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
特邀栏目主持:谷 禾
《春天即将来临》的作者杨红旗来自我从未到达过的云南临沧——之所以在此强调他所在的地域,首先因为我对云南诗歌一直保持了足够的关注,其次还因为我一直有兴趣探究地域对诗人写作的重要影响。继续以云南为例——或得益于那一片茂密的雨林和绵延的群山,或者偏远本身成就了这片土地的神性、诗性,新世纪以来,在于坚、雷平阳、海男、唐果等越来越引人瞩目的同时,更有刘年、王单单、祝立根、尹马等一大批青年才俊脱颖而出,成就了蔚为壮观的“云南现象”。在我看来,无论如何,这都是值得欣喜的。
但在欣喜地看到新一代诗人对前行者的学习和继承的时候,细心的读者也看到了留在他们作品中的太多的前行者的影子,并不无担心。在他们看来,要超越前者,成就新一代的于坚和雷平阳,云南的年轻诗人都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杨红旗也是和他们一起走在路上的同行者。
与我前边提到的几位相比,杨红旗的诗少了我们熟悉的田野调查式的立竿见影的残酷真实——这样的好处,是事件老老实实地退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本来位置,诗人眺望也好,看雪也罢,或置身于黑夜,或沉湎于晨曦,都从为众生立命,退回到为自我立心,更专注于人和自然的激烈碰撞、融合、交流。一句话,诗人终于回到了一首诗的核心地带。
所以我说,杨红旗的价值在于他在这股持续的“云南风”里,保持了难能可贵的定力和清醒。尽管他的诗中还漂浮着太多漫无边际的大词,以及无时不在的宏大叙事,而欠缺了心灵过滤的独特细节。但我能隐约感到,杨红旗他似乎在有意识地克服和解决这些问题,这也让我对他的诗歌写作充满了信心和期望。
钱丽娜的《乳房简史》写到了女性特有的这一器官,也写到了爱情和死亡,语言疏朗,跳跃,极有弹性。钱丽娜以小见大,专注于通过特定的事物和事件,去探究和追问生命本质的价值和意义,她是带着匕首上战场的斗士,而从来就不是一个小家子气的“女性诗人”。
另一位年轻的女诗人段若兮来自陇上,却偏有一颗玲珑江南心。她对江南水乡的书写千娇百媚,一往情深,又豪气干云,刚柔相济。多变的诗风呈现在一组诗里,仿佛一道好看的风景。作为编者,我们呼唤诗人能以自己的笔触去书写日常生活的人性和神性,也应该嘉许诗人去恣肆想象,书写属于自己的爱恨情仇和所有梦想。唯其如此,现代诗才会有更多的读者和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