

方针既定,此后几日,蒋介石对南京防守情况多有关注。

11月15日,蒋介石观察到“敌人进攻延缓,并不积极”,产生“其不进攻首都乎?”的怀疑。

16日,蒋介石写道:“战车与枪弹多留存南京。”

20日,蒋介石预定要“建立首都阵地”、“南京别动队”、“坚强阵地”等。

蒋介石时刻关注敌之来犯动态,对南京防守也不曾松懈。

四十八、“雪耻”格言(1937年11月21-27日)

观察蒋介石本周日记中“雪耻”栏的部分内容,会发现他连续四天用了“顶真”的修辞手法写格言。顶真,是指上句的结尾与下句的开头使用相同的字或词,用以修饰两句子的声韵的方法。通常是用在同一篇诗词的上下句之间,而蒋介石是分别用在了四天的日记中,这比较罕见。再考虑到军情紧急,蒋介石居然还有闲情在日记的言辞上下功夫,就更罕见了。

11月21日至11月24日,蒋介石日记“雪耻”栏内容如下:“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每天的第一个字,恰好是前一天的最后一个字。“定”、“静”、“安”、“虑”、“得”,是蒋介石在那瞬息万变的局势中,追求的五个境界。

再看本周后3天蒋介石的“雪耻”格言:

11月25日 失败乃成功之母。

11月26日 成败利钝,非所逆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11月27日 患难中得着安乐,惟在信心不摇,自反无愧,确信圣灵必佑正人也。

仔细揣摩,会发现本周“雪耻”格言,每一句似乎都有所指,有所思,意味深长。

21日,蒋介石写下了“定而后能静”之语。为何蒋介石要以“定”来勉励自己,可能是因为在纷乱的战局之下,自身“难以安定”,所以需要强调“定之重要”。果然,当天日记正文中记载了蒋介石的心情与往常不同,他写下了在处理政务之时,产生了“不公自私之心”而“被人轻视”,感到“此心愧怍,几不能安定”。虽他未写明到底是在何事的处理上有“不公自私之心”,但尚能知错,决心以后“以大公示人,牺牲一切,虽败亡亦无愧心,则几矣”。

22日,蒋介石写下“静而后能安”。“安”应比前日之“定”更进一步。当天战况紧急,各种不利消息:

吴兴第七军方面战况不利,京杭交通与通信中断,各地溃兵抢劫继起,为我军之制命伤。

或许正是因为各种不利,蒋介石才自勉要心静自安,做到“绝处逢生”、“死中求生”。

23日,蒋介石写下“安而后能虑”。蒋介石需要忧虑思考之事甚多,就国内战况与国际会议两方面看,均不乐观。当天敌舰队又屡犯江阴封锁线,无锡在激战之中,蒋介石担心“如锡澄线一旦失陷,则敌可在长江长驱直入,更无顾忌矣”。遂于晚上赶赴常州,召集守卫锡澄线的各军长训话,并连夜回京。蒋介石到前线,整体局势并无甚改变,反而“战局日坏”,“无锡邱巷上为敌突破,皆甚重要”。国际方面,蒋介石寄予厚望的九国公约国会议无积极成果,信心渐失。会议曾于15日发表宣言,对日本作道义上之谴责,蒋介石认为,“九国会议宣言软弱,不足为虑”;22日,蒋又记“九国公约会议已消极,恐无结果”;23日,蒋介石写道,“九国公约会议无形停顿”。失望之情,跃然纸上。果然,24日九国公约会议通过第二次宣言书后,宣告无定期延会,宣言依旧老生常谈,对中国无实质性帮助。

24日,蒋介石写下“虑而后能得”。这个“得”主要在于国际上的情势有所好转,尽管对九国公约会议失望,但蒋介石在日记中提及各国态度,认为“国际形势转佳”,其标志是:“一、英美问我需要;二、苏俄待我生死关头必出兵攻倭之诺言;三、美已允借款。”世界大国中,苏联是唯一表示愿积极支持中国的国家,蒋介石十分注意苏联之态度,对苏联出兵力挽颓势抱有幻想。

本周前四日“雪耻”格言,格式一致流畅而下。到了第五日之后,蒋介石的“雪耻”之语有一些耐人寻味的变化:表面上虽均是一些鼓励激励之言,然而细细品味,不难发现背后的悲观情绪。

1937年的中山陵

11月25日,蒋记“失败乃成功之母”。这句话的前提其实是蒋介石已承认了近期的失败,由此可以想见局势的窘迫。这一天,“桂军溃至泗安附近”,无锡沦陷,曾被蒋介石看作是关键之防的锡澄线终归没有守住。蒋介石加紧守卫首都的准备,召集高级将领与守城将领训示一切。但他十分清楚,守住南京的希望几乎为零,他已预做了首都失陷的心理准备:

对首都与总理陵墓,以及苏浙同胞无任悲怆,何以报答此恩,雪此耻辱。

11月26日,蒋介石写下:“成败利钝,非所逆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格言相比之前的“安”、“定”、“静”,更激进了些。当天,蒋介石去拜谒了孙中山的陵墓与众将士公墓,这实际上是离京前最后的告别,他生出“不知何日再得谒见矣”与“对上对下对国对民无以为怀矣”的凄凉之感,只能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自我勉励。

11月27日,蒋介石写下:“患难中得着安乐,惟在信心不摇,自反无愧,确信圣灵必佑正人也。”随着西迁重庆的各部门陆续到渝,蒋介石仍决定暂留京镇守,他相信:

余能多留京一日,国家人民首都与前方军队,皆多得一日无穷之益,总理与阵亡将士之灵,亦必得多安一日也。对上对下、对生对死、对手造之首都实不忍一日舍弃,依依之心,不知为怀矣。

蒋介石提醒自己要更加注意举止:“神态不可动摇,言语更须审慎,否则将为人轻视矣。”

蒋介石日记中的“雪耻”栏格言,自1928年济南惨案之后开始出现,所记内容庞杂,有时是中国传统经典之语,名人名言,有时是《圣经》词句摘录,有时是自己的观人处事的心得体会。无论何种,都是蒋介石内心世界的反应,摘抄或记录格言,是蒋介石给予自己力量的一种方式,从一个侧面折射其生活与人生态度,是研究其心理变化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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