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高等教育思想探微

宋卓

摘要：中国近代以来著名教育家之一王国维，提出了不少有关教育方面的主张，尤其是高等教育方面。针对中国当时封建、陈旧的社会状态，王国维主要从高等教育的重要性、高等教育的研究内容、教育者和学校管理四个方面阐述自己的主张。在经济发展快速的今天，其高等教育思想对现在高等教育的发展依然有着重要的借鉴作用。

关键词：王国维；高等教育；政府；高校

中图分类号：G40092.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7836（2016）11000103

近年来，教育的发展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在《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提到：“教育是民族振兴、社会进步的基石，是提高国民素质、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根本途径。强国必先强教。优先发展教育、提高教育现代化水平，对全面实现小康社会目标、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具有决定性意义。”[1]而大学作为受教育者步入社会之前接受的最后一次系统的、全面的教育，也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王国维作为近代以来著名的教育家之一，提出过不少有关教育方面的见解，尤其是有关高等教育方面的主张，值得我们借鉴。

王国维作为著名学者，平生钻研学问无穷尽，平日深居简出，生活简朴，做学问是他一生的全部工作和事业。王国维早年追求新学，受到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思想的影响，把西方的哲学、美学思想与中国的古典哲学、美学相融合，在史学、哲学、文学等方面有很深的造诣，他的教育思想也有很多学者曾经提及过。近年来，我国学者越来越注重研究王国维的教育思想，但是，仅有少数学者研究其高等教育思想，而其高等教育思想对当今大学的发展有着实际的指导意义。

一、教育的当务之急“亟兴高等教育”

王国维主张初等、中等、高等教育应该是相互共存、相互促进、不偏不倚，并进前行的。王国维指出：“若论学问之根柢，则初等教育之根柢在于中等教育，中等教育之根柢在于高等教育。”[2]120—121因此，不大力兴办高等教育，则初等、中等教育均无从发展。

王国维指出，教育的当务之急就是“亟兴高等教育”，培养出“英雄”“天才”以“供驱策之用”[2]120—121。在王国维看来，高等教育是国家教育事业中的根基，虽然按照人的身心健康发展顺序应该先是初等、中等，最后是高等教育，但是要想基础打得牢、初等教育发展得好，就需要高等教育培养出优秀的人才。

进入21世纪，经济的快速发展也促进了教育的发展，在目前教育发展过程中，虽然各方面都重视高等教育的发展，尤其是高等教育中教育者的发展，但是逐渐忽略了受教育者的发展。高等教育中强调最多的就是学生的自觉性。无论是教师引导的学习还是自我的学习，最主要依靠的都是学生自己。但人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大学阶段，学生刚刚经历过紧张的高考，逐渐放松了状态，他们渴望在大学里度过的是一段自由、放松的时光，因此仅依靠学生自己是不能达到预期的学习效果的。大学是学生们步入社会之前接受的最后一次比较全面的、系统的教育，学生在大学里不仅仅需要学到日后从事的工作中所需要的专业知识，还要学习为人处世的技巧、待人接物的态度等，这就需要教师能够积极地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我们可以从王国维的高等教育思想中得到启发。

首先，兴办高等教育应从思想上提高对大学的认识，让学生意识到大学的重要地位。比如学校可以请职场的成功人士到学校宣传，讲述参加工作时所需要的一些专业知识和技能的重要性，这样才能促进学生意识到大学学习的重要性，进而也有助于提高学生自我学习的能力。其次，要加强的是学校的自我宣传教育，学校可以开展一些学术宣传活动，借助照片、影片或是高科技的平台，进一步让学生了解到高等教育与自身的发展是息息相关的。不但要让学生意识到大学不仅仅是研究高深学问的高等学府，而且还是磨炼学生意志、提高学生品质、培养学生德行、锻造学生精神的场所。最后，就是要调动教育者的积极性，让教育者从自身来促进学生的学习。对于教学而言，教育者要根据学生的不同性格特点运用恰当的教学方法，对于一些课堂上不太积极的学生要经常提问，善用讨论法调动他们的学习积极性，激发学生的潜力，而对于课堂表现活跃的学生，则要引导他们与他人进行交流，调动整个课堂的学习气氛。从观念上加强对高等教育重要性的认识，这是兴办高等教育的前提保障。

二、高等教育是“显示学术之发达者”

王国维的高等教育观认为：“大学就是以‘研究学术为目的的场所。”[3]忽略了这方面，大学也就不能称之为大学了。大学不仅要注重应用性学科的研究，还要进行的是基础理论的研究，如果大学仅仅注重应用研究而忽略了理论研究，那么大学就是培养职业技术人员的场地，与现在的工厂无异。大学对学术的钻研，就是要在原有的基础上，通过对基本理论知识的分析和探讨，找出捷径，以达到更好的效果。同时，王国维还强调要注重人文学科的发展，特别是哲学，他把哲学视为学问中的最高学问，王国维指出：“不通哲学，则不能通教育学。”[4]他把哲学视为教育之根本。王国维指出，无论是学生还是教师，都应该逐渐提高对人文主义教育的认识，并逐渐加强学术方面和人文主义教育方面的学习和研究。

王国维认为，如何衡量一所大学，最主要看的是其是否具有良好的学术氛围。良好的学术氛围就是建立在个体上面的自由与精神的独立性以及对某一事物的客观认识，并能够提出自己的看法、勇于批判，不断探索。

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大学中存在一种现象，即不重视理论课的学习。部分人狭隘地认为大学就是为社会服务的，培养的应是实用型人才，导致大学逐渐忽略了理论性的研究。学生们逐渐地忽视理论课的学习，更加重视的是实践课的学习，但是，仅仅重视实践课学习是不够的，应该充分地学习理论知识，并把其运用到实践中。与此同时，在急功近利思想的影响下，学生也形成一种想法，即人文学科的学习不能对当下产生任何实用性的价值，因此这方面的教育无关紧要。这种状态不仅导致学生不能受到良好的教育，也直接影响教师不能把自己的学术成果传授给学生，从而影响人文学科的研究与发展。借鉴王国维提出的大学是以“研究学术”为目的的场所这一观点，必须加强理论课的研究与学习。因此，无论是教育者还是受教育者都应该在重视实践课学习的同时加强理论课的学习。

大学是以“研究学术”为目的的场所，要想使教师和学生都参与到理论课的研究与学习中，其中的一个方法就是营造学术研究的氛围，进一步培养学生的学习和钻研的兴趣。首先，经济的迅速发展，科技的不断创新，提醒教育者要善于运用先进的教学手段，就是让教师把传统的、单一的教学模式转变为多媒体性、相互交流沟通的模式。目前，大多数教育者都善于运用先进的教学设施，能直观地、生动地把教学内容呈现出来，但还有部分高校教师，不能熟练地使用教学设施，教学氛围较枯燥。先进的教学模式不仅仅能加强学术研究，还有助于教师和学生的相互沟通、交流，培养学生的逻辑性、创造性、自我思考能力等。因此，部分高校教师要加强先进教学技术的学习。其次，高校所组织的大量的学术演讲活动虽然能提高学生的学术知识，但是从另一角度来讲，过于枯燥和乏味的学术活动只会让学生产生厌恶感。因此，学校可以在组织学术演讲活动的同时，多组织校与校之间的学术交流活动、读书交流活动、兴趣交流活动等，使学生能够产生强烈的学习兴趣，并且培养学生的沟通交流能力。教学方法改变了，才能让受教育者受益，才能提高学习兴趣，进而营造良好的学习氛围。最后，大学中的社团活动，也可以帮助学生进行纯理论课的学习和研究。大学生社团集聚了各个专业的学生，社团可以根据学生的需要和兴趣，组织有关纯理论性学科的活动，可以定期举办读书交流活动和学术交流活动，创建良好的学术氛围，培养学生的学习兴趣，促进学术的学习和研究。

习主席在北大师生座谈会上指出：“大学，是一个研究学问、探索真理的地方。中华文明绵延数千年，有其独特的价值体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已经成为中华民族的基因，植根在中国人内心，潜移默化影响着中国人的思想方式和行为方式。”[5]因此，大学要是忽略了纯理论性研究的发展，在教育领域中也就毫无立根之地了。

三、教育者“神圣之事业也”

王国维指出：“教育者，神圣之事业也。”[6]146王国维认为，大学办学的效果关键取决于教师，一个优秀的、称职的教师，特别是高等教育中的教师不仅仅应是学识丰富，还应具有有效的教学方法、优秀的品行，能够做到为人师表。针对当时中国处于封建、陈旧的状态当中，王国维指出：“此非用外人不可。夫外人者，当事者之所患也，患其侵教育权也，患其不得其人也，患得其人而不为用也。夫用舍之权在我，则权何自而侵？至后二者，唯监督者之不得其人，斯有之耳。然以观今日监督学堂之人，则其於本国人未必能用之，况外人乎！以监督者之不得其宜，而谓外人之不可用，则未免因噎而废食也。”[6]138—139王国维主张的师资建设是引用和培养，就是在注重引进外国师资的同时还要注重国内师资的培养，既要做到积极吸收西方的先进文化，又要保留住本土文化的精髓。高校教师已经不仅仅是传授知识的主体那么简单了，教师的一言一行，已经直接地影响着学生。因此，促进教育工作者的发展尤为重要。

21世纪，中国早已敞开国门，以积极的学习精神，引进外国的教师，不仅学习外国的先进文化知识，还学习了他们的教学技能。但我国教师现阶段还存在两方面的发展问题，一方面是师资培养问题，另一方面是教师评价单一问题。现阶段教师队伍不断壮大，这就要求新教师和老教师能够完美配合，但目前，我国在职教师的培训工作有待完善，部分在职教师的基础理论知识和教学技能与时代脱轨，部分教师不太善于运用多媒体，使得课堂氛围沉闷。而且，仅仅以量化的考核标准考核教师，使得部分教师职能缺失，影响了教师的教学。试想，当一篇有价值的学术论文、一份研究报告，量化为业绩结果后，其真正的学术价值将不再被关注，而与之相关的经济利益则成为首要的价值，这就导致学术研究失去了初衷。受其影响，教师往往过于重视研究成果的数量，而忽略了研究成果的学术价值；过于关注眼前的利益，忽略了长远的效果。借鉴王国维的高等教育思想提出的引用和培养师资的观点，我们可以从政府和高校两个主要方面进行改革和完善。

针对教师在职培训问题，政府和高校要积极配合，政府要为在职教师的发展提供外部的保障，积极设立师资培养部门，使在职教师的基本理论知识和教学技能与时代接轨，不脱离时代，这样才能保证在职教师不断地向前发展。高校也要予以师资培养的内部保障，及时根据社会发展的情况，合理地设置课程内容及课程目标，保障学生在学校学到的不仅仅是基础的教育理论知识，还应了解到教育改革和发展的前沿问题，为社会培养优秀的教育工作者。

单单完善培养师资机制是不够的，还要改革对教师的评价工作。当前对教师的评价模式，把教师的研究成果、教学效果、业绩成绩等仅用一系列数据展现出来过于冷漠。因此，学校应该依据不同类型的教师、不同类型的研究成果、不同程度的研究效果，制定不一样的评价模式。同时，还应该注意的是，教师的课堂效果不应仅依据学生的评价给予判断，学生的评价有时过于主观，对教师有失公平，学校应该采取比例式的评价模式，不仅有学生评价，还应包括师师互评以及教师自评，这样才能有效地督促教师及时地进行自我改正、自我完善。

习主席在北大考察时强调：“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大计，教师为本。学为人师，行为世范。”[7]教师已经不仅是简简单单传授知识的教书先生，而是以身作则，身正为范，直接影响学生道德和品行的教育者。

四、教育之事“以明教育者为之”

20世纪初，清政府进行了教育改革，各个地方的学校应然而起，但同时也漏洞百出，王国维及时地提出改进意见。他认为，学校的管理，应该是人、法、物三者相结合。“人”指的是“教育之事”应是“以明教育者为之”[6]138—139，也就是让懂教育的人来管理学校；“法”是指办学，不仅是有贤人，而且还要有一定的法律政策予以保障和约束；“物”是指办学校所需要的一些物质条件，包括教学设备、图书馆资源等。其中，王国维最为重视的就是办教育的人。

[JP2]王国维指出：“勇于办教育的人一般存在四种目的，一为公益、二为势力、三为名、四为利。那么，办教育者为公益的人是圣贤，为势力的人是豪杰，为名与利的人是小人。”[6]138—139[JP]办教育应让明教育者来办的原因就在于，办教育不是他们为了实现名和利的一种手段，而是为了使中国走出困境的一种途径。懂教育的人，能真正地从根本上对学校进行改善，否则改变的都只是表面。

21世纪，大学的管理与行政不分离，政府直接对高校具有管理权，虽然从长远看，有利于政府对高校的统一管理，但从目前来看，这影响了学校的发展，同时也导致了政府的压力过大，造成政府和高校的人才没有致用。由于教育行政部门没有参与教育的工作者更了解教育，单一地让教育行政部门参与各个学校的专业设置、教学内容、培养模式等的管理，就会导致部分高校缺乏自己的办学特色，这不仅阻碍了高校办学特色的发展，而且也不能充分发挥学生的个性特征。因此，要想进一步促进高等教育的发展，应该积极借鉴王国维提出的教育之事“以明教育者为之”的观点。

首先，部分高校的行政工作者应该加强自身的学习，其不仅仅是热爱教育事业，更应该是懂得教育规律、了解教育发展前沿动向的教育者，应是累积多年教育经验的人，这样才有助于高校的发展。部分高校当中的有关教育改革方面的行政工作，需要的不仅是管理人员，更应该鼓励并督促教育者参与其中，提出意见，共同完成。其次，政府部门应该注意的是，学校要求的是独立、自由的学术氛围。因此，无论在专业设置还是布置教学内容时，应该积极鼓励教育者参与其中。虽然目前政府鼓励教育者参与其中，但还是要从政策、鼓励机制上进一步地督促教育者参与，这样才有益于创造真正的学术环境，才能为教师和学生的科研、教学及学习提供基本的保证。最后，就是教育者要提高自觉性，积极地参与到学校的管理中，部分高校的教育者不应该集中于教育研究和教学活动，更应该积极参与到学校管理当中。教育者有着多年的教学经验、丰富的教学知识、了解教育发展方向，因此，教育者应该积极参与到学校管理中，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共同治理学校，促进学校发展。

王国维主要从高等教育的重要性、高校的学术氛围、教育者的职能以及学校管理等四个方面提出自己的高等教育观。在清政府时期，由于初办大学，所以大学的发展存在不少弊端，而王国维的高等教育观恰到好处地给予了指点，为高校的办学指引了正确的方向。因此，为了高等教育的进一步发展，我们应该借鉴一下王国维的高等教育思想，为社会、国家培养栋梁之才。

参考文献：

[1][ZK（#]国务院常务会议.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R].2010.

[2]王国维.论平凡之教育主义[G]//徐洪兴.王国维文选.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1997.

[3]王国维.奏定经学科大学文学科大学章程书后[G]//徐洪兴.求善·求美·求真——王国维文选.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1997.

[4]王国维.教育偶感四则[G]//徐洪兴.王国维文选.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1997：117.

[5]习近平.青年要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的讲话[EB/OL].新华网，20150505.

[6]王国维.教育小言十二则[G]//徐洪兴.王国维文选.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1997.

[7]习近平的尊师重教观：教师是打造中华民族“梦之队”的筑梦人[EB/OL].新华网，20140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