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之功

◎龙彼德



一字之功

◎龙彼德

“水滴石穿”的道理，谁不明白？但像俄国作家普里什文（1873-1954）表达得如此简明、生动，却不多见。究其原因，乃在于一字之功。

“我”是人称代词，用在无生物的“水滴”嘴中，就人格化了，有了生与死。是“每一滴水在临死时”发出的声音，是“痛感无能力而发出的悲声”。因为“冰在融化，一直到化尽”，而“石头又大又坚硬，也许还要在这儿卧上一千年，水滴却仅仅活一瞬间”。差距何其巨大，矛盾何其坚锐！

转折出现在最后一句：

“那许多的‘我’汇合成了‘我们’，力量之强，不仅能滴穿石头，有时还形成滚滚急流，竟把石头冲走。”

正如作者所言：“要知道我笔下写的是大自然，自己心里想的却是人。”“我”字之汇，彻底改观，隐喻的是整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