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
(甘肃省社会科学院文化所,甘肃兰州730070)
边塞诗在丝路文学中的地位及其文化开发研究
郭弘
(甘肃省社会科学院文化所,甘肃兰州730070)
本文以丝绸之路黄金段甘肃境内的唐代边塞诗为着眼点,从丰富的思想内容、深厚的文化意蕴和独特的艺术特色几方面论述其在丝路文学中的重要地位。作为宝贵的文学遗产,边塞诗是甘肃历史文化的一个亮点,是著名的丝绸之路文化品牌之一,具有巨大的文化产业开发空间和潜力,对展示西部文化内涵和精神特质、打造华夏文明传承创新区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边塞诗;陇右文化;丝路文学;文化开发
边塞诗在汉魏六朝时已萌芽,到盛唐时形成流派。一部《全唐诗》中,边塞诗约2000首,其中歌咏西北边塞的约占1500首,而涉及古代甘肃的分量则是最大的。唐王朝以巨大的人力物力经营陇右,为文士远赴河陇提供了机会,也使更多的文人心驰神往于这方热土而竞相咏歌,他们创作出一大批风格刚健清新、思想价值极高的边塞诗,将边塞诗的创作推向了高峰,达到了后人难以企及的境界。
唐分全国为十道,西北为陇右道,辖地极广,其中除北庭、安西二都护府在今新疆东境,陇右节度驻地的鄯州位今甘青毗邻的乐都外,余下的著名州郡都分布在今甘肃境内,今人因此多以陇右或河陇泛指今甘肃省。西北边塞诗在中国多元化的地域文化中具有自己鲜明的色彩和品格,其所包含的内容是多方面的,是博大精深的,可以说,西北边塞诗是陇右独特的自然地理、军事地理、经济地理和文化地理共同作用的硕果。尤其是唐代边塞诗集中、大量、多侧面、多角度地描绘、歌咏了陇右的历史生活,从一个侧面体现了唐代300年盛衰的时代精神和社会心理。本文以丝绸之路黄金段甘肃境内的唐代边塞诗为着眼点,从丰富的思想内容、深厚的文化意蕴和独特的艺术特色几方面论述其在丝路文学中的重要地位及其文化开发的重大意义。
(一)对雄浑豪壮的征夫的歌咏
1.高昂的爱国主义精神
边塞诗与其他题材的诗歌不同,由于涉及汉民族与其他少数民族政权之间的矛盾和斗争,涉及国家的兴衰与存亡,所以爱国主义便成为它的主基调,这种对祖国深厚的感情,在唐代的边塞诗中得到了最集中、最鲜明的反映。这种高昂的爱国精神,无疑是唐代国力强盛与疆土意识强化的产物,是举国上下、全民族关怀祖国统一和兴旺的心理情感的反映。为国立功,奋战疆场,成为边塞诗中激越热烈的主旋律。边塞诗刻画了一大批边城将士从军陇上、浴血奋战的英雄形象和誓死报国的崇高精神,这些诗写景与议论相结合,起调高昂,痛快豪壮,境界壮丽,读来令人振奋,催人向上。如“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李白《塞下曲六首》其一)、“上马带吴钩,翩翩度陇头。小来思报国,不是爱封侯”(岑参《送人赴安西》)、“虏障燕支北,秦城太白东。离魂莫惆怅,看取宝刀雄”(高适《送李侍御赴安西》)、“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王翰《凉州词二首》其一)、“腰悬锦带佩吴钩,走马曾防玉塞秋。莫笑关西将家子,只将诗思入凉州”(李益《边思》)、“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令狐楚《少年行四首》其三)。在唐代边塞诗中,像这类颂扬战争中勇赴国难的爱国主义诗歌,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极大地激发了人们的爱国热情和尚武精神,增强了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这是一种对国家强盛的自信和期望,以武止戈的追求和向往,而丝毫没有黩武嗜战、奴役异族邻国的野心。正是它开启了唐代边塞诗进步的传统,成为一代边塞诗的主流。”①
2.无畏的英雄主义气概
边塞诗为乐府民歌与建安诗风的发扬蹈厉,激励建功沙场,为国效力,表达出万死不辞、耿介慷慨的英雄主义气概。这种英雄气概将游侠的重气然诺、私剑报仇精神上升到慷慨为国捐躯的高尚节操,它充满着对人的力量的歌颂与自信,充满着对时代天下的关怀与责任,是一首首浑厚有力的英雄颂歌,这些诗具有昂扬的气势、绚丽的辞彩、高亢的声调、顿挫的音情和强烈的感情冲击力,成为边塞诗中千古传唱的名篇。如“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王昌龄《从军行七首》其四)、“居延城外猎天骄,白草连天野火烧。暮云空碛时驱马,秋日平原好射雕。护羌校尉朝乘障,破虏将军夜渡辽。玉靶角弓珠勒马,汉家将赐霍嫖姚”(王维《出塞作》)、“万里奉王事,一身无所求。也知塞垣苦,岂为妻子谋”(岑参《初过陇山途中呈宇文判官》)、“海畔风吹冻泥裂,枯桐叶落枝梢折。横笛闻声不见人,红旗直上天山雪”(陈羽《从军行》)。大唐帝国的开拓政策,激励人们向上的斗志和献身精神,形成了边塞诗英雄主义的主调,也是积极入世、自我奋斗和功业之心的盛唐时代的最强音。正如有学者指出的:“唐代作家们以对个体的充分肯定,进而追求个体与群体、社会的和谐作为人生价值的最大实现而进行纵情的讴歌或痛苦的倾诉……恰恰是对人生价值的更高层次的肯定,是历史上空前完美的人生观的体现。”②
(二)对边塞战争生活的多维度体验
1.多侧面的战争场景描写
边塞诗通过对激烈征战的描写,勾画出烽火连天的广阔陇右的时代场景,反映出将士从军陇上的壮烈情怀。王维《燕支行》以炽热的感情描写了一场战争的胜利,高昂的调子唱出了时代的最强音:“画戟雕戈白日寒,连旗大旆黄尘没。叠鼓遥翻瀚海波,鸣笳乱动天山月。麒麟锦带佩吴钩,飒沓青骊跃紫骝。拔剑已断天骄臂,归鞍共饮月支头。”王昌龄《从军行七首》其五以雪山孤城、大漠红旗为背景,描写了唐军前后齐出、夜战歼敌的过程,颂扬了唐军所向无敌的声威:“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李白《从军行》刻画了一位身先士卒率领残兵冲出重围的将军形象,其英风豪气,直扑人面:“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王维《陇西行》描写了边防飞马报警的情形,全诗简洁明快,一气呵成,充溢着紧张的战斗气氛:“十里一走马,五里一扬鞭。都护军书至,匈奴围酒泉。关山正飞雪,烽火断无烟。”无名氏《水调歌》描写了黄昏时戍兵整装待发,即将投入战斗的场面,显现陇上辽阔荒远的博大之景:“平沙落日大荒西,陇上明星高复低。孤山几处看烽火,壮士连营候鼓鼙。”王昌龄《塞下曲四首》其二描写了唐军与吐蕃频繁交战的荒凉战场,边塞景象雄浑阔远,给人以强烈的真实感:“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2.戍边战士的家国之思
戍边战士的思乡怀亲在边塞诗中占有一定比重。《关山月》是乐府《鼓角横吹》十五曲之一,歌辞多写离别的哀伤,李白《关山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这首用乐府古题写戍客、思妇相互热切思念的诗歌,情景交融,层层递进,气度横逸,颇具特色。王昌龄《从军行七首》其二:“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从军旅生活中提炼出最典型的情景,用“琵琶”、“关山”、“秋月”、“长城”渲染边塞的氛围,境界深沉壮阔,抒发的“边愁”苍凉而不失高昂激越的基调。李益《从军北征过凉州》:“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偏吹行路难。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全诗情景交融,刻画细腻,创造出一个关山夜月、胡乐盈耳、征人望乡、愁思萦回的境界,悲壮凄婉,动人心旌。胡震亨《唐音癸签》:“李君虞生长西凉,负才尚气;流落戎旃,坎壈世故。所作从军诗,悲壮婉转,乐人谱入声歌,至今诵之,令人凄断。”③可谓至评。
3.对民生疾苦的关切和对边关安危的忧患意识
边塞诗描写了战争的残酷以及给人民和士卒带来的巨大牺牲和苦难,深刻地揭示出戍边将士的心衷,反映了边塞战斗生活的全貌,使诗歌的主题思想也更立体化。这些诗将虚实、写景、议论、抒情融为一体,在辽阔的时空中展现出历史的纵深感和现实感,写景博大开阔,格调悲慨苍凉,具有强烈撼人的艺术魅力。如李颀《古从军行》通过战地荒景的描写,对深受战争之害的少数民族给予同情,谴责了唐玄宗穷兵黩武的不义战争,表现了诗人独特的见识,是一首为后人所推重的七言歌行:“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王昌龄《出塞二首》其一以明月照关展开想象,眼于当前现实,批评朝廷用人不当,将帅无能,希望朝廷能任用像李广那样的良将安定边疆,精警而耐人寻味,被诗论家评为唐人七绝压卷之作:“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杜甫《秦州杂诗》其七借描写秦州的山川地理抒发对国事的感慨和对边患的忧虑,沉郁的风格中,洋溢着诗人爱国真情:“莽莽万重山,孤城山谷间。无风云出塞,不夜月临关。属国归何晚?楼兰斩未还。烟尘独长望,衰飒正摧颜。”此外,陈陶《胡无人行》:“十万羽林儿,临洮破郅支。杀添胡地骨,降足汉营旗。塞阔牛羊散,兵休帐幕移。空余陇头水,呜咽向人悲。”马戴《塞下曲二首》其一:“旌旗倒北风,霜霰逐南鸿。夜救龙城急,朝焚虏帐空。骨销金镞在,鬓改玉关中。却想羲轩代,无人尚战功。”用客观叙述的手法,重笔渲染战场景象,对广大士卒的惨重死亡寄予深挚的痛悼,反对开边黩武,暗含“怨”意,充分体现了陈子昂要求诗歌要“发挥幽郁”的创作主张。
(三)河陇历史变迁的心曲记录
陇右、河西是古丝绸之路必经之地,盛唐时是经营西域的咽喉之地。“安史之乱”后,吐蕃乘机东进,陆续夺去陇右河湟④一带的大片土地,鄯、秦、成、洮以及甘、凉、肃、瓜、沙等十数州相继陷没。边塞诗关注这一时代变迁,真实反映唐朝国力的衰微、领土沦丧、外患内忧的现实。收复失地,救民于水火成为有识之士追求的目标,构成了中晚唐边塞诗中悲壮的、苍凉的旋律。杜牧《河湟》对唐王朝苟安享乐、无所作为给予了抨击,表现了渴望收复失地、统一国家的爱国情感:“元载相公曾借箸,宪宗皇帝亦留神。旋见衣冠就东市,忽遗弓剑不西巡。牧羊驱马虽戎服,白发丹心尽汉臣。唯有凉州歌舞曲,流传天下乐闲人。”张籍的《凉州词三首》其三鞭挞了徒食朝廷俸禄而不思收复国土的边将,愤懑之情跃然纸上:“凤林关里水东流,白草黄榆六十秋。边将皆承主恩泽,无人解道取凉州。”
《敦煌唐人诗集残卷》存《全唐诗》未辑录的唐人诗作72首,为唐德宗建中年间河西重镇张掖、敦煌陷于吐蕃后,两位被俘的汉人所作,沙州敦煌郡佚名氏诗59首,甘州张掖郡马云奇诗13首。这些诗有较大的史料价值,诗中既有身陷敌营中思念家园的忧愁,又有珍抱节操不甘屈服的民族精神。马云奇《九日同诸公殊俗之作》:“一人歌唱数人啼,拭泪相看意转迷。不见书传青海北,只知魂断陇山西。登高乍似云霄近,寓目仍惊草树低。菊酒何须频劝酌,自然心醉已如泥。”言挚语深,孤伤悲凉,真切描摹出重阳节思念故国的心情。佚名氏《晚秋登城之作二首》其二:“东山日色片光残,西岭云象暝草寒。谷口穹庐遥逦迤,溪边牛马暮盘跚。目前愁见川原窄,望处心迷兴不宽。乡国未知何所在,路逢相识问看看。”以白描手法生动刻画了塞外的风光物象和深沉的乡国之思,反映了当时沦陷区人民不甘受吐蕃贵族奴役,渴望大军西进、光复大唐故土的心曲。
唐宣宗大中二年(848),张义潮率领民众起义,驱走吐蕃守将,夺得沙州,并相继收复瓜州、伊州、西州等十州归还唐朝,薛逢的《凉州词》反映了这一胜利:“昨夜蕃兵报国仇,沙州都护破凉州。黄河九曲今归汉,塞外纵横战血流。”这首诗是丝路文学史上反映张义潮收复凉州、吐蕃内乱史实的唯一一篇作品,其史料价值远远大于它的艺术价值。唐宣宗大中三年(849),河湟地区重归唐朝怀抱,当地老幼千余人到长安庆贺,盛况空前。杜牧《河湟诸郡次第归降》、薛逢《八月初一驾幸延喜楼看冠带降戎》、刘驾《唐乐府十首》等诗,生动描绘了沦陷区人民回归故国的喜悦心情。
(四)立体多彩的视角——陇右民族地区生活图景的再现
边塞诗不单纯是民族矛盾、民族战争的产物,也是促进民族友好交往、造成民族大融合时代潮流的产物,对我国多民族国家的形成有一定的积极作用。陇右自古为羌戎之地,华夏边陲,是历史上民族大迁徙大融合的舞台,历经汉唐王朝的大力开发和“丝绸之路”的畅通,这里更成了华夏文明与西域乃至西方文明交流融合最活跃的地区。多民族混融的陇右地域文化具有兼容、开放的特质,边疆各族人民的和睦生活、风土人情、文化习俗及友好交往一一展现在边塞诗里,这是丝路文学中极富奇情异彩的篇章,创造出前无古人的全新的艺术画廊,具有很高的认识价值和审美意义。
1.和睦友好的民族关系
汉唐时期,陇右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横贯河西走廊的丝绸之路成了中西文化交流和贸易往来的“运河”。边塞诗有许多向往边疆和平、渴望民族团结、反映文化交流和商业贸易的繁荣的诗篇。常建《塞下曲四首》其一以汉喻唐,写胡、汉和亲,化干戈为玉帛,普天同庆的和平景象:“玉帛朝回望帝乡,乌孙归去不称王。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元稹《西凉伎》以浓墨重彩追述了盛唐时期的河西地区人烟稠密、农桑发达的富足繁华的景象:“吾闻昔日西凉州,人烟扑地桑柘稠。葡萄酒熟恣行乐,红艳青旗朱粉楼。楼下当垆称卓女,楼头伴客名莫愁。乡人不识离别苦,更卒多为沉滞游。”张籍《凉州词三首》其一写出了骆驼商队驮着丝织品,沿着丝绸之路向着西域安西方向行进,呈现出一幅安居乐业、经济交往的和平景象:“边城暮雨雁飞低,芦笋初生渐欲齐。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边疆和平安宁局面的出现,促进了胡汉文化大融合大交流,由王建《凉州行》可见一斑:“蕃人旧日不耕犁,相学如今种禾黍。驱羊亦著锦为衣,为惜毡裘防斗时。养蚕缲茧成匹帛,那堪绕帐作旌旗。城头山鸡鸣角角,洛阳家家学胡乐。”
2.雄浑奇异的风物民情
边塞诗中的民情风俗反映出陇上斑斓多彩的社会风貌。凉州是汉族与少数民族杂居之地,王维以最热情的诗笔,讴歌了这里丰富多彩的生活,《凉州赛神》描写了军中健儿在凉州祭祀酬神的活动:“凉州城外少行人,百尺峰头望虏尘。健儿击鼓吹羌笛,共赛城东越骑神。”另一首《凉州郊外游望》反映了凉州居民祭祀社神的情景:“野老才三户,边村少四邻。婆娑依里社,萧鼓赛田神。洒酒浇刍狗,焚香拜木人。女巫纷屡舞,罗袜自生尘。”杜甫《秦州杂诗》其三,描写了秦州的风土人情,像一幅富有西北边塞特色的风俗画:“州图领同谷,驿道出流沙。降虏兼千帐,居人有万家。马骄朱汗落,胡舞白题斜。年少临洮子,西来亦自夸。”李益《塞下曲》描写了少数民族在黄河之曲射猎游牧的情景,春色盎然,生气勃勃,祥和安定的生活气息油然扑面而来:“蕃州部落能结束,朝暮驰猎黄河曲。燕歌未断塞鸿飞,牧马群嘶边草绿。”
3.多姿多彩的民族乐舞
唐代边塞诗是映照外来乐舞对唐人精神文化生活发生影响的一面镜子,从中可以感受到民族乐舞的丰富深厚和无穷魅力。独具特色的龟兹乐舞《胡腾舞》盛行凉州,李端《胡腾儿》一诗说:“胡腾身是凉州儿,肌肤如玉鼻如锥。桐布轻衫前后卷,葡萄长带一边垂。帐前跪作本音语,拈襟摆袖为君舞。扬眉动目踏花毡,红汗交流珠帽偏。醉却东倾又西倒,双靴柔弱满灯前。环形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丝桐忽奏一曲终,呜呜画角城头发。”盛唐时,西凉乐为十部乐之一,是一部重要的伎乐,常在宴会上演,称为“燕乐”。西凉乐大大丰富了我国的音乐文化,使唐代的乐舞呈现一种异域风情的独特美感。西凉乐舞影响深广,唐代宫廷乐舞中的著名法曲《霓裳羽衣曲》出自西凉乐舞。边塞诗里记载凉州乐舞风行于世,杜牧说:“唯有凉州歌舞曲,流传天下乐闲人”(《河湟》)、“听取满城歌舞曲,凉州声韵喜参差。”
边塞诗中笛、笳声凄等一系列意象,刻画出征人凄寒的心理感受,十分精炼生动。胡笳,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的管乐器,汉时即流行于塞北和西域一带,因它极富表现力,音调悲凉,是唐人喜欢吟咏的外来乐器之一。岑参在《胡笳歌送颜真卿使赴河陇》一诗中,具体地描写了一位胡人吹奏胡笳的情景:“君不闻胡笳声最悲,紫髯绿眼胡人吹。吹之一曲犹未了,愁杀楼兰征戍儿。凉秋八月萧关道,北风吹断天山草。昆仑山南月欲斜,胡人向月吹胡笳。胡笳怨兮将送君,秦山遥望陇山云。边城夜夜多愁梦,向月胡笳谁喜闻。”孟浩然《凉州词》也写了胡笳的愁肠百转的艺术魅力:“异方之乐令人悲,羌笛胡笳不用吹。坐看今夜关山月,思杀边城游侠儿。”羌笛,又称羌管,古代西北羌族人所吹之笛,后传入中原,笛声悠扬清冷、幽怨悲凉,羌笛在边塞诗中几乎成了愁情的代名词,悠悠《梅花落》的笛曲表达着戍边士兵的乡愁,如高适《塞上听吹笛》:“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开放的心态,开阔的胸襟,远大的目光,对异域文化之向往追求,汲取一切新鲜事物的胆量魄力,丰富多样的艺术趣味……都是心理的重要表现,它是对儒家‘尊王攘夷’传统思想,对中原小农经济下安土重迁保守心理,对闭户自尊、恪守宗法的僵化习气的积极的纠正!”⑤可以说,边塞诗是唐代实行民族融合,广泛汲取域外文化而造就的开放心态的产物,它不仅为我们描绘出一幅幅边塞历史画卷,而且进一步加深了对唐王朝与少数民族关系史的认识,从边塞诗更深层上认识一个时代社会文化心理的深刻变化。
(五)边塞题材的一大开拓——抒写壮阔雄奇的边地风光
边塞诗赞美了陇右辽阔和壮丽河山,揭开了古代诗歌史上崭新的一页,成为丝路文学中最富奇情异彩的一部分。“举凡‘丝绸之路’今日甘肃境内这‘黄金路段’的主要城镇军戍和通道,高山大河,茫茫戈壁,苍凉的古战场,以至镌刻着无数千年中华古史的众多文化胜迹,都无一例外地融入边塞诗的画廊。”⑥这些描绘西塞山川盛迹的诗歌,是唐人对边塞题材的一大开拓。
王之涣《凉州词》:“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从阔远处落墨,大笔挥洒,描绘了河西边地苍茫辽阔、雄浑壮伟的景色,诗歌深厚含蓄,力重势沉,被王渔洋推为盛唐七绝的压卷之作。王维的《使至塞上》:“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闪耀着诗人开阔的胸襟、激昂的热忱、青春的光彩,尤其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一联,用几笔雄健粗放的线条,勾勒出西北边塞广博深远的壮丽景色,被人誉为“千古壮观”的绝句。高适笔下的塞外风光壮阔而明丽,极富特色,七律《金城北楼》是描写兰州胜景的诗歌,让人感到塞外边城特有的气氛:“北楼西望满晴空,积水连山胜画中。湍上急流声若箭,城头残月势如弓。垂竿已羡磻溪老,体道犹思塞上翁。为问边庭更何事,至今羌笛怨无穷。”许棠《过分水岭》描写了陇山的高峻险阻,声势恢宏,如临其境,具有强大的美学冲击力:“陇山高共鸟行齐,瞰险盘空甚蹑梯。山势崩腾时向背,水声呜咽若东西。风兼雨气吹人面,石带冰凌碍马蹄。此去秦川无别路,隔崖穷谷却难迷。”
唐代边塞诗一洗过去描写边塞山川景物的陈旧色调,代之以昂扬雄壮的基调,正是唐代乐观豪迈、雄浑刚健的精神面貌的写照,林庚先生说得好,边塞诗的引人入胜之处,“主要的是一种悲壮的豪情,异域的情调,辽阔的视野,边防的信心”,“没有生活中的无往不在的蓬勃朝气,所谓边塞风光也早就被那荒凉单调的风沙所淹没”。⑦
(六)征人妻子的歌咏——对征人的怨思和对和平的祈求
通过女性来表现军旅生活和战争题材,在我国现存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就已经有了先例,唐代边塞诗中有“征妇怨”这一题材,抒写了思妇的生活与情感世界,在艺术上更为细致深婉和哀怨动人,哀怨的“思妇歌”与雄壮的“出塞曲”一样流行,涌现出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
“征妇怨”从征妇的心理感受出发,或写思妇空闺独守、思亲远念的哀伤,或写红颜易逝、青春虚度的惆怅,或写盼夫早归、夫妻团聚的热望,这些诗深情绵密,哀婉凄恻,如王涯《春闺思》:“雪尽萱抽叶,风轻水变苔。玉关音信断,又见发庭梅。”戴叔伦《闺怨》:“看花无语泪如倾,多少春风怨别情。不识玉门关外路,梦中昨夜到边城。”无名氏《闺情》:“千回万转梦难成,万转千回梦里惊。忽为相思愁不寐,纵然愁寐忽天明。”
“征妇怨”中有不少反映征妇为边地亲人缝制、寄送征衣的诗歌,流丽婉转,形象生动,寄托着一腔思亲念远。如李白《子夜吴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陈玉兰《寄夫》:“夫戍边关妾在吴,西风吹妾妾忧夫。一行书信千行泪,寒到君边衣到无?”刻画思妇的心理,既有缠绵婉转的愁绪,又有对丈夫深挚的关爱之情。
此外,马戴的《征妇叹》:“稚子在我抱,送君登远道。稚子今已行,念君上边城。蓬根既无定,蓬子焉用生?但见请防胡,不闻言罢兵。及老能得归,少者还长征。”从一个家庭两代人的悲剧,反映战争的长久和残酷,构思立意,别开生面,哀伤惨恻,颇有讽喻,使征妇的怨情具有了一定的社会性和现实意义。
通过征妇的歌咏,从一个侧面对征人的生活情感和边塞战争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与认识,这些诗内容上反战怨战,艺术特点则缠绵悱恻,富有阴柔之美,与征夫的金甲铁马的阳刚之美形成鲜明的对照,及大地丰富了边塞诗的文化意蕴和审美内涵。
(七)吟咏性情和气象雄浑——边塞诗的艺术特色
盛唐时代产生著名的边塞诗派,成为“盛唐之音”、“盛唐气象”的典范之作。盛唐边塞诗是对乐府民歌与建安诗的发扬,对于纠正梁、陈以来绮靡浮艳之晚风,厥功甚伟。盛唐代边塞诗的艺术特色主要表现为吟咏性情和气象雄浑。
盛唐边塞诗主张要“吟咏情性”,运用“比兴”,强调诗歌要有动人的感情力量和生动的形象,而边塞军旅生活则最能体现“吟咏情性的”特点。“据不完全统计,8世纪中叶河陇沦陷前,亲涉陇右有诗传世的知名者即达数十人,初盛唐边塞诗人的代表如骆宾王、陈子昂、王昌龄、王之涣、王维、高适、岑参,以至杜甫、李益、戎昱等等均在其中;不知名者,仅从诗人赠答送别之作考察,更难以计数。”⑧这些边塞诗人从军出塞,亲涉塞垣戎旅,在陇右有着丰富的见闻和深厚的生活积累,他们耳目所见,有感而发,同过去那些只凭想象的诗人的篇什相比,其诗更加真实鲜活,更有深度见识,更能展现风起云蒸的盛唐气象和发扬蹈厉的时代精神。同时“吟咏性情”的边塞诗发扬了汉乐府“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传统,创作了许多反映民生疾苦和社会弊病的新题乐府诗,大大深化了盛唐诗歌风骨的内涵。
盛唐诗风骨雄浑,所谓“雄浑”就是既笔力雄壮又气象浑厚。所谓“气象”,不光指描写景物,也指描写人物和社会各种情态,要写出无美不备的情状,写得光彩照耀、气势飞动。边塞诗以一气贯注的充沛气势、刚健的语言、响亮的音调,正是盛唐气象青春豪迈、乐观开朗的特质,具有气象雄浑之美,这正如《文心雕龙·风骨》所说:“若能确乎正式,使文明以健,则风清骨峻,篇体光华。”⑨诗人的磊落之志、慷慨之情和英俊之气,于锋利劲健之笔间喷薄而出,直有干云之势,使“从戎”勇士具有瑰玮之姿和飞动之魂。可以说,陇右边塞诗就是以陇右的辽阔博大之境,塑造纵横塞外的血肉丰满的英雄之态,形成了悲壮高亢的基调和雄浑开朗的意境,为丝路文学增添了无限新鲜壮丽的光彩。在中国古代风格类型中,“雄浑”一品具有独特的意义,雄浑风格被列为崇高的品位,代表着中国古代诗歌的美学理想。
盛唐边塞诗人的代表高适和岑参在吟咏性情和气象雄浑方面各擅胜场。高适的边塞诗写景无多,采用夹叙夹议的手法,对观察所及的现象和问题发表意见,对底层的民众和士兵怀有深厚的同情,善于融理于情,其风格是质朴雄浑,悲壮慷慨,表现出高度的批判现实主义精神,殷璠在《河岳英灵集》中评说:“诗多胸臆语,兼有气骨,故朝野通赏其文。”⑩岑参以写景为多,广泛地描写了陇上荒漠而壮丽的自然景色,同时还描绘了塞外行军、征战、送别等各种生活情景,涉及少数民族的生活习俗、各民族人民之间的友好交往等内容,为边塞诗开拓了新奇多彩的艺术境界,以丰富的想象、磅礴的气势、奇峭的诗风,从而将积极浪漫主义边塞诗推向高峰。胡震亨《唐音癸签》卷5引《吟谱》云:“高适诗尚质主理,岑参诗尚巧主景。”⑪清人王士禛云:“高悲壮而厚,岑奇逸而峭。”⑫高岑边塞诗以塞外博大壮阔之景驱昂扬豪迈之情,表现了诗人不平凡的胸襟和气度,他们倡导的艺术审美正是建安风骨的核心内涵,具有盛唐气象的全部特征,体现着盛唐的时代精神。
作为唐代诗歌主旋律中的强劲音符,边塞诗是强大的唐帝国文治武功极盛与古典诗歌高度繁荣成熟这样的历史条件相结合的产物。边塞诗以深厚博大的文化内涵、多姿多彩的艺术形式、积极向上的思想主题、慷慨激昂的人文精神,成为中国地域历史文化的一个亮点,在丝路文学中占有重要一席,成为宝贵的文学遗产,具有极大的文化开发价值。
(一)人文精神方面
纵观边塞诗,抒发从军报国、安定边疆的爱国主义豪情是其主基调,这种爱国主义精神体现了中华民族高度的凝聚力;边塞诗又是一种时代精神,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分合的历史见证,诗中蕴含的进取精神、不畏艰险、尚武建功,以及民族友好愿望对中华民族精神建构起了积极的作用。在一个巨大的历史、地理、经济、军事、文化背景下,边塞诗作为甘肃文化的载体之一,所给予我们的人文精神有三个方面:一是不畏艰苦、勇于开拓的积极进取精神;二是呼唤安定、反对战争的良好愿望;三是投身边关、建功立业的理想主义追求。这一精神财富,历经千百年的磨砺与升华,已然成为中华民族不屈不挠、自强不息的坚实脊梁,它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为中华民族的发展壮大,为维护祖国统一,民族团结,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二)地域文化方面
唐代边塞诗中大量写到陇山陇水、玉塞阳关、祁连雪山、黄河长城,这些孕育中华文化的圣地,既给人历史的深沉反思,又给人浩瀚雄奇的气魄,令人胸怀壮阔、豪情激越。边塞诗有许多代表陇右地域文化特色的文学意象,是开发甘肃人文自然资源的宝贵财富。
陇头流水:陇山又称陇坂、陇坻,绵亘于陕西、甘肃二省边境,为出塞西北边塞的必经之道,山势陡峭,山顶头有清水流下,即所谓陇头水,其水鸣声幽咽,令人肠断,古人题咏甚众。北朝乐府民歌《陇头歌辞》最为有名:“陇头流水,流离山下。念吾一身,飘然旷野。”陇头流水因其情境邈远、忧愁悲凉的抒情格调,成为古代文人借以抒发边关之思的特有意象。唐代的卢照邻、王勃、沈佺期、王维、高适、储光羲、李益等,均有以《陇头水》为题材的诗作,边塞诗中《陇头水》大量涌现,对后世边塞诗产生了很大影响,成为一个令人关注的文学现象。
阳关:古关名,在今甘肃省敦煌市西南古董滩附近,因位于玉门关以南,故称,为出塞要道。唐代边塞诗中“阳关”一词出现频率不仅较高,而且具有丰富的情感意义。“阳关”一词在边关的地理意义之外,不仅泛指边塞与边关的苦寒状况,更出现了“友谊”、“送别”、“乐曲”等多种意蕴,具有了历史文化的象征性,涌现了一大批有关阳关文学意象的边塞诗,如岑参《岁暮碛外寄元》:“别家逢逼岁,出塞独离群。发到阳关白,书今远报君。”杜甫《送人从军》:“弱水应无地,阳关已尽天。今君度沙碛,累月断人烟。”王维《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白居易《对酒》:“相逢且莫推辞醉,听唱《阳关》第四声。”。
(三)文学造诣方面
边塞诗形成的“声律风骨兼备”的风貌,最能体现出“盛唐气象”,成为诗歌史上的令人瞩目的文学成就。在风骨方面,正是诗人能够站在宇宙历史的发展的高度,对时代和人生进行积极的思考,才能在建功立业中显示自信和铮铮傲骨,使诗歌情调更为爽朗,境界更为高远。同时,诗人进取的豪气和不遇的嗟叹相交织,讴歌盛世的颂声与抗议现实不平的激愤相融合,这些抒写立功理想和不遇之慨的言志诗,给边塞诗继承的建安风骨带来了新的时代内容,将盛唐诗歌革新推向新的高潮。边塞诗还赞美独立的人格和高洁的品质,这些来自陇上日常生活中所表现的远大的理想、高尚的人品和真挚的感情使边塞诗散发出动人的力量和不朽的魅力。在诗歌声律方面,歌行和绝句的兴盛,是盛唐边塞诗达到高潮的最重要的标志。特别是七绝一跃成为盛唐边塞诗坛上最活跃的表现形式。七言绝句最早出于魏晋乐府,梁、陈、北朝、初唐,作者渐多,但成就不高,难与五古、七古匹敌。自盛唐李白、王昌龄七绝之作出,乃使其大放异彩,境界顿开。王昌龄号“七绝圣手”,他开创七绝组诗的形式反映了复杂丰富的边塞生活,所见、所闻、所感,调高语壮,音调铿锵、热血澎湃,有很强的冲击力和感染力,不愧盛唐正声。边塞诗“声律风骨兼备”的文学成就,对后世边塞诗创作影响深远,将边塞诗的美学价值研究引向深化和细化,也是丝路文学和陇右文化的开发项目之一。
(四)开发边塞诗文化产业需注意的几点
其一,丝绸之路是多民族交流融合之地,边塞诗正处于这种多元文化的氛围之中,相比丝路文学的其他体裁,边塞诗文化的多元性就显得尤为突出,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但对边塞诗进一步细化、深化的研究,特别是文化开发方面目前尚且不足。在多元文化背景下对边塞诗的研究,实际上是对丝路文学创作成就的一种回归或重视,边塞诗发展史可以说是陇右社会历史、文化、民族、文人心态发展的综合体现,若是失去了对它的客观对待,对中国古代诗歌,特别是丝路文学发展的整体观照便有可能会有所偏颇。
其二,边塞诗作为历史上著名的丝绸之路文化品牌,有丰富的与之相关的石窟寺庙、长城关隘、塔碑楼阁、古城堡等人文景观遗址,开发文化旅游的空间和潜力巨大,应借助边塞诗题材开发各类文化产品。同时,根据甘肃历史文化旅游资源的特点,对丝路文学中的边塞诗进行系统的挖掘、梳理、研究,让学术研究成果积极为经济社会做出前瞻性的理论指导,对进一步树立边塞诗文学品牌、传承丝绸之路文化、拓展人文底蕴深厚的甘肃旅游市场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其三,“阳关”、“陇头流水”等词内容的拓展和情感变化,凝聚着甘肃独特的地域文化的象征性,凸显边塞诗的文化影响力。对“阳关”、“陇头流水”一些具有历史意义、文化内涵的产品进行有创意、有深度的挖掘和包装,让其转化成生动、鲜活的旅游文化产业,在甘肃形成以边塞诗为主题文化公园的创意旅游产业链,为建设华夏文明传承创新区增加新亮点。
其四,作为历史上著名的丝绸之路文化品牌,边塞诗文化开发要突出其唯一性、历史文化性、艺术特色鲜明性等特点。以华夏文明、丝路文化、长城文化、边塞文化等为创意基础,深入挖掘甘肃丰厚的历史文化资源,展示西部文化内涵和精神特质,扩大陇原文化在全国乃至全球的影响力,对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打造华夏文明传承创新区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注释]
①②⑤⑦胡大浚主编:《唐代边塞诗选注·序言》,甘肃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第3页、第12页、第12页、第3页。
③任文京:《中国古代边塞诗史》(先秦—唐),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69页。
④河湟,指黄河和湟水,唐代惯以河、湟指甘肃、青海一带。
⑥⑧杨晓霭、胡大浚:《陇右地域文化与唐代边塞诗》,《文史知识·甘肃专号》,1997年第6期。
⑨南朝·刘勰著,王运熙、周锋译注:《文心雕龙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142页。
⑩王启兴、毛治中评注:《唐诗三百首评注》,湖北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61页。
⑪⑫顾农、童李君编选:《高适岑参集·前言》,凤凰出版社2009年版,第8页、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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