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穆斯林的葬礼》中梁君璧的人物形象

2016-12-17 19:37赵青萍
青年文学家 2016年17期
关键词:穆斯林的葬礼人格结构人物形象

赵青萍

摘 要: 初读《穆斯林的葬礼》曾极度厌恶梁君璧。不论是作为母亲还是妻子,她都那么的有违常理常情。她对女儿新月学业和爱情的阻挠,对丈夫事业和生活的冷漠蛮横,对儿子天星爱情婚姻的阴谋掌控,她就像一张黑色的网,罩在所有人的头上,让人窒息。如果当时深究的话大概是会问出“她为何会如此?”可惜初读时,忙着为新月和楚雁潮波折的爱情悲叹;为新月的死亡心痛;为天星爱情的夭折惋惜。最近再读,觉得因为凄美爱情的悲痛稍减,也才留出了心和脑思考梁君璧为何会像一张让人窒息的黑网这个问题。

关键词: 梁君璧;人格结构;人物形象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17-0-01

查阅之前有关梁君璧形象的文章,不论是论述其善良坚强勇敢,还是冷酷无情变态刻薄,作者们多数仅从道德这一维度对人物进行评判和勾勒。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是有种特别的优越感和存在感的。但是,单一尤其狭隘的视角容易教条化的使分析出的人物形象类型化僵化,人,不管是在现实里还是作品里都是立体多维而非扁平的,世界也是丰富多彩而非单一狭隘的。这里并非否定道德维度的虚伪和无用,而是想提供补充另一种更鲜活可感真实可触更立体饱满的维度——即深入到人物心理层面把握勾勒人物形象。本文希望以更客观和宽广的维度来认识作品中鲜活的梁君璧。本文将主要运用弗氏精神分析理论中的“人格结构理论”来分析《穆斯林的葬礼》中的梁君璧。

在梁亦清身亡以后,梁家的女眷以及梁家此时唯一的男人韩子奇的表现是颇耐人寻味的:在这场突来的变故中,“异常镇定”的是梁君璧。面对人生的种种,尤其至亲的突然离世,怕是少有人能保持难得的镇定。那种被撕扯的痛楚,面对死亡时的无奈,在遇到突发变故时的措手不及,无不搅扰着脆弱的心。发泄心中的悲痛,或声嘶力竭或暗自啜泣,才是一个人正常的反应。但是这个才十几岁的柔弱少女,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反应。深究,不难发现除去本身性格外,她有着虔诚的信仰。梁君璧是虔诚的穆斯林。她虔诚的信奉真主,并以伊斯兰教的教义作为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要求着自己。她笃信真主,认主独一,时时刻刻恪守着穆斯林教规教义。在弗洛伊德人格结构理论中,人格结构的最高层次的“超我”,它代表道义方面的要求,它要努力达到的是完美而不是快乐或现实。超我受“道德原则”或者说“宗教教义”的支配,由自我理想和良心两部分构成。也就是说在梁君璧身上体现着超我对于本我的强大影响。“本我”是一个人出生时就有的各种本能的总和,包括人类本能的性的内驱力和被压抑的无意识倾向。它追求一种绝对不受任何约束的本能欲望的满足。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的尽情满足和发泄。在这场变故中,梁君璧就明显的体现出超我的宗教信仰——不畏惧死亡,接受真主的安排,并坚信安拉必将赐福于她对于本我——畏惧死亡,不舍亲情,悲叹人生无常的超越。如此分析,柔弱少女非同寻常的表现也就不难理解了。并且,梁君璧因为是虔诚的穆斯林信徒而具备的“超我”对于“本我”的强悍影响在后来丈夫韩子奇和妹妹梁冰玉从海外回国并带回女儿韩新月这一事件中更是淋漓极致的表现了出来。一个在战火中操持着家业苦等丈夫十年的女人终于等到夫妻团圆的一天,只是韩太太还没来得及多享受团圆的甜蜜遇到了新的变故。这变故不仅使得夫妻恩情不在,且姐妹情谊也丝毫没有了。这变故就是她发现“夺走她丈夫、拆散她的家庭的那个‘骚娘们儿、浪女人、狐狸精不是别人,竟然是她的胞妹,是玉儿。”虽说在韩太太看来,她的奇哥哥和妹妹玉儿做了对不住她的事,她依然深深地爱着他们。这份深爱,是骨子里的。可是我们知道,她最终还是赶走了妹妹玉儿并且以各种或隐或显得方式惩罚他的奇哥哥。为什么呢?除了跟妹妹玉儿人生观价值观不同外,显然又是梁君璧的宗教信仰以及传统的道德伦理观念使她不顾忌自己的感受非惩罚这一对奸夫淫妇不可。在穆斯林世界,已婚者犯通奸罪和杀人、叛教并列为三大不可饶恕的罪恶,《古兰经》明确训示:“淫妇和奸夫,你们应当各打一百鞭。你们不要为怜悯他俩而减免真主的惩罚,如果你们确信真主和末日。”更何况,梁冰玉和韩子奇是什么关系?她是他的合法妻子的亲妹妹,《古兰经》中赫然载有这样的戒律:“真主严禁你们……同时娶两姐妹。”驱逐情同手足的妹妹,她也是痛苦的,但除此之外,在韩太太看来,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就这样又一次让宗教信仰凌驾于她自己的之上。不论是凌驾于自己的恐惧慌乱还是凌驾于自己对妹妹丈夫的情感,这都不能不说是“超我”对于“本我”的强悍影响或者我们可以说的更具体些,是抑制。当然,这抑制,或者起了好的作用,表现出来就是坚强勇敢镇定 ;或者起了坏的作用,表现出来就是无情冷酷麻木愚信。但是,不论哪一种评价,都是源于同一种东西——梁君璧的虔诚信仰。“超我” 代表道义方面的要求,它要努力达到的是完美而不是快乐或现实,超我受“道德原则”的支配。在这样的要求下,韩太太的“本我”——对妹妹的手足之情,对丈夫的夫妻之情匍匐在了强大的“超我”脚下,成为可以忽略的卑微,被强悍的宗教信仰挤进了潜意识中。这就不难理解为何韩太太那么的矛盾和拧巴。她的“本我”在挣扎,而她的“超我”在镇压。这一特征除了体现在对妹妹和丈夫外,还体现在对下一代也就是韩新月和韩天星身上,关于此,另将论述。

参考文献:

[1] 霍达.穆斯林的葬礼[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7

[2] 许志英,丁帆,编著.中国新时期小说主潮[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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