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86. 一架大型客机

在上海虹桥机场起飞。

张文瀚、吴景柱、曲一凡、沈群众、王然、阿依古丽、英语翻译罗士文组成的兵团考察团飞越太平洋。

在美国，考察团考察了大型农业机械。

在加拿大，考察团考察了家庭农场。

在澳大利亚，考察团考察了细毛羊饲养和繁殖。

加拿大魁北克，一个家庭旅馆，这是星克湖边一座老式花园洋房，很漂亮。

阿依古丽在厨房里作饭。沈群众在打下手。食物很简单。只有些黃瓜、西红柿、红肠和几只鸡蛋，主食是袋装的方便面。

阿依古丽边作饭边抱怨：就这么一点点东西，六个大男人，加我一个饭量很大的女人。怎么够吃呢？

沈群众：主要吃方便面，有的是，带了一提包呢！

阿依古丽：别提方便面了，出国十八天，天天吃，我都要吐了。我想吃手把肉，喝酸奶。

沈群众：我的女皇唉！你千万别提那手把肉。在加拿那大，一公斤羊肉五十美元，相当于六百元人民币。你要喝我们张师长的血呀？等回了国，我让你天天吃手把肉。

阿依古丽：不吃手把肉也行，那你亲我。

沈群众：这……咱们……

阿依古丽：那我亲你……

正这时候，吴景柱闯了进来。看见两口子这场面，便叫道：这……这怎么还黏糊到国外来了？我们几个人都饿透腔啦！就等着这口吃的呢，赶紧吧！赶紧吧！别黏糊了！

吴景柱在沈群众耳边悄声道：这维族女人，就是太那个，你受得了吗？

他一回头，阿依古丽把一个鸡蛋塞到了他的嘴里。

阿依古丽端起两样菜走了。

院子里。餐台、太阳椅、都是白色。不远处，是碧蓝的湖水。周围青山环绕，落霞满天，白云悠悠。

张文瀚、曲一凡、王然、罗士文围桌而坐。阿依古丽摆上菜。吴景柱、沈群众也坐下。

吴景柱说，跟着你张书记出国，本打算是出来开洋荤的，结果是十八天天天吃方便面，嘴都淡出鸟来啦，我要喝酒。

张文瀚只好让罗士文叫来女主人，请她帮助搞些啤酒。

加拿大女人看见桌上的东西，说他们吃得太简单了，没有烤肉，没有红酒，没有奶酪，你们不是中国的大官。

听了罗土文的翻译，沈群众望着加拿大女人，道：今天坐在这儿的，是科伦市委书记，属地人口一百多万。你们一个奎北克州才多少人那？不比你们州长官小。我们共产党的干部是为人民的，不能浪费。

加拿大女人，竖起大拇指，说，中国朋友喝啤酒，不要钱。

张文瀚连连摆手，笑道：不行不行，我们八路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喝酒是一定要付钱的。

加拿大女人走了。

吴景柱：别跟人家吹牛了。人家州长到中国访问，肯定不能天天吃方便面。

张文瀚正色道：别扯了，吴团长，咱们说点正事吧。

他对大家，道：咱们都是科伦市的实权人物。曲一凡副市长主管科技和外贸，咱们天山农牧师的大农业计划在两到五年内，必须全面得以实施。从1982年开始，新疆的棉花产量连续3年以30%的速度增长，已占到全国棉花产量的三分之一还要强。每年到了收棉花的季节，河南、河北、山西、陕西，甚至广东，成千上万的拾花人往新疆来，拾花就是捡钱那。这种人海战术，成本高，效率低。造成出进疆人流阻塞，连铁道部对我们都有意见。因此，大型收棉机械的配套引进，将意味着生产方式的根本改变。

曲一凡：这个我知道。咱们和美国的兰德公司的谈判已经有半年多了。这次，你们各位也都实际考察了一番。我认为他们的联合收棉机，总体评估可以过关。关键是，他们的报价很合理。比德国和日本都低了15%。其技术含量和机械性能并不低于这些国家的产品。

沈群众：我调查过这个公司，据说，他们的亚洲区总裁也是该公司的大股东，是一位女士，而且是华裔。你们说，她那中国血统，和咱们这次引进合作，有没有关系？

曲一凡：幻想。只要是商人，都会以其公司利益为最高准则的。不过，这个公司在全世界范围内，确实是最棒的。去年，我到西北大学查过这方面的资料。

吴景柱：你去西北大学啦？见过萧媛媛吗？她现在怎么样了？你都当了副市长了，那萧媛媛肯定能和你旧梦重圆那。

曲一凡苦笑，道：她一九七三年就离开西北大学了。尼克松访华后不久，中美关系解冻。她在美国的一个舅舅就让她移民美国了。

吴景柱：可惜了可惜了！其实，萧媛媛那个女人很不错。

张文瀚岔开话题，怕曲一凡伤心，道：说正题，只要美国的兰德公司性价比合理，我们就可以考虑采购。这件事，就全权交由曲副市长来办。

他又对沈群众，道：你是抓城市建设的副市长。这次你是要实地感受一下发达国家的城市建设理念，考察这些国家的城市建设结构和城市管理方式。我估计，科伦市五年之内，纯城市人口将达到一百万。城市建设和管理，都必须更科学，更合理，更宜居，更人文。

沈群众点头。

张文瀚：还有你，吴团长，看见人家加拿大的家庭农场了吗？

吴景柱：真是太漂亮啦！机械化程度太高了。耕作细致，种植的农作物，品种好，产量高。一家三口人，能经营五百公顷的土地。我原来以为，咱兵团的机械化作业程度就够高的了，就很牛了。现在看，是小猫见了大老虎了！

张文瀚：那我就免了你的农一团团长。

吴景柱：什么意思啊？怎么我出了一趟国，把团长的乌纱帽还弄丢啦！

王然：我料定，张书记是另有打算吧？

张文瀚：对喽！吴叔叔您今年可五十大多了，让了团长的位置吧。您去办咱们兵团第一个家庭农场，怎么样？您看，你有五个儿子。大儿子，就是你们团农机营的营长。二儿子，八农毕业，现在是农业技术推广站的农艺员。三儿子，是拖拉机和康拜因操作手。四儿子，是个兽医。五儿子参军五年，今年也会转业。现在，娶了四房儿媳妇儿，将来还有第五个儿媳妇进门。再加上你们老两口子，正好是一个班那！而且，各门类人才齐全。我先划给你三百公顷地。当然了，兵团的农业基本用地不能划给你。我觉得毛墩渠东边那片河滩地，还是可以种的，就划给你。

吴景柱：我说张书记，你这不是难为我吗？实话说，这团长当不当的，倒也无所谓。可是那是一片弃地呀！当年，咱们团里种过那片地。土层薄，河水一来又淹了，能收个种子就不错了。这种地方，办什么家庭农场啊？

张文瀚：所以，你要创造奇迹呀！您得发扬当年抡起八斤重的坎土墁向荒原开战的精神！况且，你现在不用抡坎土墁啦。防涝河堤，师里给你建起来。所有必须的农业机械，师里租给你。价格谈好，三年后，再支付租金。三百公顷的土地使用费，三十年不变。头三年免收一切费用。这样的条件，你看如何？

吴景柱摸着脑袋不说话。

沈群众：我说文瀚，你真的要分田单干了？据我听知，整个兵团，关于土地能否交由个人耕种经营的问题，还在讨论中。

张文瀚笑道：所以，我就想让吴景柱同志做一次咱们兵团的小岗村啊。

他又接着道：但是，兵团就是兵团。基本建制不可改变。农业生产可以核算到连，定产到户。否则，这样继读吃大锅饭，劳动生产率是无法提高的。同时，土地连片，作业机械化，这一点，不能动摇，也不能改变。只有这样，兵团的大农业才可能有大发展。

吴景柱拍着脑门子，道；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得回家问老婆，还得问儿子。我吴景柱可是不比当年喽！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我现在是，既怕老婆，又怕儿子。

众人大笑。

女主人送来啤酒，还送了一份电传。

罗士文边看边翻译：兰德公司希望近日就能签订合同。他们会送给我方两台样机，先期投入使用。待确证适用后，再行支付货款。

曲一凡：没想到，兰德公司竟有如此诚意。我们的利益已经有了充分的保障，我的意见是签约。

张文瀚：那好。你可以直接飞美国，签约。

众人倒酒，举杯。

张文瀚：明天就启程回国，为我们这次考察成功，干杯！

美国德克萨斯州，兰德公司总部，签约仪式现场。

曲一凡带领罗士文和中方工作人员走入大厅。

兰德公司谈判代表汉斯等人迎上来。他介绍身边的一个二十五六岁华裔男子，道：这位是鲍尔斯雷蒙先生，兰德公司亚洲区总裁，黛丽丝女士的全权代表。

两人握手。然后走上签约台，开始签约。

曲一凡忽然发现，鲍尔斯手中那支签约用的钢笔，很像自己的派克金笔。他愣愣地看着那支钢笔，忘记了签约。

鲍尔斯微微一笑，道：曲一凡先生，您好像对这支钢笔很感兴趣？待签约之后，我很愿意将这支钢笔的秘密告诉您。

曲一凡笑了，笑容有些尴尬，他赶快签好中方的文本。

两人交换文本。红酒、碰杯。

鲍尔斯对曲一凡轻声道：这是值得庆祝的合作，我请您去皮特庄园，品尝那里最具德克萨斯风味儿的牛仔红酒。

照相机、摄像机，灯光闪烁……

87、 科伦市

一架双翼飞机在科伦市上空盘旋。机仓内，张文瀚、沈群众、楚楠在城市规划总图上标定坐标。

飞机的引擎声很大。沈群众说话的声音也就很大：如果我们能够认真执行这个规划，五年之后，科伦市就今非昔比啦。

张文瀚：一个城市的总体规划，一旦论证通过，就应该具有法律效力，任何人都没有权利突破它。我们一定要把科伦市建成天山脚下最美丽最现代化的城市。

他指着舷窗外的一片空地，道：那片空地，夏季南风吹来，被天山挡住，会在这个位置形成一个气旋。我们在那儿种上一千公顷的薰衣草。这个气旋，就会将薰衣草的香气吹入市区内，使这个城市既有了赏心悦目的美丽景观，又改善了空气质量。

楚楠：那我们科伦市的女孩子都会成为香妃那样的美女的。

三个人都笑了。

沈群众：要是加入这样一个规划内容，咱们还得去趟上海。上海有一个巴黎服装饰品展览周，很多意大利原生态香料种植和生产厂家都会参加的，我们需要引进最优良的薰衣草品种。

张文瀚点头，道：今后，兵团做一切事情，都要做得最好。

美国德克萨斯州，皮特庄园巨大的酒窖中。

一个满头白发的美国老先生，为鲍尔斯和曲一凡打开一瓶红酒。为两只酒杯斟上酒，然后退下。

鲍尔斯：曲一帆先生，这就是最具德克萨斯风味的牛仔红酒。只有她才有资格成为招待您，最尊贵的中国客人的佳酿。

曲一凡：谢谢包尔斯先生！但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关于那支派克金笔的故事。

鲍尔斯：这个故事，如果从头说起，那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我就说最重要的情节吧！

他和曲一凡碰杯，两人浅尝一口红酒。

曲一凡：这酒，果然是香醇无比！好酒！

鲍尔斯：我们兰德公司亚洲区总裁黛丽丝女士，对新疆的关注，是你不可想象的。自从三年前她接任总裁职务后，新疆各地的报纸，都会每周一次被空运到亚洲区所在地香港。通过对这些报纸的研究，她断定，新疆的棉花产量，已接近整个中国棉花总产量的百分之五十，必然需要大型的收棉机械。为此，我们针对新疆地区的自然环境和使用特点，改进了我们的收棉机械设备。并且，价格定位接近成本。而这一切的最终动因，就是因为一张报纸上的一篇报道。

他拿出一份报纸，《新疆军垦报》上面有篇政务报道，配发了一幅照片：科伦市副市长曲一凡在天山农牧师农一团指导秋收工作。

曲一凡：鲍尔斯先生，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兰德公司亚洲区执行总裁，黛丽丝女士，她为什么这么关心新疆？甚至关注我的个人活动呢！

鲍尔斯：因为，她的中文名字是萧媛媛，我是萧媛媛的儿子，萧跃进。

曲一凡极度震惊，道：什么？你就是萧跃进？

鲍尔斯：也许，将来我的名字会改成曲跃进。

曲一凡一把抱住他，狂吼一声：你是我儿子！

父子相拥。

鲍尔斯：我妈妈，在皮特庄园的驯马场上等着您呢。

曲一凡：还等什么呢？快带我去啊！

父子俩冲出酒窖。

酒窖的门口早有侍者，准备了两匹纯种都尔汗赛马。

父子俩上马，驰骋而去。

霍尔果斯口岸。国际大通道，两辆路虎吉普车相对开来。两车会合后，在一个通往河边的路口处下了道，然后相随开进。

两辆路虎吉普车，在那座废弃的界桥边停下来，那座界桥周围已杂草丛生。

乔天山和谢尔盖各自从自己的车里走下来，他们手中各持一束鲜花。

两人走到白杨林里。白杨树枝繁叶茂，树杆上那一颗颗眼睛在看着他们。

两人来到方慧拉着小提琴，为苏联专家送行的那棵树旁，把鲜花放在树下。

他们共同哼起了那首苏联歌曲《小路》……

上海，法国时装节，正在进行时装表演。

张文瀚、沈群众、罗士文在观看表演。

意大利饰品和香水展厅，张文瀚等人在参观。

张文瀚和法国、利大利的商人、农场主交谈。

一幅巨大的屏幕上，正在放映意大利花卉种植的电视宣传片，大面积种植的薰衣草，像紫色的海洋。

张文瀚等人看完宣传片，起立，鼓掌。

法国商人、意大利商人、种植鲜花的农场主，纷纷过来与张文瀚等人握手。

罗士文向张文瀚介绍身边的一位法国人。

罗士文：这位是法国驻沪领事馆的商务参赞，比特尔先生。

张文瀚和他握手，

罗士文还吿诉张文瀚，比特尔邀请您参加今天晚上在上海凯莱大剧院举行的一个钢琴演奏会。是中国留法钢琴演奏家苏朗先生的个人演奏会，他曾荣获格莱美钢琴赛大奖，已跻身世界十大钢琴演奏家之列。这个演奏会，也是法国时装周的一部分。他希望张文瀚先生能够届时光临。

张文瀚欣然应允。

凯莱大剧院，苏朗的钢琴演奏会正在进行。

中间的一排座席上，张文瀚，沈群众，罗士文等人在观看演出。苏朗的演奏，果然是十分具有感染力。剧场内，掌声如潮。

一曲终了，苏朗起立，走到舞台中间，他向听众鞠躬致意。

苏朗：女士们，先生们，我现在隆重的向各位嘉宾介绍我的恩师。她是一位优秀的钢琴教育家。我能够从黄浦江畔走到塞纳河边，我的老师为我付出了无数心血和汗水。我的终生导师，就是秦明月女士。

在两名模特的扶持下，秦明走上舞台，来到苏朗的身边。她依然那么美丽，且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魅力。

张文瀚，沈群众，连罗士文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张文瀚自语道：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呢？

沈群众：像是做梦。可是，这是真的。你看，这舞台，这听众，这灿若星辰的灯光。还有台上活生生的秦明月。你这趟上海，可是来着了！

全场观众起立，鼓掌。

他们也赶快站起来，鼓掌。

罗士文：她就是秦明月呀？哎哟！我听说过你们的故事，太感人啦！张书记，那咱们怎么办呢？

沈群众：那还怎么办？上台呀！认下秦明月呀！

张文瀚：不行不行，太唐突。

沈群众：那你说怎么办呢？赶早啊，赶早想辙呀！

张文瀚：二十年不见，什么事情不能发生啊？明月要是结婚了呢！要是有了孩子了呢？

沈群众：那咱也不能看着她从咱们眼前，嗖地一下飘走了吧？

张文瀚：那是不可能的。

他对罗士文，道：这个演奏会结束以后，你就去找那个法国的商务参赞比特尔，邀请苏朗先生到我们科伦市开个演奏会，也让咱们那儿的老百姓，领略一下高雅艺术的风采。至于秦明月那儿怎么安排，沈叔叔，这就得另外想辙了。反正今儿晩上，我得见到她。

沈群众：好。这事儿我去办。

沈群众、罗士文悄然离席而去。

台上，苏朗对观众，道：今晚的演奏会就要结朿了。这最后一曲，将由有我和我的老师共同演奏。这首曲子是我的老师，写给一位远在新疆的英雄的。这首钢琴曲叫《红日照天山》。

苏朗和秦明月坐在同一架钢琴前。开始了他们的激情的演奏……

演奏会结束。谢幕、离场。

剧场门外。张文瀚、沈群众、罗士文上了一台奥迪轿车。

车内，张文瀚：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沈群众：你就别问了。回宾馆等着吧。锦江饭店12楼1205房间，我写的明明白白的。

奥迪车开走了。

凯莱剧场后台，化妆室。比特尔儿找到苏朗，向他说明：新疆科伦市委书记张文瀚邀请他前去开演奏会的事儿。

苏朗听到张文翰的名字，立刻兴奋起来，道：我听我的老师说起过他。我知道他们的故事。这件事情，我必须马上告诉她。

两人正要向里间走，刚刚卸完妆的秦明月，被一位女化妆师扶着出来。也刚好是这个时候，两位礼仪小姐抬着一个花篮走进了化妆间。她们对秦明月说，是一位叫张文瀚的先生送给她的花篮。留言卡上，有他留给您的话。

秦明月惊得浑身颤抖，几乎瘫倒下去。

众人赶快扶住她。

秦明月：告诉我，张文瀚他……都说了什么？

苏朗赶快拿起那个纸板，看上面的字。

他们耳边响起张文瀚的声音：

二十年后见到你，你依然那么美丽，像一轮天山明月。我明天早晨就要离沪返疆。如果可能，在锦江饭店12楼1205房间等你。文翰。

秦明月：来了！他终于来了。

热泪夺眶而出。

锦江饭店12楼1205房间，张文瀚坐立不安，沈群众也不断地看手表。

沈群众：我说的明明白白，锦江饭店12楼1205房间。怎么就不见她的人影呢？

张文瀚看表，嘟哝道：己经过了十二点了，这都后半夜了。

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大街上，行人稀落，黄浦江边的霓虹灯渐次熄灭。

沈群众：要不，明儿咱不走了。通过法国领事馆，一定能找到那个苏朗。找到苏朗，就一定能找到秦明月。

张文瀚连摇头带摆手，道：不成不成。秦明月不来，自有她不来的原因。

沈群众：什么原因那？什么原因也得见一面啊。这不成了绝情人了吗？

张文瀚：沈叔叔，您那，也别说秦明月怎么样了。也许人家有了家了。老公不让自己的媳妇儿出来会我这个旧情人。总而言之，一定是有情况了。别招惹麻烦了，还要到人家法国领事馆去折腾，这就过份啦！明天，咱们按计划回新疆。睡觉。

黄浦江上，一条货船驶过，发出呜咽般的汽笛声。

上海火车站，月台上，张文瀚、沈群众、罗士文站在列车旁。张文瀚还在左右眺望。站台上，行人匆匆。亲人们互道珍重，哪里有秦明月的影子？

沈群众拍拍张文瀚的肩膀，道：走吧！昨天晚上没来，今天还会来吗？要真想见着她，就看法国领事馆能不能把苏朗到咱们科伦市演出的事儿搞定喽？这个事儿能定，你还有机会见着秦明月。既便见到了，结果会怎么样？沈叔叔可就不敢说喽！

张文瀚：那就别说了，上车吧！

三个人上了火车。

列车开动，出了上海市区，行驶在江南的山水田野间。

软席车厢里。张文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默然无语。

沈群众给他沏了杯茶，道：这人呢！最苦的就是心。都出上海快一个钟头了，你一句话都没说。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不过，我觉着啊！既然见着面儿了，就说明老天爷他没给咱们绝了这条路。你这么着，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那个秦明月给你逮着，让她给个准话。她要是真的不肯嫁给你，咱也不能强娶民女。沈叔叔呢，我就给你另找个媳妇，一定比她秦明月更年轻更漂亮……

张文瀚：哎哟！我的沈叔叔，您就别唠叨了。你越唠叨，我越烦。

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沈群众过去开门。一名女乘务员走进来。问：哪位是张文瀚先生？

张文瀚：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儿？

乘务员把手中一个精致的礼盒，放在茶桌上。

乘务员：这是9号车厢12包房的一位女士，送给您的。她说，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女乘务员走了。

张文瀚和沈群众都很奇怪。

沈群众：那就打开吧。

张文瀚打开礼盒，里边装的竟然是两块大白兔奶糖，一盒香草饼干。

张文瀚的眼睛，立刻瞪得跟牛蛋那么大。

他急声问沈群众，道：你说，刚才那乘务员，她说是哪个车厢，哪个包厢来着？

沈群众：说的是9号车厢，12号包厢，没错儿！

张文翰破门而出，急匆匆地向9号车厢走去。

张文瀚来到9号车厢12号包厢前。他也不敲门，将包房门霍然拉开。他看见，秦明月就穿着当年那件连衣裙，靠窗而坐。他脱口大呼：秦明月！你的大白兔奶糖来啦！

秦明月起身，踉跄地向门口扑来。张文瀚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她。

整个车厢，所有的包房门都打开了。苏朗和乐团的演员、乘务人员、法国领事馆商务参赞比特尔，大家全都站在过道里。人们热烈鼓掌。几个漂亮姑娘跑进包厢，将玫瑰花的花瓣，抛撒在秦明月和张文瀚的身上、头上。

列车跨过长江，跨过黄河，翻越秦岭，穿越戈壁。景物不断地变化……

兵团的秋天，胡杨如金，麦浪滚滚，联合收割机在作业。

万亩棉田中，张中宇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的棉田，像白浪滔天的大海。他的身边是：张文瀚、秦明月，张文勇、楚楠、张一五、田壮壮、陈春晓、乔娜娜、阿巴尔、夏云华。乔天山、韩光大、吴景柱、沈群众、阿依古丽、曲一凡、萧媛媛……

石河子的高层建筑。

吐鲁番果实累累的果园。

克拉玛依油田钻塔。

红星毛纺厂旋转的纱绽。

八一钢厂飞溅的钢花。

大片的薰衣草接天连云。

天山牧场牛羊盖地。

八一渠岸柳成行。

军垦第一犁的雕塑肃穆而震撼……

提记：

到2015年，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粮食总产量达到八千万公斤；棉花产量五百万吨；建成钢铁、石油、煤炭、纺织、电力、等大中型企业三百九十个，工、农业总产值两千二百九十亿元。建成师团级城镇：石河子、北屯，奎屯，阿克苏等三十六座。兵团总人口达二百七十四万人。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按照国家改革开放的总体战略要求，不断改革创新，全力推动经济和社会生活，向着更现代、更文明、更环保、更和谐、更健康的方向发展。特别是党中央一带一路的伟大战略构想，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提供了新的发展机遇。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正向着更加辉煌的明天，迅跑。

（全文完）

2016年5月22日

于齐齐哈尓创作室

作者简介：

崔富强，齐齐哈尔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主要作名有四十集电视剧《马占山之决战江桥》由李幼赋，施京明等主演，现己播出。四十集电视剧《战金岭》由北京电影学院摄制完成，马丽主演。电影《少年棋王》，获金鸡、百花、华表奖提名，《虎鲨在行动》在央六频道播出。《金编钟传奇》《护工》等四部电影已摄制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