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喻与产品意境的建构

祝 莹， 于连杰

(合肥工业大学 建筑与艺术学院，合肥 230601)



隐喻与产品意境的建构

祝 莹， 于连杰

(合肥工业大学 建筑与艺术学院，合肥 230601)

隐喻原是文学中的修辞方法，如今在设计领域被广泛运用。文章探讨了隐喻在产品设计中的应用价值以及由隐喻构建产品意境的途径，指出设计应超越纯粹的外在形态的表达，更应把产品本身作为传达文化内涵、表现人性本质的载体。

隐喻；意境；产品设计

隐喻已经被多种学科接纳和吸收，在设计领域也同样得到了广泛的应用。隐喻通过某一领域的经验来说明或强调另一领域的经验，是一种经验信息共性的交流，一种表达思想和情感的方式。在设计实践中，设计师将生活经验中的熟悉事物和产品形态作关联，将熟悉事物的形式转化到产品形态中，使产品形态传达给使用者更广泛、更深刻的意义。隐喻相互映射的工作机制是隐喻方法能够在产品设计中得以运用的依据，可以使形态的创造和功能、人机的实现更富有效率。

隐喻手法在产品设计领域中的运用使设计过程本身脱离了为设计而设计的套路，能够传达产品之外的文化内涵、意象内涵、心理感觉、价值取向等信息，这些具有丰富隐喻的信息传达本身就是人们美好生活的一部分，反映了人类对美的诉求。隐喻手法运用于产品的开发创新，为创造新的“人为事物”提供了广阔的视野和全新的思路，其运用最终是与人的情感联系在一起的，与人的内心直接相连。

一、隐喻是产品意境实现的手段

意境最早在文学创作和文艺评论中出现，是由古代诗学概念逐步纳入现代美学体系的。《现代汉语词典》对“意境”的释义为:“文学艺术作品通过形象描写表现出来的境界和情调。”[1]如今普遍应用于一切艺术审美和传达中。意境是人们对精神世界的追求与享受，是一种抽象的存在。而隐喻则是建构意境的重要方式和手段,是设计师对世界的独特认知体验,这种体验和认知是隐喻的,意境的建构过程是隐喻的投射过程。隐喻建构意境包含多种途径，可以从产品本身的造型、装饰、色彩、材质、肌理等方面营造，也可以从产品使用过程中的发生行为和某种文化的融合传达出审美意境。

设计艺术表现注重形态、环境及人们在使用过程中的感觉和氛围，这就需要设计师把理性感觉和感性感觉结合起来，探求产品隐喻的存在及表现形式，通过隐喻手法使产品本身承载某种人文历史、情感信息，在此基础上使观者产生强烈的内心体验和情感呼应，从而引发出意境。所以说隐喻是实现意境的基础，产品隐喻中所蕴含的丰富的人文和情感化信息是意境实现的必要前提。设计师选择某种符号作为隐喻的本体，再找到与之对应的喻体，通过本体和喻体的信息互换和替换，唤起观者心中的共鸣，达到意境的认知层次，使其沉浸在隐喻所营造的气氛和场景中。如衣帽架(图1)正是通过“树”和“衣帽架”产生关联，向用户传达了一种趣味意境，仿佛置身于鸟语花香的丛林中，捉虫的小鸟成了这一意境中的角色，使该产品传达出鸟鸣山幽的意境，妙趣横生。产品中的隐喻内涵升华为诗意空间、境界体验，是通过隐喻发生机制，借助于形态、色彩、质感、肌理、声音、装饰等元素构成的形象化个体，运用物质材料和生产工艺形成的产品实体营造出某种情景、情境来传达文化内涵，暗示诸如观念、精神、气氛等来获得其特有的魅力[2]。

图1 衣帽架

图2 桌面置物架

图3 《只若初见》系列茶具

借助隐喻，设计师通过丰富、深刻的生活体验和对文化语义符号的理解诠释，将之溶入到具体的产品设计中，产生以少胜多、寓显于隐的效果。观者和使用者在对产品欣赏或使用的过程中，对于产品的感受、理解不只是停留在直接呈现的形态上，而是通过有限的形态去领会、了解产品隐喻中所表现的无限诗意空间所蕴含的更广阔、更丰富、更深远的内涵，会产生与设计师的感情或其作品中所要表达的感情相同或相似的情绪体验和情感共鸣。换句话说，就是通过感性的观察去洞察隐喻后面的丰富内涵，引发人们对具体物象更多、更广的想象和联想，使审美主体触景生情，对眼前的作品进行不断的补充、拓展。经过“去像取意”的思维加工后，感悟到其蕴藏的情意、观念，甚至直觉体验到某种人生哲理，从而获得精神上的一种超脱与自由，上升到“得意忘像”的纯粹的精神境界[3]。

二、隐喻与产品意境构建

产品设计中由隐喻到意境是观者通过产品外在形式的感受所获得的美感体验以及情感认知和情感归属，是隐喻的本体和喻体相互作用从而达到意境的过程。本体和喻体结合后所产生的心理效应不应限于观者或使用者直呼其名，直解其意，非想到某种特定的事物不可，而是在传达自身设计理念的同时，能留给消费者自由发挥的余地，拓展想象的空间，在自身审美经验的基础上诠释产品的隐喻内涵，在理解的过程中体验相识的快乐，在使用中体验相伴的乐趣。“象生于意，忘象求意”，喻体探求的是以形象和方式求意，探究产品的隐喻内涵是我们所追求的形象表达层面上的境界，即“意境”的探索和追求。意境包含主观和客观两个方面，是人的思想感情与外在客观事物高度融合后的一种审美境界。美学家宗白华先生认为意境是一个有高度、深度、阔度的想象空间。恰当地运用隐喻能使产品传达出意境，启发人的联想，使人欣赏后回味无穷，这正是设计师所追求的。隐喻中的本体和喻体，意境中的意与境，有着相辅相成的辨证关系，如“象生于意”即立意为先，“立象尽意”，不管用什么“象”去表达，都是为实现“尽意”里的意境而服务的[4]。

(1) 自然隐喻与意境 大自然是一切创作的源泉，人类最早的设计创造都是以自然界中的生物、器物为蓝本。自然形是隐喻设计的天然宝库，通过对自然界中万事万物的形态、结构、功能乃至声音等方面的模仿，并在造物过程中有选择地应用这些特征来进行创造。人们根据所积累的生活经验充分挖掘其隐喻内涵，将抽象仿生形态作用于人的感官，通过联想和想象所产生的“心理”形态能释放人无限的想像力，这种“心理”形态会因个体的人的生活经验不同而各异，对于形态的感受自然也会丰富多彩。法国设计师本杰明·格兰多戈(Benjamin Graindorge)设计的桌面置物架——甜蜜的地平线(见上页图2)用黑白两色勾勒出了东方式的哲学韵味，主体结构是用黑色或白色的大理石薄片加工而成，将它们密密地叠在一起，每一块薄片用不同的曲线，勾勒出一片美妙的峰峦叠嶂，更像是展开的泼墨山水画，整个产品通过完美的隐喻体现出了一种悠远恬静的深远意境。

(2) 传统美学下隐喻与意境的实现 中国有着5000年的悠久历史和光辉灿烂的文化，是设计师寻找隐喻设计源点的宝贵资源。意境也是中国传统美学思想的重要范畴，是在人与物、情与景的高度融合中体现出来的物我两忘、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和诗意空间。东方传统美学本着天人合一的观念看待世界，采用亲和、自然的表达方式，其“写意”、“写形”超越了理性的规范，以感性具象呈现抽象的精神性内容，以有限的形式传达无限的内涵，情感的表达更抒情，更适用于产品隐喻和意境的表达。如竹子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象征自强不息的自勉精神，向来是文人吟诵咏叹、题诗作画的对象。竹子表面有着细腻的纹理，知名设计师杨明洁从中汲取自然、质朴、简约、素雅为其设计关键词，所设计的茶具“知竹常乐”源于古语“知足常乐”，借竹子隐喻简约而优雅的生活态度，与讲求清净和谐的茶道一脉相承，“知竹常乐”既是一种中国传统的生活哲学，也是一种生活态度，更是饮茶时所追求的在宁静平和中面对人生、自然的一种境界。

中国传统审美具有深厚的文人情趣。产品在满足功能的基础上，还可以表达文化的价值，在外在表现上呈现一种诗的隐喻意象。《只若初见》系列茶具(见上页图3)寓意为：初见倾心，终生如一，是作者对于人情的美好期待，“只若初见”一词出自清代著名词人纳兰性德的《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柬友》中“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作者以曲线作为主要形态设计元素，将传统的三足器融入到现代陶瓷茶具设计中，在传统中寻求突破，勇于挑战曲线、曲面的工艺高难度，极力突出作品的形式美感，将浓郁的东方韵味融入时尚现代的茶具设计中，其隐喻内涵给赏用者带来简约、清新、别致的视觉效果与“只若初见”的心灵感受。

[1]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现代汉语词典[M].第5版.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1618.

[2] 刘子健. 论意境在产品设计中的表现[J].装饰，2003,(10):33-34.

[3] 宗白华. 宗白华全集(第二卷)[M]. 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4.

[4] 王建犟. 澹然无极：老庄人生境界的审美生成[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责任编辑 刘 翠)

Metaphor and Construction of Product Artistic Conception

ZHU Ying， YU Lianjie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Art, Hefe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Hefei 230601, China)

Metaphor is originally a rhetoric method of literature and widely used in the field of design nowaday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application value of metaphor in product design and the approaches to construct the product artistic conception by metaphor. The paper holds that instead of merely focusing on the expression of the external morphology, the designer should regard the product as a sort of carrier to convey the cultural connotation and human nature.

metaphor; artistic conception; product design

2016-03-25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13YJCZH286)

祝 莹( 1977-)，女，安徽宿松人，副教授。

J504

A

1008-3634(2016)05-010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