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文艺先生的奇幻逆流

文／纪如泽

秦昊文艺先生的奇幻逆流

文／纪如泽

他是《推拿》中的正能量盲人沙复明，是《火锅英雄》中的市井小人物许东，是《长江图》中溯流而上的船长高淳……他是演员秦昊。即便已经数度入围国际顶尖电影奖项，欧洲电影节的红毯亦走得熟门熟路，大众视野里的秦昊依旧温和得让影迷着急，甚至一度有圈内的伙伴以为他有心要退出演艺圈。这些年来，秦昊总是不疾不徐地认真挑戏演戏，以一年一两部戏的速度，在这个焦躁得让人不安的时代里逆流而行。

慢亦是快

尽管全家几代人里没有一个从事演艺事业，但在1996年，秦昊是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里耀眼的学生明星。因为点子多、成绩好，甚至被同学们称为“秦艺谋”。大三那年，他和同学胡静在年级大戏《灵魂拒葬》中的一场伦巴，让所有观众眼前一亮。2000年毕业，当同班同学章子怡、刘烨都纷纷走上大银幕崭露头角时，秦昊却选择了和大多数同学不一样的“入圈”方式。有表演洁癖的秦昊，挑选角色的时候会非常谨慎，所以毕业之后的几年里推了好多电视剧，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成为一名演员。

2005年，王小帅导演的电影《青红》上映，让秦昊终于寻找到属于自己探索电影世界的路径，王小帅导演成了秦昊步入影视行业的第一位引路人。尽管并非主角，但秦昊在《青红》中的演绎惊艳不少观众。如今再翻阅当年的报道，还能看到“秦昊为《青红》添彩不少”“秦昊舞姿堪比约翰•特拉沃尔塔”这样的标题，蛰伏蓄力四五年后的秦昊从《青红》开始终于进入了状态。娄烨曾对王小帅说，秦昊走路的样子非常迷人。就这样，秦昊因走路的姿态进入了娄烨的视线。2009年与娄烨合作《春风沉醉的夜晚》让秦昊作为演员的步伐迈上了新高度。时间是如此有趣，不只有长度亦有厚度，有时候你很难界定快慢的含义。尽管此时的秦昊已经出道十年，但这只是他的第三部电影。尽管这只是秦昊的第三部电影，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走上戛纳的红毯了。

2011年，秦昊主演了由蒋钦民执导的情感励志电影《初到东京》，他饰演一位东渡日本求学的围棋少年吉流，典型的“秦式文艺青年”。电影讲述了吉流像每一个年轻人一样，在日本求学期间遭遇的迷失彷徨，也在欲望都市里感受过温情希望。尽管秦昊演绎的大多数角色都属于社会边缘人物，或是小众形象，但每塑造一个角色，他都要找自己跟角色相像的地方，这恐怕也是他低产却高质的原因，一个与演员本身契合的角色方能顺利走进观众的视野，直达内心。2012年的第65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上，娄烨执导、秦昊主演的电影《浮城谜事》成为当届电影节唯一展映的华语电影，并作为“一种关注”单元的开幕电影在戛纳首次公开放映，此时，已是秦昊四赴戛纳了。

溯流而上为长江写一首诗

秦昊的新片《长江图》与其说是一部电影，不如说更像是一首影像诗歌。影片讲述了一个关于时间和空间的故事，随着溯流而上的空间转移，秦昊饰演的船长循着诗歌的路径不停地追逐时间的痕迹。每一次在岸上与他相逢的不只有女主角安陆，还有关于长江河流的细枝末节。时空交叠之中，诗意荡涤开来。在这场充满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逆流中，现实和虚幻彼此纠葛，正如谈及对电影本身的理解时，秦昊本人所述，“这部戏确实跟其他电影都不一样，有细腻的、吸引人的地方，让你觉得很酷的地方。”影片本身的影像诗歌风格，给予了观众太多留白意象，山水人物都如此写实，却又如此缥缈，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私人化的解读。但无论何种解读，船长高淳始终是串接影片奇幻逆流的主线，这位前文青在父亲去世后接班成了船长，却始终以江水为媒向整个世界发问，影片全程，高淳始终在寻寻觅觅，求索答案的源头。

谈及选择接演这个角色，秦昊坦言，“这个角色吸引我的地方，是一个船长的身份。我还没演过船长，也没有航海这方面的经历。其实人物本身的经历跟我们现在很多人相似，他也是生活在其他的大城市里面，写过诗，当过诗人，经历过北漂，但是最后还是回到他的老家，继承祖业，然后跑船。这些都是人物内在的东西，我觉得对我是有感触的，所以我就想把这样一个角色演出来。选剧本方面还是主要看角色，我喜欢的就会考虑去演。”因为影片逆流而上的剧情设定致使整个拍摄过程异常艰辛。秦昊也表示这是自己职业生涯中最艰辛的一部作品。被导演忽悠到“五星游轮”上之后，秦昊才发现，这艘极破旧的小船名字叫“五星游轮”。回忆起拍摄经历，秦昊吐露“拍这个戏，在长江上过了三个月，没下过船，一直在船里面，而且一路沿着长江走。居住条件也非常差，一间很小的屋子，有时候还没有热水。主要是增重十五斤，因为角色需要在船上吃住三个月，为了邋遢浮肿的效果几乎没洗过脸，最痛苦的是冬天的长江，最冷的时候有很多场跳水的戏，天寒地冻就往下跳，拍完上来后，有时候三天解手都困难。”

文艺商业可兼得

长久以来，秦昊在观众心目中一直以低调内敛的文艺形象出现，甚至有观众给他贴上了“文艺男神”的标签。但秦昊本人表示，接下一部戏从来都是看角色和剧本，“没有刻意去选择，无论是文艺片还是商业片，之前中国电影市场不好的时候，文艺片大导演王小帅、娄烨找我拍戏，我们去国外的电影节，戛纳、威尼斯、柏林都去了。现在市场这么好，商业片也来了，陈国富老师、杨庆导演，让我和陈坤演《火锅英雄》，我很感恩。”在前段时间热映的《火锅英雄》中，他饰演了充满了烟火气的许东一角，让看惯了他“慢悠悠点烟吐烟圈”的文艺范儿的观众颇为惊讶，也收获惊喜。

更令人惊讶的是，在某档喜剧类综艺节目中我们竟然也看到了秦昊的身影。尝试编排、主演喜剧小品的秦昊开始了多元化发展路径，也更多地展现出身上的不同特质。在之前接受的采访中，秦昊表示如今拍的电影都是毕业时想做的事情，不过是晚了十年才做到。在秦昊本人看来，好演员就是“演的角色可以让很多观众感动和投入”。影片本身是有文艺商业之分，但是角色没有，选择演什么电影主要是看重里面的角色，“像《火锅英雄》中的许东我就非常喜欢，所以就演了，我认为角色是不分文艺和商业的，有喜欢的就会去演。”至于“文艺男神”的标签，秦昊也非常坦然，“这是观众对我演过一些角色的看法，也没什么不好的，观众喜欢我的角色就是最重要的。”

时间掩不住光芒，大器晚成的秦昊如今不仅在事业上成绩斐然，在生活中也是收获颇丰，尤其是女儿的到来，让为人父的秦昊更加珍惜每一部作品，力求精益求精。“我觉得每一个角色我都会尽全力演到最好，同时每一个也都永远还有进步的空间。”他在心态上也有了更多柔软的温情，“事业上我还是会去努力把想演的角色演到最好，主要还是心态上的变化吧，现在我很感恩。”

秦昊曾凭借王小帅执导的《青红》《日照重庆》与娄烨执导的《春风沉醉的夜晚》《浮城谜事》四度收获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提名，算上此次的新片《长江图》是第五次“一步之遥”了。数度获得提名却又止步于提名，秦昊倒并不觉得遗憾，“能入围其实已经是对你的一个认可了，我觉得对于一个演员来说终极目标一定是演的角色可以让观众感动并相信就是那个人，不论是普通观众还是大赛评委。”同样，回首来时路上，过往的每一个角色，秦昊也能坦然正视，“任何电影作品都会留下一些遗憾，这也是电影的魅力所在。无论如何，导演做到了他想要的内容，从这个角度出发，我觉得是没有什么遗憾的。”或许正是如此笃定豁达的心态和不疾不徐的节奏，让并非大银幕常客的秦昊，每一次归来都让人眼前一亮，心头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