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2010年我国回族人口分布变动研究

马金伟，马立娟

（1.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北京　100081；2.天津师范大学国际教育交流学院，天津　300384）

1982—2010年我国回族人口分布变动研究

马金伟1，马立娟2

（1.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北京100081；2.天津师范大学国际教育交流学院，天津300384）

本文根据2010年、2000年、1990年和1982年四次人口普查的数据，分析了1982-2010年28年间全国回族人口分布的整体趋势。结果显示：我国回族在流动中显示出越来越集中的趋势；回族人数在东南沿海和华东地区流动的趋势较为明显；东北地区回族人数多次呈现负增长。根据分析，笔者认为导致这一系列现象的主要原因在于地区经济辐射效应下，回族人群比较选择的结果。

回族；人口分布；集中；经济辐射效应

一、引言

表1　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回族人口数量分布排名情况

2010年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①本文数据主要来源：国务院人口普查办公室和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中国2010人口普查资料，中国统计出版社，2013；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中国统计年鉴（2011），中国统计出版社，2011，国务院人口普查办公室和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迈向小康社会的中国人口（全国卷），中国统计出版社，2014；公安部治安管理局.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分县市人口统计资料，群众出版社，2014；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局.2013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出版社，2013。显示：我国人口总数为13.41亿人②全国总人口为13.71亿人，上述人数不包括香港特别行政区、澳门特别行政区和台湾地区，在本文中，对相关数据的分析也不包括上述三个地区。，其中回族总人口约为1058.61万人，在少数民族中人数仅次于壮族，是我国的第二大少数民族。回族作为最分散的少数民族之一，有独特的文化特征与分布格局[1]。从回族在全国主要省、自治区和直辖市的分布情况来看，回族人数居全国前五位的省、自治区分别是宁夏回族自治区（217.38万人）、甘肃省（125.86万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98.30万人）、河南省（95.80万人）和青海省（83.43万人）。其中，云南、河北、山东三省的回族人数均超过50万人，安徽、北京、辽宁、内蒙古回族人数均超过20万人。相比之下，海南省、重庆市、西藏自治区、江西省的回族人数较少，尤以重庆最少，这除了与其本身回族人口较少有关以外，与20世纪末期重庆人口外流也有一定的关系[2]（见表1）。从人口的绝对数来看，回族主要分布在我国的西北（陕西、甘肃、宁夏、新疆、青海）地区，宁甘新青四省区回民占全国的50.91%，除陕西以外，西北其他地区的回族人数在全国均名列前茅。而2000年的调查结果显示，西部12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回族人口占回族总人口的60.75%[3]，这与上文的分析吻合。从行政区划上看，其余各地回族人口与总人口比例由多到少依次为：华北（内蒙古、北京、天津、河北、山西）占12.08%；华东（上海、江苏、山东、江西、浙江、安徽、福建）占11.67%；华中（河南、湖南、湖北）占10.58%；西南（云南、贵州、四川、重庆、西藏）占9.53%；东北（吉林、辽宁、黑龙江）占4.40%；华南（广东、广西、海南）占0.83%。从这一整体的分布来看，分散的地理分布格局仍然是我国回族人口地域分布的一大特点。

二、1982—2010年回族人口变化趋势及离散度分析

（一）1982—2010年回族人口整体变化趋势

从2010年的“六普”数据看出，1982年到2010年的28年间，我国的总人数①1982年第三次人口普查：全国人口为10.31（1，031，882，511）亿人。大陆29个省、市、自治区人口和现役军人共人数为10.08（1，008，175，288）亿人。增长了3.1亿人[4]，同比增长30.07%，回族人数约增长332.35万人，同比增长45.76%。从历次人口普查和抽样的具体数据来看，1990年与1982年相比，回族人数增加了133.36万人，同比增长18.36%；2000年与1990年相比，回族人数增加了122.06万人，同比增长14.20%；2010年与2000年相比，回族人数增加了76.93万人，同比增长7.84%。可以看出，1982年到2010年间，回族人口整体增加，且整体增加趋势加速放缓（见图1）。

图1　1982—2010年不同时段我国回族人口数量及增长率变化情况

表2　1982—2010年各时间段各省回族人口变化率（%）

（二）各省份回族人口变动情况及特征

1982—1990年8年时间，全国各地回族人数整体增加，除广东省为负增长（-18.79%）以外，各地均为正增长。其中，回族人数增长率最快的十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分别是：浙江省（82.48%）、西藏自治区（68.57%）、广西壮族自治区（45.50%）、湖南省（39.21%）、福建省（29.41%）、贵州省（28.41%）、宁夏回族自治区（23.42%）新疆维吾尔自治区（20.05%）、青海省（19.67%）、四川省（19.26%），人数增长最慢的省份除了广东，排在倒数三位的是黑龙江省、辽宁省和湖北省。8年时间，从七大行政区划回族人数平均增长率来看，西北地区为19.23%，华北地区为13.03%，华东地区为27.49%，华中地区为22.90%，西南地区为33.88%，东北地区为10.26%，华南地区为13.36%。可以看出，西南地区和华东地区是该时间段回族人数增长的主战场，东北地区的增长最为缓慢；1990—2000年10年间，回族人数增长率最快的十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分别是：西藏自治区（66.93%）、广东省（65.05%）、海南省（31.98%）、贵州省（25.03%）、新疆维吾尔自治区（18.85%）、云南省（18.84%）、宁夏回族自治区（18.15%）、福建省（16.16%）、青海省（15.20%）、上海市（13.57%），人口增长率低于5%的省份有黑龙江省（-12.16%）、湖北省（0.17%）、辽宁省（0.37%）、四川省（1.20%）吉林省（2.26%）、湖南省（4.28%），这一时段广东省的回族人数几乎增长3倍。十年时间，七大行政区划回族人口平均增长率分别为西北13.16%，华北地区为8.72%，华东地区为10.83%，华中地区为4.44%，西南地区为28.00%，东北地区为-3.18%，华南地区为36.77%。此时间段内回族在全国七大片区人口平均增长率均下降，西南地区的人口平均增长率仍然最高，而华东地区的增长率与1982—1990年的8年相比，几乎减少了一半。相比1982—1990年而言，西南地区的人口较为稳定，华南地区（23.41%）、华中地区（18.46%）和东北地区（13.44%）的相对变化率较为剧烈，尤其是东北地区已经表现为负增长，这意味着回族人口的流失现象开始凸显，但由于华南和华中地区回族人数基数本身不高，因此该时间段的增长率变化实则并不代表大量人口流动的迹象；2000—2010年10年间，回族人口增长率大于10%的省、自治区和直辖市分别有：宁夏回族自治区（16.72%）、浙江省（94.77%）、广东省（78.10%）、西藏自治区（39.85%）、上海市（35.90%）、海南省（27.45%）、新疆维吾尔自治区（17.05%）、青海省（10.74%），该段时间出现较多省份回族人数负增长的情况，主要有黑龙江省（-17.95%）、湖北省（-13.60%）、江西省（-10.73%）、重庆市（10.02%）、吉林省（-5.43%）、四川省（4.93%）等地。从数据的整体结果来看，该时间段的数据与1990—2000年的数据反映了一个事实：东北回族人口的变动已经表现出大量人口流动的迹象。各省回族人口具体变化数据可以从（表2）中反应出来。

图2　1982—2010年各时间段各省回族人口变化率曲线

纵观1982—2010年各省回族人口的变化情况，我们可以（图2）发现四个较为显著的特征。一是1982—2010年三个时间段中，各省回族增长率均值与全国回族整体增长率一致，即各省回族增长率均值（1982—1990年为19.85%，1990—2000年为13.27%，2000—2010年为9.59%）在三个时间段内逐渐下降；二是（1982—2010年整体变化曲线）回族人数在东南沿海流动的趋势较为明显（浙江、上海、广东等地），增长率显著，集中趋势突出；三是东北地区（吉林、辽宁、黑龙江）回族人数多次呈现负增长，尤其是黑龙江回族人数流失率较大，流动较为频繁；四是华东地区的回族人口变化也较为明显，1982—2010年的整体变化率均值表明，其人口有所下降，流动性表现较为频繁。

三、1982—2010年回族人数离散度及主要原因分析

图3　1982—2010年不同时点回族人口离散度变化曲线

在国内，吉布斯马丁多样化指数分析多应用于土地利用[5]与人口分析，本文利用该指数分析回族人数的离散情况。设离散度为L，则L=1-∑Xi2/X2，式中Xi为某民族在各省区的人口数，X为该民族的全国总人口数[6]。经过计算，1982年回族人数的离散系数L=0.9166；1990年回族人数的离散系数L= 0.9152；2000年回族人数的离散系数L=0.9121；2010年回族人数的离散系数L=0.9068。从计算的结果可以看出，回族整体的分散度较高，这和回族的大分散格局一致。但1982—2010年，回族的离散程度略微降低，这反映了这28年来回族整体人数略微集中的趋势。这一趋势和其他民族的研究结果有所不同，其他少数民族和汉族在1982—2010年间的离散系数基本处于上升的趋势。回族人口的这种集中趋势，正是通过上文的流动所反映出来的，流动并不必然导致集中，但回族的流动特征正好是集中。

通过上文及回族人数离散系数的分析，能够看出回族的集中流动趋势。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1982—2010年间回族人口的此种整体变迁呢？笔者在分析所有的数据中发现，导致这一变化的最主要原因是地区“经济辐射效应”和行业特征综合作用的结果，这也是东北回族人口流动的主要推动力，其主要表现在大城市的经济发展辐射效应上，如北京、天津、河北等地。从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数据可以看出，东北地区共有151万跨省流动人口迁入，流出东北地区的流动人口有370万人，这意味着东北地区净流出219万人[7]。东北净流出的人口中，主要去向就是上述三地。有学者就东北整体的人口流动现象提出了担忧，认为这种流失可能进一步恶化东北经济的发展，因为在他们看来，人口的大量流动正是东北经济状况下滑与市场资源配资的综合结果。但就整体的人口流动而言，笔者认为这一担忧根据不足，作为一种社会现象，人口的流动并不必然是经济下滑的反映，因为人口流动提速亦可能意味着经济活力在不断增强。经济的辐射作用体现在对回族人口整体流动的影响上，但这种流动不是东北经济下滑的表征，而是一种相对比较优势的结果，这体现了“理性人”的一面，也反映了文化与社会因素的共同作用[8]。同时，《古兰经》明文规定了回族的饮食禁忌为“不洁之物”[9]，这种特殊性强化了流动中的回族群体聚群的特征和工作的特征。而大城市的各种有利条件，正好吻合了这种特殊的多重需要。显然，大规模人口迁移的背后，追求经济效益最大化始终都是导致人口自主迁移的最根本因素[10]，也正是多年来地区之间主要经济因素的宏观刺激作用，成为回族在各行政区域大范围流动的主要动因。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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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82年第三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公报[EB/OL].中国统计信息网，[2011-12-20].http：//www.tjcn.org/rkpcgb/rkpcgb/ 201112/23003.html.

[5]方琳娜，宋金平，岳晓燕.城市边缘区土地利用结构分析——以北京市大兴区为例[J].生态经济（学术版），2009（10）：329-334.

[6]张善余，曾明星.少数民族人口分布变动与人口迁移形势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数据分析[J].民族研究，2005（1）：17-25.

[7]段成荣，吕利丹，秦敏.东北振兴与破解人口困局[J].中国党政干部论坛，2015（7）：64-67.

[8]盘小梅.关于少数民族人口流动模式多样性的思考——基于对彝族、回族、撒拉族和壮族的调查[J].黑龙江民族丛刊，2014（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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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龙奋杰，刘明.城市吸引人口迁入的影响因素分析[J].城市问题，2006（8）：44-46.

The Change in Population Distribution of Hui People from 1982 to 2010

MA Jin-wei1，MA Li-juan2
（1.School of Ethnology and Sociology，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 100081；2.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Exchange，Tianjin Normal University，Tianjin，300384）

Using date from four population censuses（1982，1990，2000，2010），the paper analyzes the overall trend of population distribution of Hui People from 1982 to 2010.The result shows that，the Hui People became more and more concentrated in the process of flowing.The flowing trends of Hui People are obvious in Southeast Coast and Eastern China.The number of Hui People in North-east China shows repeatedly negative growth.Based on the analysis，the author concluded that the main cause of this phenomenon lie in the area of economic radiation effects，and it makes Hui People make their choices.

The Hui nationality；The population distribution；Concentrate；Economic radiation effects

2

A

1007-0672（2016）03-0047-05

2015-12-22

“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项目”（NCET-11-0843）。

马金伟，男（回族），四川广元人，中央民族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城市社会学，西南流动穆斯林；马立娟，女（回族），天津人，天津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对外汉语教学理论，东南亚穆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