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宗伟
美国著名教育家杜威在《民主主义与教育》一书谈及“课程”的时候说,要改变课程的“强迫劳动”,让“工作始终渗透着游戏的态度,这种工作就是一种艺术——虽然习惯上不是这样称法,但性质上确是艺术”。
这也就是他所说的教育没有什么固定模式,而是按照教育本来的规律办事。这规律是什么,就是“儿童立场”,就是让每个人有所生长。
可见,“儿童立场”本是最有可能让课堂接近探究与创造的理想境界的,但实践中,我们早就把学生的发展抛到脑后了,更多的是把学生是否更高效地掌握知识、更高效地考得高分作为根本目标。须知“学习的过程就像盖大楼,在基础教育阶段就像打地基,一定要把地基‘夯实。殊不知,人的大脑不是没有生命力的地基,夯得太实就把大脑塞满了,大脑就难有自由转动的空间了”。
我们谈到改善课堂教学,总会不自觉地在“效率”上做文章,将精力放在“改课”上。于是,伪专家、不法商人占据了市场,霸占了话语权,他们组织的“传销式课改”与“传销式培训”大行其道。“课改”在不知不觉中演变成了“改课”,出现了可怕的“杜郎口旋风”及这样那样的模式。
其实,课改的根本问题不在于新教育和旧教育的对比,也不在于进步教育和传统教育的对立,而在于什么东西才有资格配得上教育这一名称。但是现在很多教材相当可怕,文科教材尤其是小学教材,充满着虚假、矫情;理科教材反映的多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前的经验。这样一来,做教师的麻烦就大了,是尊重历史和事实呢,还是尊重教材?如何实现课程与现实生活的勾连,是很纠结的一件事。所以,笔者认为课堂要“关注生命,关注生活,关注生长”。在应试教育氛围中,努力为师生的生命成长拓展一点可能的空间。
比如历史学科,关于某历史事件,教师们可以通过比较以往的教材和现在的教材,发现问题,引导学生去搜寻资料,探寻真相。探寻的过程就是基于儿童立场的,当然,也要明白地告诉学生,考试时照教材的说法答题。其实,这也是儿童立场,不能诱导孩子不参加升学考试。至于理科教学,更要花心思,尽可能让那些知识与现实生活联系起来。教师们通常无法选择教材,但是可以想办法用好教材。换句话说,身为教师,尽管我们无权决定教材,但我们完全可以也应该站在儿童立场上使用教材。
杜威在谈及教育的价值时说:“‘价值这个名词有两种十分不同的意义。一方面,它珍视一个事物的态度,觉得事物本身有价值。价值就是丰富的或完全的经验的名称。在这个意义上,评价就是欣赏。但是,评价也指一种有特色的理智行为——一种比较和判断的行动,估量事物的价值。当我们缺乏直接的丰富经验时,就要进行估量,同时出现一个问题,就是在一个情境的各种可能性中,选择一个可能性,以便达到完全的现实,或者获得重要的经验。”其实,这里的“经验”,就是我们所说的体验。“要使一个学生了解数学的工具价值,其方法不是向他讲解在遥远的和不确定的将来,数学将给他带来的好处,而是让他发现要在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上获得成功,取决于他使用数字的能力。”他还指出,在教育上,我们可以肯定,科学的教学应该使科学成为学生生活的目的,科学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科学本身对生活所作出的独特的、内在的贡献。谈到诗歌的价值,他说,“可以这样说,如果教育没有成功地使诗歌成为生活的一个资源和闲暇生活的手段,这种教育就是有缺陷的。否则诗歌只是矫揉造作的诗歌”。也就是说,教育的价值,在体验,在欣赏。
悲的是当下的教育为了地方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门的政绩,用搞形式的思维管理教育,一波一波地设立名目、贯彻实施、检查验收,加上用工业化的量化考核方式评价学校、教师,过度地放大了教育的选拨甄别功能,人为地将学生分成了三六九等,这些都是违背了儿童立场。
杜威的“无目的”其实就是目的,这目的就是儿童立场,就是教育的普世价值。“无目的”是针对教育的功利性目的的,也是针对教育目的的单一性的。
(作者单位:江苏省南通市通州区金沙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