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3.科伦寨 天山农牧师部

如今的沈群众已经是师直属队的司务长，身上还挂着那只铜号，仍然每天早晨、中午、晚上按时吹响军号。后勤科长梁凤阁让他把司号员的任务交出来，他就是不肯。

张中宇说，他愿意吹，就让他吹吧！将来忙得吹不了啦，他自然就不吹了。

近些日子，沈群众添了个新的毛病，只要没事，他就会把阿依古丽送给他的那个花头巾拿出来摆弄。吴景柱嘲笑他没出息。

这一天，阿依古丽又到师部门口找沈群众。她说自己要加入农牧师，和大军一起建设新中国。镇上还有许多汉族、维族、哥萨克、蒙族青年也要加入农牧师开荒种田。

沈群众听了特别高兴。但是，他说，这事太大了，自己官小，作不得主。但是，他答应可以报告给首长，一定帮她这个忙。

张中宇听了沈群众的汇报，立刻找来副政委田成龙、参谋长韩光大，三个人算是个碰头会。

田成龙：要我说，如果有维族、蒙族群众参加到咱们的垦荒和农业生产中来，肯定对今后的工作有利呀！

韩光大：我赞成。我们建设新疆，必然需要民族成份的参与，这也是一种历史大趋势呀。

张中宇：这话讲得好！我们建设新疆，当然非常希望，也需要新疆所有各个民族的参与。这种热情，是应该鼓励的。况且，这个科伦寨，原本就是左宗棠手下一个叫科伦道尔的总兵驻兵垦荒的地方。毛墩渠，也是当年他们修的水利工程。后来，国民党政府还在这儿建过一个屯垦署。镇子周围的汉族、维族、蒙族群众，有许多人是当年屯垦兵丁们的后裔。一百多年以来，他们半耕半牧，基本可以维持生计，这是很好的基础哇。我原则上同意吸收他们中有农牧业经验的人加入天山农牧师，可以暂定为农业工作者。

沈群众得到了这个消息，立刻骑上一匹大白马跑到牧场上，告诉阿依古丽首长已经同意，招收维族、蒙族和汉族群众中的年轻人加入天山农牧师。两人高兴地双双策马，在落日下的牧场上飞奔。蓝天、白云，遥望天山雪峰连绵。

几名维族青年策马而来，带头的就是阿列克乌提。这时候，沈群众和阿依古丽正坐在一棵胡杨树下，两人遥望天山，情话绵绵。

那几个维族青年冲到两人身边，二话不说，扑到沈群众身上就是一顿暴打。阿依古丽冲上来企图拉开这些人，自己却被粗暴的推开。暴怒的阿依古丽抓起套马杆抡起来，狂抽这几个年轻人，把他们打得抱头逃窜，上马跑了。

阿依古丽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沈群众送回师部。吴景柱、司号班、通迅班和炊事班的人，听说沈群众被阿列克乌提等人暴打，顿时怒火燃烧，他们提枪冲到镇上去，到处找阿列克乌提。

阿列克乌提和一些维族青年也不示弱，拿起长刀、鸟枪、坎土曼，同吴景柱对峙。他们大叫：你们大军不能到这里来与我们争女人！

阿列克乌提还提出，要与沈群众决斗！一定要把阿依古丽争到自己手里。眼看一场血拼就要发生，张中宇和库尔班及时赶来了，一场流血冲突，被压了下去。

14.科伦寨

沈群众被送进了医务队。阿依古丽左右不离，悉心地照顾他。田成龙狠批沈群众，骂他胡乱风流，给部队招惹是非。

阿依古丽却说，自己就是喜欢沈群众，一定要嫁给这个汉族大军。弄得田成龙十分无奈。

库尔班带着阿列克乌提的父亲来到师部。他们把阿里克乌提捆绑起来，交由大军治罪，并向大军表示歉意。

张中宇亲自给阿列克乌提松了绑，问他是不是真的非常地爱阿依古丽？

阿列克乌提重重地点头。

张中宇告诉库尔班和维族同胞：原则上，我并不反对维族及一切少数民族与汉人通婚。但在目前的情况下是不合时宜的。解放军不是来这里与你们争夺女人的。就组织原则而言，我们也绝不允许沈群众娶阿依古丽为妻。况且，沈群众也不符合组织规定的结婚必须是285团的原则。

送走库尔班等人，张中宇严厉批评了沈群众。沈群众只好违心地说，自己并不是想娶阿依古丽为妻，只是把她当作为自己的妹妹来对待。阿依古丽非常地伤心。

张中宇还告诉姑娘，她的那些维族青年伙伴要加入军垦队伍，她就必须嫁给阿列克乌提。否则我们天山农牧师绝不会收下一个维族青年的。

阿依古丽掩面大哭，跑走了。

沈群众神色黯然，他说，自己从此不再吹号了。

张中宇：你小子，敢跟我耍驴？你吹也得吹，不吹也得吹！

第二天早晨，沈群众强撑起身子，又吹响了早操号。

15.沙漠筑路工地

曲一凡来到了沙漠里的筑路工地。

他开动了那台美国造推土机，工作效率大大提高，挡路的大大小小的沙丘，被迅速推平。戈壁上的乱石堆也被推开，他的推土机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欢腾。女兵们用骆驼草编成花环挂在推土机上。

战士们对曲一凡像对待英雄一样，萧媛媛也十分的骄傲。两人常常在收工后漫步沙海，看着沙海中辉煌的落日，畅想着未来的生活和理想。

这一切，却让黄正清对曲一凡非常的反感。为了打破他的技术垄断，黄正清特别从汽车队调了两名优秀的司机给曲一凡当助手。并交代他们，一定要迅速掌握技术，尽快接管这台机器，不能让曲一凡独自称雄。其中一个叫王丙申的战士学技术心切，有时候，他会故意拆下一些部件进行研究。曲一凡发现后，对他严厉批评，并提出退掉这个徒弟。黄正清当然不能同意，弄得两个人的矛盾公开化。刚巧，这一天机器出了故障，曲一凡拒不排除，推土机不能动了，影响了工程进度。

张中宇来工地巡查工程进度、质量。曲一凡向张中宇告了黄正清的状。张中宇立刻批评黄正清，责令他向曲一凡道歉。黄正清认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曲一凡当众修好了推土机，推土机开始正常工作。工地上又欢腾起来。

张中宇告诉黄正清，我们革命军人要有广阔的胸怀，一定要容得下那些有知识的人。因为我们的建设特别需要他们。黄正清表面上点头，心中却十分不满。

16.科伦寨

为了能让镇上的维族青年参加农牧师，库尔班一定要让阿依古丽嫁给阿列克乌提。阿依古丽百般无奈，只好屈从父亲和群情的压力，择日出嫁。这期间她多次来到师部门前，却没有勇气走进去。

出嫁的日子确定了。她告诉阿列克乌提，自己不是嫁给了他，而是嫁给了天山农牧师。

库尔班盛情邀请张中宇、乔永江、田成龙、韩光大等人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张中宇把沈群众也带来了。他事先交给沈群众两支钢笔，让他以哥哥的名义，送给阿依古丽和阿列克乌提作结婚礼物。

婚礼现场，张中宇宣布：师党委己批准阿依古丽、阿列克乌提等当地十名维、蒙、汉族靑年，加入天山农牧师。

沈群众也赠了钢笔，希望阿依古丽和阿列克乌提成为有文化的，第一代维吾尔族的军垦战士。

席间，歌舞美酒。沈群众却无精打采。

张中宇小声问他为什么不高兴？沈群众大声道：我一定要成为二五八团！到那时候，就能想娶谁就娶谁。

张中宇很吃惊。

田成龙批评道：你个沈群众，革命目的根本就不纯。

夏云华的医疗队到达了科伦寨。师部就把自己的大院子腾了出来，作为天山农牧师总医院的院址。夏云华被任命为院长。她积极筹建医院。当下最缺少的是一些基本医疗设备，比如x光机等，就连氧气瓶都没有。

师部搬到了屯垦署的旧址。在张中宇的办公室里，他看着夏云华拿来的急需设备的单子。

张中宇拿着单子，在地上转磨磨。最后，他告诉夏云华，你放心，我保证尽快解决这些问题。张中宇还算了一笔账。他说：现在，咱们天山农牧师五个团加师直属队，就有一万两千多人。将来，这一万两千多人都得成家吧？党中央让我们永驻新疆，这些人就非得成家不可呀！成家就得男女婚配，那么就变成两万四千多人啦。组成家庭以后，必然会有孩子吧？只要每家有两个孩子，那就超过五万人啦！还有，部队官兵们，在内地的许多家人，父母、亲属、七姑八姨，也会大批来疆吧？我们还要吸收很多本地各族青年，加入天山农牧师。我推测，不出5年，将会有十万人，生活工作在这方圆三百公里的土地上。因此，我们必须建最好的医院，还有学校。

夏云华：张师长，您真是太有远见啦！可是，目前我们什么都没有哇！这些设备，只有上海、天津、北京等大城市才有。有些，甚至得到国外去买才成。可是钱呢？天山农牧师有钱吗？

张中宇笑道：夏院长，你放心。没有什么困难能挡住共产党人前进的脚步。我们要有立竿见影的驻疆养兵的办法，也要有长远发展祖国西北边疆的切实的打算。钱的问题，总会有办法的。

夏云华回到家中，她大赞张中宇是个具有远见卓识的将军。

乔永江拍着手中的《共产党宣言》说：如果共产党的负责人，都像张中宇一样，国家一定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