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控制质量高的公司能获得更多的补贴吗？——来自中国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

许 罡，朱卫东

（1.安徽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安徽蚌埠 233030；2.合肥工业大学管理学院，安徽合肥 230009）

内部控制质量高的公司能获得更多的补贴吗？——来自中国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

许 罡1，朱卫东2

（1.安徽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安徽蚌埠 233030；2.合肥工业大学管理学院，安徽合肥 230009）

以2007-2013年中国上市公司为样本，基于政府主导企业内部控制建设发展模式和政企关系的构建及互动机制，考察公司内部控制质量对其获得政府补贴的影响。研究发现，内部控制质量高的公司更易于获得政府补贴和更多的补贴，且对于民营公司的影响更显著；政治关联显著影响了内控质量和政府补贴的正相关关系，对于政治关联强的民营公司来说，高质量内部控制对获取政府补贴的显示效应减弱乃至消失，表明政治关系作为一种非正式的替代机制发挥重要影响。研究结果有助于辩证认识政府补贴的作用，也有助于决策层根据影响企业行为的约束性前提而采用有针对性的政策措施。

政府补贴；内部控制；政治关系；产权性质

0　引 言

如何正确认识和处理政企关系是转型阶段改革深化的核心问题之一。很多企业脱胎于国有企业，其他企业也与各级政府保持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各级政府在市场经济中影响巨大。改革伊始之际的分权化改革刺激了各级政府干预经济活动追求自身利益的行为，政府间的经济竞争和政府干预逐渐成为地方经济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而补贴作为政府干预的主要手段，承担了扶持之手的重要角色。我国的政府补贴常见且花样百出并饱受争议。余明桂等［1］认为财政补贴没能提高企业绩效，并引起企业寻租行为，有损于社会福利。孔东民［2］研究发现国企与亏损企业获得了更高补贴。每年公司年报公布之际，各大媒体总会关注、报道和评论上市公司政府补贴问题。也有学者研究提出相反的观点，张洪辉［3］研究表明政府补贴并没有被滥用，也并没有偏爱国有企业，相反，当国有和民营企业同时获得补贴时，民营企业的补贴金额更高，从而提出需要重新认识政府补贴的合理性问题。

目前政府补贴合理性问题的研究文献偏少。现阶段政府补贴大量存在，补贴金额呈上升趋，如何选择合适视角进一步认识和研究政府补贴存在的意义，政府主导推动的企业内部控制建设和执行问题则提供了良好观测角度，对于考察政府对企业行为的干预效应以及二者互动关系，以及如何认识和如何改进补贴政策提供了良好契机。以《萨班斯—奥克斯利》(SOX）法案颁布为标志，全球刮起了一股政府监管企业内部控制的旋风，这一企业内部控制建设和发展进程中政府的主导作用显著，本应由企业设计和执行的旨在保证财务报告可信的内部控制制度，其推动力却来自于政府部门，标志着因企业自我风险防控而构筑的内部控制制度建设进入了政府管制的范畴［4］，这表明，企业内部控制建设不可避免受到政府干预的影响。

梳理近期一些文献，已经有文献开始研究政府干预对企业内部控制的影响问题，如赵慧芳等［5］研究发现政府干预对内部控制战略、合规以及资产安全目标的实现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政府干预整体上对地方国有企业内部控制有效性具有削弱作用。逯东等［4］研究发现高管的政治关系提高了公司内部控制执行力度，认为民营上市公司政治关联是影响其内部控制执行的关键。还有研究发现政府干预与企业内部控制有效性具有显著的负相关关系［6］。然而，这些研究均忽视了公司管理层为获取更多政府补贴而可能的迎合行为。政府补贴对于公司来说毕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而政府补贴资金毕竟属于稀缺资源，上市公司之间为获得更多政府补贴需要展开竞争，管理层为了公司及其个人的利益，可能会通过迎合政府制定的标准以获取更多的政府补贴［7］。而且现有研究对政府干预程度多是采用各地区政府干预指数等指标来衡量，或者是各地区制度环境等替代指标，强调的多是各地区整体的外部环境因素，而缺乏对个体企业干预程度的刻画，而政府补贴这只“直接的手”某种程度上体现了政府对个体企业干预动机和程度。当政府认为需要干预企业来实现某种意图，政府才会给予企业补贴。比如，许罡等［8］研究证实，政府补贴一定程度上成为政府引导企业投资方向的政策手段。金融危机后，中国政府适时推出一系列推动国企建立健全内部控制规范的重大举措，显示了政府部门和监管层的决心。这自然提出了一个问题:政府是否利用有关政策工具引导企业执行内部控制，激励企业提高内部控制执行，企业是否迎合政府加强内部控制的导向从而争取更多政府资源？上述政府补贴是否体现了对于执行内部控制较好的公司的激励问题，现有文献并未给出系统性的解答。

本文的研究立足于经济社会转型期中国的现实情境，以上市公司为对象研究政府补贴与公司内部控制的内在关联，基于政府主导推动的内部控制发展模式，考察政府补贴是否关注了公司的内部控制执行情况，并进一步研究公司产权性质、政治关联等对于上述关系的影响。本文研究发现，政府作为利益主体，通过补贴的方式激励上市公司提高内部控制水平。而上市公司作为理性个体，为争取政府补贴也采取了主动迎合策略，内部控制执行的好坏成为显示信号，内部控制质量越高的公司从政府获得的补贴越多，但上述关系主要存在于没有建立政治关联的民营企业，因为政治关联本身就能给公司带来政府资源，一定程度上减弱了上述内部控制的信号显示机制。本文可能的贡献在于拓展了基于制度背景考察政府对于企业内部控制影响的研究领域，为辩证认识政府补贴效应提供了新的视角；本文研究有助于我国政府部门、学术界和实务界理性认识政府对上市公司内部控制的影响效应以及其中的作用机理，为寻找提高企业内部控制执行的政策措施，提供有益的经验证据和政策启示。本文研究也为政府在推动企业层面制度建设中如何发挥作用提供了经验依据。

1　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说

现有文献研究已经证实了政府为了维持就业率，帮扶企业扭亏、提高业绩、保牌等目的而提供企业补贴。从宏观政策层面上来说，政府需解决如何稀缺资源的分配问题，为此政府通常设置各种规则与标准，来对资源的分配进行调节。对于上市公司而言，公司高管从政府补贴中能获取更多私人收益，如经营业绩的改善，因此，高管为了公司及其个人的利益，可能会通过迎合政府需求获取更多的政府补贴。余明桂等［1］研究发现民营公司通过政治关系来得到更多的补贴。黎文靖等［9］认为，中国转轨经济下的财政分权体制和政治晋升锦标赛激励导致地方政府官员为自身政绩的政策倾斜行为。张志平和方红星［10］指出，民营企业在获取政府资源渠道后，更有可能加强内部控制建设来提升公司的风险应对能力和管理水平，以求政治关系收益更为稳健。步丹璐和郁智［11］认为政府补助主要目的是对资源进行再分配以实现预期结果，比如说，为了达到某种政治需要。赵璨等［12］研究认为企业为了获得政府补贴会按照地方政府的利益取向采取一些迎合政府的行为。

现有研究表明，作为企业内部控制顶层设计的公司治理能够维护各方利益，确保企业内部控制的运行及其目标的达成［13-14］。然而，政府规制等外部环境因素对企业内部控制有效性的影响不也不容忽视。理论和实践均表明，内部控制和外部环境均为促进企业良性成长的重要制度安排，两者之间存在互补性。在政府主导资源配置的制度环境下，在政企博弈中政府强势而企业处于相对从属和弱势位置，博弈的结果往往是:为引导企业按照政府期望行动以赢得政治或经济回报，政府提供稀缺性补贴资源，而企业则积极顺应政府意图以获取租金。因此，企业具有强烈动机寻求与政府建立良好的互动关系，如更积极地响应政府政策号召以加强制度建设、承担政府目标或者谋求良好的政企关系等。当面对政府管制和推动企业内部控制制度时，企业会依据其情景做出主动选择，对内部控制的执行很可能是在满足政府需要和提升自我管控能力的真实需求之间择机实施［4］。现阶段民营企业普遍重视加强内部控制建设以防范和化解各种风险，政府补贴可以弥补一部分内部控制建设成本，这些企业有动力去关注政府推动的内部控制制度建设问题。

对于国有企业来说，内部控制相关问题也同样较为突出。2014年中国企业家犯罪研究报告显示国企贪腐案件创新高，企业内部控制机制不健全、一把手权力过大等是直接原因。从当下重典治吏的政治生态环境看，一些重大腐败案件将追究主管领导责任，责任追究制度的强化增加了政府官员风险意识，如果国有企业在经营管理过程中因重大违法违规而受到监管层的披露和上级部门责罚，对官员的政绩和长期利益具有较大的不利影响。此外，从受到的外部监督和违法违规处罚力度上看，相对于民营企业，国有企业往往受到监管部门和社会公众的关注更多，而且，相比于中央政府控制的公司，非中央政府控制公司因违法违规受到法律诉讼和处罚的可能性也更大［15］。出于自身声誉和利益的考虑，地方政府也有动力关注辖区内企业内部控制执行情况。在政府补贴备受争议的情势下，政府选择补贴给内部控制质量较高的公司，可以有效防范化解这些风险，降低企业因违规而被处罚的概率，有利于降低地方政府的风险，而且可以减少政府补贴的争议和质疑。内部控制作用之一保护资产的安全完整和防范企业舞弊。从执行效果看，有效的内部控制将对公司产生积极的影响，国内外很多研究表明，内部控制有利于降低经营风险，提高盈利质量。我们认为政府推进内部控制的压力与企业强化内部控制内在意愿二者可以有效契合，最终实现互利互惠的共赢效果。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1。

假设1:上市公司倾向于通过内部控制执行释放迎合信号，内部控制质量高的公司更易于获取政府补贴。

关系理论认为，政治关联是民营企业主动融入政治的方式，政治关联可以有助于为企业谋求利益。在以“政治上集权、经济上分权”为基本制度特征的中国，大量公共资源由政府掌控和主导分配，因此，对于民营企业而言，与政府建立良好的关系对其经营决策和发展尤为重要，也深刻影响着企业内部控制的执行。政治关联是一项弥足珍贵的资源，拥有政府背景的高管往往对政府的运作规则较为熟悉，具有一定的信息优势，他们往往对政策动态非常敏感，也非常重视与政府的沟通［16］。Xin和Pearce［17］研究发现，民营企业比国有企业相比更加重视政治关系，在政治关系建设上投入更多的资源，以期得到从法律和正式制度中得不到的支持和保护。余明桂等［1］对民营企业的研究发现有政治联系的民营企业确实能够获得更多的财政补贴。陈冬华［18］、郭剑花和杜兴强［19］通过对政治联系、预算软约束和政府补贴的配置效率的考察，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很多研究证实，有政治关联的民营企业能够比无政治关联的民营企业获得更多的政府补贴。建立健全内部控制会增加企业成本，通过建立政治关联，企业可以更容易、更主动与政府部门沟通，能争取获得政府的扶持。因此，这类企业不仅会对外寻求政府帮助，更会对内加强能力建设，以便获得竞争优势。张志平等［20］通过对民营企业的研究发现，政治关联对民营企业自愿披露企业内部控制鉴证报告起到了积极作用。

政策风险可以通过构建政治关联来规避，即民营企业从聘请具有政治背景的政府官员到公司任职或公司高管主动通过人大、政协等渠道进入政治领域。当政府推动上市公司的内部控制时，具有政治关联的民营企业会出于政府部门的要求和企业自身风险管控的需要，更加有效地执行内部控制，确保更好地实现内部控制目标，此举既能够维护好企业良好形象，又有利于保住政治荣誉以及与政府的良好关系，从而一定程度上替代了内部控制执行对于获得政府补贴的信号显示效应。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2。

假设2:对于具有政治关系的民营企业，内部控制质量较高的信号对获得政府补贴的促进作用减弱。

2　研究设计

2.1样本选择和数据来源

本文选择的样本是2007-2013年间所有的非金融类A股沪深两市上市公司。首先，剔除了ST或PT这类非正常的上市公司，剔除金融类上市公司，剔除存在严重数据缺失样本，最终样本为10 418个。本文上市公司数据主要来自CSMAR数据库，上市公司涉及行业数据来自RESSER数据库，政府干预指数来自樊纲等编制的《中国市场化指数:各地区市场化相对进程:2011年报告》［21］。各省区财政收支数据来自中经网。为避免离群值的影响，本文对所有连续变量在1%水平上进行Winsorize处理。

2.2模型及变量

2.2.1模型设定

信号理论认为高质量的公司更有动机自愿向外界传递信号，内部控制鉴证本身也有利于促进公司提高内部控制质量。但是公司是否披露内部控制鉴证报告或许并不是随机的，可能存在自选择问题，内部控制质量高的公司很可能自愿选择披露内部控制审计报告，而没有自愿披露的公司其内部控制质量无法直接观察。为了控制自选择偏误，本文参考了Maddala［22］的研究思路，采用处理效应模型来校正可能的自选择偏误。在选择方程中，本文利用内部控制质量模型进行回归，并以计算得到的λ作结果方程的控制变量，研究内部控制质量对上市公司政府补贴的影响。

为检验本文假设:内部控制质量高的公司更易于获得政府补贴，本文构建如下模型:

考虑样本可能的自选择问题，本文基于处理效应，采用方红星等［10］做法，引入一个选择模型(2），表示不同公司自愿披露内部控制审计报告的概率，选择模型得出自选择系数λ，再将自选择系数λ代入第二阶段政府补贴和内部控制关系模型(1）。

2.2.2变量选取

根据信号理论，对内部控制重视的公司会自愿增加内部控制审计鉴证作为一种强有力的信号向市场传递管理层高效执行内部控制的信心［23］。内部控制信息的披露可以激励管理层改善其内部控制质量，在外部审计的强化情形下，内部控制鉴证报告的披露会让管理层更加重视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上市公司自愿披露内部控制鉴证报告可以视为一种向外界传递内部控制质量的信号。2012年证券交易所已开始要求入选公司治理板块的公司开始披露内部控制自我评价报告，借鉴方红星等［10］研究本文以自愿披露内部控制鉴证报告作为公司具有高质量内部控制的标志。另外，稳健性检验中还采用迪博内部控制指数来替代。

Ic_audit定义为当公司自愿披露内部控制鉴证报告时取值1，否则为0。由于研究内部控制质量高的公司是否更易于获得政府补贴，本文采用上市公司是否收到政府补贴(Sub_dum）和政府补贴金额取对数(LnSub）来刻画。政治关联(PC）:政治关联测量参照Fan［24］、余明桂等［1］的做法，如果高管曾在政府机关、政协或人大等任职，则认定存在政治关联，并赋值PC为1，否则为0。根据夏立军等［25］研究，市场化程度(Index）本文选取樊纲等［21］的中国各地区市场化进程相对指数作为替代变量。财政赤字比(Deficit），以各地区财政收支赤字比财政收入来衡量。借鉴Doyle等［26］、刘启亮等［27］研究，还控制了财务特征变量:资产负债率(Lev），即年末总负债除以年末总资产；企业规模(Lnsize），即年末总资产的自然对数；资产报酬率(Roa），即净利润除以年末和年初总资产的平均数；营业收入增长率(Growth），即本年相比上年营业收入的增加量除以上年营业收入总量；财务报告审计是否为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Big 4），是为1，否为0；最后，控制了年度(Year）和行业(Indus）因素。在自选择模型中加入其他控制变量包括刻画公司治理特征的一些变量:CEO是否两职合一(Dual），是为1，否为0；独立董事比率(Indratio），即独立董事人数除以董事会总人数；第一大股东股权比例Top1。为尽可能降低同期所致的内生性，自变量滞后一期处理。

2.3实证结果与分析

2.3.1描述性统计和相关性分析

表1为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从全样本来看，Sub_dum较高，超过八成以上上市公司收到政府补贴比例，政府补贴覆盖面较宽。从Lc_audit看，上市公司自愿披露内部控制鉴证报告比例为31%，尚有待进一步提升，不过从分年度看，呈提高趋势，说明上市公司开始逐步注重内部控制建设，内部控制质量逐渐提高。民营上市公司的Ic_audit均值较国有企业高，说明整体上民营公司的内部控制质量略高。最后本文还计算了各主要变量的方差膨胀因子VIF值，绝大部分在1.6以内，均远远小于10，表明模型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

表1　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

2.3.2回归结果及分析

为检验本文的假设，首先在不考虑样本可能的自选择问题的前提下，直接采用OLS多元回归分析，表2报告了有关回归结果(为节约篇幅，表3～表6未报告部分控制变量回归结果）。模型(1）和模型(2）分别为全样本下各被解释变量和解释变量的组合。回归结果显示，Ic_audit系数均显著为正，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对于内部控制质量高的公司，获得政府补贴的概率更高，获得政府补贴金额更多，支持了本文假设1。表2的模型(3）～模型(6）分别显示了国有和民营上市公司的分组回归结果，对于民营企业Ic_audit系数显著为正，而国有上市公司Ic_audit系数显著性明显减弱，表明内部控制质量高的民营上市公司更容易收到政府补贴和更多的补贴，而对于国有上市公司而言，这一关系反而不太显著。主要原因可能是民营上市公司通过加强内部控制建设来提升公司的风险应对能力和管理水平的意愿更强烈，在中国上市公司的内部控制建设主要政府主管部门推动情景下，民营公司对政治导向可能更敏感，会对政府推动的内部控制建设表现出更大的热情，也更有意愿积极主动去迎合政府意图，政府以补贴来激励其促进内部控制执行的可能性更高。而政府给国有上市公司提供补贴还有其他更多的政治考虑，如维持就业、政策性扶持等［28］，信号显示作用减弱。PC系数在民营上市公司中显著为正，表明民营上市公司的政治关系有助于获得政府补贴，这正是民营上市公司热衷建立政治关联的原因所在，政治关联有助于民营公司获得政府扶持。另外，其他变量的回归结果基本符合预期，不再赘述。

表2　内控质量与政府补贴关系的回归结果

为检验假设2，本文对是否具有政治关联的民营上市公司分组进行回归，结果见表3。结果表明无政治关联的公司，模型(1）和模型(2）的Ic_audit系数均显著，著性水平均为1%，而对于具有政治关联的公司，模型(3）和模型(4）的Ic_audit系数为正，但显著性明显减弱。具有政治关联的民营上市公司，高质量内部控制对获得政府补贴的正向关系明显减弱，政治关联本身就能有利于公司获得政府补贴，政治关系体现了企业寻租动机，这意味着寻租弱化了内部控制质量的对获得政府补贴的信号显示，表明政治关系依然是一种非市场的替代机制，对企业而言发挥重要作用。最后，考虑样本可能存在的自选择问题，本文分两步来考虑自选择偏差校正的处理效应模型，结果如表4所示。Probit回归结果显示自选择系数λ显著，说明公司选择是否自愿披露内部控制审计报告时存在自选择问题，由此可见使用二阶段处理效应模型控制自选择问题是合理的。在控制样本自选择而导致的内生性后，内部控制质量高的上市公司仍然有更多的机会收到政府补贴和更多的政府补贴，与OLS回归结果一致。上述结果说明，控制样本自选择偏误后，假设依然成成立。

表3　民营上市公司有无政治关联的分组回归结果

表4　自选择模型回归结果

2.3.3稳健性测试

考虑到有20%多的企业未获政府补贴(Lnsub为0），且变量下限为0，故选用左截尾Tobit模型进行估计，结果见表5，假设1仍然成立。前文采用的是自愿披露内部控制鉴证报告作为内部控制质量刻画的替代指标，而一些研究中经常用的迪博内部控制指数衡量内部控制执行的有效，该指标体系较为全面严密，涵盖较广，是内部控制执行结果的具体表现。因此，本文进一步选择该指数作为代理变量进行回归分析，重行执行对假设的检验，结果见表6，内部控制质量与获得政府补助之间的正相关关系仍然显著。基于以上敏感性分析，前文的研究结论是比较稳健的。

表5　Tobit模型回归结果

表6　以迪博内部控制指数为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

3　研究结论及启示

政府补贴一直饱受争论，本文立足于经济社会转型期中国的现实情境和政府主导企业内部控制建设前提，利用中国上市公司的数据实证检验政府补贴对各类企业内部控制建设的影响。研究发现，在控制其他因素的情况下，内部控制质量高的公司，更容易获得政府补贴；对于民营公司二者之间的正相关关系更显著；对于具有政治关联的公司，正相关关系减弱甚至消失。这表明，企业积极迎合政府意向，提高内部控制质量释放了迎合信号，有助于获得更多的政府补贴，政府补贴发挥了引导企业加强内部控制建设的作用。本文研究结论表明，政府补贴具有一定程度合理性，政府对微观企业的干预，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引导企业加强内部控制制度建设。但民营企业建立政治关系的寻租行为则削弱了政府补贴对企业内控建设引导作用机制。因此，如何针对不同对象制定适宜的政策，如何实现政府补贴的趋利避害，需要严格的产权保护政策与法律法规、提供公平自由的竞争环境，需要减少民营企业的寻租动机，促进市场竞争机制的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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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冯 林）

Can Companies with High-quality Internal Control Get Higher Susidies？

XU Gang1，ZHU Weidong2
(1.School of Accounting，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Bengbu 233030，China；2.School of Management，Hefe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efei 230009，China）

With China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07-2013 as sample，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influence of enterprise internal control quality on obtaining government subsidies based on government-led enterprise internal control development construction mode，government-enterprise relationship construction and its interaction mechanism.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enterprises with high internal control quality have an easier access to government subsidies with a more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private enterprises，the political association has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internal control quality and government subsidies，and that for the private companies with strong political association，the displaying effects of high-quality internal control on obtaining government subsidies weaken or even disappear，which indicates that political association plays a significant influence as an informal alternative mechanism.The research conclusion is conducive for us to dialectically understand government subsidies and for the decision-making layer to understand the restrictive premises of policy influencing enterprise behaviors and take specific measures.

government subsidy；internal control；political relation；proeprty right nature

F23

A

2095-929X(2016)06-0068-09

2016-06-06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国有企业多元治理逻辑、董事会行为合法性与企业可持续成长”(71572001）；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项目“政府创新补贴的扭曲效应及制约机制研究”(SK2015A213）。

许罡，男，安徽贵池人，管理学博士，安徽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公司财务与公司治理，Email:xgah@sohu.com；朱卫东，男，浙江仙居人，合肥工业大学管理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信息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