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凳类家具造型特征探析

赵业宏ZHAO Yehong 牛津NIU Jin 陶毓博TAO Yubo

1.东北林业大学，哈尔滨150040（Northeast Forestry University ， 150040 Harbin）

2.北京中骏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北京102308（Beijing Zhongjun Real Estate Development Co.，Ltd ，102308 Beijing）

明清凳类家具造型特征探析

赵业宏1ZHAO Yehong 牛津2NIU Jin 陶毓博1TAO Yubo

1.东北林业大学，哈尔滨150040（Northeast Forestry University ， 150040 Harbin）

2.北京中骏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北京102308（Beijing Zhongjun Real Estate Development Co.，Ltd ，102308 Beijing）

以中国明清时期的坐凳类家具作为探讨研究的对象，从凳类家具的凳面、腿足的造型以及装饰内容展开论述。通过对凳子各个部件造型、样式的考察，获得了凳类家具的一般性特征，从而为古代凳类家具的深入研究准备了相应的依据，也为此后中式家具的设计制作提供了某种参考。

明清家具；凳家具；造型特征

凳类家具是中国传统家具的重要组成部分，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能够使用它。直到当今，它依然是人们广泛使用的一种坐具。明清时期作为中国传统家具的成熟期，因而也是家具发展最具代表性的时期。此一时期凳类家具品类丰富，装饰造型等已完全成熟。通过对明清凳类家具每个组成部分造型特征的探讨分析，可以发现蕴含其中的设计方法，可以帮助理解其合理美妙的造型特征，从而能够领略古代家具设计的内涵及其精髓，这对于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艺术思想融化于当代凳类家具设计具有比较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凳面特征

凳面在凳的整体结构中的作用不得小视。按照其面板安装可以分为面板平镶式和面板落堂式两种样式。而面板形状可以分为常规形式样：如方形、圆形，多边形式样：如六角形、八角形，异形式样：如海棠形、梅花形等［1］。

1.圆形座面

在座面呈圆形或近圆形（椭圆）状的凳面中，按面心与边框的高低，可细分为三种形式。

第一种，座面面板平镶式。座面的面心与周围边框的高度一致，表面平整，边框材质为实木木材，面心由实木或大理石制成（见图1-a）。其造型简洁、浑圆质朴、整体感强。值得指出的是，广式家具类中的坐具，由于当地的气候特点，多用石面心，这样不仅在使用上较全木座面更凉爽，并且增强了装饰性。

第二种，座面面板落堂踩鼓式。其座面面心中间凸起，四周减薄，面心高度略高于边框，其整体形态略显外鼓（见图1-b）。材质为实木或陶瓷，具有较大的向外张力，敦厚而且踏实。

第三种，座面面板为落堂式，其座面的面心高度相比边框要低一些，从而具有错落感（见图1-c）。材质均为木材，再将座面的面心木材表面罩上黑漆或者描金彩绘；其座面与腿足或平齐或缩进。

图1　圆形座面

2.方形座面

座面打槽攒板［2］，呈正方形或长方形形状。座面的镶嵌方式分为面板平镶式和面板落堂式两种基本形式。

第一种，面板平镶式座面。其座面的面心与周围边框在高度上平齐，材质也都采用实木木材或只是改变面心材质，即使用大理石材制成（见图2-a）。座面与腿足平齐或缩进，相交处大多呈垂直状，亦有用短弧线相连的。同为木材制成了面心和边框，选材的一致性便凸显了木材的纹理特征。其造型简洁、硬朗，装饰性少，朴实却实用性强。

第二种，面板落堂式座面。其座面的面心高度略低于边框，边框为木材，面心多采用细藤软屉或大理石（见图2-b），也有用竹材制作的。面心与边框通过材质的不同以及所占面积大小的对比，重点体现了面心的材质质感和肌理。凸起的边框通过线材的作用，增加了装饰性，使凳面更具层次感。

图2　 方形座面

3.六角形座面

多为面板平镶式座面。其座面的面心与边框高度平齐，且均采用实木制作。一种形式是其六条长边相连直接形成六个尖角，结构出正六边形座面（见图3-a）。另一种形式是六个边并不直接相连，但在每个相连处都采用短弧线或短弧线外切相交的方式连接，即形成了圆角六边形样式。

4.八角形座面

多为面板平镶式座面。其座面的面心与边框高度平齐，且均采用实木制成。由四条长边和四条短边彼此连接构成（见图3-b），长边多为短边长度的两倍，韵律感十足。也有短边很小而呈长边切角的样式，使其外形既富于变化，又具有稳定感。

5.海棠式座面

海棠式座面多为面板平镶式座面。座面的形状通常由四条较长的直线和八条大约是四分之一个半圆大小的短弧线相交构成，四条长直线总体呈圆弧形倒角，每个倒角的边与边之间均用两条彼此外切相交的短弧线的形式连接——体现着刚柔相济、曲直结合的效果（见图3-c）。

6.梅花式座面

顾名思义，梅花式座面的面板形状为梅花花瓣形。多为平镶式座面，面心与边框的高度平齐一致。边框为实木，面心多为实木或大理石。造型圆润的梅花式，生动活泼，自然感十足，具有独特的装饰美（见图3-d）。

图3　 其它样式的座面

二、腿足特征

凳类家具中，按照腿部形式可以分为直腿凳和弯腿凳两种样式。依座面与腿足的结合工艺又可以分为无束腰和有束腰两类［3］。无束腰通常为直腿式凳，圆足直足直枨是其基本形式。直腿一般分为圆形直腿、方形直腿和外圆内方形直腿几种样式，通过形状的不同凸显线脚的变化与节奏。朴实而简洁的直腿凳，如四面平马蹄足直枨方凳、带圈口管脚枨方凳等的结构吸取了大木梁架的构造法，腿足上端向内收，下端向外撇，稳定而且敦实（见图4）。

在最初设计时，由于形体和造型的不同要求，在无束腰凳腿的足端很少出现装饰；而对有束腰凳腿的足端通常给予装饰，比如“马蹄足”杌凳，是指杌凳腿部足端呈马蹄形，即多是内翻或者外翻的马蹄形［4］。马蹄向内翻或向外翻，所以造型劲快有力。这是有束腰杌凳的基本样式（图5-a）。

有束腰凳的腿部弯曲，更添加了美感。弯腿凳的形式多样，由于为弯腿形式，所以在凳腿的上中下三个部分都实施变化，制作出具有一定韵律感和节奏感的弯曲形式，从而使整个凳的造型和线条刚柔并济，既有凳面的直线形的遒劲有力，又有腿足曲线形的优美。此外，还有清代《工部则例》称之为“三弯腿”的杌凳，是指腿足先向内弯，再向外翻出，即“大挖外翻马蹄”［5］（见图5-b）。还有一种为“大挖内翻马蹄”，也称之为“鼓腿彭牙”——“鼓腿”是腿向外鼓的意思，“彭牙”是牙子向外膨出的意思（见图5-c）。明清家具的这些造型特征，在很大程度上也影响了同一时期及以后的西方家具的设计。

图5　有束腰的方凳

三、装饰件

凳类家具造型除了起承托作用的座面和起支撑作用的腿足外，还有一些必不可少的构件，它们不仅起到了装饰的作用，还增强了凳子整体的牢固性。正由于它们的存在使得古代凳类家具虽体积小巧，简约却不简单。尤其是明式家具，装饰手法丰富多彩、落落大方，不繁琐也不堆砌，选材又很讲究，使其造型洗练，做工精巧，形象浑厚。在凳类家具中可见的装饰件种类如表1所示。

1.枨子

直枨：将方材两端以格肩榫造法，连接在腿与腿之间。有时与直腿直足并用，因此凸显着简洁质朴。

罗锅枨，双罗锅枨：罗锅枨为连接于两腿足之间的横枨，每根横枨中间拱起，两头低平，像人驼背的形态，也就是北方人所说的“罗锅子”，因而得名。双罗锅枨是指相同的两根罗锅枨上下并在一起而使用。

管脚枨：形似“托泥”，在临近地面处与腿足相交的枨子为管脚枨。而托泥则是承托着四足，在腿足下部形成的方形框，这是二者间的不同之处。

表1　 凳类家具的装饰件

十字枨：在方凳凳面下方四条腿的对角位置所设置的相互交叉的横枨，呈“十字形”，俗称“十字枨”。

霸王枨：是连接着凳面与凳腿的一种枨子，其上端用销钉直接固定于凳面的穿带上，承托着凳面。下端则连接在凳腿靠上的部分。腿足的榫眼为上大下小，枨子的榫头是半个银锭形的，榫头插入榫眼后，再用木楔将霸王枨固定住［6］。其力学结构非常合理，因此可以将凳面所受的力均匀分散到四个腿足上，同时在被使用时不影响人腿部的活动。

2.矮老

“矮老”是北方工匠对短柱的俗称［7］。无束腰杌凳的矮老，位于凳面与枨子之间，其上端与凳面底部边抹相交，下端与枨子相交；有束腰杌凳的矮老，其上端要与牙子交圈，多用格肩榫。

3.卡子花

卡子花是用木块雕刻的装饰结子，北方匠师习惯称其为“卡子花”，镶嵌在凳面与枨子之间，或在牙子与枨子之间，最初依凭矮老的发展美化而成。造型为相交双套环、单环、团螭纹、凤纹和方胜等多种式样，其中团螭纹卡子花是最为经典的造型，雕刻十分精美，形态生动，线脚处清晰明了，为卡子花装饰中的佼佼者［8］。形体很小的卡子花，在结构上却和枨子共同担当了承重的作用。造型精巧的卡子花，在装饰上对整个凳子的造型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4.券口

券口位于座面之下和腿之间，整体呈拱券状。通常由上、左、右三根牙条组成，其中上部的牙条作为图案的主体部分，以卷草、草龙纹等图案居多，并且居中设置，左右两侧牙条图案和造型对称一致，形成了完整的统一体［8］。有些券口只是在居于主体的上部牙条居中处有一个完整的图案，两侧牙条对称却没有图案，但主次分明。也有少部分劵口是没有任何图案的，运用简练的语言做出简单的装饰造型。

券口是凳类家具重要的装饰部件，也是相当突出的装饰表现。

5.托泥

“托泥”是指安装在腿足下端的木托，直材与腿足部相连，因此也叫“贴仔”或“托子”。为了使凳的腿足不直接着地，而设计了托泥，目的是要增强凳子的稳重感。

四、结论

凳类家具是中国传统家具中坐具的一种，明清时期的凳类家具形式多样，造型丰富并且相当成熟。凳面的设计，通过形状和材质的多样性，以及边框与面心在高度上的差异，体现着丰富的变化。腿足的设计，或直或弯。直腿直枨体现出简约质朴，向内翻或向外翻的弯腿优美而灵活。有无束腰的运用，使腿足与凳面的衔接自然、流畅。不同形式的装饰构件巧妙地运用于凳面与腿足之间，加强了美感以及承重性、稳定性。多种多样装饰语言的运用，在增强装饰性的同时，也使凳类家具造型结构合理，层次分明。这些众多艺术形式，形成了中国凳类家具的造型特征。这些造型特征，传达出中国家具的无限魅力，并且对现代家具的设计具有参考、借鉴意义，甚至能够在现代家具设计制作中使其优秀元素发扬光大。

［1］ 张宗元，宋魁彦.明清凳类家具座面形态研究［J］.林业机械与木工设备，2013（6）：40-42.

［2］ 安小丽.椅凳类家具［J］.收藏家，2002（5）：24-31.

［3］ 李宗山.中国家具史图说［M］.武汉：湖北美术出版社，2001：357.

［4］ 洪丽娅.古代的椅凳类家具［J］.金融管理与研究，2010（9）：72-75.

［5］ 王世襄.明式家具研究［M］.香港：三联书店，2008：22-36.

［6］ 邓背阶.浙江传统家具研究［D］.株洲：中南林业科技大学，2004：34.

［7］ 伍嘉恩.伍嘉恩谈家具明式家具二十年经眼录之九杌凳类［J］.紫禁城，2009（5）：72-87.

［8］ 宋玉英，王逢瑚.明式椅类家具装饰构件浅析［J］.大众文艺，2010（6）：134-135.

Analysis on Modeling Characteristic of Stool Furniture i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The paper explores and researches the ancient stool furniture i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and discusses its modeling characteristic from 3 aspects：its surface， the modeling of its legs and feet and the decoration. It summarizes the general characteristics of stool furniture through researches on the modeling and pattern of its different components.Thus，it provides theoretical basis for intensive research on ancient stool furniture and a reference to the design of Chinese-style furniture.

furniture i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stool furniture； modeling characteristic

J023

A

10.3963/j.issn.2095-0705.2016.05.013（0071-05）

2016-07-20

赵业宏，东北林业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硕士生；牛津，北京中骏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助理工程师；陶毓博，东北林业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