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0.科伦寨

天山农牧师的师部。

夜已经深了，田成龙碾转反侧，不能成眠。他忍无可忍，半夜去敲张中宇房间的门。他闯进屋来，就批评张中宇拿党的干部任用原则做交易，过分照顾、迁就起义部队的人。

张中宇说：你田副政委正是因为思想观念中还有起义部队和解放军不同的认识，所以才有这种不对头的想法。你带着这种偏见，怎么能领导好这支部队呢？将如何团结起义部队的同志们一道工作、战斗呢？你说说，就你的这些想法儿，和那位蒋委员长有什么区别吗？把自己的军队分成中央黄埔嫡系和地方杂牌军，信任不同，使用不同，待遇也不同。这是国民党之所以失败的很重要的原因那。我们天山农牧师，如果不能把自己统一成一个整体，我们所期望的胜利，是绝不会到来的。

第二天，乔永江拿出了一个干部任命的初步名单。原52骑兵旅和解放军的两个团全部打乱混编。5个团，有4个团的正职由解放军的团职干部担任，25位营长中，有二十个营长也由解放军的人担任。52旅的原正职大多变为副职。

张中宇同样批评的乔永江，道：乔副师长，你这是一种与共产党分心的表现啊。共产党要解放全人类，连起义的同志都容不得，何以容天下？

党委扩大会上，讨论决定：天山农牧师是以52旅为基干组建的，所以52旅原部队正职团、营干部仍为正职主官。并严肃宣布：从今以后，全师上下，无论是谁，有称起义部队的人，为二军的一律给予党纪处分。并命令，筑路团即日开进沙漠戈壁，修通一条简易公路，为三个月后全师开进哈拉毛墩创造最急需的条件。

筑路团进军沙漠戈壁。副团长黄正清和工程测量队的人一起最先进入了沙漢。正式开始修路的测勘工作队伍中自然有萧媛媛。

驮马队伍在行进。

黄副团长二十七八岁，人也长得不错，读过高小，在部队上已经算是文化较高的人了。他对萧媛媛非常照顾，把自己喝的水节约下来，供萧媛媛刷牙和洗脸，那已经是一种奢侈。他还把自己从西宁带来的美国罐头送给萧媛媛。

11.科伦寨

镇子里建起了十几个铁匠炉。街上，到处是汉族匠人、维族匠人，还有许多解放军的干部、战士。炉火熊熊，锤声阵阵，火星子飞溅，人们日夜打造铁犁和坎土曼。

吴景柱已经是师直属三营的副连长了。他本来个子就大，力壮如牛。他拿出一块炮弹皮，足有七八斤重。他亲自动手，要将这块炮彈皮打制成一个特大号的坎土墁。

吴景柱说：这个炮弹皮是在西宁攻城时，一颗美国炮弹在他身边爆炸，这块特大的炮弹片就落在离他头顶前不到一寸的地方。只要稍稍往前动一点儿，他就革命到底啦。于是，他叫那块炮弹皮活祖宗，收藏起来，准备打完仗回家种地时打个犁仗。用它耕地，准能年年好收成。

吴景柱说：回山东种地，和在新疆种地哪儿都一样！若是再从天上掉下个婆姨来，那就更好啦！

众人大笑。

乔永江的妻子叫夏云华，是西宁一个教会医院的外科医生。现在整个天山农牧师，只有一个由小型野战医院组建的医疗队。医疗设备、器械、人员都很紧缺。一旦有重伤、重病人员，必须长途转运到迪化。这对部队的战斗力的保障，是很大的问题。另外，天山农牧师马上要启动许多基建项目，土木工程人员也严重不足。乔永江奉命到西宁招募医务人员、土木工程人员，同时，还要准备春播所必需的种子。

乔永江来到西宁，首先动员自己的妻子夏云华，希望她能够组织一支医疗队，带相应的器械、设备和他一起来疆工作。

乔永江每天晚上坚持读《产党宣言》，坚持读《新民主主义论》，还到西宁最大的三联书店买了全套的《马恩文集》、《列宁文集》，决心好好的研究马克思主义。

12.筑路工地

筑路工地上，一道特别的风景就是萧媛媛。

因为整个工地一千多男人，只有她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姿色出众、美丽的女人。许多干部、战士，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技术组这边跑。当然总有些借口，要解决技术难题啥的诸如此类，倒是很有点意思。黄正清看在眼里，他的唯一作法，就是通通地赶走他们。尽管如此，仍不能根绝战士们对这位女神的照护。沙漠工地，特别缺水，萧媛媛的自用水桶里，水总是满满的。许多战士把自己的水悄悄的倒进她的水桶，甚至有人用空汽油桶给萧媛媛做了一个浴盆，准备集水给这个女人洗澡。这让黄正清很恼火，把那几个战士给大骂了一顿。

萧媛媛对战士们特别感激，她回报大家的是她那永远的微笑，还有夜夜篝火旁美丽动听的口琴声。

张中宇到筑路工地检查工作看到如此场景，笑道：看来，工地上需要女兵，已经是关乎士气的“政治”问题了。

他回到师部，立刻从通讯科、宣传科、医务科抽调12名女兵进入沙漠筑路工地，从事战地宣传鼓动工作。这样一来，真是为萧媛媛减轻了许多压力。

萧媛媛工作很认真，她和筑路技术组的组长林清珍共同提出了一个借用戈壁硬土面铺石添砂，形成通行路面的筑路方案。这个方案很快被师部通过。张中宇还向兵团司令部请求大型筑路设备的支援。陶司令真给他们弄来一台美国造的大型推土机。推土机运来了，可是没人能开动啊，黄正清很着急。

这时，萧媛媛告诉他，他有一个同学叫曲一凡，现在在西宁大学，土木机械工程系当助教，他或许会开这种推土机。黄正清立刻将此情况报告了张中宇。张中宇认为：就这么一个宝贝，没有明白人开动、保养，那就会成为废铁。于是，他同意由萧媛媛马上写信，邀请他的同学来天山农牧师工作。曲一凡可以直接找乔副师长联络，乔副师长此刻就在西宁。

曲一凡来到驻疆部队西宁办事处。他拿出萧媛媛的信，说明自己的身份。乔永江事先已接到张中宇的电报，欣然邀请曲一凡参加天山农牧师，并以营职军官待遇准其入伍。同时说明，目前农牧师的条件还很艰苦，但未来是充满光明的。新中国的成立，给所有向往光明的人，特别是青年带来了新的希望。

曲一凡表示：他不要求任何待遇，只要有萧媛媛的地方，那里就是天堂。他也不愿意入伍，只是想和萧媛媛在一起。他还有个想法，将来有一天，他和萧媛媛准备去西安大学改修农艺。他认为，中国是农业大国，而中国农业真的是特别的落后，他们要农业救国。乔永江对这个年轻人的志向很是赞赏。

乔永江的妻子夏云华，也到了办事处。她吿诉乔永江，西宁市委对天山农牧师非常地支持，已经答应由夏云华组织一支二十人的医疗队伍，组成天山农牧师总医院的基干队伍，随乔永江前往新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