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 婧
台湾地区政党政治之独特性
——以“解严”后台湾的社会分歧为分析基础
台湾政党政治与西方政党政治意识形态的左右之争有很大差异,其最突出的特征是台湾社会关于族群和国家的认同分歧。“解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族群与国家议题的操弄一直是台湾政党为实现自身政党利益最大化而扩大台湾社会分歧的思想工具。但近几年来,基于“台湾意识”民意基础的现实以及台湾经济发展面临的困境,台湾政党竞争开始向“去族群化”和“维持现状”的共识趋势发展。政党竞争基于社会分歧,现今台湾社会的族群和国家认同意识还是主导台湾政党政治发展的主要因素,但处于次要位置的经济因素对其政党认同的影响比重有所增加,所以两岸关系的稳定发展在台湾政党竞争中的重要性会逐渐提升。
台湾政党政治;社会分歧;政党认同;政党竞争
在一个社会民主发展的过程中,定期的选举造成了政党轮替、兴衰的常态,选举对政党争取社会资源有着决定性的影响,但政党的生存基础并不基于选举,而是基于社会分歧。换句话说,选民投票选择某一政党,一定是基于这一政党在某一特定的时间内可以成为选民的情感宣泄和利益的代表。另一方面,“Seymour M. Lipset与Stein Rokkan关于政党政治和社会分歧关系的理论阐释,他们从研究西欧政党的历史中指出,社会分歧及其衍生的利益冲突,随着当时选举权的逐渐普及扩大而在政治上寻找出路,因此,政党就成为社会分歧的政治上代言人。”[1]社会分歧及其所衍生出的利益冲突,会成为政党动员其支持者的诉求焦点,政党固然会在政党竞争中扩大社会分歧以争取极大化它的支持者。从台湾政党政治的发展来看,族群与国家认同的主观政治价值冲突,是构成台湾社会的政党认同偏向和取舍投票支持政党的主要依据,政治分歧同时也是政党动员支持者的基础。在对抗性较强的社会中,政党往往通过使社会分歧极大化的做法凝聚支持者,从现今台湾社会来看,形成对抗性的政治认知的结构条件已经消解,“解严”后国民党逐渐从统独光谱的统的一端向“不统·不独”的中间路线靠拢,即使是2008年后推进两岸关系发展,也没有要极化两岸关系议题。而民进党从主张台湾“独立”建国的光谱一端,逐渐淡化极“独”倾向,走“稳健台独”路线。随着台湾政党政治的发展,没有绝对政党认同的中间选民越来越成为台湾选举的关键多数,政党竞争也逐渐朝着中间路线靠拢,缺少极化社会分歧的社会条件,自然社会的政治认知分歧也会逐渐减弱。本文通过分析“解严”后台湾政党政治发展的独特性,即以政治认知分歧作为争取支持者认同的政党竞争特征为主轴,试分析台湾政党政治在“解严”后变化发展的新趋势。
政党竞争需要基于一定的社会分歧,社会存在差异认知并不一定会出现社会分歧,但是社会民主化过程中产生政党政治,政党通过扩大社会分歧争取选民支持的极大化。社会分歧与政党政治发展是相互作用的关系。台湾“解严”后,政党利用社会分歧作为政治动员工具最为最突出的特征就是政党对社会中“族群”,“国家”政治认知差异进行极大化区隔。并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操弄并扩大这一议题上的社会分歧,建构并维持对抗性的社会结构,以实现自身政党利益的最大化。
台湾“解严”后社会分歧与政党政治相互作用的变化趋势可以分为三个发展阶段:
(一) 政治认知分歧的建构:政党竞争中的共识动员
“台湾社会分歧的建构是在政治动员的过程中完成的, 政治动员的核心是共识动员, 即要让所有参与的组织成员或社会大众了解动员的意义, 进而取得共识。要达到这一目的则必须透过‘真实的建构’”。[2]政党通过政治动员凝聚社会共识要取得效果,必须基于一定的民意认知基础,譬如上世纪民进党在对抗国民党的过程中是基于本省人对国民党腐败以及外省人长期垄断着政治权力和占据大部分社会资源的不满。并以社会记忆建构和动员社会运动作为民众对其产生政党认同的媒介。
1.通过社会记忆建构“族群分歧”
政党对社会记忆的建构,并不是对过去历史的简单回溯,而是要经过筛选与重新建构
新的历史记忆,使社会群体凝聚的共识有利倾向于对该党的认同。典型的就是台湾社会“悲情”意识的建构。“社会记忆建构要达到的目标是‘经过各种手段的重构和刻写, 再加上时间的魔力,’使受众对 ‘消逝了的某一些人、 某一些事, 甚至广大到某一种文化传统, 都有了无须反省的刻板认知。’”[2]社会记忆需要长时间的建构,一旦社会记忆形成就会使群体形成某种认知导向,群体认知的凝聚有利于减少社会分歧,但社会记忆毕竟是有意建构的,所以它自身就带着某种对抗性,排斥性的负面效应。譬如上世纪90年代民进党建构的“族群分歧”是省籍对抗,即“本省人”与“外省人”对抗,凝聚了本省人对国民党是“威权”的代表和“外来政权”的负面认知。泛蓝、泛绿的划分形成某种社会记忆框架,在较长时间会保持稳定,很难突破,成为台湾政党政治结构的社会心理基础。
2.通过动员社会运动强化“族群分歧”
民进党是凭借多年党外运动建立的政党,以鼓动社会运动为中介,使自身政党可以快速形成影响社会的力量,民进党以对抗国民党的方式来标示自己与腐败的,独裁的国民党不同,迅速集合了支持自身的社会力量,进一步强化“省籍分歧”、“威权——民主分歧”双面夹击国民党。但在1990年代后,民进党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开始逐步撤出社会运动。社会运动是社会分歧的承载物,又是政党争夺政治话语权、强化对己方有利的社会分歧的有效中介。
(二) 政治认知分歧的极端化:“台湾主体性”意识成为主流
政党势力的消长,与社会利益冲突和价值观念分歧密切相关。2000年可以说是台湾政党政治发展的一个分水岭,完成了首次政党轮替,国民党自1990年代“非主流派”分裂出国民党另组“新党”后,2000年宋楚瑜也脱离了国民党参选“总统”,并赢得了第二高票,选后组“亲民党”,形成三党鼎力的局面。台湾学者徐火炎认为2000年是台湾政党版图重新配置的一年,他指出,“三党的民基(民基,指的是政党认同与最后投票一致和没有确定政党认同但还是投票选取了政党的选民)在省籍、族群认同、国家认同、统独议题立场、台湾前途决定权认知、台湾心、“中国”情结与李登辉情结等变项上,皆具有统计上的显著差异。”[1]台湾选举中所突显的认同冲突,与西方政党选举中功能性议题的对立截然不同,2000年代开始台湾政党在相互竞争中向族群、国家认同的光谱两端移动,以极大化它的民意基础。“台湾人”认同从1994年首次超过“中国人”认同后就一直保持着迅速增长的态势。在统独立场上,“维持现状”至今一直是台湾社会主流民意,但从对“维持现状”内涵具体分析,统独偏向上可以分为“维持现状再统一”,“维持现状再决定”以及“永远维持现状”,而偏向独光谱的“永远维持现状”在2002年后一直也呈现快速增长的趋势(见图3)。2004年国民党“总统”候选人连战,为了赢得选票,选择以“亲吻”台湾土地的方式表现其要守护台湾的决心。民进党在 2004 年“总统”大选前夕,没有回归中间路线争取选票,却发起“百万人牵手护台湾”运动。整个陈水扁时期是把“国家认同”的分歧极致化的阶段,出现两次“公投绑选举”,一次是“入联公投”,一次是“返联公投”,两次公投法案虽然均无意外被否决,但是可以看出,政治人物利用台湾社会政治认知分歧转移对其执政不满的民怨焦点。
(三)政治认知分歧消解:“去族群化”和增加对经济议题的关注
2005年马英九接任国民党主席,开始关注台湾经济发展议题,淡化台湾社会政治认知分歧。在2008年“总统”选举中,马英九主打的务实两岸政策,即“不统、不独、不武”,“维持现状”的政策,可以说从陈水扁极大化台湾政治分歧的时代重新把台湾政党竞争拉回到政治光谱的中间。2008 年“总统”大选前夕,陈水扁因为立委选举败选辞去民进党主席,谢长廷成为“总统”候选人并代理主席,谢提出“宪法一中”的看法,指出两岸关系是宪法架构下的“一中”,可以说是为了胜选,在这一段时期民进党短暂的呈现的向中间移动的趋势,但是结果仍然是败选。2012 年总统大选,民进党主席和“总统”候选人蔡英文,“否有“九二共识”的存在,提出“台湾共识”,作为竞选的主要诉求。“台湾共识”并无具体内容,只是主张‘任何涉及台湾重大利益的对外政策,像是台湾前途之决定、独立现状之变动等,都应该遵行民主原则与程序得到人民的共识’”。[3]民进党2012 年败选之后,蔡辞去党主席之职,苏贞昌当选新任党主席,党内充满检讨败选对“中”政策的声浪,大都认为应该务实面对中国大陆,建立新的“中国”论述和务实的大陆政策。2012 年 10 月谢长廷赴大陆访问,提出“宪法各表”的看法。民进党也于败选同年恢复了“中国事务部”,并开始筹备成立“中国事务委员会”以凝聚党内共识。近年来,民进党对抗国民党的方式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不再操弄过去“省籍对抗”、“威权-民主”议题,而是以台湾民众切身利益直接相关感受的议题,利用当前台湾经济发展困境的大环境下,归于与大陆密切交往导致了台湾过度依赖于大陆,给国民党贴上“卖台”标签,把国民党定位成是为财阀服务的政党。基于台湾社会普遍民众对经济发展的感受度不高,民进党对抗国民党的政策确实奏效,从2014年的“九合一”选举国民党惨败,到2016“总统”大选,国民党也没有找到对应政策扭转低民意现状。对比2012年蔡英文的竞选政策,今年蔡的两岸政策不再明确否定“九二共识”,这不能说蔡的认同意识形态有所改变,但在统独议题上蔡明显务实,向中间路线移动采取模糊策略的“维持现状”。另一方面,面对近年台湾社会经济瓶颈,要对台湾民众务实的投票认同进行回应,蔡也提出了自己的经济政策,包括台湾产业升级,提高就业率等与台湾民众生活切身相关的内容。总之,近年来台湾政党竞争中,政治认知分歧台面上直接的冲突对抗逐渐被淡化,反之,与经济议题相关的内容譬如两岸关系发展的比重有所提升,向中间路线移动。从国、民两党的竞选口号上也可以体现,国民党主要突出“台湾意识”,而民进党竞选的关键词更多提到的是“改变”,改变台湾族群分歧以“台湾人”概括全台湾和要改变台湾发展困境为主旨。
二 “解严”后台湾社会分歧的变化对民众政党认同/投票抉择的影响
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政党认同是指选民对政党形成的一种依附感。2008年“单一选区两票制”施行后,小党被边缘化,台湾社会的政党认同大体可以分为“泛蓝”和“泛绿”两大阵营。社会心理学对“认同”的定义,认为群体认同的边界不是固定不变,在人与社会的互动中,社会会塑造人对群体的认知,人也可以影响改变社会形态。选民对某一政党的认同具有相对稳定性,但并不是不会变化的。特别是台湾有多样态社会分歧,选民对政党认同的变化,随世代更替而变化更明显。
台湾学者包正豪在其论文《政党认同与投票抉择》中,观察从1996年后台湾政党政治的发展认为“持续”与“变迁”两种变化趋势并存。“民进党政党认同者的比例自 1996 年的 18.8%,跃升近 9 个百分点 (8.8%),而来到27.6%。之后,民进党政党认同者的比例便一直稳定维持在 28% 上下。至于“变迁”的部份,则是呈现于国民党的分裂与再整合。自 1996 年新党自国民党分裂而出,台湾正式进入多党政党体系。新党的出走对国民党的政党认同影响,虽然明显(10% 的选民改向认同新党) ,但对国民党的影响着实有限,还是有近半数 (46.4%) 的台湾选民自认为是国民党政党认同者。而后 2000 年的政党轮替,又再度撕裂国民党,而有亲民党与台湾团结联盟的新生。国民党政党认同者的比例陡降为15.5%。”[4],第168页(见表1)
表1 1996至2012年选民政党认同变迁情形(以政党区分)
台湾社会选民政党认同倾向突出的特征是政治态度也是影响选民投票抉择的关键因素。包正豪在论文中以实证研究,对2012年台湾“总统”大选,政党政治态度偏向的影响进行研究,以族群意识、统独立场、蓝绿偏向(政党认同)、 马蔡情感温度差距(候选人评价情感温度计)等政治态度作为变量。
省籍在投票倾向上的影响是“本省客家人与大陆各省市人比较倾向投给马英九,而支持的力道上来看,大陆各省市人又比本省客家人更显著。”[4],第170页族群意识对投票倾向的影响是“ 自认为是‘台湾人’的选民倾向将选票投给蔡英文,而自认自己同时是台湾人、也是‘中国人’的选民则是比较支持马英九。至于自认为‘中国人’者,则也是比较倾向把选票投给马英九。换言之,排斥‘中国人’认同者,是蔡英文的主要支持来源。马英九则比较能够获得具有‘中国人’意识者(即便这样的意识并不一定需要是纯粹的‘中国人’意识)的支持。从这样的角度来看,有鉴于纯粹‘中国人’意识者为选民当中的极少数,当可忽略不计。那么族群意识做为区辨选民类别的差异,便在于排他性的台湾人意识和兼容‘中国人’认知的台湾人意识之分野。”[4],第171页“在统独立场方面,抱持统一立场者必然倾向支持国民党/泛蓝候选人,而抱持独立立场者则投往民进党/泛绿候选人的怀抱。至于主张维持现状者,普遍企求安定,而会比较倾向国民党/泛蓝。”[4],第171页在政治认知对政党认同及投票选择的影响上,在争取选民大多数(中间选民)方面,国民党原先存在着一定的优势。可是,2014年的九合一大选结果却是蓝绿版图大洗牌,执政的国民党遭受空前重创,直到2016年“总统”选举,国民党还是无法挽救低靡的声势。在短短几年时间,台湾政党版图出现这么大的波动的原因,本文认为有以下三个原因:
1. 年轻的投票群体的增长。
2013年的“反服贸运动”激发了台湾年轻人的政治参与热情。国、民两党对当代年轻人的吸引力而言,大体呈现民进党大于国民党。2014年“九合一”选举,民进党大胜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许多“首投族”的出现,他们把票投给了民进党的候选人。
2. 选举的关键多数即中间选民的族群认同趋势的变化。
台湾社会族群认同变化从“解严”至今最突出的变化就是“台湾意识”成为了台湾社会的主流认同(见图1),2013年“反服贸运动”的爆发原因即在于选民对民进党的偏好度在当年开始超越国民党(见图2)。“台湾意识”并不能等同于台独意识,其反应的是当代台湾人“一切以台湾优先”的认同意识。“台湾意识”的认同光谱作细分,从左到右可以分为,“台湾人”认同兼有“中国人”意识,未决定“台湾人”认同是否要兼有其它群体认同,排他性的“台湾人”认同。图2可以看出,从2007年开始“台湾人”意识开始超过既是“台湾人”又是“中国人”,可以推测近两年内国民党支持者的骤减,很大的一部分支持者流失就在于“未决定‘台湾人’认同是否要兼有其它群体认同”的这部分选民转而支持了民进党。
3. 选民个人政治选择获取方式的改变。
“解严”后,民众的教育水平逐渐提高、大众传媒迅速普及,现代台湾社会个人对政治知识的获取不再依赖于传统的社会团体或政党组织。民众通过各种发达的新媒体工具来了解政治事物,特别是年轻群体,习惯使用脸书(Facebook)等社交媒体,也在PTT网站论坛和他人交换意见,和旧世代有很大的不同。民进党在网络文宣优势明显高于国民党,国民党在新媒体宣传上的劣势也使选民形成国民党是“老旧”政党的刻板印象。
“解严”后台湾社会逐渐在族群上认同台湾人身份,在统独上倾向“维持现状”的情况下(见图1,图3),政党间在选举竞争时为什么还是会产生激烈的对抗?其实,族群认同与国家认同本质上是没有联系的,只是因为政党竞争的需要把它们捆绑成为社会动员的工具。台湾学者张傅贤和黄纪在其论文《政党竞争与台湾族群认同与国家认同间的联结》中,利用实证数据证明在政党选举策略的影响下,民众的国家认同与族群认同上亦非直接相关,而是透过政党认同形成联结。将民众在族群认同、统独议题与政党认同上的稳定性纳入考虑后,政党间的负面竞争可说明泛蓝认同仅与族群认同具有因果关系,泛绿认同仅与统独议题具有因果关系。“台湾认同”逐渐成为台湾社会主流意识,与台湾社会民主化过程中政党竞争建基于社会动员有很大关系。以极大化个人政治利益为目的,政党与政治人物在操弄族群、国家认同议题时必须让自己的立场顺应一定的政治与社会现实,这也是上世纪90年代李登辉可以通过“新台湾人”主张巩固其党内领导地位很重要的原因。李登辉之后的连战、宋楚瑜与陈水扁同样不能忽视主流民意,三人在2000年大选竞选策略上不约而同地朝“新台湾人”认同与“维持现状”的主流民意移动。然而,选举并不仅仅是单纯在意识型态上定义自己的立场,同时也藉由营造对手的负面形象来扩大自己的政治利益。从国、民两党的竞选策略不难看出泛蓝强调唯有自己才有能力维系两岸和平现状的同时,以负面攻击将泛绿在族群上强调的“台湾主体性”等同为“台独”。同样,泛绿阵营在族群议题上强调自己一贯的台湾人认同时,亦不忘攻击泛蓝在在统独议题上主张的“一中各表”,并在族群议题上将之与“认同中国、不爱台湾与不认同台湾”相等同。2008 年双方的“总统”选举策略一反过去族群与国家认同上的蓝绿冲突,缓和了政党竞争所扩大的社会分歧引发社会对立的情况。一方面马英九阵营将经济发展议题做为选战的主轴,谢长廷阵营与陈水扁切割,强调“多元族群”的存在而不再特意强调“台湾人”对“中国人”的对立;另一方面,尽管攻击对手仍是蓝绿在大选中相当重要的负面竞选策略,却局限于对候选人个人能力的攻击而不是激化两阵营支持者间的意识形态冲突与对立。
可以说2000年代后随着台湾社会分歧的变化,国、民两党间的政党竞争也要适应台湾社会的发展而改变,主要有三个特征:一、“去族群化”,主要体现在消解省籍区隔,顺应台湾社会“主体性”认同趋势;二、政党的政治诉求多元化,政党竞争不再限于族群认同和国家认同的议题;面对台湾经济发展的困境,经济、产业政策成为一个政党展示其执政实力和攻击对手的新工具;文化价值的多元化传播,使环保、同性恋平权等议题也在政党竞争中突显出动员效应;三、中间选民是国、民两党争夺的关键多数,中间选民相对于有明显政党倾向的选民其政党认同和投票抉择都具有不稳定性,所以未来两党会进一步走向中间路线,增速靠拢,而民进党会在两岸关系处理上更加务实。
随着族群、国家认同冲突的减弱,以及台湾经济发展所遇到的现实问题集聚,台湾民众对经济议题的关注度愈发提升。“台湾主体性”意识成为主流认同,两岸关系“维持现状”也依然是社会主流,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已经成为两岸民众的共同意识。但是另一方面,根据台湾学者吴亲恩、林奕孜研究经济因素对选民投票的影响得出的结论,台湾民众的经济议题投票导向背后还是会受到政治认知和政党认同的影响,所以,社会认知的政治分歧在现今台湾社会的政党政治中的表现虽有所消解,但依然还是影响台湾政党政治发展的主要因素。
[1]转引自徐火炎. 台湾政党版图的重画:民进党、国民党与亲民党的“民基”比较[J]. 东吴政治学报.
[2]转引自陈星. 试论台湾社会分歧嬗变对政党政治的影响[J]. 台湾研究,2014(5).
[3]转引自吴文呈. 解嚴後臺灣政黨的競爭策略:Downs 理論的再檢視[J]. 东吴政治学报,2014(3):19.
[4]转引自包正豪:《政党认同与投票选择》,第168页。
2016-01-24
邓婧,女,厦门大学台湾研究院博士研究生。福建 厦门,361005。
D675.8
A
1672-3562(2016)03-003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