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瑞欣打破演员的局限

统筹/史志文 采访/吴蜀杭 撰文/马莹倩 摄影/赵涤尘 化妆/ Lorraine

佟瑞欣打破演员的局限

统筹/史志文 采访/吴蜀杭 撰文/马莹倩 摄影/赵涤尘 化妆/ Lorraine

采访佟瑞欣的那天，上海正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约定的时间是上午10点，虽是下雨天，一身休闲装打扮的佟瑞欣依旧风尘仆仆地准时出现在了摄影棚里。或许是自小成长在北方的缘故，再加上他爽朗的性格，佟瑞欣总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这位在影视圈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老戏骨”也有着自己对表演和对事业的独到见解。如今的佟瑞欣正打破一个“演员”的局限，在影视圈不断前进的道路上，一边以演员的身份不断精进自己的演技，一边又以团长的职责要求自己，扛起整个上影演员剧团的未来。

不停歇的前进者

说起上海市高院副院长邹碧华，想必上海市民一定有所耳闻。这位被视为司法路上“燃灯者”的人民法官，在2014年12月10日下午因突发心脏病与世长辞，给世人留下了无尽的遗憾。一年多后，2016年8月6日，电影《邹碧华》终于在上海长宁法院正式开机，进入拍摄阶段，上影演员剧团团长佟瑞欣在其中挑梁重任，饰演这位受人爱戴的法官—邹碧华。极力推动司法改革的邹碧华在工作上不仅受到了中国律师界的钦佩，生活中更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好儿子，要出演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物，佟瑞欣倍感压力。在拿到剧本之前，他对邹碧华的认识并不深，但通过多次跟随剧组的实地走访，逐渐了解邹碧华的为人、作风后，佟瑞欣决定接下这个角色，演好这个角色，踏着邹碧华前进的道路，与角色一同前行。在大银幕上，他用一个演员的身份把邹碧华的故事用另一个方式继续延续下去。

我想我既然接下了这个戏，担任了这个职务，那我就要充满热情地对待它，充满信心地接近它。

Q：最初您是怎么接触到《邹碧华》这部电影的？

A： 我知道这个戏的时间并不长，但据我所知，上影很多工作人员为了这个戏已经准备半年了，之后，我接到集团给我的这个任务。实际上，我对邹碧华的感觉和他的儿子挺像，邹碧华的儿子在追悼会上读悼词的时候，他说自己其实并不了解他的父亲。一样，我对邹碧华的了解也不多，但是我们演员有自己的工作习惯，就是能从角色过去的视频里面进行素材的搜集。实际上，剧本已经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邹碧华性格的大概雏形，以及他在法院所作的贡献，还有他为什么受到了那么多人的瞩目等等，剧本全都写了。我们演员需要读懂的不仅仅是剧本里的内容，还有剧本以外的东西。我首先要了解他，才能传达给观众一个生动的、真实的艺术形象。

Q： 您作为这部戏的男主角，对于邹碧华这个角色有什么样的看法？

A： 我觉得演员不论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都要从人的本性出发，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我一定要去他家里和他太太交谈，我要看到他生活的环境。比如说我们觉得他是一个那么有情怀、那么宽容，愿意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人，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去这么做的？法官的身份肯定不可能促使他这么做，可能是他生活中的某一点触动了他。后来，我们到邹碧华参与设计的长宁法院参观，也能感受到他对于人性的细腻关怀，哪怕是食堂的饭桌如何保持适当的用餐距离，他都会精确地计算，从这些细节你可以了解到他不是一个粗线条的人。这样，我在表演的时候就不会毫无顾忌了。

Q： 听说您为这个角色做了很多准备工作，那么，在您了解邹碧华的过程中，他带给你最大的感动是什么？

A： 实际上我们接近人物的时候往往是要了解他最光环的那一面，然后是他的一个外形，他的一种热情，对生活的热情，以及他的人格魅力。接着，就是去表达，用我们现在的说法就叫感染他周围的人。当别人跟他走到一条路上，朝着一个目标前进的时候，你会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有感染力的人。所以我最早被他打动的时候就是他的表达。比如说，他形容一个人为别人付出，他说：“每一个人应该做一根蜡烛，去照亮别人的时候，也温暖了自己。”他的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我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生命当中还要承载着为别人做的事情。

Q： 对您而言，出演涉及法律方面知识的法官有什么困难吗？

A： 对于扮演邹碧华，我压力还是很大的。实际上我们演员每次在接触一个角色的时候，压力都是很大的。我要面临剧本给我的挑战，还有别人对我们的评判，特别是那些喜欢邹碧华的人们。我去长宁法院的时候，跟他共事过的同事都很崇拜他，是他的粉丝，你说这能没有压力吗？你怎么让他们去接受你所扮演的形象？因为他们已经很爱戴他了，和邹碧华接触过的人们会透过他们的想象把他更完美化，所以要接受我的银幕形象确实需要花一番工夫。所以我首先就是跟他们成为朋友，让他们接受我，包括他的家里人，他的夫人，他的父母，他的同事……首先让他们跟我成为朋友，然后我去了解邹碧华，并希望通过我的努力，呈现出一个让人可信的邹碧华。

Q： 跟他的同事、亲人、朋友之间接触后会不会让您感觉比以前了解到的感悟更深了？

A： 我觉得感触是挺不同的。比如说，我们知道法官是一个判定对与错的人，是站在高高的评判台上的人。我们以往的概念里律师和法官某些时候是对立的。在试图了解邹碧华的最初，我首先要了解为什么有这么多律师那么爱戴他，为什么有那么多犯过错的人也怀念他。这些就需要通过剧本以外的东西进行补充了，比如说，宗教对他的启迪，比如说佛教让他感受到宽容的力量，然后他就会转变工作理念。他说：“所有的罪犯，当他最需要的时候，有的时候我没有帮他，如果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我帮助他，他也许就不会走到犯罪的这一步。”他一直是以一种宽容的心态去为别人着想，包括律师。律师们进了法院，他首先会把他们当成朋友，让律师们不会感觉到有一道一道障碍来阻碍他们。比如说刑事案件，都可以通过计算机便捷、迅速了解案件。包括少年犯罪，少年法庭是长宁法院在全国的一个典型。一般来说，法庭的格局都是统一的，法官坐在中间，一层一层的，这层辩护，这层被告，这层旁听。可他把它弄成圆形，几乎没有高低，彻底模糊了级别的概念，就是一种融合在一起，可以随意聊天的环境。因为少年犯年龄比较小，无论他们犯了多大的罪，一旦进入了那种过于严肃的环境都会给他们带来阴影。邹碧华设身处地为这些孩子着想，所以我觉得他这个人不简单。

Q： 出演电影《邹碧华》对您来说具有什么样的意义？

A： 出演这部电影对我来说是意义非凡的。因为在这部电影里，我要带领我们上影演员剧团的整个团队去参与，把这个戏做好。目前，全国的演员剧团都处于一个慢慢消失的状态，庆幸的是，我们剧团还存在。那存在就要有事情做，你要回归到电影本业，那《邹碧华》就给了我们这样一个契机。所以对我来说意义太大了。

Q： 邹碧华在他的任职期间是一位非常有魄力的人，那这对于你目前担任上影演员剧团的团长是不是也有某些影响？

A： 我和他在某些地方有相通之处，我们都很有热情。我想我既然接下了这个戏，担任了这个职务，那我就要充满热情地对待它，充满信心地接近它。我确实在看他的书、接触他的事迹的时候被他感染了，不能说没有被他激励。因为我们也算是同辈人吧，对生活、对人生感悟有时也是相通的。

Q： 怎么会想到与上影演员剧团的演员们一起来演出这样一部电影呢？

A： 因为我觉得我们完全是有能力去承载这样一部作品的，我们有那么多优秀的演员。哪怕只是一个片中“闹事”的小角色，我们都可以把牛犇老师请来，这就是我们的资源。即使只有一两场戏的拍摄，我们还是邀请到了上影的许多老戏骨，我们还有赵静、于慧、陈龙很多青年演员，大家都可以站在一起，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所以我们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在别的演员剧团处于低谷的时候，我们能昂起头，抓住这样的机会团结一心把演员剧团竖起来。

Q： 上影演员剧团的不少演员都参演与了这部电影的拍摄，对你而言有这么多“家人”一起参演这部电影，是不是感受挺特别的？

A： 这是毫无疑问的。这次这部戏全都是由我们上影剧团的演员来担任的，我觉得这是我所期盼的。不仅是我，我觉得这也是很多喜欢上影演员剧团的中国电影观众所期待的。因为我们有那么悠久的历史，有那么多的明星、艺术家来自于这个团队，我们希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以一直传承下去，所以这次我觉得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我们这次可以说是全体出动，因为演员彼此之间相互熟悉，相互默契，因为工作的时候放松了，放松了才会出现火花，出现好的东西。

攀越高峰的挑战者

2016年，对佟瑞欣而言，是挑战与机遇并存的一年。在下半年《邹碧华》正式开机之前，上半年他突破以往英俊刚正的小生形象，在两部主旋律电视剧中饰演了我们最熟悉的领袖—毛泽东。初次化妆耗费数小时，当他裹着厚棉袄、梳着大背头，手里叼着一支烟从化妆间里走出来时，那股精气神儿就连剧组造型设计王希钟看到也赞不绝口，“不仅形似，更是神似”。也许正是在影视圈内二十多年来的打磨，多年的积淀和精湛的演技为佟瑞欣塑造毛泽东提供了有力支撑。不过，首次饰演伟人，佟瑞欣还是心有戚戚，面对巨大的压力，他坦言：“这次是我演艺道路上面临的巨大挑战。”

几十年的演艺经历会让我的演绎与那些光是追求神似的特型演员有所不同，我用演员的身份走了另外一条路。

Q： 在《难忘的岁月》中扮演毛泽东这个角色的时候您感觉如何？对自己的表演还满意吗？

A： 这个我想要等观众的答案，但我觉得从一个角色出发，我尽了我的努力，当然一定不是十全十美的，因为我觉得演主席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演得好的，有太多人了解他，太多人认识他。所以这个可能不止要花去我一两年，甚至我未来很多时间要去努力的。我今年拍了《难忘的岁月》《遵义会议》《长征大会师》和《勇士》四部饰演毛主席的戏，让我更深入地了解了毛主席这样的一个形象。我记得有一次我在结束了拍摄后，说了这样一句话，“依依不舍，意犹未尽。”这是在我以前很多创作时没有的感觉。我想不是一部戏可以完成我对毛主席的理解，可能要花我后半生去努力塑造这个角色，因为我将来还有很多要去饰演毛主席的角色，包括今年下半年我有可能还要去五台山演主席，所以我可能没法给自己的表演打分或者评价，我只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接近他，接近他的历程，去重新认识主席。

Q： 您是怎么接下这个角色的？

A： 当初是导演邀请我来出演这个角色的，然后得知我接下《难忘的岁月》后，大家都觉得很意外，但其实对我来说也没有那么意外。因为两三年前就有人邀请我在舞台上出演毛主席，但当时由于剧本的设定和我心目中想去饰演的这样一个形象有出入，所以我推辞了。接下《难忘的岁月》后，其实我个人是比较淡定的，所以在化妆师化妆的时候我常常给予他鼓励，一直跟他说：“没关系，你直接化吧。”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造型出来到底会不会像，但我当时心中在想，形似其实并不是全部的追求。我记得郭宝昌导演就跟我说过，我们现在老是追求到底像不像这个角色，但其实形似并不是最关键的。饰演主席当然外形要像，正因为我心里有了这样一个想法，所以我没有在外形上执著太多，以一种比较放松的心态去接近这个角色。但定妆造型一出来之后，大家都说在外形上还是很像的，这也给我树立了很大的信心。

Q： 这次在《难忘的岁月》里出演毛泽东这样一个角色，其实和您以往塑造的形象还是有些出入的？你好像之前也提到过这是您演艺道路上的一个巨大挑战，在您看来挑战主要是在哪一些方面？

A： 挑战其实就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你。因为我之前演的角色，譬如说大家熟悉的《大宅门》，更早一点的《梅花三弄》，以及后来的《建党伟业》等一些作品，其中的形象“少爷”比较多，都是比较那种英姿飒爽的帅气的角色。突然一下子切换到“伟人”，演的还是毛主席，我们中国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人了解毛主席，尤其是老前辈们，他们心目中的毛主席是什么样的，包括我自己心目中毛主席是什么样的，所以这个挑战当然大。我要在四部作品中饰演这个角色，时间上共持续了大概有一年了，我一直处在那个状态里面。除了已经上映的《难忘的岁月》，其他三部还没有接受观众的检验，所以我到现在其实还很忐忑，不知道观众接受程度如何。

Q： 在大银幕上饰演毛泽东的演员不在少数，您之前也说这次想饰演一个不一样的毛泽东形象，那您自己认为这次塑造的形象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吗？

A： 所谓的“不一样”其实不是刻意地追求差别，但我认为我几十年的演艺经历会让我的演绎与那些光是追求神似的特型演员有所不同，我用演员的身份走了另外一条路。我当然知道自己饰演的是一个领袖，但是我也要迅速地把自己拉回来，从角色出发。所以，你可以看到我饰演的毛主席可能更加“接地气”一些。他的情感流露是自然的，他不是永远处在一个伟人的状态，他更加贴近生活。有的人认为领袖高高在上，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我饰演的这个角色身上，我觉得这些情感是需要自然流露的，他首先有一个人的属性，其次才是我们心目中的毛主席。我们都知道毛主席除了是一个政治家、军事家，他也是一个诗人，在10月中央台要播的《常德大会师》里面，我要展示他的五六首诗，这对我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因为诗是要朗诵的。以往我们在看到很多人在演诗人的时候，他们忘掉了自己的角色，开始朗诵了。在这方面，我做了一些调整，和导演以及各部门商量，我们要改变这种观念。你得明白，此刻不是一个演员在朗诵，而是毛主席触景生情地把他心中的情感流露出来。所以在片场的时候，我会把诗里所有的韵律都去掉，以达到那种有感而发的状态。

Q： 之前唐国强等在银幕上扮演的毛泽东角色很深入人心，那您认为您饰演的毛泽东的形象优势在哪里？

A： 要说优势的话，有可能我算是一个比较新鲜的面孔吧。因为他们表演的角色，观众可能已经习惯了，但这次，观众可能会用一种新鲜的眼光去看。还有，正如我前面提到的我是遵循表演的规律去接近这个角色的，而不是根据某种套路去表演的。所谓“套路”其实就是观众们常以为主席应该表达的动作之类的，但在我看来，这其实已经成为演员的一种负担。可这些东西没有成为我的负担，我想这算是我的优势吧。

Q： 《难忘的岁月》主要表达的是哪方面的故事？A

： 这类影片一般都会描写一个大时代下的大事件。《难忘的岁月》这部影片主要围绕两个伟人展开，讲的是毛泽东和陈云在延安时期的故事。但实际上它是以两个人的革命感情、友情、兄弟情为切入点，把延安时期到新中国成立后，这样一个过程展现出来。我觉得是把一个大的事件放到一个小的角度里去展示，比较亲切。

Q： 在拍摄《难忘的岁月》的时候有没有一些令您比较印象深刻、难忘的细节？

A： 在影片拍摄的过程中肯定是有一些刻意制造的情节，比如陈云生病，主席风尘仆仆地赶过去关心他，就是一种兄弟之间的情怀，表现得很多，但我觉得还可以更深入。就像我们要表现关怀的时候，就是给别人盖被子，所以在这里有一场戏我就打破了这个局限。当时导演以及我和我的搭档，对于表现出关怀的主旨都陷入了一种僵局，由于我们现在市场上的影视作品越来越多，表演起这种内容的时候往往就缺乏想象力了，变模式化了。不是说你一个人难以跳脱，而是整个团队都难以跳脱，所以为了突破这个局限，当时我的对手手里正抱着一个孩子，我就把“孩子”视为突破口。因为孩子是最真实的，你去靠近孩子的时候，孩子的所有反应是不可知的，这样拍摄出来的效果更真实，而且所有演员也都进入了一个放松的状态，效果很好。这种情感也是一种关怀，是对家人的关怀。所以关怀是有多种方式的，不是光整整领子、擦擦汗之类的，这虽然是如今我们剧本里面很常见的，但也是我在接触这类题材时最初比较烦恼的。

Q： 《长征大会师》是您第二次饰演毛主席，比第一次是不是更为熟练了？

A： 当然了，第一次的很多东西成了第二次的经验，第二次就会获得提升。因为你第一次接触的时候肯定认识没有那么深，所以第二次出演的时候可以弥补一些第一次的遗憾。能够第二次出演自然是有巨大裨益的，比如说你第一次出演时遇到的一些障碍，很难说服别人的地方，甚至你自己很难做到的地方，从伟人转化为一个平凡人，那么在第二次的时候，我就会更能接受平凡人的认知，兴致一上来，我可能直接就在镜头里光着脚走路，躺着看书……那天拍完了还挺满意，我还发了一条微信说自己是“赤脚主席”，这其实都是在不断完善我对毛主席的理解。

Q： 能描述一下您在《长征大会师》这部作品中角色的戏份？

A： 这是一部很难得的作品。我们现在的影视作品中，关于毛主席的内容通常都是在某些电影里关键时刻登场讲几句话，但这部戏不一样，《长征大会师》完全就是一部以毛主席为中心的戏。对我而言也是一次非常难得的锻炼，我也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这样的剧本专门来描述毛主席。所以每一天对我而言都像是考试一样，从长征到最后的大会师，别的演员演完一个阶段就杀青了，我是每个阶段都必须在，雪山、草地都要有，真是翻山越岭哪儿都去。这个过程对我塑造和把握人物帮助非常大，所以《长征大会师》这部戏对我而言很重要。

手执明灯的引路人

秦怡老师曾经说过，上影演员剧团具有一种凝聚力，身处其中会有一种家的感觉。在一个家庭的组成结构中，自然少不了“家长”这样的引领性角色，而佟瑞欣就在其中担当起了这样一种身份。撇去那些在镜头面前演员身份给他带来的挑战，自接任上影演员剧团团长一职以来，始终萦绕在佟瑞欣心头的便是未来上影演员剧团的发展道路。作为一个演员，他渴望通过自己的塑造赋予角色新的生命力；作为上影演员剧团的团长，他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规划为演员剧团注入更多的活力，号召团员共同出演电影《邹碧华》、成立演员经纪公司招募新生力量，对未来，他就像一位手执明灯的引路人，在不断摸索中为共同前进在路上的团员们照亮前方的道路。

演员这一生未必能演几个让观众都知道、认识的角色，但是你一定要在你有限的生命里去抓住这样一个角色。

Q： 上影演员剧团曾经有过非常辉煌的时期，您作为如今上影演员剧团团长，对于上影演员剧团能延续至今，您认为依靠的是什么？

A： 我认为一个剧团也好，一个个体也好，在人的生命的整个过程中都有高有低。我觉得主要还是要坚持，如果你不坚持，你就看不到未来。面对过去的辉煌，我记得我上任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我们可能这一生都永远达不到剧团前辈在中国电影史上所创造的辉煌。我们剧团里走出了那么多了不起的艺术家—赵丹、孙道临、张瑞芳、秦怡、周璇等前辈们。我们可能一生都达不到，但他们是我们的目标，我们不能因为达不到，就不去做了。”我们剧团的所有人应该凝聚在一起去努力，只要还有这个平台，我们就应该去抱团，朝这个方向共同去前进。我觉得演员剧团的存在其实是非常宝贵的，因为它是中国电影历史发展历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如果将来连上影演员剧团都没有了，这对后一代人会造成非常大的缺憾。我觉得我有责任努力让这个剧团存在下去、延续下去，甚至能创造一点光彩。就像这次我们几乎全体演员加盟《邹碧华》剧组，这是我们多少年来不曾有过的，大家在一起工作很开心，也很快乐，就像家人一样。

Q： 今年2016年上海电影电视节的红毯上，上影演员剧团老中青三代汇聚一堂齐齐亮相，给大家带来了很多惊喜。在老一辈光芒的照耀下，对于上影演员剧团中的青年一代如何发挥他们的影响力，目前有过什么尝试或者计划吗？

A： 今年我们在很多方面都做了一些尝试，让剧团结构更加合理化，存在更有保障。因为对于演员剧团而言，生命力的延续，必须要有一个后续的补进。我当了团长之后，发现我们确实是陷入了青黄不接的状态。所以今年我们集团和演员剧团一起成立了经纪公司，这样的话我们就有了新生力量，包括从电影学院、戏剧学院毕业出来的一些学生，使剧团的结构更加合理化，不断层。我们现在所努力的一切是给这些青年演员创造更好的平台和努力的信心，然后传承给他们，让他们继续努力延续下去。

Q： 现在演艺圈的一些年轻人缺少像你们这辈电影人的“工匠”精神，那您对剧团的年轻人有什么话想说吗？

A： 就我个人而言，我只希望这些年轻演员，在工作当中慢慢去体验那种幸福感。你首先要爱这个角色，爱这份工作，就像我说的“意犹未尽”，即使受了很多苦，也很乐在其中。然后你要脚踏实地，不被外界过多的东西所影响，要专注。演员这一生未必能演几个让观众所熟知的角色，但是你一定要在你有限的生命里去抓住这样一个角色，在有限的、塑造角色的过程中体会快乐。演员这个职业能给我们带来很多乐趣，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