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红媛,叶 锦,刘宁宁,杨腕舒,黎天乐
运动项目与体育经济:历史轨迹
黄红媛,叶 锦,刘宁宁,杨腕舒,黎天乐
(华东理工大学体育科学与工程学院,上海200237)
为整体揭示运动项目与体育经济的历史渊源、运行规律,为当下我国体育经济化发展追本溯源,寻求历史依据,采用文献资料法和逻辑分析法,基于历史演进视角,梳理出运动项目与体育经济的历史运行轨迹。研究认为:随时代变迁,两者呈现由表及里的内在联系程度变化关系;而国外运动项目的产生、发展带动了其内在体育经济要素、体育经济现象、体育经济形态的演化。据此得出在体育经济元素日益浓厚的今天,要深度挖掘运动项目的历史文化基因和独特价值追求。
运动项目;体育经济;历史轨迹
纵观我国体育史学研究百年历史,限于传统的经济史学研究倾向物质经济而弱化社会生活层面,并且体育经济此前长期受我国体制影响相对于民生经济来说量小力微,导致体育经济史研究相对冷落且成果匮乏。在已有研究中,学界多将体育经济视为一种特殊的“产业形态”来追溯历史进程中的经济表现形式,但在我国特有的历史发展环境下,体育难以形成完备的“产业”基本要素。也就是说,体育产业在我国完整的体育史研究中无从谈起,但体育产业作为“向全社会提供体育服务产品的行业,它的价值内核是按市场方式组织的体育活动”[1],而体育活动最直接的承接载体在于运动项目。因此,以运动项目为切入点,系统研究古今中外历史进程中客观存在的体育经济要素、现象、形态,无疑避免了体育经济史研究中的“灰色地带”。同时,以史为鉴,吸收运动项目在中外体育经济历史发展中的优良经验,也成为当下我国体育产业持续发展的时代需求。
1.1 运动项目的历史渊源
关于体育起源的思辨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生存论”“劳动论”“需求论”等作为代表性学说已有众多拥趸,近年来“生殖繁衍论”“活动效率论”等新说也层出不穷。诚然,学者们通过挖掘有限历史证据建立假设,无疑丰富了体育起源学说,但我们是否想过,在验证假设的过程中,当下深厚的理论积淀和现代与时俱进的思维方式是否适用于人类早期最简单的创造。正如毕进杰所言,原始人类的跑、跳、投、攀爬肢体动作更大程度是一种简单的身体活动,并不具备当下体育文化内涵,甚至无竞技性可言,因为他们早期依赖大自然的资源禀赋就可以轻松地生存下来,所以不能称为体育[2]。而当人类为了适应环境排他性、竞争性增强,思考如何跑得更快、跳得更远、投得更准、爬得更高的时候,运动项目在原始社会的雏形已然萌芽。随着奴隶社会中社会结构发生较大变化,军事战争频繁,拳击、击剑等格斗性项目步入体育领域;而封建社会运动项目逐渐脱离宗教、战争等因素发展成为追求娱乐、游戏的领域,如蹴鞠、高尔夫等项目,并且形成相对固定的规则[3]。机械化时代的到来让运动项目得到空前开发,加上技术规则不断完善,运动项目呈现规范式发展,诸如多数球类运动诞生于这一时期。发展到今天,运动项目已经融入生活,新兴的跳伞、潜水、电子竞技等项目作为体育科技的产物彰显了时代烙印,也显示出娱乐是运动项目起源的人性需要[4]。
1.2 运动项目历史阶段的划分
从上文可以看出运动项目是一定历史条件下时代发展的产物,因此运动项目历史阶段的划分伴随中外历史各阶段进程。基于此,按照传统的中外历史阶段三分法(古代、近代、现代)作为划分运动项目历史阶段的依据,即以1840年鸦片战争和1949年新中国成立作为中国史节点,以1640年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和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作为世界史节点。正如各历史阶段具有自身的经济特征,运动项目在历史演进过程中也经历了与体育经济或多或少的内在联系程度变化。需要指出的是,以下研究囿于篇幅和史料有限,只是将各阶段经济特征鲜明的运动项目作为研究对象,直观地描述出运动项目与体育经济的历史轨迹。
2.1 古代运动项目与体育经济:初现端倪
在中国古代历史发展过程中,以家庭为单位的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加上重农抑商、海禁等国策的影响,导致小农经济长盛不衰,社会经济整体缺乏活力。在此社会经济基础上衍生的体育“上层建筑”很难形成规模化的“体育产业”,但不乏一些运动项目的经济要素初现端倪。
春秋战国时期,剑术由军旅走向民间,围绕剑诞生的铸剑、击剑、传剑、相剑等职业成为一些人获得经济来源的手段,体育经济要素中的产业链悄然萌芽。汉代,角抵、搏击等早期武术形式被诸侯列入“武坛”戏乐之中,多用于庙堂祭祀和宫廷盛典,在鼓乐铿锵、旌旗招展的武坛上表演角抵戏供人观赏,成为体育娱乐表演业的早期形式;并且权贵不满足于当下的体育娱乐形式,设立专门官职培育体育人才开发新的体育娱乐项目,以致发展了投壶、射箭、棋类活动等项目成为体育娱乐的“新宠”。上述经济要素表明,基于运动项目而产生的体育用品制造、体育娱乐消费、体育劳务等产业形态已具备基本经济要素[5]。得益于当朝帝王、权贵自身参与程度较高,魏晋南北朝时期体育娱乐盛行,体育博彩空前发达,出现了体育娱乐能人得到提拔奖励,为体育赌博设置官职等现象,甚至在南朝时出现了“中正官”和“清定访问”的官方运动项目管理机构[6]。唐朝,射箭、棋艺、斗鸡等运动受到当朝统治者喜爱,因棋艺、射箭技艺高超得到赏赐是常有之事,且“翰林院”中设置“棋待诏”的官衔,宫廷中供养了一批专为皇帝娱乐的“角抵之徒”,体育艺人通过自身擅长的运动项目领取俸禄获得经济来源。宋代以后,剑术表演长盛不衰且更加规范化和系统化,出现了武当剑、太极剑、八卦剑等新的剑术套路和门派,基于剑术的体育表演和技能培训服务行业愈加成熟。可见唐宋时期体育博彩和娱乐表演的发展,有着鲜明的体育经济特征。到了明清,镖行的盛行是典型体育劳务的体现,无论是由于规模大小不同而呈现的镖局、镖户还是个体镖师,其走镖的体育劳务形式离不开武术、马术、射箭、剑术等运动项目的发展,也可以说,这些运动项目综合发展导致早期体育经济要素的出现。
2.2 近代运动项目与体育经济:饱经沧桑
步入近代,中国一度沦为世界的商品市场和原料供给地,自然经济逐步解体,民族资本主义在夹缝中生存。外国资本主义侵入中国的同时,也带来运动项目在中国的早期传播,并成为体育经济现象的主流。
西方兵式体操首先被引进中国,继而又有田径、球类等近代运动项目的传入,这一现象首先体现在资本主义泛滥的租界。1848年,室内保龄球和墙手球运动引入上海租界,随后棒球、高尔夫球、帆船等多种西方运动项目相继传入,与此相适应,有关体育用品的生产和销售的商业经济活动开始萌生[7]。用于强国保种的兵式体操的引进带动了近代体育服装的生产与销售,甚至在1905年3月28日的《申报》上出现了“上海生记号专售洋操、军服号衣”的早期体育广告[8]。运动项目的发展同时带动了体育场馆建设与运营等经济现象,赛马运动的兴起使得跑马场既是西方侨民赛马取乐的娱乐场所,也是举办各种体育竞赛的活动场所。球类项目的集中发展造就了1909年上海虹口娱乐场就已经具有高尔夫球场、足球场、网球场等数十片[9]。西方多样化运动项目的传入与发展促进体育经济呈现多元化,如1906年举办了营利性质的学校联合运动竞赛[10],出现了如《体育界》《体操》等体育专业报刊与书籍,诞生中国近代史上最早的体育基金会——上海运动事业基金董事会(Shanghai Recreation Fund)[11]。
一战爆发后,西方列强开始放松对中国的压迫和警惕,“五四运动”使国人民族意识觉醒走向高潮,“收回利权”、抵制洋货等民族运动使得中国近代体育开始拥有自主权。运动项目整体水平的提升催生了全国运动会,且每届投入经费逐渐增多,形成较大规模,举国上下形成良好体育氛围,也加速了经济全面渗入体育领域,形成一个循环网络。其中,体育用品制造行业的保定布云工厂于1915年成立后开始生产标枪、铁饼和网球拍等体育用品;随着规模扩大和邮购业务的开发,1936年其羽毛球拍产量已达到15 000支,产品销售范围扩展到欧美等世界各地[12]。大球体育用品市场主要由天津春和体育用品工厂占领,其生产的篮球、足球被全国运动会组委会认定为官方比赛用球。此外,体育竞赛表演业规模空前庞大,且门票收入不菲。1925年华北球类运动会已有19个代表队参加,当时门票费用为每人20铜元,学生减半。至1934年的华北游泳公开赛一票难求[13],1935第六届全运会各项目共售门票31 121张[14],运动会的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此外,赛马赛狗等项目在上海流行多时,并且推动了体育博彩行业的快速成型。据统计,上海逸园赛狗场在1931年到1938年期间共盈利360万银元,上海跑马场发行的彩票截止1939年盈利14 139万元[15]。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国民政府战时经济体制直接决定了这个时期的体育经济几近崩溃,体育经济元素较少。解放战争时期,虽然在经济恢复较好的解放区大城市出现了体育产业复苏的迹象,例如由于篮球等集体运动项目备受热捧,在上海出现了企业赞助的篮球队,球队之间的篮球联赛也名噪一时,甚至远征南洋比赛,但这些经济现象对于整体受战争摧残的解放区经济无异于杯水车薪。
总之,随着近代运动项目的普及和整体水平的提高,近代体育经济现象日益明显,但碍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饱经沧桑,经济主权受到迫害,成长于西方资本主义环境下的体育经济最终被西方资本主义扼杀在摇篮之中。
2.3 现代运动项目与体育经济:大势所趋
改革开放之前,“举国体制”下的运动项目缺乏足够空间发挥其市场经济因素,因此,我国的体育产业也仍未形成。但正是基于该体制下政府集中现有资源优化配置,实现了我国竞技运动项目整体水平的快速崛起,在世界体育舞台上站稳脚跟,并且部分项目走出国门成为外交的重要手段,通过体育项目提升国家形象的同时促进体育价值观念深入人心。可见此阶段国家体育事业的发展为改革开放后体育产业的快速成型奠定重要基础。
1978年之后,经济体制改革的福利惠及体育领域。为解决“单一国家统筹管理与体育社会化趋势日益增强”的矛盾,国家开始探索体育事业的市场化、产业化之路,于1992年的“中山会议”正式提出体育产业的概念,同年“红山口会议”决定以足球项目为突破口开启中国职业体育改革之路。自1994年全国足球甲A联赛后,随之而来的是围绕篮球、排球、乒乓球等运动项目展开的职业联赛为主体,以F1、网球大师赛、NBA中国赛等各类商业性赛事为补充的职业体育市场体系已经在我国初步形成。此外,近年来中国传统体育项目如武术散打、围棋象棋、民族民间运动项目也开始探索职业化和产业化道路,“没有不可以经营和开发的运动项目,只有不适合消费者需要的运动项目”[16],此类运动项目在国内有很好的底蕴和发展基础,加上借鉴国外科学的推广经验,无疑会对此类运动项目的产业化、国际化指明方向,将传统运动项目的整体水平优势转化为体育产业优势。
运动项目的产业化反过来也对竞技体育本身产生重大影响[17],诸如三大球、游泳、跳水等受观众青睐的运动项目其消费市场也更加广阔,而田径、举重等参与率较低的运动项目市场发展空间相对较小,此现象也可以解释欧美体育强国整体运动项目水平与体育产业消费市场同步壮大的现象。以篮球为例,中国的CBA、NBL等职业篮球联赛与NBA市场化程度相距甚远,NBL甚至出现俱乐部花钱买转播的现象。正是由于中国篮球项目整体竞技水平限制,即使拥有人口优势,但限于运动项目水平直接影响了体育产业的质量,难以形成产业规模化发展。联系到足球,虽然近期“足协改革”为足球产业发展增添了活力,但足球项目竞技水平不足,难以树立足球运动项目品牌形象,导致“足球人口”基数较小,因此,非足球人口变成足球人口,进而将观赏性足球人口转变成运动参与型足球人口,才能促进以足球为代表的项目产业转型升级。
3.1 古代运动项目经济要素:伴随人类文明发源
人类最初的体育形式起源于自身的生存需要,只有保障自身最基本的生存权之后,体育才能成为一种生产方式[18],体育内容的呈现方式——运动项目才能发挥其经济功能。西方文化起源于古希腊,探讨古代运动项目,离不开古奥运会时期(公元前776年至公元393年)的古希腊城邦,城邦之间的战火纷争,使得竞技运动成为提升士兵战斗能力和展现城邦实力的重要手段,因此运动项目得到快速发展[19]。同时,持续的战争使得训练士兵和制造战斗工具的需求不断,作为竞技运动员和运动装备的早期雏形,对多数弱小城邦的经济水平和制造业造成严峻考验,而对通过战争掠夺与同盟国贡款而发展壮大起来的古希腊经济却起到了促进作用。此外,古希腊的商品经济繁荣,促使了各城邦为打破小国寡民的阻隔而寻求密切的经济文化交流,古奥运会作为重要平台应运而生。古奥运会最初的比赛项目是以跑、跳、投为雏形的田径运动,逐步发展为摔跤、拳击、赛马、战车赛等项目的综合性运动会,并形成相应的奖励措施,例如:公元前6世纪,雅典以法律形式规定对本城邦的古奥运会获胜者给予5 000银币的奖赏;斯巴达对优胜者给予终身生活保障奖励;其他城邦也以立法形式明确提出冠军享有免除赋税、政府供养、终身津贴保障等优厚红利。到公元4世纪中期,战车赛项目冠军可获得价值为普通手工业者3至4年劳动产值的橄榄油奖励[20]。优厚的奖励和对参加古奥运会的运动员实行“津贴制”,保障运动员基本生存的同时也激励了竞技水平的提高[21]。至古罗马时期,角斗作为祭祀葬礼仪式的活动,随着罗马扩张带来雄厚的经济基础,角斗作为一种娱乐表演项目开始出现在家庭聚会中[22],罗马共和国时期,角斗逐渐融入社会生活成为必不可少的娱乐表演活动。直到古罗马晚期,角斗逐渐“职业化”,职业经纪人、角斗培训机构等相继出现,角斗表演已呈现万人空巷的场面,角斗士理所当然备受瞩目,随之获得高额的收入。
3.2 近代运动项目经济现象:以欧美为核心的职业化开端
英国作为近代世界体育产业发源地已得到世界一致认可,究其根源,其体育产业发迹于围绕运动项目的职业化和商业化运作[23]。例如,赛马运动作为早期受推崇的“户外运动”之一得到较快发展。1750年,在英国的New market成立了第一个职业赛马俱乐部“The Jocky Club”[24],世界体育正式开启产业化之路。职业俱乐部模式被英国的足球、板球、拳击等运动项目争相效仿。1857年,英国成立世界上首个足球俱乐部“Sheffield F.C.”,随后,职业足球很快在欧洲国家蔓延,运动项目的职业俱乐部发展模式也逐渐成熟[25]。伴随英国殖民主义扩张,运动项目产业化道路迅速席卷全球,英国体育经济的发展对世界的辐射和影响不可小觑。早在18世纪中期,美国作为英国早期殖民地之一,首先受到运动项目产业化的熏陶。18世纪末美国工业化发展开始起步,其赛马、斗鸡等民间自组织娱乐项目在沿海经济较发达城市出现经济现象雏形,至19世纪初开始兴起职业体育。1811年,诞生了美国第一家体育用品企业——泰勒公司[26]。伴随美国为核心的第二次工业革命浪潮,工业生产组织形式趋于集约化、合作化和精密化,投射到体育领域逐渐出现了足球、排球、棒球等考验集体配合和娴熟技巧的团队项目。有别于英国的俱乐部发展模式,美国以棒球为先行者的联盟制开创职业体育新篇章[27],并为今后美国体育产业的辉煌奠定了重要的产业组织基础。
3.3 现代运动项目经济形态:职业体育成为体育产业的典范
现代西方职业体育的发展成为当今体育产业的典范。欧洲以足球为代表的职业一体化赛事使其体育产业呈现集约化发展,欧冠联赛已成为全世界最受关注的俱乐部赛事,高水平的竞技比赛也大量激发了消费需求,导致欧洲五大职业联赛一票难求。美国作为篮球发源地,代表了世界篮球最高水平,基于政策红利、人民消费能力和全民体育参与氛围等合力,以篮球为代表的职业体育竞赛产业强势发展,而篮球产业的纵向延伸又带动了体育中介、体育传媒、赛事推广等相关产业的茁壮成长。据统计,2016年,美国“超级碗”收视人数达到1.11亿,品牌价值达到5.8亿美元;NBA每年可以从中国近20家广告赞助商赚取5 000多万美元。体育产业呈现多元化发展,而职业体育的发展成为当下体育产业的热门。“职业体育作为体育产业的重要内容成为体育强国的核心竞争力”,从学者鲍明晓的观点可看出职业体育在发展体育产业中的作用,而职业体育的发展归根结底是运动项目的发展。理由如下:首先,区分职业体育和非职业体育的关键要素是运动项目的市场化程度,毕竟在为数众多的体育运动项目中发展为职业体育的只是少数,提高其市场化程度的关键一步就是推广普及运动项目;其次,职业体育的本质是一种品牌营销,为提高其品牌价值,务必做到让品牌形象深入人心,而这种推广是通过运动项目接近大众,博得媒体关注并获得企业赞助的;最后,职业体育也是一种明星体育,明星运动员通过自身从事运动项目与广大球迷观众近距离接触,推广运动项目的同时扩展职业体育受众[28]。可见,运动项目在现代体育产业发展至关重要。
从上文分析可以得出,运动项目经济史在发展过程中具有历史性、具体性和一定的局限性,但从运动项目本身来说,不乏一些运动项目在不同文化背景、社会形态中均与早期体育经济密不可分,这其中以球类运动尤为典型。
人类早期狩猎工具的拓展和社会娱乐需求为球类运动萌芽提供土壤。早在古埃及文明时期,虽然宗教和军事体育占据社会主流,但法老等贵族阶层对体育娱乐形式和内容需求较大,此时出现了一种男子马球游戏。除了文字记载外,公元前2000年埃及法老本尼·哈桑墓的壁画中,出现奴隶或职业艺人球类表演的场景,形式与当今的杂技表演别无二致[29]。可见,早期球类项目在西方宫廷娱乐活动中首先具备经济要素。
研究表明,中国古代球类运动的形式起源于远古时代的石球,最初石球主要用于狩猎和自身防卫,随着社会进步逐步发展成为一项专门的体育娱乐活动,以球类运动为代表的体育经济雏形已经萌芽[30]。早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就已经出现了足球的前身——蹴鞠,又名“蹋鞠”,据《史记·苏秦列传》记载:“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弹琴击筑,斗鸡走狗,六博蹋鞠者。”[31]反映临淄作为齐国工商业最发达的经济中心,具备了发展蹴鞠等体育娱乐活动的经济条件。蹴鞠是最受欢迎的运动项目之一,引领人们参加体育娱乐活动。到了唐宋时期,蹴鞠已成为宫廷之中的高雅娱乐活动,并迅速普及到民间,导致社会上出现了专门从事蹴鞠项目的体育艺人,历史上被熟知的高俅和柳三复都是通过蹴鞠运动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而发迹。此时甚至出现了蹴鞠项目专门的体育社会组织——圆社,通过制定组织规章制度,成立蹴鞠项目职业队伍,举办了不少围绕蹴鞠项目展开的体育竞赛活动。当蹴鞠项目由竞技体育走向娱乐、休闲化的同时,其操作形式也逐渐由足踢演变成一种骑在马上持棍击球的运动——马球,又称击鞠,可以说是由古代马术和蹴鞠等球类运动结合的衍生物[32]。唐代由于整体经济实力的提升和统治者的偏爱拥护,马球迅速发展成为宫廷和贵族阶层的体育运动,设有专门的马球场馆以供竞赛和表演。之后,唐朝的马球演化为适合女子身型娇小的驴鞠(骑在驴上击鞠)和步打球(类似于今天的曲棍球项目)两种形式,《新唐书·郭知运传》曾记载:“(郭知运子英)教女伎乘驴击毬”,可见体育表演的形式已推陈出新[33]。历史发展到社会经济发展程度空前发达、商品经济繁荣、人民生活水平较高的宋代,步打球进一步演化成一种高雅的贵族运动——捶丸,有史可证,捶丸与时下流行的绅士运动高尔夫颇有渊源,两者在不同时代均具有相同的体育娱乐经济背景,也可以透视出经济基础决定人们的休闲方式和生活趋向[34]。
无论是从整体上探究中外历史各阶段发展过程中运动项目与体育经济,还是以球类运动为个案分析项目本身的经济要素,都说明两者呈现出社会历史性、具体性的运行规律,因此运动项目经济化程度的轨迹要适应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基于此,在体育市场化、产业化、社会化日益明显的今天,要重视项目产业作为体育经济新一轮突破口的作用;同时,切忌一味地盲目追求体育经济效益,而要在充分考量我国社会经济基础的前提下,深度挖掘运动项目历史文化基因,将我国深厚的历史文化渊源优势应用到体育经济发展中,赋予“运动项目+历史文化”的发展内涵,以形成自身独特的体育经济价值追求,这也是实现体育产业与运动项目整体水平双击式增长的时代需求。
[1]鲍明晓.做大做强项目产业才是发展体育产业的正道[J].环球体育市场,2009(2):13.
[2]毕进杰.再论体育的起源[J].体育文化导刊,2015(4):186-189.
[3]刘德佩.关于体育起源与发展的社会学思考[J].西安体育学院学报,1988(4):33-40.
[4]胡亦海.竞技运动起源辨识,历程断想,功能启迪[J].武汉体育学院学报,2009,43(5)5-8+13.
[5]易剑东.中国古代体育经济纵论[J].西安体育学院学报,2000,17(1):1-6.
[6]熊志冲.娱乐文化[M].成都:巴蜀书社,1990:30-178.
[7]易剑东.中国近代体育经济发展阶段论[J].山东体育学院学报,1997(4):7-13.
[8]李显国.20世纪初我国体育用品的制造与销售研究[J].体育文化导刊,2011(1):40-43.
[9]罗时铭.中国体育通史第三卷[M].北京:人民体育出版社,2008:124-126.
[10]张兆才.中国近代体育思想产生的时代特征[J].体育科学,2005,25(5):73-75.
[11]上海通社.旧上海史料汇编[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8:467.
[12]毕学翠,郑晓鸿.近代我国体育产业发展研究[J].体育文化导刊,2015(12):107-111.
[13]北京市体育运动委员会文史办公室.北京体育文史第四辑[M].北京:北京体育运动委员会,1989:146-158.
[14]李显国.我国近代体育竞赛表演市场发展研究[J].体育文化导刊,2014(4):175-178.
[15]李显国.我国近代体育博彩业发展研究[J].体育文化导刊,2013(12):69-71.
[16]鲍明晓.职业体育改革与发展的中国路径[J].体育科研,2010,31(3):24-33.
[17]傅道华,孙晓伟.论当代体育运动发展趋势[J].体育文化导刊,2009(4):91-95.
[18]李荣日.体育“生存论”辨思[J].沈阳体育学院学报,2011,30(3):8-10.
[19]王彩平,刘欣然.古希腊教育史中的体育思想[J].沈阳体育学院学报,2015,34(6):41-47.
[20]孙葆丽.现代奥运会与古代奥运会竞技职业化的比较[J].北京体育大学学报,1994,17(3):1-7.
[21]陈支越,曾贤军,宋跃然.古希腊的社会经济与古奥运会[J].体育科技,2001,21(3):8-11.
[22]赵岷,李金龙,李翠霞.从仪式到表演:古罗马角斗活动的文化学剖析[J].西安体育学院学报,2015,32(2):152-157.
[23]Fort R.European and North American sports differences(?)[J]. Scottish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2000,47(4):431-455.
[24]姜同仁,宋旭,刘玉.欧美日体育产业发展方式的经验与启示[J].上海体育学院学报,2013,37(2):19-24.
[25]Sloane P J.The economics of professional football:the football club as a utility maximiser[J].Scottish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71,18(2):121-146.
[26]王庆伟,王庆锋.西方职业体育制度变迁的比较研究[J].体育与科学,2006,27(1):42-51.
[27]郑芳.美国职业体育制度的起源,演化和创新——对中国职业体育制度创新的启示[J].体育科学,2007,27(2):79-85.
[28]鲍明晓.职业体育是体育强国的核心竞争力[J].南京体育学院学报,2011,25(5):4-6.
[29]王润斌,熊晓正,杨麟.古代西方球类文化探微[J].体育科学,2010,30(2):83-91.
[30]崔乐泉.中国古代球类活动演进与捶丸起源研究——兼具考古学资料分析[J].体育科学,2016,36(7):89-97.
[31]崔乐泉.中国体育通史第一卷[M].北京:人民体育出版社,2008:143.
[32]王俊奇.圆文化与东西方球类运动发展差异[J].体育文化导刊,2008(12):28-30.
[33]欧阳修,宋祁.新唐书:郭知运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34]刘秉果,张生平.捶丸——中国古代的高尔夫球[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26.
责任编辑:乔艳春
Sports Events and Sports Economy:A Review of Historical Track
HUANG Hongyuan,YE Jin,LIU Ningning,YANG Wanshu,LITianle
(School of Sports Science and Engineering,East Chin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hanghai200237,China)
This article used literature reviews and logical analysis,based on the historical evolution,reveal historical origin and operation law of sportevents and the sports economy,for the current development of the sports economy in China to seek the historical basis.The results show that in China,w ith the changes of the times,they show the intrinsic relationship from external to internal,while the emergence and development of foreign sports events led to its intrinsic sports econom ic elements,sports econom ic phenomena and sports econom ic evolution.Based on this,it is concluded that the sports culture elements and the pursuit of unique value should be excavated in depth.
sports events;sports economy;historical track
G80-052
A
1004-0560(2016)06-0034-05
2016-10-11;
2016-11-26
黄红媛(1992—),女,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体育经济与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