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兵
今年8月我第五次回到了我的第二故乡绥中。
我与绥中有“三情”:友情、爱情和乡情。我在那里收获了友情,捕捉了爱情,还留下了深深的乡土之情。
1958年夏,我从辽阳师范毕业被分配到绥中第二中学(又名前所中学),一直工作到1963年夏调到海城中学。
5年间,作为一所农村中学教师,我带领学生支援春耕、夏锄、秋收,夏天抗旱抗涝抗虫灾,秋冬捡粪积肥挖冬储窖。一年到头,田间劳动占了一大半学习时间。
1959年6月,我们师生一行7人去紫毛湾(后名:止锚湾)海带场参观。我们在海带场食堂吃了午饭,请技术员做了如何养殖“海里庄稼”的介绍,坐上两只小船向养殖区进发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乘船出海,高兴得有点发狂。船儿划开碧绿的水面,像飞一样,直冲进那片“红云”——海带养殖基地。收获海带的小船在“红云”里作业,那幅丰收的美景,象征着渔民们幸福的时光。回港途中,与我并排坐在船头的郑辅仁书记建议我们唱首歌,我拿出口琴吹起《我的祖国》,两只小船上的人忘情地唱起来。两位船老大听着,嘿嘿地笑了,桨声如打击乐一样也加了进来……
最近,止锚湾种种宰客的传闻,让我很痛心。当地渔民与人为善,勤劳纯朴的形象一直深深留存在我的脑海中。
正是这种师生共同劳动和学习的教学岁月,孩子们倍加珍惜有限的课堂教学,师生关系密切,友情深厚。如今,85岁高龄的老党支部书记郑辅仁还精神矍铄,最淘气的孩子后来成了法官,蔫坏的学生成了铸造厂技术员,团支书当上了乡党委书记,还有的当了中学教员、高中校长和县人大主任。
青春燃烧的岁月里,我收获了坚强,收获了信仰,收获了友谊,收获了爱情……
1962年“十一”我和丈夫在学校举行了婚礼。那时还没有婚假一说。未婚夫单位放7天假,我们只放3天,所以他带6斤水果糖(花了一个半月的工资)从本溪上车,又在沈阳换一次车才赶到绥中。
婚礼在学校大教室举行,又在师生们的祝福声中走进了临时新房。那是一间不足6平方米的小东厢房,原为房东的柴房,后搭了一个小炕,我与另外两位女老师同住。好在国庆放假,“新房”竟然持续了5天。
1966年,我被调往外交部,火车经过绥中时是半夜,我到车厢门口想跟随下车的人到站台上看一眼,但车不停,白等了。
1969年,我随外交部大队人马去黑龙江五常五七干校,晚上路过绥中前所镇时,朦胧中只能看到位于东山上的校舍房脊。
1995年,我和老伴从加拿大任职归来后,我提议去绥中看看我们的婚房,没想到,地还在,房没了,变成了菜地。
1998年,在新西兰看了《泰坦尼克号》电影的首映后,我们漫步在海滨大道时,老伴突然冒了一句:“回国后还想去绥中看看,在咱们结婚的那个大教室前留个影。”
2004年我们去了一趟绥中,终于如愿以偿。
何谓乡情?就是心灵深处那块自留地。那是我心里一个不醒的梦,不管走到哪,悄然自省时,总想用这块“自留地”来种什么……
(责编:孙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