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春
骈文起源于魏晋说和起源标准问题新探
杨德春
张之纯《中国文学史》明确提出骈俪之文肇始于陆机。谭家健歪曲钟涛博士的观点。于景祥确实不清楚骈文究竟形成于何时。骈文是在阴阳思想成为普遍的世界观,即阴阳思想上升到哲学的高度之后,在辞赋的影响之下,在辞赋之外的散文中连续使用骈化句式而形成的。骈文最根本或最本质的特征就是骈,骈文是有意识连续骈化之文。辞采、典故、声律等是骈文在骈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是次要特征和阶段性特征。
骈文;起源;荀子;《劝学》
游国恩等主编的《中国文学史(修订本)》(一)称:“诗歌而外,骈文有突出的发展。我国散文从东汉起已渐趋整饬对偶,魏晋时期更形成了骈体文。”[1]孙梅早在《四六丛话凡例》有言:“骈俪肇自魏晋。”[2]4231游国恩等主编的《中国文学史》所谓的“我国散文从东汉起已渐趋整饬对偶”是以偏概全,中国散文有一部分向骈文发展,另一部分仍然保持着散文的特点并沿着散文的发展方向发展。否则,沿着所谓的“我国散文从东汉起已渐趋整饬对偶”发展下去,散文岂不是就消失了吗?
谭家健在《历代骈文名篇注析》一书之代前言《历代骈文发展概述》中说:“到了西晋,骈文才正式成体,其代表人物就是陆机。他有不少文章,整篇都用骈偶,纯粹为修辞而使文词属对的成分加多,已不仅限于内容的对照。用语力求从古籍中提取,事理的阐述多借助于典故。”[3]3谭家健否定了其老师的学术观点;关于骈文起源或形成于西晋之陆机,前人已有论述,并不新鲜。
《评注昭明文选》录邵长蘅评论陆机《豪士赋序》语:“自是对偶文字之先声。”[4]邵长蘅所谓对偶文字实际上就是指骈文,邵长蘅所谓先声实际上就是就起源或形成而言。邵长蘅实际上明确提出骈文起源或形成于西晋之陆机,标志性作品就是《豪士赋序》。
张之纯《中国文学史》卷上论述“骈俪文之成立”:“文章家每薄骈体而不论,然单行之变为排偶,犹古诗之变为律诗,风会既开,遂难偏废。骈俪之文,肇始于陆机之连珠。嗣后葛洪、郭璞辈,好为此体,如博喻广譬诸篇,辞采不逮士衡,而摹仿毕肖,风气大开。刘宋之世,颜延之、谢灵运继起,并称江左文章第一,谢文兴会飈举,颜文体裁明密,骈四俪六,又较郭、葛为工整。至后周庾子山出,遂集六朝之大成,而导唐初四杰之先路。”[5]97-98张之纯《中国文学史》深受四库馆臣影响,多用四库全书提要的词句,虽然四库全书提要没有明确提出骈俪之文肇始于陆机,但是,顺着四库馆臣的思路必然得出骈俪之文肇始于陆机的结论,张之纯《中国文学史》实际上就是顺着四库馆臣的思路而得出骈俪之文肇始于陆机的结论的。张之纯《中国文学史》不仅明确提出骈俪之文肇始于陆机,而且论述详细。
胡国瑞《魏晋南北朝文学史》:“从西晋时期起,骈文形式的各个方面又趋向凝练的道路。一篇之中,句子几乎整个是排偶的,辞句属对的成分也加多了,使用的词语力求从典籍中提取,如《文赋》所说的‘倾群言之沥液’,而事理的阐述,更多借助于典故。”[6]213胡国瑞《魏晋南北朝文学史》以陆机《豪士赋序》为陆机骈文的代表性作品。
谭家健《历代骈文发展概述》:“到了西晋,骈文才正式成体,其代表人物就是陆机。他有不少文章,整篇都用骈偶,纯粹为修辞而使文词属对的成分加多,已不仅限于内容的对照。用语力求从古籍中提取,事理的阐述多借助于典故。”[3]3谭家健这段关于骈文起源或形成于西晋之陆机的论述,按照现代西方严格的学术标准,属于抄袭胡国瑞《魏晋南北朝文学史》关于骈文起源和发展的有关论述,连举陆机《豪士赋序》为例都完全一样。诚然,中国传统学术具有特殊性,如果按照中国传统的学术标准,谭家健这段关于骈文起源或形成于西晋之陆机的论述,只能够算是袭用了胡国瑞《魏晋南北朝文学史》关于骈文起源和发展的有关论述,不能够算是抄袭。但是,中国传统学术毕竟面临现代化的问题,现代的所谓学者应该严格要求自己,不应该拿班固当挡箭牌!
治学,还是要严谨、严谨、再严谨。胡国瑞《魏晋南北朝文学史》关于骈文起源和发展的有关论述中,关于陆机的有关论述没有得出骈文起源或形成于西晋之陆机的结论,只是严谨地认为从西晋时期起骈文形式的各个方面又趋向凝练的道路,因为魏晋骈文不可能有质的区别。谭家健完全袭用了胡国瑞《魏晋南北朝文学史》关于陆机的有关论述,连举陆机《豪士赋序》为例都完全一样,却得出了骈文起源或形成于西晋之陆机的结论。同样的分析,前面学者认为不能够得出结论,我们何以当成定论?
谭家健《中国古代散文史稿》引钟涛博士的观点:“虽然魏代散文已经发展到高度骈化的程度,对句、用典、藻绘几种骈文形式要素都在文章中有突出表现。但魏代未有一篇比较典型的骈文出现。”只是到了西晋陆机笔下,骈文的体式才正式确定。[7]钟涛博士忽略了魏代散文也有未高度骈化的,如果魏代散文果真按照钟涛博士的思路发展下去,散文就消失了。
按照所谓的学术规范,应该引用前人关于此问题的最早论述,钟涛博士关于骈文起源或形成的论述发表于1996年,谭家健在《历代骈文名篇注析》一书的代前言《历代骈文发展概述》中论述骈文起源或形成于西晋之陆机,该著出版于1988年,[8]台湾版出版于1991年(中华民国八十年五月初版)[3]3,均早于谭家健所谓的钟涛博士关于骈文起源或形成于西晋之陆机的论述发表的1996年,而谭家健在《历代骈文名篇注析》一书的代前言《历代骈文发展概述》中论述骈文起源或形成于西晋之陆机,所袭用的胡国瑞《魏晋南北朝文学史》的有关论述发表于1980年[6]213,谭家健在其《中国古代散文史稿》中却只字不提。谭家健也不提他自己1988年抄袭或袭用的胡国瑞《魏晋南北朝文学史》关于陆机的论述而形成的所谓的骈文起源或形成于西晋之陆机的观点,反而引用1996年发表的所谓的钟涛博士认为到了西晋陆机笔下骈文的体式才正式确定的论述,即使钟涛博士果真认为到了西晋陆机笔下骈文的体式才正式确定,谭家健引用年代在后的观点,也是不符合学术规范的。谭家健先生应该知道张之纯的《中国文学史》,如此则谭家健不顾前人的研究成果,这是不符合学术道德和学术规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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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严重的问题是谭家健歪曲钟涛博士的观点。钟涛《六朝骈文的形式及其文化底蕴》认为:“魏晋:骈文初步形成时期”[9]64,“骈文初成于陆机”[9]71,“宋齐:骈文正式成立”[9]79。钟涛博士明确提出骈文初成于陆机而宋齐时期“骈文正式成立”,谭家健却将钟涛博士的观点歪曲为到了西晋陆机笔下骈文的体式才正式确定,即所谓的骈文正式成体于西晋陆机。
于景祥在《骈文的形成与鼎盛》一文中指出:“谭家健先生在《历代骈文名篇注析》一书的序言中说:‘到了西晋,骈文才正式成体,其代表人物就是陆机。’仔细考察,应该说这把骈文形成的实际时间说晚了,与事实有明显的距离。不但上面所引的曹植文章已是合格的骈体文,曹魏时期其他人的文章有很多也已经合乎骈文规格,如曹丕的《与锺繇书》《伐吴诏》,徐干的《中论·谴交》第十二、《文质论》,应旸的《文质论》,刘桢的《答魏太子借廓落带书》《处士国文甫碑》,吴质的《答东阿王书》等,都是骈偶体制。这无疑已有力地表明骈文在建安曹魏之时已经形成,以独立的面目出现于文坛之上,当然,此后它又经过两晋作家,尤其是陆机的努力开掘,更为典丽富赡,而到南北朝时期则登峰造极。”[10]于景祥批驳了谭家健所提出的骈文起源或形成于西晋之陆机的错误观点,但是,认为骈文起源或形成于曹魏时期之曹植,也不妥。
确实,很难说曹植的骈文与陆机的骈文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包括骈化的比例上、体式上都很难说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如果曹植的骈文都不算是骈文,那么两宋的骈文就更不是骈文了。如果如于景祥所言曹植的骈文算是骈文,那么汉代蔡邕的《郭有道碑》算不算骈文?仲长统的《乐志论》算不算骈文?如果《郭有道碑》和《乐志论》都不算骈文,那么两宋的骈文就更不是骈文了。
另外,在《独具魅力的六朝骈文》一书中,于景祥又说骈文“形成于魏晋”[11]1,这与孙梅《四六丛话凡例》所谓“骈俪肇自魏晋”[2]4231的观点如出一辙,与游国恩等《中国文学史》所谓魏晋时期更形成了骈体文完全雷同。于景祥《中国骈文通史》:“建安致西晋——骈文形成与发展时期。”[12]在探讨“骈文形成于建安魏晋的原因”时,于景祥又认为骈文形成于建安魏晋。于景祥先生认为骈文究竟形成于何时呢?
孙梅认为“骈俪肇自魏晋”,应该也是基于曹魏时期之骈文与西晋时期之骈文很难说有什么本质之不同。程杲《孙梅四六丛话后序》:“第四六之兴,不一代矣;四六之作,又不一体矣。”[2]4226程杲以为骈文之兴非为一代之事,在骈文形成之后,仍然在发展变化,在骈文之中又形成不同的体式。程杲的这一观点是相当深刻的,也是富有启发性的。
常言魏晋骈文,魏之骈文与晋之骈文无质之区别,区别仅仅在量上,即在程度上略有不同。
胡国瑞《魏晋南北朝文学史》:“文章的骈化,开始于东汉而成熟于南北朝,我们可从‘四史’的传论察出明白的迹象。”[6]209胡国瑞认为文章的骈化开始于东汉,其实,王闓运早已言及。《杨庄所藏王闓运手书册页》第十九页载:“骈俪之文,起于东汉。大抵书奏之用,舒缓其词。经传虽有偶对,未有通篇整齐者也。自刘宋以后,日加绵密。至齐梁纯为排比,庾、徐又加以抑扬,声韵弥谐,意趣愈俗。唐人渐同律赋,宋体更入文心。自是遂有文、赋二派,愈益俳矣。”[13]
刘师培《论文札记》云:“西汉之时,虽属韵文,而对偶之法未严。东汉之文,渐尚对偶。若魏代之体,则又以声色相矜,以藻绘相饰,靡曼纤冶,致失
刘师培认为音韵是骈文的一个标准,西汉之时,虽属韵文,而对偶之法未严,刘师培实际上是认为骈文起源于西汉。西汉之文与荀子、李斯之文之区别几鲜矣。那么,如何研究骈文的起源或形成问题?笔者以为,研究骈文的起源或形成问题首先应该研究骈文的起源或形成的标准。
刘彦和《文心雕龙·丽辞》载:“造化赋形,支体必双,神理为用,事不孤立。夫心生文辞,运裁百虑,高下相须,自然成对。唐虞之世,辞未极文,而皋陶赞云:‘罪疑惟轻,功疑惟重。’益陈谟云:‘满招损,谦受益。’岂营丽辞,率然对尔。《易》之《文》、《系》,圣人之妙思也。序《干》四德,则句句相衔;龙虎类感,则字字相俪;乾坤易简,则宛转相承;日月往来,则隔行悬合;虽字句或殊,而偶意一也。至于诗人偶章,大夫联辞,奇偶适变,不劳经营。自扬马张蔡,崇盛丽辞,如宋画吴冶,刻形镂法,丽句与深采并流,偶意共逸韵俱发。至魏晋群才,析句弥密,联字合趣,剖毫析厘。然契机者入巧,浮假者无功。”[14]223
刘彦和《文心雕龙·丽辞》以为骈文起于西汉,魏晋群才发扬光大。在刘彦和看来,首先,骈文是发展变化的。其次,两汉骈文是丽句与深采并流的,逸韵与音韵无关。再次,至魏晋群才,析句弥密,联字合趣,剖毫析厘,即四六句式于魏晋逐渐发展起来。复次,由岂营丽辞到务营丽辞是骈文产生的一个标志或标准。“自扬马张蔡,崇盛丽辞,如宋画吴冶,刻形镂法”,这是刻意营造丽辞,这是骈文产生的一个标志或标准。又次,“造化赋形,支体必双”,刘彦和忽视了头、项等并不成双成对,就算支体必双,为何文章是先有散文后有骈文而不是先有骈文?这里就有一个认识问题,在刘彦和看来,“造化赋形,支体必双”,人认识到这一点并不是骈文产生的一个标志或标准,“高下相须,自然成对,奇偶适变,不劳经营”,那么,骈文的产生就是人的认识发展到普遍认为世界的一切都是成双成对的之后才可能发生。
骈文最本质的特征或属性就在于骈。既然如此,散文也有骈句,那么区别何在?散文的骈句有两种情况,其一出现在骈文产生之前的散文,是无意识的;其二存在于骈文产生之后的散文,虽然是有意识的,只是点缀,没有连续骈化,而骈文是有意识的连续之骈。故骈文的最本质的特征或属性就在于骈,骈文是有意识地连续骈化之文。
连续骈化容易把握,有意识骈化如何把握?笔者以为,有意识是人认识水平自觉的表现。在刘彦和看来,有意识骈化或骈文的产生就是人的认识发展到普遍认为世界的一切都是成双成对的之后才可能发生。人的认识发展到普遍认为世界的一切都是成双成对的,实际上就是阴阳思想成为普遍的世界观,即阴阳思想上升到哲学的高度的反映。
《说文解字序》:“古者庖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视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易》八卦,以垂宪象。”[15]
《周易·系辞下》:“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16]298
阴阳思想的起源据传说当在伏羲时代,伏羲始作《易》八卦,阴阳即为八卦之基础。但是,传说中的伏羲的阴阳观念还没有上升到思想或哲学的高度。
《国语·周语》:“伯阳父曰:‘周将亡矣!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乱之也。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烝,于是有地震,今三川实震,是阳失其所而镇阴也。阳失而在阴,川源必塞;源塞,国必亡。……’”[17]26-27
《国语·周语》所记载的伯阳父关于地震的解释是以阴阳思想为基础的,但是,其阴阳思想也仅仅是思想而已,还没有上升到哲学的高度。
《周易·系辞上》:“一阴一阳之谓道。”[16]268正义曰:“一谓无也,无阴无阳,乃谓之道。”[16]268《周易·系辞上》上文:“日月运行,一寒一暑,干道成男,坤道成女。”[16]258-259则一绝非无义。《周易·系辞上》下文:“阴阳不测之谓神。”[16]272正义曰:“天下万物,皆由阴阳,……”[16]272《周易·系辞上》:“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16]289《周易·系辞上》以一阴一阳之谓道,这是把阴阳思想上升到哲学的高度。
刘彦和《文心雕龙·原道》:“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14]1
文原于道,不仅文章内容原于道,就是文章的形式也原于道。《周易·系辞》以一阴一阳之谓道,在文章形式上必然要走上骈俪的道路。汉字的特点有形成骈文的可能,但是,最早使用汉字写出的是散文而不是骈文,笔者以为就是当时还没有骈文的意识,骈文的意识只能来源于使用汉语者的认识水平的提高,而阴阳思想上升到哲学的高度是产生骈文意识的最根本和最可靠的判断标准。
骈文意识的产生同时还伴随着中国文学的自觉。屈平是具有巨大的使命感和责任感的知识分子,对政治之期望和看法均过于理想,当现实与理想发生严重冲突之时,诗人的感情便如火山一般喷发出来,所谓“发愤以抒情”。这表明屈平是在有意识地创作,是把创作作为情感的审美宣泄以寻求精神上的解脱的。这就是文学的“自觉”。尽管屈平“作辞以讽谏,连类以争义”是有功利目的的,但在阶级社会中,非功利的、纯粹的文学根本就不存在。
《史记·司马相如列传》:“相如虽多虚辞滥说,然其要归引之节俭,此与诗之风谏何异。”[17]3073司马子长《史记》是把司马长卿当作与诗之风谏无异的进行风谏的文学家来看待的,即与“作辞以讽谏,连类以争义”的屈平一样都是讽谏的文学家。区别只是司马长卿莫敢直谏,因为《诗》是主文而谲谏,但司马长卿之辞赋与宋玉等之辞赋皆祖屈平。司马子长为司马长卿立专传,就是突出司马长卿辞赋家兼政治家的身份,实际上强调了文学的作用。
司马子长《史记》单列《儒林列传》,作为类传把经学家这一类人从其他知识分子中区分出来。思想家和哲学家也通过合传的形式加以分类区分,如《老子韩非列传》。循此例则屈原贾生合传也反映了司马子长对文学范畴的认识,也就是说司马子长把文学从文史哲不分的状态中区别出来,尽管文学从文史哲不分的状态中区别出来以后仍然与史哲有千丝万缕之联系。并意识到这个时代应从屈平开始,是把屈平作为百代文学之祖看待的。后世有将楚辞列为集部之首的,这个认识之传统是司马子长开创的。也就是说司马子长意识到从屈平开始中国文学“自觉”的时代到来了。司马子长以屈平作为中国文学自觉时代到来的标志的发现之功,以及屈平作为中国文学自觉时代到来的标志,这一点本身都应该得到中国文学史和中国文学批评史的尊重。
日本人铃木虎雄提出“魏底时代是中国文学上的自觉时代”[18]之高论,实际上是对屈平及其作品视而不见,也是为“屈原否定论”提供理论支撑。部分中国文人搬运并且贩卖日本人“中国文学自觉于魏晋”的所谓学术成果,形成“中国文学自觉于魏晋”的庸俗社会进化论的观点,不仅抹杀了屈平及其作品,而且连汉代的文学成就也一笔抹杀了。“中国文学自觉于魏晋”的庸俗社会进化论的观点是不符合中国文学发展的实际情况的,是毫无根据和荒谬的,当然也是根本不能成立的。
孙梅《四六丛话》云:“屈子之词,其殆诗之流、赋之祖,古文之极致,俪体之先声乎。”[2]4284刘师培《文说·宗骚篇第五》云:“粤自风诗不作,文体屡迁,屈、宋继兴,爰创骚体,撷六艺之精英,括九流之奥旨,信夫骈体之先声,文章之极则矣。”[2]9545
骈文的起源或形成只有在辞赋的影响之下才有可能发生,在阴阳思想成为普遍的世界观即阴阳思想上升到哲学的高度之后,在辞赋的影响之下,在辞赋之外的散文中连续使用骈化句式。骈文最根本的特征就是骈,骈文是有意识连续骈化之文。辞采、典故、声律等是骈文在骈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是次要特征和阶段性特征。
骈文的产生要求有骈文意识,需要有哲学的认识水平,有意识骈化还需要渊博的知识,最初的骈文最根本的特征当然是骈,但是,辞采、典故、声律等也有雏形,这些都要求高深的文化修养,所以骈文起与经学,特别是与小学关系密切,即骈文应当产生于学者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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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李开拓】
On the Origin or Form of the Couplets Prose
Yang Dechun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Handan College,Handan 056005,China)
The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 by Zhang Zhichun clearly put forward that the couplets prose pioneered by Lu Ji.Tan Jiajian distorted Dr Zhong Tao’s point of view.Yu Jingxiang didn’t really know when the couplets prose formed.The couplets prose originated or formed on condition that after the thoughtof Yin and Yang rose to the height of philosophy,under the influence of the Songs of Chu,to continuously use the couplets in prose.Themost essential characteristics of the couplets prose were continuous use of the couplets.Literary grace,Allusion,musical pitch developed on the basis of the couplets,which are secondary characteristics and stage characteristics.
Couplets prose;Origin;Xun Zi;Encourage Learning
I207.225
A
1009-5101(2016)03-0124-05
2016-04-12
杨德春,邯郸学院中文系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先秦两汉文学与文献研究。(邯郸056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