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俊美
贺龙和他的收容队
□ 石俊美
1936年8月,红二、四方面军过草地,贺龙率第三十二军担负断后和总收容任务,走在全军的最后面。走在最前面的红六军团刚刚进入草地,军团长陈伯钧、政委王震就给贺龙发来电报,告知前面部队的粮食几乎吃光了。此时,贺龙率军刚到达葛曲河边,得知前面的部队已有上千名红军战士因饥饿、寒冷牺牲了,心如刀绞。他把自己省下来的一点炒面分给大家,并下达死命令,活着的人,哪怕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想办法把战友救出来。担任贺龙警卫队长的廖诗权带着战士们,寻找前面部队丢下的马、牛骨头用来熬汤煮野菜,煮草根吃,最后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就用自制的鱼竿钓鱼充饥。经过艰难的跋涉终于走出了草地。
可是,还没有来得及休整,贺龙就给廖诗权又下达了新任务,“廖瞎子,我给你抽调一个排的战士组成收容队,你当队长。带着再回草地去,收容一下掉队的战友吧。他们都是革命的火种,多带出一个战士,革命就多一颗宝贵的种子。”就这样,廖诗权带着几十个战士第二次走进了草地。
大部队刚刚经过草地,人的生存环境更加恶劣,很难拾到生火的干柴,方圆几十里内无毒的野菜也很难找到。狂风、暴雨、沼泽、泥潭,漫天的蚊蝇,使他们的第二次收容更加困难。一路上,遇到已经牺牲的战友,就掩埋。到底掩埋了多少牺牲战友,廖诗权没有统计,至少几百名吧。遇到活着的伤病员,就人扶马驮救出草地。有些昏迷不醒的战友,廖诗权就把辣椒面塞到他们的鼻孔中。在辣椒面强烈的刺激下,有的战友张开了口,“哈欠,哈欠”打几个喷嚏,活了。用这种办法到底救活了多少战友,廖诗权也顾不上统计,大概有一百多名。到后来,带的辣椒面用光了,怎么办?廖诗权急啦,有一个战友,他使劲摇,不醒,使劲推也不醒。狠了狠心,使劲掴了这个战友一耳光,“妈的,你给老子醒来!”嗨!这一记耳光,打醒了一名战友,廖诗权当时那兴奋,比吃了马肉还来劲。收容队的战友风趣地说,廖诗权发明了“打嘴巴法”。用“打嘴巴法”又救了好多个战友。有的战友怎么打,手掌都打红了,也醒不来,无奈只好掩埋了。有位伤势严重的战友躺在草地上死活不让廖诗权管了,“我实在不行了,你们走吧。”
廖诗权急了,“走!爬也要给老子爬出草地。”战友闭上眼睛不吭气了,“你他妈熊包!”廖诗权用马鞭子狠狠抽了他一鞭子。
“唉,你怎么打人?”那战友爬起来了,站起来了,“廖瞎子!你当我不认识你,等老子追上大部队,到贺老总那里,告你狗日的状!”
“好啊,只要你走出草地,我廖瞎子爬在地上让你用鞭子抽个痛快!”
更艰难的情况出现了,省吃俭用的粮食断了,队伍中不断有人倒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倒下去的大多数不是被收容的伤病员,而是收容队的年轻战士。是他们救助了这么多战友,自恃年轻力壮,把自己仅有的一点粮食给了伤病员。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战友的生命,自己却永远地长眠在草地了。
“杀马!”廖诗权下令,把收容队带进草地仅有的两匹马杀了。
这两匹马跟着他们“二进宫”,是红军最忠诚、不会说话的“战友”。廖诗权和收容队战友流着泪吃“战友的肉”,喝“战友的血”。凭着这最后的“战友血肉”又走出了草地,追上了大部队。
贺龙军团长得知收容队回来了,兴冲冲往外走,迎面碰上前来汇报的廖诗权,“好你个廖瞎子,这么多时间一点音信都没有,我以为你们都光荣在草地里啦。”
“这不回来了。”
“怎么不先派人报个信,我好派人去接应你们。”
望着首长关切的目光,廖诗权明白,他们走了多少天,首长一定是思念、等待了多少天。
“贺老总,要是能派出报信的战士,我还能多带回几个战友。”
“走!看看他们去!”贺龙拉着廖诗权,大步流星向归队的战友走去。
(责编:张灵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