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笑声
荒诞不仅是技巧
梁笑声
诚实地说,在我这一代作家中,我接触荒诞文学不是较早的,并且也少。
但我接触荒诞文艺现象的年龄却不是太晚,“文革”前我是中学生时就有所领略了——从绘画和雕塑中。偶然的情况下我见到了一册《西洋绘画集》,毕加索的《格尼卡》给我留下了怪异的印象;罗丹的《人鸟》当年也令我难解其意。
从表现论的角度而言,荒诞是现代文艺(包括文学)的技巧之一;八十年代我在北京电影制片厂工作后,曾有机会集中观看了多部外国“现代派”电影,其中有几部是荒诞的,如根据小说改编的早期美国电影《隐身人》与当时《蝇人》。
于是我明白荒诞不仅是技巧,更是变形的思想的体现。
然而我在读与写两方面还是更喜欢现实主义风格。
后来却也写过几篇色彩荒诞的中短篇——《复仇的蚊子》是最新一篇。
一个原本善良的女子也会由欺压的积累而产生仇恨吗?
在我这儿答案是肯定的。
那么她也会产生强烈的报仇的意念吗?
在我这儿答案也是肯定的。
但我的创作理念提醒我——文学写作者不应该一味通过作品表现“能被理解”的报仇的暴力快感或阴谋——我没有那种创作初衷。
于是我使我笔下的女主人公变成了蚊子。
蚊子对人的危害不至于危及生命;其报复的过程却依然可以起到警告坏人的作用。
这不是在现实主义的老路上所能实现的创作初衷——我想,在现实生活中肯定有不少人想要变成一只复仇的蚊子,我希望他们和她们读了我的小说后,这一种强烈的念头不再强烈甚至打消了;而这也是我所理解的文学的作用之一——同情与抚慰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