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探源
民国时期留美生中国政治问题研究的海外评价*
——以留美生博士论文为中心的考察
元 青 张连义
(南开大学 历史学院,天津300350)
民国;美国;留学史;留学生;政治学;文化交流;学术评价
论文介绍了民国时期留美生博士论文的出版情况,并从美国政治学研究领域的拓展、文献资料价值突出、结论和主张具有重要参考价值三方面充分肯定了留美生中国政治问题研究博士论文的学术影响。民国时期,留美生撰著大批中国政治问题研究博士论文,涉及中国政治思想、政治制度、外交政策及与中国相关的国际政治问题等丰富内容。其中相当一批论文以原文英文形式公开发表和出版,在西方学术界得到广泛传播和积极评价。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看,留美生对中国政治问题的研究都是美国政治学界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积极用西方话语剖析中国政治,将现代政治学理念与中国实际结合起来,或设计国家自强民主之路,或为外交出谋划策,展现中国新面貌,谋求平等独立大国地位。同时,留美生以其研究中国政治问题的不懈努力和显著业绩,推动了中国现代政治学的发展,极大地促进了中国政治学术的海外传播,推进了中美间的跨文化交流。
民国时期,大批怀抱学术报国理想、希冀以学术关照现实、解决中国实际问题的中国留美生,选择中国政治问题为研究方向,撰写了50余篇博士论文,涉及中国政治思想、政治制度、对外政策、与中国相关的国际政治问题等丰富内容。这些学术成果不仅体现了留美生对救国良策的深入探究,更彰显了其主动发声介绍中国、谋求国家平等强大的不懈努力。其中相当一批论文以原文英文形式公开发表和出版,在欧美学术界得到广泛传播和积极评论,彰显了民国时期留美生研究中国问题、推动中国政治学学术发展的努力与成效。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对于这样一个学术“富矿”,学界的研究还有待深入。在留美政治学博士群体的研究方面,只有李恩涵的《中国外交史研究》和朱迪光的《近代中国外交史学研究》对鲍明钤、蒋廷黻、张忠绂等留美博士进行了个体关注。关于留美生的博士论文研究,孙宏云的《清华政治学系与中国政治学(1927—1937)》对陈之迈和沈惟泰等留美博士的博士论文选题进行了简要分析,但只是作为其学术活动的一部分出现,未能展现全貌。李珊在《北京政府时期学人的修约外交理念研究——以英文中外关系著作为中心》分析了鲍明钤等博士关于中外关系的英文著作,探讨了中国知识分子如何接引西方国际法和国际关系、完成自身知识体系构建并进而为北京政府的修约外交提供思想和知识资源。然而,据笔者目力所及,关于这批博士论文的出版情况及其在美国学界的影响,还未引起学界的注意。故本文不揣浅陋,对此专题拟做一解析,探究其在中国留学史、中国政治学发展过程和近代中外文化交流中的地位与作用。
根据袁同礼所编《中国留美同学博士论文目录》(A Guide to Doctoral Dissertations by Chinese students in American 1905—1960)、华美协进社所编《中国留美学生硕博士论文目录》(Theses and dissertations by Chinese students in America)及民国时期报刊所载有关留学情况综合统计,可知民国时期留美生研究中国政治问题的博士论文共计54篇。
据不完全统计,在留美生所有54篇中国政治问题研究博士论文中,有近20篇论文以原文英文形式在海内外特别是美国公开发表或出版,其中不少作品还多次再版,具体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民国时期留美生中国政治问题研究博士论文出版情况一览表
续表
此外,另有部分博士论文虽未全文出版,但仍以论文形式在国内外学术刊物上发表,如崔书琴的博士论文《广州—莫斯科协定对孙中山政治哲学和革命方略的影响》(The influence of the Canton-Moscow Entente uPon Sun Yat-sen's Political PhilosoPhy and revolutionary tactics)就分四部分刊登在《中国社会与政治评论》(The Chinese Social and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1934年第1—3期和1936年第1期上。陈来盟博士论文的部分内容以“An Outline of Inter-Government Relations in China”为题在1943年8月哈佛大学行政管理研究院市政研究所举办的“管理进步与政府内部关系”研讨班上公开演讲并出版。
博士论文作为留美生的主要学术成果,要在西方社会获得广泛影响,一个重要途径便是公开发表或出版。通常来说,博士论文的发表或出版首先取决于它的学术价值。因此,论文的发表出版情况是体现其学术价值与学术影响的一个重要方面。
即使那些未公开出版的博士论文,在留美博士所在学校的图书馆、档案馆等处也都有馆藏,部分论文也经常被借阅,并在著述中被引征。如汪瑄的《中日战争与美国的远东政策,1931—1941》(The Sino-JaPanese war and the ATerican Far Eastern Policy, 1931—1941)馆藏于康奈尔大学图书馆,其女儿汪静珊后来这样记述该文的被查阅情况:“1987年夏,在父亲完成论文近四十年后,我和弟弟到康奈尔大学图书馆把父亲的论文找了出来,才知道这篇论文曾有那么多校外读者通过馆际借阅方式借阅过。从1950年到1963年借阅记录填满了论文前面附的一页纸。有的读者填写了自己的地址,有的则填写了自己的单位,如麻省理工学院。想必后来图书馆改变了借阅记录方法,因为那页纸再没有空地可填,但也没有另加新页。”[1]
留美生中国政治问题研究博士论文的公开发表和出版,加之各种借阅和引征,使其在美国和西方学术界得到广泛传播,不仅柯文、韦罗璧等美国政治学研究权威为论著撰写序言,而且一大批美国学者和研究远东、中国问题的专家也纷纷刊文介绍其内容,评价其学术价值,肯定其学术贡献。如威廉·兰格就在《外交事务》杂志上刊文称赞张忠绂的论文“是对英日联盟最为科学的研究,特别关注到其与美国的关系”。[2]韦罗璧在潘朝英的论文序言中肯定了“该著是这一问题研究中的精品,它不仅涵盖了美国的满洲政策,而且包括德国人所谓的地缘政治学概念下的‘中国东三省’概念、列强在日本控制的东三省中的贸易、门户开放政策和不承认主义的历史背景等内容”。[3]曾在美国国务院工作过的威廉姆斯也评价潘朝英的论文“不仅是关于美国对满洲最近各种问题政策的杰出且全面的研究,而且包括中美关系史的历史研究。”[4]而谢保樵的论文更被称赞为“对于关注中国最后帝国政治组织的西方学者有极大的贡献,也是在美国大学的中国学者博士论文的佳作。”[5]
概括说来,美国政治学界和汉学界对留美生中国政治问题研究博士论文的积极评价,首先集中于认为其大大拓展了美国政治学的研究领域。
留美生的中国政治问题研究,将中国政治思想、政治制度和中国外交等原本不受美国学术界重视的问题纳入视野,引发了不同的探讨,同时为美国学术界对远东问题的研究注入新内容,引进新领域,进而推进了相关问题的研究。比如张忠绂对于英日同盟对华消极影响的强调和“日本肯定想要复活英日同盟”的判断,就引起了英国学者的反对,他们在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主办的《国际事务》杂志上刊文,认为“协议本身是有利的,也有讽刺的方面。它可能避免了中国被肢解;它切实决定了朝鲜的命运;它使日本成为强国;它对俄国革命的发展产生影响;它对德国的最终战败贡献颇多”,而且“条约是否得到恢复取决于大英帝国的态度,英国的态度取决于它与美国的关系,很肯定地说,除非英美之间发生战争,否则协约就不会重新确立。”尽管他们不同意张忠绂的结论,但依然认为“我们必须肯定其表现出的学术素养。他奉献了280页的精心组织的历史研究成果。”[6]
魁特(Payson J. Treat)认为谢保樵的论文“致力于分析北京、地方政府和领土范围内众多政府服务的组织和功能,这对研究中国政治体制和政治史的学生来说是一部极富价值的著作。谢保樵不满足于对组织枯燥细节的陈述,而是经常加上自己的理解和评价,这也十分具有价值。”而且“对这一古老政权的研究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现在建设所谓共和遇到的困难。”[7]到了20世纪60年代,美国学者罗伯特(Robert M. March)依然认为谢保樵的著作有助于扩展西方政治学及政治形态的研究,“对于现代、西方高度工业化社会的政治形态的研究已经较为丰富,但是对于马克思·韦伯官僚制理论的重要方面——前官僚制形态下的政府管理却被严重忽视了。韦伯学说中将19世纪中国的政府官僚视为推动前官僚体系时期政府管理的案例。”他指出,“对前官僚时期(pre-bureaucratic)的政府研究就需要对一些政治体制的分析,如历史上的帝国和国家,如古代埃及和罗马、中华帝国、波斯萨珊王朝和拜占庭帝国等以及现代低度工业化的非西方国家。因此研究中国政治和政治史就完全符合上述两个内容。”[8]谢保樵的论文对此来说价值明显。
潘朝英的论文也引发了学者的关注。威廉姆斯就在其研究基础上,结合1914年日本东京《国民新闻》(Kokumin Shimbun)编辑德富博之(Tokutomi)“日本对中国领土的觊觎早在1854年就已计划,已经完成一半以上”的报道,强调当时形势的严峻,“当我们认识到日本在其在东亚牺牲中国建立帝国的决心下已经稳步地扩张85年,我们就更能认识到现在问题的严重性。”[9]
美国学术界对留美生中国政治问题研究博士论文的积极评价之二,是认为其具有重要的文献资料价值。在这些博士论文后面,作者基本都附有详细的参考文献和书目,这既是学术规范的体现,也有助于美国学者和学生了解相关问题的文献资料情况。论文中既对现有的英文资料进行了整理和甄别,又对中文资料进行了翻译和利用,同时还包括了反映中国现实情况的资料。
首先是对相关英文材料的搜集和整理。美国政治学、外交学研究的兴起,与20世纪20年代以来大量政府档案的出版密切相关。一战后欧美各国档案大量解密,西方学界利用档案进行研究成为风尚。留美生的研究对相关问题的材料搜集和整理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如汪瑄的论文附有关于美国外交和中日争端的10余种英文政府文件、5种英文年鉴、125本英文著作和27种期刊报纸等参考资料,这些英文资料的整理非常有助于美国相关学者和学生按图索骥,开展这一课题的深入研究。鲍明钤在其论文中也大量引用了来自西方的原始资料,如马慕瑞①马慕瑞,又译马克谟、麦克默里(MacMurray, John Van Antwerp,1881—1960),美国人,曾任美国驻华使馆参赞、国务院远东司司长等职。主编的《列国对华约章汇编(1894—1919)》(Treaties and AgreeTents with and concerning China, 1894—1919)、赫兹里特(Godfrey E.P.Hertslet)与爱德华·帕克(Edward Parkers)主编的《大不列颠与中国及中国与外国势力的条约》(Treaties between Great Britain and China and Foreign Powers)等条约集。这两本巨著是当时美国学术界研究中国问题最为重视的参考资料,其中赫兹里特的著述侧重1894年以前的内容,而马慕瑞对1894年以后的内容则更为详尽,韦罗璧就称赞“这个两卷本巨著堪称卡内基基金会赞助出版的最有价值的著作”,认为其“不仅有利于学术和理论探讨,也有助于更好地服务现实政治”。[10]就连十分强调原始文献的利用和准确解读的美国知名历史学家泰勒·丹内特也对鲍明钤合理利用原始材料的做法称赞有加,他认为《中国对外关系》一书为研究中国外交“做了一个出色的指引和介绍,对相关书籍的名称、时间以及决定过去25年来中国外交关系众多协议的摘要均能准确把握。”[11]
其次是对中国资料的使用。在当时美国的学术界,基于中国史料用英文撰写的关于中国问题的著述十分稀少,特别是关于中国政治制度和外交关系的更少。美国学者认为“有的历史学者或者外交家受到政治、社会和种族宣传的影响,展现给我们的观点如此不公正真实,以至于我们开始怀疑其准确性,认为‘关于中国的著述都是不真实的’。”[12]而且当时中国典籍的翻译出版极为欠缺,这极大地影响了学者的解读和研究。“这导致我们认为中国只是关注现实道德而缺乏深邃思想。除了F.G.亨克(Fredericl Goodrich Henke)教授和德效骞(H.H.Dubs)外,美国学者还很少关注这一课题。中国哲学的富矿需要大量有学识的学者去挖掘和研究”。[13]在传播和引介中国资料方面,从事中国政治思想研究的留美博士表现得比较突出。如吴国桢不仅在论文中旁征博引古代典籍,而且在论文最后分门别类地对22部中国古代思想典籍进行了介绍,并做出了自己的评价(如表2所示)。
表2 吴国桢论文所引中国古代政治思想史基本资料表
吴国桢对传统典籍的使用和介绍为该著赢得了较高评价,有效推动了西方对中国典籍的关注。托马斯认为“这本书最值得称赞的,就是他对中国古代政治理论原始文献的解读,这对西方国家的政治理论研究是一个贡献,将有助于仍在萧规曹随的我们摆脱原有的对政治民族和非政治民族的划分,认识到古代中国哲学家有一套国家理论,而且许多古代中国思想者都是真正的政治学家。”[14]
最后是对中国现实情况的介绍。对于研究中国问题和远东国际政治的美国学者来说,最大的困难在于中国政府档案不公开,这使得他们对中国现实情况不了解,对中国的问题、诉求和取得的进步不能准确把握。这也使得留美生的中国政治问题研究更受重视。泰勒·丹内特就认为,“一个中国学者确实很难像张忠绂一样公正客观地研究这一联盟,这一研究的价值不仅在于对这一课题的新的理解,而且有非常广泛的资料搜集,从现代的著述到官方文献都包括其中。这对于研究这一问题的学生了解原始材料最简单不过了,会节省大量的时间。没有人能像张忠绂一样深刻清晰地揭露英国在中日战争前后在与中国结盟和依靠日本之间转换的重要性。”[15]美国国际法专家辛克利(FrankE.Hinckley)则认为徐淑希的论文“独一无二之处就在于他对中文资料的使用。……西方学术界长久以来热切期待着能有中国学者将中文资料译成英文并加以研究。作为中国人对中国对外关系的自我表达,《中国及其政体》一书有趣且权威,特别有助于丰富西方学术思想。”而且“该书中大量的资料是西方学术界迄今为止未曾使用过的,……我们希望并相信徐淑希对资料和回忆录等文献的挑选和翻译将极大地促进西方对中国政治学者的认知和理解。”[16]另一位学者也盛赞,“徐淑希的著述考察朝鲜、满洲和蒙古等问题的历史演变,展现出外国势力特别是英国和日本逐渐增长的扩张野心。文中引用了大量的中外文件、评论和杂志,绝大多数观点都建立在强有力的历史背景之上。”[17]美国历史学家施达格(G. Nye Steiger)则认为严恩椿的论文和鲍明钤的另一本英文著作《门户开放政策在中国》,“一定程度上互为补充,共同为我们增进对中国现状的了解做出有价值的贡献。”[18]
美国学术界对留美生中国政治问题研究博士论文的积极评价之三,是认为其结论和主张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留美博士们不仅专注于问题的陈述与研究,更就本课题下的事态发展和解决办法提出自己的主张,其中不乏真知灼见而受到美国学术界的充分肯定。如《太平洋事务》杂志的一篇书评评价张忠绂的论文,“关于20世纪头20年英日联盟的研究,资料翔实,学术水平高,涵盖了这一联盟的全部历史和重要方面,追溯其渊源,1902—1905年的联盟、1905—1911年的联盟和1911—1921年的联盟,以及朝鲜、中国还有美国与这一联盟的关系。作者认为在其存续期间,英日联盟是远东国际关系最重要的影响因素,因为它反映了中国、朝鲜、英国的直接利益和美国、俄国、法国和德国的间接利益。1923年同盟以《四国条约》的形式终止,但是在作者看来,这一同盟随时能够复活,这就证明研究这一同盟不仅有史学价值,更有现实价值。”[19]
严恩椿的论文则认为通过强国来保护弱国的独立和主权的努力是徒劳的,并得出结论,如果中国要实行门户开放政策,也必须是中国自己来实行,其他列强如果仅仅为了保证自身利益并避免引发新的世界大战,就应该帮助中国,使之足够强大并能确保成为国际社会的平等一员。施达格对此非常认可,认为其“无论是推理还是结论都是让人信服的。”[20]
在政治思想研究大行其道之际,有的美国学者对中国政治思想寄予厚望,他们认为,“因为中国比西方政治世界要更古老,所以它比我们更早地解决了一些问题。中国成功解决、甚至没有解决或者解决失败的问题都很多,这对于西方面临相似的问题来说十分重要。”[21]美国学界希望通过研究中国政治思想为西方政治思想的完善和政治认知的深化提供灵感。吴国桢在探讨中国哲学的黄金时代时,详细论述了其时代背景和产生原因:帝国政府完全崩溃和封建制度无可挽回的衰落,所有旧标准都被打破,而新秩序还没有建立起来,这里有1001个问题需要解决,没有一种信念能在这场雪崩中全身而退,得到所有人的信任。变化急促而猛烈,革命学说接踵而至,人们的内心被震撼,人们被刺激着去思考,大量的思想出现了。每一种或激进或疯狂的思想都有其支持者。[22]这一论述使美国学界认识到这段时间社会政治的动荡和重生是如何紧密相连,面对困难局面时,东方和西方的反应是一样的,“政治理论从无政府主义和共产主义到博爱和纯粹法治的转变似乎都可以在2300年前的这一时期找到根源”。而且,“吴博士对于政府的鸿篇论述是极富思想性和鼓舞性的,在‘周朝官制’一章中有很多内容对现代社会学家,对那些有兴趣研究惩罚理论的人很有用”,并进而做出了“看看这一思想有多么现代,甚至在现在的西方世界,学政治的学生怎么能忽视中国伟大的周朝呢?正是周朝锻造了后续东亚文化的发展”[23]的高度评价。
吴国桢对于孟子的评价也吸引了美国人的注意,托马斯十分同意其论断,“孟子学说的优点是不言自明的,它是完全的民主观念,它提升了个人的地位。它首要的原则就是人人生而平等,它对王权的歌颂并不多于对主观世界的歌颂,而且他赞成革命的权力。”[24]这里有对西方思想刻意附会的成分,正像吴国桢将庄子界定为中国自由主义的最早模板一样。当然这种附会有时候也会产生分歧,如吴国桢认为《周礼》罗列了教育、礼制、战争、管理、司法和劳作6项国家职责,堪称周朝的宪法,而托马斯并不同意,他认为《舜典》才是中国的宪法。
上述评论充分肯定了留美生中国政治问题研究博士论文的学术价值,特别从研究领域的拓展和丰富、研究资料的充实和引证、研究结论的公允和独到等方面对论文进行了高度评价。应该说,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看,留美生对中国政治问题的研究都是美国政治学界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
民国时期,面对内忧外患的国家危机,留美学人普遍纠结于政治与学术之间,表现出强烈的现实关怀,其学以致用的学术报国情怀尤为明显。正是有了这种学术自觉,他们积极用西方话语剖析中国政治,将现代政治学理念与中国实际结合起来,或设计国家自强民主之路,或为外交出谋划策,展现中国新面貌,谋求平等独立大国地位。他们的不懈努力和显著业绩不仅有助于推动中国现代政治学的发展,也极大地促进了中国政治学术的海外传播,推进了中美间的跨文化交流。
[注释]
[1] 汪静珊:《汪瑄教师赴美留学情况》,未刊。
[2] William L. Langer,“Some Recent Books o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Foreign Affairs,Vol. 10,No. 1,1931,p.166.
[3] Stephen Chao Ying Pan,ATerican DiPloTacy concerning Manchurias,Boston,Bruce Humphries,1938,Preface,p.2.
[4] [9] Williams,ET,Book Reviews,The ATeric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Law,Vol.33,No.2,1939,pp.421-422.
[5] [7]Payson J. Treat,Book Reviews,The ATeric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Law,Vol.20,No.3,1926,pp.634-635.
[6] Book Reviews,International Affairs (Royal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 1931-1939),Vol. 10,No. 5,1931,p.718.
[8] Robert M. Marsh,“Formal Organization and Promotion in a Pre-Industrial Society”,AT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Vol. 26,No. 4,1961,pp. 547-556.
[10] W.W.Willoughby,Book Reviews,The ATeric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Law,Vol. 16,No. 1,1922,pp. 149-151.
[11] Tyler Dennett,Book Reviews,Political Science Quarterly,Vol. 38,No. 3,1923,p. 520.
[12] Leo P. L. Woo,Book Reviews,The Catholic Historical Review,Vol. 13,No. 3,1927,p. 534.
[13] J. K. Shryock,“Suggestions of Occidental Thought in Ancient Chinese Philosophy”,The OPen Court,Vol. 1929,Iss. 6,p.341.
[14] [24]Elbert D. Thomas,Book Reviews,The AT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Vol. 23,No. 1,1929,pp.199-200.
[15] Tyler Dennett,Book Reviews,The ATeric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Law,Vol. 26,No. 2,1932,p.458.
[16] Frank E. Hinckley,Book Reviews,The ATeric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Law,Vol. 23,No. 4,1929,pp. 904-905.
[17] Leo P. L. Woo,Book Reviews,The Catholic Historical Review,Vol. 13,No. 3,1927,p. 534.
[18] [20] G. Nye Steiger,Book Reviews,The AT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Vol. 17,No. 4,1923,pp.663,662.
[19] L. G,Book Reviews,Pacific Affairs,Vol. 5,No. 1,1932,p.95.
[21] A.N.Holcombe,Book Reviews,AT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Vol. 21,Iss. 04,1927,p.890.
[22] Kuo-Cheng Wu,Ancient Chinese Political Theories,pp.64-69.
[23] W. L. H,Book Reviews,Pacific Affairs,Vol. 2,No. 11,1929,p.729; Elbert D. Thomas,Book Reviews,The AT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Vol. 23,No. 1,1929,p.200.
[责任编辑:李斌斌]
The Studies of Chinese Politics by Overseas Chinese Students during the Republican Period:A Survey Based on Their Dissertations
YUAN Qing ZHANG Lian-yi
(The Faculty of History,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 300350,China)
The Republic of China; Chinese students studying in USA;Chinese politics;cultural exchanges; scholarly reviews
During the Republican era, the students studying in America completed a large number of doctoral dissertations on Chinese politics, which included issues such as Chinese political thoughts, political system, foreign policy, China-related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issues and so on. A considerable number of these works were published in its original form in English and circulated and received positive feedback in Western academic circles. These dissertations are significant academic contributions. Some of them became the pioneering research in the field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others introduced precious historical materials leading to significant conclusions. The tireless efforts and the significant achievementsof these students’ study on Chinese political issues not only promoted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modern political science, but also became a significant chapter in cross-cultural exchanges between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G648.9
A
1002-5162(2016)04-0058-08
2016-09-02;
2016-10-21
元青(1963—),男,南开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留学史、近现代中外文化交流史;张连义(1979—),男,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留学史、近现代中外文化交流史。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民国时期留美生的中国问题研究”(13BZS063)和南开大学亚洲研究中心项目“中国留学生对域外汉学的贡献”(AS1609)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