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7.大沙漠

沙漠中，这是一段半戈壁，半沙漠的路程。

队伍按着向导的指引前进。一面在地图上标注各种地貌、地形状况，同时进行必须的测量，为将来各种机械、车辆由此进入哈拉毛墩做准备。只走了大半的路程，突然遇到了沙尘暴。漫天沙尘，呼啸着滚滚而来，把人、马、骆驼吹得东倒西歪。有的骆驼跑走了，战士们去追。向导嘶声大叫着，让大家赶快趴到地上，几个人抱成一团，以免被狂风吹跑了。萧媛媛的红围巾被狂风吹走了，她起身去追，自已却险些被狂风卷走。副团长黄正清扑上去，抱住她，把他紧紧按在地上……

风头过去了，却仍然是漫天皆黄，天地一片混沌。张中宇命令沈群众吹集合号。嘹亮的军号声响起，被风吹散的人、马、骆驼逐渐的向这里靠拢。

风也小了许多，人们开始整理行装准备出发。萧媛媛的红围巾丢了，急得直哭，因为那是她的男朋友送的。黄正清也急着帮她找，正在这时，人们看见远处一处沙丘，有人挥动着一条红头巾，像是在求救。

张忠宇清点人数，队伍中没有失踪的人。他立刻命令黄正清带领沈群众和几个警卫班的战士向那个沙丘搜索前进。

沙丘上，挥动红头巾的人是个维吾尔族姑娘，她已经被焦渴、疲劳弄得奄奄一息。沙丘后面还有两个不能动弹的维族汉子和一匹倒毙的驮马。沈群众立刻摘下身上的水壶，给那姑娘往嘴里喂水，姑娘贪婪地喝着。

张中宇也来到沙丘上。

三个人被救下来。经过询问，原来这姑娘叫阿依古丽，汉子一个是他的叔叔，另一个是本族靑年阿列克乌提。他们是定期往哈拉毛墩的一个喇嘛庙里送生活用品的。回来时，带回许多盐和毛皮，这也算是一种生意。可是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他们的三匹骆驼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全都死了。他们只好把一些货物都放在了驮马的身上。三个人只能步行返回科伦寨。结果是他们走了两天，食物、水全都没了，马也累得躺倒在沙丘上。三个人困在这个沙丘上已经一天一夜啦，他们绝望了，只有等待安拉的召唤了。没想到，一场沙尘暴，却把生的机会吹来了。一条红围巾，被狂风带到阿依古丽的身边，然后又听见了嘹亮的军号声，他们就这样得救了。

张忠宇立刻决定，拨出马匹，派了两名战士护送阿依古丽等三人回科伦寨。从此，张中宇和老库尔班及当地的维吾尔族人民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8.哈拉毛墩

张中宇等人到达哈拉毛墩。

这里有一条所谓的毛墩渠，相传就是当年左宗棠屯垦时开出来的。这里水草丰茂，荒原无垠，芨芨草像海水一样，摇荡起伏，宛若滔天的白浪。

这里只有几十户牧民，蒙古族居多。让人意外的是，此地居然有一座规模不小的黃教喇嘛庙。庙里有一些空置的僧房，便兼作了招待行旅的场所。张忠宇的考察队，就暂时住在了寺庙里。庙的附近，有着大片的盐滩，喇嘛庙里十几个黄教僧人，就靠这片盐滩来维持日常生计。另外就是此地界临西藏，藏、蒙居民较多。一年两次法会，也是庙上的主要收入。

而这样一座喇嘛庙里的主持德旺大法师，居然是个汉人。张中宇与他清夜论道，从而发现德旺是个颇有见识的人，谈锋如剑，极具哲理、禅机。他对张中宇屯田才能养兵安民，惟民安方有国泰的说法，非常认同。

张中宇带人全面考察了哈拉毛墩的自然地貌、水文、土壤、动物、植被、及人口、交通等各方面的资料，提出在此建设第一座军垦农场的方案。

方案很快得到了上级的批准，天山农牧师成立大会，在迪化举行。松枝搭成的彩门、红旗、锣鼓，人喧马嘶。

誓师大会上，王震司令员宣布命令：由二兵团三师抽调两个团，与起义的骑52旅合编组建天山农牧师，任命张中宇为师长兼政治委员，乔永江为副师长，田成龙为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韩光大为参谋长。

王震司令员将一只步枪和一把砍土墁，郑重地交到了张中宇的手中。张中宇把步枪和砍土墁高高举起，大声道：我们天山农牧师的全体官兵将坚决执行党中央和毛主席的伟大战略决策，为国戍边，永驻新疆。而驻兵之要，首在养兵。要稳定新疆，建设新疆，就要从我们手中的砍土墁上要粮食！粮食，将成为全体驻疆官兵的命脉！天山农牧师的全体同志，必须有充分的思想准备，种地或许比打仗更苦更艰难！但是，为了新疆的明天和未来，我们将一无反顾，向荒野、向沙漠、向万古蛮荒开战！用热血和汗水建设我们新的家园，让文明和幸福之花开遍天山南北！

9.科伦寨

天山农牧师的师部就设在科伦寨。

这是个四面高墙的大院子，三间青砖瓦房。原来的主人名叫巴沙买提，是个疆独分子，举家逃往印度去了。

正房大厅中，铺着一张巨大的新疆地图。张中宇、乔永江、田成龙三个人几乎是趴在地图上。他们在上面按排师属各团在方圆300平方公里之内的位置，以及目前要成立的主要机构。天山农牧师将组建筑路工程团、水利工程团，首先解决灌溉和交通问题。组建三个农牧团立即开赴哈拉毛墩、塔子盖和月亮湖地区，投入建点备耕工作。大局初定，张中宇又提起了平乱时乔永江用身体挡枪口的事。他表示了感谢之意，还赠送两本书给乔永江，一本《共产党宣言》，一本《新民主主义论》。乔永江赶快接在手中。

张中宇还要求乔永江，拿出新编天山农牧师团、营、连干部的人选名单。田成龙神情有变。正在这时，库尔班来请张中宇、乔永江、田成龙等大军的干部到他家里相聚，感谢他们救了自己的女儿阿依古丽，弟弟吉布提和本镇靑年阿列克乌提。张中宇盛情难却，况且师部建在科伦寨，今后与维族同胞相处也是很重要的工作，于是应邀前往。库尔班还特别邀请沈群众到家中作客，说明这是阿依古丽的意思，是他的水救了她的命。

出门的时候，张中宇见沈群众穿的是旧军装，便让他好好整理一下军容，再去维族同胞家吃饭。可是，这个沈群众竟然无新衣服可穿。吴景柱便把自己舍不得穿的一套新军装借给他，还把腰带和一双缴获国民党骑兵军官的马靴也给他穿上。沈群众本就生得挺拔英俊，这一打扮，更有了精神。吴景柱又拉来一匹高头大马让他骑上，去赴阿依古丽的家宴。

库尔班杀羊，备宴，拿出各种维吾尔族美食，盛情款待张中宇等人。本族的老人都到了，美丽的维族姑娘们跳起舞来。

田成龙却无心酒菜，他乘乔永江下场跳舞之机，对张中宇说：你把干部任免权交给乔永江是不合适的，应该由师政治部决定。

张中宇只以一句最后当然要由师党委决定搪塞了过去。

院子门口，盛装的阿依古丽焦急地等待着沈群众的到来。终于，她看到沈群众骑着高头大马而来，是那么威风潇洒。引得许多维族姑娘惊叹。阿依古丽分外热情地迎接沈群众，把他送到酒席宴上。这让从小就暗恋阿依古丽的阿列克乌提十分不满。席间，阿依古丽热情地舞蹈，还拿下自己的花头巾送给沈群众，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阿列克乌提忍无可忍，乘着酒力他拔出刀来，要冲过去。却被吉布提暗中死死地抱住，并以阿列克乌提酒醉为由，让几名维族小伙子将他架了出去。烂醉的阿列克乌提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这引起了张中宇的注意。

席间，张中宇向维族同胞们说明了解放军要在此地开荒种田，请大家多多帮忙，共同努力，将来有一天，这方圆300公里的土地，一定能变成南疆的鱼米之乡。他请民族朋友们帮忙解决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造几千只砍土墁。库尔班当即决定，在镇内开设十个铁匠作坊。

张中宇特别高兴，他高举酒杯，请大家为铸剑为犁，建设新疆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