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均旦
作为教师,我们或多或少会在教学生活陷入一种尴尬的局面:我们自认为一心一意为了学生,学生却并不领情。老师说,我对你严格要求是为你的未来负责;学生却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需要什么。师生之间的关系似乎陷入了“官兵和贼”的怪圈中,面对面的交流多,心与心的交流却很少。进入高二以来,我越发感觉到自己和学生之间的这种距离。班级学生表面看起来安静,学习也很用功,我天天在班级晃悠,但是感觉自己没什么存在感。套用一首流行的诗就是:你在或不在,它都在那里,不好不坏。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但是就是走不进他们心里。
期中考试前后,班里学生少了刚上高一时的兴奋和雄心。不少老师反映学生学习状态不佳,“焦躁”和“疲惫”是班级中的主旋律。很多有经验的老师告诉我,要想真正带好一个班级,首先得让他们和你说实话,得想办法和他们搞好关系,让他们觉得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为了改变这样的局面,我请学生写下半学期的学习计划、学习目标,和不少学生单独谈话,但是效果甚微。学生在交上来的目标里都是大段大段的自我检讨和“我一定要努力”式的口号,和老师交流时老师说什么都是“嗯嗯嗯”,但是在行动上却是没有什么改变,焦躁的依然在焦躁,疲惫的依然无精打采。我明显感觉到和学生的交流表面上看来“其乐融融”,但是仅仅流于表面,他们真正在想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期中考试后的一天中午自修课,我在班级里宣布:本周开始写周记,每周一交!话音刚落,班级里就一片“哀嚎”,仅有的几个胆大的男生大喊:“我们本来就已经时间不够用了,这么多作业做都做不完,没有时间写周记!”听到这话,我就对学生们说:“这周记字数、内容的限制都没有,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生活学习有抱怨有困惑的,心里开心或不开心的事情想吐槽的,或者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统统可以写到周记本里,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实在没什么可写的就写‘本周无事。我对周记唯一的要求是真实。”听完这话,学生们嘴上也就没说什么了,但是从他们厌弃的表情中看出他们对写周记这事还是很不情愿的。
果然,第一次交周记时,很多学生都是草草应付。绝大部分学生看在班主任的面子上不敢明目张胆地写上“本周无事”,大部分人不是常规的“自我反思”就是一本正经地喊口号说要好好学习,还有两个胆大的真的写了“本周无事”。
这一结果是我预料到的,于是我就开始一本一本地回复。写“本周无事”的,我就回复:无事就是一件好事,然后再写一大段我对他的印象;喊口号应付的,我也会针对他写的内容发表我的看法,顺便回忆一下自己高中生活喊口号应付的岁月;对于少数几本真的写自己真实想法的,我就以“页”为单位给他们回复。至少5行,最多3页,我的评语比班里至少一半的同学的周记本身的篇幅还要长,这项工程花费了我整整5个晚上。
周记发还给学生后学生们都很惊讶,尤其是那几本我回复了3页的周记本,在班级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第二周明显说真话的人多了,到了第三周几乎全班同学都写了篇幅不短的真话,有的学生告诉我说她开始像以前期待每周一集的周播剧一样期待我的评语,有的说要珍藏这本本子把它当作是高中的回忆。时间久了,与父母的相处,和同学的矛盾,在学习上的压力,对未来的迷惘,甚至是情感问题,他们愿意写在周记本上,愿意来征询我的意见。我也坚持大量的回复,并且成功地化解了一个寝室的矛盾,成功地让班里的一位女孩子暂时放下所谓的感情在高中为未来而奋斗,也建立了不少同学的信心。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个月,在成功地当上了“知心姐姐”后,我周记的回复内容慢慢少了起来,但回复的内容仍然会在五行左右,并且每周都会挑三五本周记写“长回复”,这样,一个下午基本上能够批完一个班的周记了。我告诉他们,以后如有问题,愿意面聊的随时找我,不习惯面聊的可以书信往来。那以后,班级里隔三差五地会有人来找我,我的办公桌上也偶有书信。其实在很多次交流里,我说的话还是以前和学生们聊天的那些话,但是学生的态度明显不是“嗯嗯嗯”了,他们会把我当朋友一样和我“聊”,特别是临近考试的几个星期里,我当了不少同学的“垃圾桶”,从考试结果看,班里不少同学成绩还行,可能不仅是知识,还有心态因素吧。
随着教育改革如火如荼地进行,师生关系也面临着新的问题。如今,学生的自我意识和主体意识越来越强,在教学中也常听到老师们感叹: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教了。实际上,不是简单的学生难教,而是新时期的学校教育面向了更广阔的领域,教育需要关注学生的心灵世界,需要与学生进行内心深层次的沟通。而老师却往往注重知识传授,注重了成绩,忽视了与学生的沟通。
有效的沟通,不仅是减少师生冲突的有效途径,更是走进学生心灵深处,实现教育目标的一把金钥匙。如果老师的方法不得当,没有达到沟通的好效果,学生往往不领情,效果不佳。为此,我们应该在教育工作中,认真总结我们所采用的方法和特点,运用教育学和心理学的原理去理性地分析,不断进行实践和探索,扬长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