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模型”与“800年周期”
——个可能的世界史叙述角度

2016-12-23 08:55:13许立阳
文化学刊 2016年10期
关键词:世界史帝国冲击

许立阳

(安徽华弘产业技术经济研究院,安徽 合肥 230031)



【文史论苑】

“2-6模型”与“800年周期”
——个可能的世界史叙述角度

许立阳

(安徽华弘产业技术经济研究院,安徽 合肥 230031)

“2-6模型”的基本概述是:世界史每800年可以被视为一个阶段,每一阶段前200年为冲击期,后600年为繁荣期。在为世界史建立某种“体系”方面,西方有马克思的“历史阶段论”、汤因比的“挑战-应战周期说”,斯塔夫理阿诺斯、斯宾格勒、雅斯贝斯等也都有自己相应的学说;中国则相继有吴于廑先生的“三次游牧大冲击说”和赵林先生的“四大历史形态说”等。但这些学说都因为预设了过多解释性“理念”而难脱不够客观之嫌。“2-6模型”则是基于时间模式的描述性而非解释性模型,旨在提出一种更客观的世界史叙述角度和史料组织方式。

世界史模型;2-6模型;800年周期;史学功能

一、2-6模型

本部分将先简要介绍“2-6模型”的基本内容,再从完备性和充分性层面进行检验。

(一)内容介绍

“2-6”模型的基本内容是:世界历史每800年左右可视为一个阶段,每个阶段由约2个世纪的“冲击期”和随后约6个世纪的“繁荣期”构成;每一次冲击都是上一繁荣期文明范围以外的“压力源”,不断向上一繁荣期文明区域施加压力,最终造成跨区域乃至全球性(或旧大陆范围的)影响的过程;往往在冲击开始后1个世纪左右达到高潮,再经过1个世纪结束;随后的繁荣期里,旧有文明区域会发生反弹,将包括“压力源”在内的非文明区域纳入文明范围。

每个阶段的划分关键在于阶段开始时期的“大冲击事件”,其定义是:(1)存在符合“压力源”定义的区域;(2)存在从压力源区域开始的全球或旧大陆范围的快速大范围扩张性事件;(3)压力源区域在扩张事件结束后的下一历史时期,在旧有文明国家的反弹之下融入旧有文明区域。

每个800年阶段的关键属性包括:本阶段冲击期开始、高潮、结束时的主要史实及标志性事件,本阶段压力源的位置,繁荣期文明形态共性。

详细而言,世界史追溯到海上民族大入侵时期为止可以划分为5个800年阶段,见表1。

表1 世界历史的5个800年阶段(周期)

1.现代阶段

现代阶段具有两个特殊性:(1)从时间看其处于初始的阶段,至今尚未结束;(2)一些周期性影响,如气候周期,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削弱。本阶段的“压力源”是美国*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按压力源的定义,美国在1950年前后必须被视为一个“非旧有文明区域国家”,这似乎有些有悖常理,但事实上这是可以说得通的。“非旧有文明区域国家”并不等于“非文明”,比如前2世纪的高卢,就可算一个“非旧有文明区域”的“文明实体”。。

2.蒙古帝国-西方崛起阶段

蒙古帝国-西方崛起阶段冲击期主要史实是蒙古帝国的扩张过程,繁荣期主要是西方文明的崛起和全球西方化过程。本阶段的“压力源”是西伯利亚南部。

1150年前后,本阶段冲击期开始,标志性事件是1162年蒙古乞颜部王子铁木真也就是日后的成吉思汗出生。1250年前后,本阶段冲击期达到高潮,标志性事件是1258年旭烈兀汗攻陷巴格达灭亡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以及1271年忽必烈汗建立大元。1350年前后,本阶段冲击期结束,标志性事件是1368年明朝推翻元朝。

本阶段繁荣期各文明形态学层面的共性:走向现代化——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

本阶段冲击期里,蒙古帝国的扩张极大冲击了东亚的宋帝国及其藩国、中亚的花剌子模帝国以及东欧部分地区外,其带动的次生冲击还包括印度12世纪后期被突厥人和普什图人侵入建立起德里苏丹国、塞尔柱突厥和马穆鲁克埃及对小亚和黎凡特地区的控制。

本阶段的繁荣期,中国建立了明清帝国,基本延续了东亚藩属朝贡体系;南亚的印度在莫卧儿王朝的繁盛之后进入了被西方殖民的历史;欧洲则经过地理大发现、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率先通过工业革命步入现代文明,很快在全球范围掀起西方化、现代化的浪潮。

3.匈人西征-中古阶段

匈人西征-中古阶段冲击期的主要史实是以匈人西征为代表的亚欧游牧民族大迁徙,繁荣期主要是各主要文明区域纷纷步入中古文化的繁荣时期。本阶段的“压力源”是蒙古高原中南部。

350年前后,本阶段冲击期开始,标志性事件是316年南匈奴灭亡西晋,同时嚈哒人西迁至锡尔河流域,推动了民族迁徙运动。450年前后,本阶段冲击期达到高潮,标志性事件是451年的沙隆之战(匈人首领阿提拉西征至巴黎附近与西罗马西哥特联军决战,西哥特国王当场阵亡,后匈人继续南侵攻陷当时的西罗马首都拉文纳),同时嚈哒人西侵萨珊波斯南扰笈多印度。550年前后,本阶段冲击期结束,标志性事件是557年嚈哒王国灭亡和581-618年隋朝的短暂统治。

本阶段繁荣期各文明形态学层面的共性:早期统一时代文化强盛。中期开始陷入地方势力割据局面;唐代藩镇割据局面出现、阿拔斯王朝时各地区独立、法兰克王国的解体、笈多王朝陷入分裂和混乱。这些事几乎发生在同一时期。

本阶段冲击期里,匈人将西欧打入数百年黑暗的时代,日耳曼诸部落一度侵入北非,嚈哒人袭扰萨珊波斯和笈多印度,南匈奴带动五胡乱华直至隋帝国攻占全国。

本阶段繁荣期里,中国建立了唐宋帝国,文化繁荣,政治昌明;中亚阿拉伯帝国崛起;欧洲的英法德意和北欧挪威丹麦瑞典都建立起领土范围的雏形;印度则经历着笈多王朝和戒日王朝佛教文明的繁荣。

4.亚历山大东征-古典阶段

本阶段冲击期的主要史实是亚历山大东征及其可能以某种方式传导压力引起秦朝统一的中国,繁荣期的代表主要是西方的希腊化和罗马帝国,以及东方的汉帝国。与之后两个阶段的冲击期不同,这一阶段的冲击是自西向东进行的。

本阶段的“压力源”是巴尔干半岛北部的中欧地区。

前450年前后,本阶段冲击期开始,标志性事件是前477年第一次维爱战争和同期马其顿王国从西北向东南迁都(暗示了西北方有某种“压力”)。前350年前后,本阶段冲击期达到高潮,标志性事件是前330年亚历山大大帝东征灭亡波斯。前250年前后,本阶段冲击期结束,标志性事件是前272年继业者战争结束和前221-207年秦朝的短暂统治。

本阶段繁荣期各文明形态学层面的共性:铁血尚武的大帝国。罗马扩张史、汉匈战争、塞琉西与帕提亚的西亚霸权、印度孔雀王朝阿育王时期(印度历史上最接近统一的时刻)。

本阶段冲击期里,希腊城邦文明、埃及、波斯帝国及印度北部地区都被马其顿帝国征服并整合、中国西部的秦国从西向东逐渐完成统一的过程,也可能是因为某种压力传导作用的存在,因而可以看作这一次冲击的末段。

本阶段繁荣期里,中国建立了汉帝国;欧洲出现了罗马帝国;印度经历了孔雀王朝阿育王时期的短暂强盛;波斯也有塞琉西和帕提亚的赫赫武功。这一时期是人类历史上少有的英雄时代。

5.海上民族-前古典阶段

本阶段冲击期的主要史实是海上民族大入侵,繁荣期的主要史实是希腊城邦文明、中亚新亚述帝国与波斯、印度十六国时期和中国春秋时期。本阶段的冲击过程因为年代久远缺乏清晰可辨的脉络,但总体上可推测是从东向西进行的。

本阶段的“压力源”:因为海上民族成分不定,暂时只能大致推测在黎凡特地区。

前1250年前后,本阶段冲击期开始,标志性事件暂无。前1150年前后,本阶段冲击期达到高潮,标志性事件是前1180年前后赫梯帝国被海上民族大入侵毁灭。前1050年前后,本阶段冲击期结束,标志性事件是前1050年前后发生的迈锡尼的毁灭和中国的周灭殷商事件。

本阶段繁荣期各文明形态学层面的共性:小国林立促成了思想的繁荣。中国春秋时代、印度十六雄国时期、高度地方自治的新亚述帝国、希腊城邦文明都是如此。

本阶段冲击期里,除了迈锡尼文明和赫梯帝国的毁灭,埃及陷入第三中间期的混乱、中亚的亚述帝国被大大削弱、印度正经历从氏族社会解体进入国家时代的混乱、中国的商朝则被西方小国周所推翻。

本阶段繁荣期里,中国建立起周代封建制国家、希腊出现了城邦文明、印度出现了十六雄国、新亚述帝国和波斯则是以总督制的实质性分封保持了表面的统一。这个时代普遍的小国林立很可能刺激了思想的发展,佛教、祆教、犹太教、儒家学说在此时被创造出来。因此,这一时代被雅斯贝尔斯称为轴心时代。

6.更早的阶段

因为年代久远,只能从大略的年代估计中推断:中国夏朝、古巴比伦王朝和埃及古王国时期是前21至19世纪的冲击期以后的繁荣期里兴起的王朝,其他结论无从查考。

(二)完备性检验

完备性在这里指的是“2-6模型”完全符合“大冲击事件”的定义。

考察世界历史,参照汤因比所总结的23个主要文明[1],上述五大阶段冲击期主要史实以外的快速大范围扩张事件包括:(1)波斯帝国扩张;(2)罗马帝国扩张;(3)阿拉伯帝国扩张;(4)查理曼帝国扩张;(5)帖木儿帝国扩张;(6)奥斯曼帝国扩张;(7)俄罗斯帝国扩张;(8)以英国为代表的欧洲全球殖民扩张。

一一考察后可知,其中波斯帝国、查理曼帝国、帖木儿帝国只能算一个区域性大国,不满足“大冲击事件”的定义(2);罗马帝国、阿拉伯帝国、俄罗斯帝国则未发生旧有文明区域的反弹,不符合“大冲击事件”的定义(3),其扩张应当视为繁荣期的一次国家崛起;奥斯曼帝国和英国则是旧有文明区域以内国家,不符合“大冲击事件”的定义(1),其扩张应视为旧有文明体系的内部斗争。

综上,不存在符合“2-6模型”所规定的“大冲击事件”定义而又未被“2-6模型”纳入的大冲击事件,“2-6模型”是完备的。

(三)充分性检验

充分性在这里指的是“2-6模型”用以划分5个阶段的“大冲击事件”,都是符合定义的。一一分析可知蒙古帝国扩张,匈人西征为代表的亚欧民族大迁徙,亚历山大东征,海上民族大入侵,美国霸权,在可考察的范围内都符合定义。所以,综上,“2-6模型”是充分的。

二、为世界史建立体系的努力与价值

本部分将简要回顾世界史体系建构领域的已有成果,并通过分析和对比阐明“2-6模型”的价值。

为世界史建立的体系中,在中国最著名的是马克思的“历史阶段论”,即“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这个理论建立在对西方历史深刻认识的基础上,但将其僵化套用在非西方历史乃至世界史的范围时难免会有种削足适履之感。此后,斯宾格勒(Spengler)在1922年出版的《西方的没落》中独创了“文化形态学”[2]这种略有些“观其大略”的方法,让文化作为整体简明地出现在历史叙述之中成为可能。雅斯贝斯(Karl Jaspers)在1949年出版的《历史的起源与目标》里敏锐地指出了一个历史阶段的奇异现象:公元前6世纪前后,各文明区域同时集中出现了一批对后世产生重要影响的思想先驱。雅斯贝斯将这一历史阶段命名为“轴心时代”[3]。汤因比(Arnold Joseph Toynbee)在20世纪四五十年代写成的《历史研究》里首创了一种将“文明作为研究单位”[4]的宏大叙述,建立了文明“起源、成长、衰落、解体”的四阶段论,又将“能否成功应对挑战”总结成文明是否能避免走向衰落问题的关键。但严格说来,汤因比式的体系仍然缺乏一种全球视野。杰弗里·巴勒克拉夫(Geoffrey Barraclough)在1955年出版的论文集《处于变动世界中的历史学》中,第一次提出应该以一种“全球化视角”审视世界史,在方法论层面上堪称重要突破,可以说补全了世界史叙述方法层面的最后一块拼图。此后,两位加拿大历史学家以“全球视角”的整体性叙述方法写成了各自的名作——威廉·麦克尼尔(William H. McNeill)于1967年出版的《世界史》,以及斯塔夫理阿诺斯(Leften Stavros Stavrianos)在1970和1971年出版的《全球通史》。总之,如果说西方学界在给世界史建立体系这样一个宏大的创作过程中,马克思和此前自启蒙时代的相关思想家们为这个课题提供了“灵感”,斯宾格勒就可以说是提供了“笔墨”,雅斯贝斯找到了第一个“落笔之处”,汤因比完成了该方法和价值的“前言绪论”,巴勒克拉夫谋篇布局安排好了“目录大纲”,最终的“正文”由麦克尼尔和斯塔夫里阿诺斯写成,但时至今日真正建构体系的“总结”部分却仍然姗姗未至。

相对于西方学者着眼于宏大的建构工作,中国的史学传统上更重视训诂考据,尤其在乾嘉学派之后,讲究的是“言之有据”,用典皆要有出处,立论皆要有渊源。所以,固然得之精微纤巧,却未免有些失之恢弘大气。1949年以前,李四光于1931年发表《中国周期性的内部冲突战》,首次对中国历史提出了800年周期假说[5],认为这一周期性的精确程度远远超过了可能性允许的界限,林语堂先生也曾在《吾国吾民》里转述过这一观点,但都没有将这一周期性推广到全球视野、世界范围来考察。而1949年以后,马克思的“历史阶段论”因为意识形态原因被奉为金科玉律,世界史体系建构领域的学术发展颇受限制,但仍然有如武汉大学吴于廑关于世界史领域的开拓性贡献等一批成果堪称难能可贵。吴于廑先生与齐世荣先生主编的6卷本《世界史》中突出表达了“三次游牧大冲击”[6]对旧大陆人类历史的重大影响,这也是国内学界首次进行的世界史体系建构,具有开创性的价值。至1998年,武汉大学的赵林教授在《告别洪荒——人类文明的演进》一书中,从文化史研究领域切入,融合了“三次游牧大冲击”学说和他独创的“杂交-嬗变”理论,提出将世界历史划分为“神话时代、英雄时代、宗教时代、工业时代”的“四大历史形态说”[7],并用与“蛮族”的文化杂交来解释历史形态演进的内在原因,有很强的说服力。近几年,虽然世界史体系建构领域没有新的突出成绩,但随着中国国力快速提升,中国文化史领域开始有越来越迫切的体系建构要求,在此基础上,葛兆光先生在《叠加与凝固——重思中国文化史的重心与主轴》一文中提出了中国文化演变的“叠加与凝固”模型,认为汉代、宋代、晚清民国之后三个历史时期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三个“凝固期”[8],之间的间隔大致正是800年,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视为对李四光先生提出的“中国历史800年周期说”在文化史领域的一个深化。

时至今日,西方和中国在世界史体系建构领域都已经有了丰厚的“解释性”叙述,这种叙述最终的目的往往是以体系化的史学宏大叙述来论述某种“假说”,借用王国维评价词的话来说,这是“有我之境”——难免带有比较强的主观化色彩,在方法论层面基本都是先以“演绎”的方式完成建构,而后再通过验证确认体系成立。这就使现有的体系不能脱离传统历史观念体系的窠臼,提供了一种新锐的视角。

“2-6模型”不同,它是一个描述性而非解释性的体系,因此没有预设某种历史演变规律作为前提进行“演绎”,而是采取一种以数字规律为导向的“归纳”方式建立模型。如果类比的话,“2-6模型”的建立方式其实更像是普朗克用内插法把“瑞利-金斯公式”和“维恩公式”组合起来,先凑出一个能符合客观事实的“普朗克公式”,验证过其准确性以后再去分析归纳普朗克公式内在的物理意义,最后,如果确实存在,则可得出“时空是不连续的”这样的深刻内涵。因此,“2-6模型”如果能够确立,那么以这个模式叙述世界史将至少有四点意义。

第一,可以通过对比,在很大程度上提高“西方中心论”和“中华中心论”历史叙述的显示度,并提供一个审视、评估的独特视角。第二,可能揭示某些世界史现象背后新的相关因素,通过同一区域各历史阶段的比较或同一历史阶段内的异文化比较。第三,将带来一些新的值得研究的历史问题,尤其是“2-6模型”以前未被充分揭示出来并获得足够重视的历史年代规律性问题。第四,将获得一些对未来的启发性观点,基于对已有模式的总结和对现实情况的对应分析。

三、“兼容性”讨论

本部分将探讨“2-6模型”与现阶段主要的世界史体系学说之间是否“兼容”。

(一)赵林教授的“四历史形态说”

“神话时代、英雄时代、宗教时代、工业时代”这四个历史形态所对应的历史时间段,恰好对应“海上民族-前古典阶段”“亚历山大东征-古典阶段”“匈人西征-中古阶段”和“蒙古帝国-西方崛起阶段”这四个阶段的繁荣期。而赵林教授所谓促成文明形态“嬗变”的“文明杂交期”,恰好对应于“2-6模型”四个阶段各自前200年的“冲击期”。总之“2-6模型”与“神话时代、英雄时代、宗教时代、工业时代四历史形态说”完全能够“兼容”。

(二)葛兆光教授的“叠加与凝固理论”

葛兆光教授所指出3个中国文化凝固期,分别在汉代、宋代、晚清民国之后,这恰好对应“2-6模型”所指出的“亚历山大东征-古典阶段”“匈人西征-中古阶段”和“蒙古帝国-西方崛起阶段”三个阶段的繁荣期末段。用“2-6模型”的理念甚至可以合理地将“春秋晚期”追认为一个更早的“凝固期”,当时种种思想被总结整理为儒、墨、道、法等诸子学说,这种归纳和整理也可以视为一种“凝固”。总之,“2-6模型”与“叠加与凝固理论”基本能够“兼容”,细微差别之处也可以构成有意义的讨论点。

(三)李四光先生的“中国历史800年周期说”

中国历史的800年周期说与世界史的800年周期说之间的相关性不言而喻,所不同的是李四光先生将周期划定的起点定在秦、隋、明三个朝代建立的时间,也就是“2-6模型”冲击期与繁荣期的连接处,或者说李四光先生的800年周期是先“繁荣期”而后“冲击期”。

这里潜在的差异是李四光先生将“冲击”视为上一个繁荣期结束的原因,而不认为其与下一个繁荣期的开始有很大关系。这种轻视“冲击”作用的观念在汤因比等人对蛮族的叙述中也很常见,事实上些许体现出一种“文明对野蛮”的傲慢,而“2-6模型”相对而言尽量避免了这种偏见。

总之,“2-6模型”与“中国历史800年周期说”完全能够“兼容”,并且能够对其进行一些改进和优化。

四、总结

“2-6模型”提供了一种可行、简明、易于掌握和应用的世界史框架,其价值一方面在于其本身“基于数字规律”的客观性和包容李四光等前辈学人学术与思想成果的兼容性,另一方面在于其与传统世界史叙述方式的差异所构成的一种“新锐视角”,以此出发可以提出有价值的新问题供探讨和叙述。

[1][4]汤因比.历史研究(上)[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43.1-58.

[2]斯宾格勒.西方的没落[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1.120.

[3]雅斯贝斯.历史的起源与目的[M].北京:华夏出版社,1989.7-12.

[5]李四光.中国周期性的内部冲突战[J].中国科学与艺术杂志,1931,(1):2-5.

[6]吴于廑,齐世荣.世界史·古代史编下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3.137-153.

[7]赵林.告别洪荒——人类文明的演进(内容提要)[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5.98-105.

[8]葛兆光.叠加与凝固——重思中国文化史的重心与主轴[J].文史哲,2014,(2):5-19.

【责任编辑:周 丹】

K091

A

1673-7725(2016)10-0234-06

2016-08-05

许立阳(1986-),男,安徽合肥人,研究员,主要从事经济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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