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鲁 丹
散文诗:从地域起跳的诗意超验
湖南◎鲁丹
作为一个诗写者,我并不认同散文诗写作一定要贴上地域特色的标签。散文诗写作是个人化的精神活动,诗写者无论出身何处,散文诗写作无非是精神远游的冒险,散文诗作品无非是承担这样的诗意超验,地域特色只是一件披挂的外衣。进一步打个比方,月光照在湖南益阳的洞庭波浪之上与照在甘肃甘南草原上是不同的,但月光依旧是月光。这也许说明了散文诗作品面貌的差异与散文诗作品诗意承担的任务是毫无二致的。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散文诗的诗意本质不应受到地域的影响,地域特色不应成为散文诗或诗写者的标签。
基于这样的考虑,来说说散文诗与地域特色。
先说地域。地域是一个相对概念。对地域的观照,先要找到参照。相对于太阳,我们是地球;相对于西方,我们是东方;在国内,地域相对存在。失去参照,地域失去边界,同时失去言说的意义。
再说特色。地域特色只可能由一个地方区隔于其他地方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共同构成。辨识度越高特色越鲜明,反之亦然。
地域特色的千差万别可能提供了进入诗意的不同路径,但不会消解人对诗意向往的一致性。
任何一个诗写者的成长与写作,都会受制于他所处的地域环境,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人文环境。
因此,地域特色对散文诗的影响,首先是对诗写者的直接影响。
一个地域的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对诗写者的个性、价值取向、修为乃至身体状况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因此,对散文诗写作不可避免地会带来影响。文如其人,这些影响主要是体现在散文诗作品的美学形态上,比如苍凉对温暖、粗犷对细腻、阳刚对阴柔等等,不一而足。需要强调的是,对散文诗的诗意承担是不应构成影响的。
其次,地域对散文诗写作的直接影响。主要体现在地域的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的元素直接进入作品。比如我们的作品里不可避免地写到雪山、草地、河流、宗教、民俗等等,我们会随手借用身边熟知的风物来参与散文诗写作,来承担散文诗诗意表达的隐秘的任务。地域特色元素只是进入诗意的密码,而不是诗意表达本身。还有一种情况是异地写作,我们常常身处异地,常为异地陌生风物所打动和激活,异域元素也不可避免地进入写作,这样的影响同样无关诗意承担的宏旨。诗写者不同的出身,确实会让散文诗作品呈现出不同的面貌。但在这里我仍然要强调,无论散文诗的面貌是多么不同,它们的诗意本质是没有区别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地域特色为诗写者的成长注入了部分动力,为散文诗写作提供了部分营养。有一段时间,我曾有意回避地域因素来写作,至少我现在认为是不可取的,因此我几乎否定了自己某一个阶段的全部写作。离开发射场,火箭不可能远行。
虽然散文诗并非是以张扬地域特色为使命,但散文诗作品的诞生,它承载的东西可能顺便凸显了地域特色,顺便拉动和传承了地域特色,这是它的意外收获。一个地域成熟的诗写者与散文诗作品,具备这样的功利性。
值得注意的是,散文诗无论是书写自然还是书写人文,它的使命只能是指向诗意的。散文诗写作的地域化倾向和类型化倾向是应该警惕的,它直接导致了散文诗同质化无效写作的蔓延。散文诗写作的个性化,应该来自诗写者个人的天赋与顽强的精神追求与抉择。地域只给诗写者提供了精神远游的发射场,我们很难想象火箭能把发射架连同发射基地一并拖入太空。
作为诗写者,其实我不常会思考地域特色与散文诗互动的关系,也不会在写作的当下决定一定要去反映地域当中的某些东西,写作不可控的因素很多。依我个人的经验,进入散文诗书写的地域元素,都是自己“跳”进来的,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呈现。但当我们把“笔”放下,反观散文诗作品,地域特色的烙印一定程度上也确实存在,散文诗写作与地域特色之间也确实存续着互动关系,相互砥砺、攀附向前。
但,永远只是诗意在单纯、自由而美好地打动和牵引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