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生
光阴散去唯有爱
——读《似笑非笑》有感
□老生
也许,还记得这个自称“沙玑”的作者在很多年前写过的《离开的猫》。在那个故事里,一只叫做“马路”的猫,从寻找主人开始,所有的故事都在路上,答案却都在出发的原点。
“在你遗忘的日子,我从未离开。”沙玑用这样一句话拉开一场二十年的相遇、相喜、纠结与离开的故事。像一卷刚刚冲洗出来的胶卷,还没有来得及变成彩色的照片,反相的画面显露出与彩色画面不同的一种质感。故事里还带着显影液、定影液独有的药水味道,是无法用刻意的遗忘去躲开的那些伤口,用来提醒我们,我们想要离开的地方,最终是我们必须回去的地方。故事的结构支离破碎,像极了被定格在一张张照片里的记忆。记忆从来不是电影,记忆永远是一个一个的片断,那些残酷才会显得真实得不容置疑。
三个人,二十年的故事,像每一段青春都会有的经历。从校园里的青春任性,到成人世界的爱恨纠缠,直至最终的离开——只不过这一次,三个人都选择因爱离开。
在《似笑非笑》里,子期是表面上始终没有离开却最早选择离开的人。最糊涂的是子期,最不愿意也最怕承认自己的爱,他始终让自己努力活在所谓的现实中,子期的家庭、童年经历,过早给了他更多的束缚。他已经无法再让自己接受超出常人理解的却是真实的情感。所以他用所谓“正常”的决定,理智地、克制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但一直没能真正获得自由。直到笑非的离开,让子期开始意识到,原来自己一开始就选择了最懦弱的离开方式——逃避。所以,才有了他和小青的第二次美国之行。这次没有结果的寻找之旅,以及回到北京以后的自我认知,才让子期最终找到了自己,才有了故事结尾大马士革门前台阶上的等待。子期最后对北京的离开,恰恰是对内心的回归。
我们也能看到小青曾经努力过的善意的离开。小青最早想到以自己离开的方式结束三个人的纠结。所以,她毫不留情地直戳子期的要害,想要子期明白笑非的爱,也想要子期找回自己。但是,我能说小青其实也错了吗?正是小青最早说出那句一语成谶的话,“我们三个人,除非其中的一个死掉了,另外两个才能在一起”。她没有想过的是,这三个人骨子里对彼此的爱的深度和厚度是一样的,谁也不能抛弃第三个人去和另一个人安心相爱。她始终不相信笑非会死,其实,是她始终不敢面对稳定的三角形一旦缺了一角之后的可能。小青最后的离开,是寻找的开始。
最终,真正成功实现离开的,是笑非——不管他以怎样的姿态实现了离开。关于笑非,实在很难说些什么。沙玑是偏心的,虽然她在笑非身上十分吝惜笔墨,读者却很容易看出来,作者是如此喜爱笑非。离开的笑非,在故事里留下三个陀螺,藏了三张写了字的纸条,是他对三个人的总结。从以色列回来之后就在谋划着离开的笑非,其实早就给三个人做出了最后的安排,并且在最终选择离开的时候,抹去了能够记录三个人感情的一切——除了藏在陀螺里的秘密。三个人里,笑非的离开是最彻底的,也是最决绝的。我们无法想象,笑非在离开时的痛,该在心口上撕裂出怎样的一个黑洞,吞噬掉、埋藏起所有的记忆。
历史把我们这代人带到这样一个时代,和我们开着玩笑。明明让我们知道了什么是爱,却又给我们那么多的束缚,让爱总是如此的不自由。我们偶尔会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说出口却变成了一句感慨:爱一个人总是很难。而其实,所有的难,都是从“说出爱”开始的。
好在,这个写了二十年的故事,结尾仍然是开放的。沙玑还是在潘多拉宝盒里最后放进了希望——虽然我们仍然不知道,在大马士革门前台阶上的等待,会有怎样的结果。但起码,我们看到子期开始不再逃离自己的内心。
也许有一天,我们学会了如何去爱,就能学会不再离开。
编辑钟健 12497681@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