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洁
【摘要】翻译的忠实性是翻译的重要原则之一,在翻译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也是译者必须遵守的规则。本文由阿尔比《翻译的忠实概念》一书出发,分析了翻译忠实性的含义,并探讨了如何做到翻译的忠实。
【关键词】翻译;忠实性;程度
长久以来,翻译标准一直是翻译界讨论的核心问题之一。在众多的翻译标准中,忠实性原则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受到中外译者的普遍关注。那么,所谓翻译的忠实性,究竟是忠实于什么呢?
在翻译理论史上,关于“忠实”问题的争论由来已久。不同理论派别之间有过“忠实”与“再创造”的对立,也出现过“忠实”与“美文”的分裂。传统意义上的“忠实”是一种绝对、静止、单一、以原文为导向的翻译标准,其要求在于精确地将原文的“意义”表达出来,在翻译过程中不任意删取原文,也不随意曲解原文的意思。这样的“忠实”实际上是忠实于原文的语言形式,对原文亦步亦趋,近乎盲目地跟原文走。然而,如此机械而盲目地追求语言层面的忠实,非但不能达到将原作的意义与神韵传达给译文读者,反而会造成对原作本质的不忠。
与前人不同的是,面对语言学派和文艺学派之间关于“忠实”与“再创造”的争论,阿尔比并没有选择支持任意一方的立场,而是转而尝试建立一个客观的,可衡量的却不失宽容的忠实标准。他提出,翻译的忠实应该是一种“能动的忠实”。在《翻译的忠实概念》一书中,作者通过回顾过去以及现代的西方翻译理论,向读者澄清了不同历史时期以及不同视角下的“忠实”的概念。他将“意义”规定为翻译不变的内核,而翻译就是要“忠实于意义”。他所提出的“意义忠实”是一种能动的、历史的忠实。这里的“忠实”并非忠实于原作的语言,而是“忠实”于“作者的‘欲言、译文的读者以及目的语的表达手段”三大参照因素。(许钧等,2004:70-74)不可否认,阿尔比的这一理论在翻译的忠实标准上,显然是一种创新。他将忠实的标准由一个单一的、绝对的、静止的概念转变成一个宽泛的、相对的、动态的概念,并尝试用一种新的角度来消除翻译理论上由来已久的二元对立,他所提出的三大参照因素似乎也很好地回答了翻译“忠实于什么”这一问题。然而,这三大参照因素是否就是翻译所要忠实的全部内容?答案未必是肯定的。不过,人们却可以从阿尔比提出的理论中得到启发,从而对翻译的忠实性含义有更加深刻的理解。
在笔者看来,正如阿尔比所说,真正意义上的忠实应当是一种“能动的忠实”,其所要忠实的“意义”是一种有生命的意义,是一种包含情感的意义,它不只是一堆翻译符号,而且还包括作者所要表达出来的情感、文章的思想、作者的观点以及作者的写作风格等等。在整个翻译的过程中,译者要能尽量地去体会原作所表达的思想、感受,并将这些思想感受用译语表达出来,让读者能够感受到。
此外,我们在强调翻译忠实性的同时不能忽视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翻译的忠实是有限度的。钱钟书先生在《林纾的翻译》中曾经说过:“一国文字和另一国文字之间必然有距离,译者的理解和文风跟原作品的内容和形式之间也不会没有距离,而且译者的体会和他自己的表达能力之间还时常会有距离。从一种文字出发,积寸累尺地渡过那许多距离,安稳地到达另一种文字里,这是很艰辛的过程。一路上颠顿风尘,遭遇风险,不免有所遗失或受些损伤。因此,译文总有失真和走样的地方,在意义或口吻上违背或不尽贴合原文。”(钱钟书,1984:697)钱先生的这段话指出了翻译中忠实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反映了翻译的忠实是有限度的。由于语言和文化的差异,译文和原文不可能在各个方面都能做到完全一致,译文也很难做到对原文百分之百的忠实。面对翻译活动中可能出现的种种矛盾,要如何才能做到尽量忠实呢?
首先,译者在潜意识里要始终把“忠实”作为自己的行为准则和终极理想。尽管译者要面对他们自身无法改变的各种对忠实性产生制约的客观现实,尽管百分之百的忠实只是一种理想,但是,译者对忠实这一理想的追求是无限的。
其次,忠实与创造并非二元对立。创造性是忠实性得以实现的手段和条件。忠实之中也有创造,创造性最精彩的往往也是最忠实的。乐黛云在其主编的《中西比较文学教程》中谈到,译者和读者的理解总是一种再创造,原作必须经历这种“创造性叛逆”才能延伸其生命力,扩大被阅读与接受的范围。(乐黛云,1988:172)谢天振认为,创造性叛逆并不为文学翻译所特有,它实际上是文学传播与接受的一个基本规律。可以说,如果没有创造性叛逆,也就没有文学的传播与接受(谢天振,2000:141-142)。正如意大利谚语所说“翻译者即反叛者”,绝对的忠实导致背叛,而创造性的背叛反而会打开通向忠实的大门。在翻译活动中,译者只有从被动走向主动,由照样复制,走向赋予原作以新生的再创造,才能做到真正的忠实。但值得注意的是,翻译中的叛逆是一种有限制的叛逆。这种创造性活动不能脱离原著限制的范围,而且还应符合原语文化和目的语文化的规范。因此,翻译中的忠实也意味着要把握好创造性叛逆的限度,做到“从心所欲,不逾矩”。
最后,“忠实”并非是一个绝对的概念,不能以静止的眼光去看待它。传统翻译理论主张翻译应该以原作为中心,译者个人不应该加入其主观评价和评论,译者只是作者的奴隶,而且译者必须要做一个忠实的奴隶,因此在翻译中就成了“隐形人”。然而,现代翻译理论却认为,在整个翻译的过程中,译者作为作者和读者之间的中间人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学者认识到翻译的主体性和译者的主观能动性。翻译的过程涉及到作者、译者及读者三方。随着翻译理论的发展,译者不再是以前处于隐形地位的仆人了,已经逐渐表现为有形的独立的主体,译者的主观能动性因此也越来越受重视。于是,不同的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就难免会体现出不同程度的主观能动性,翻译的效果也就会不一样,体现“忠实”的程度也可能不一样。另外,每个译者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其逻辑思维能力和语言表达习惯也不尽相同,所以在翻译中实现的忠实程度难免会有差异。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出现“一千个译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情况。此外,翻译从来不是而且以后也不会是一种孤立的活动。翻译活动的发生总会处于一个特定的上下文语境中,翻译有可能服务于某一个特定的目的或者同时服务于多个目的。这样一来,翻译同一个原作的时候译者在不同的语境中会体现出不同程度的忠实。因此从这些角度来看,“忠实”是一种相对的概念。
综上所述,翻译的忠实标准是译者必须坚守的准则,但忠实的标准是动态发展的,不是一成不变的。不能静止地看待“忠实”,也不应该因为不能实现百分之百的“忠实”就否定这个标准。译者在进行翻译活动时,要把握好度,在原著限制的范围内,通过创造性的叛逆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忠实”。也正如阿尔比所提出的,翻译的忠实应该是一种“能动的忠实”。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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