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转型与经济发展阶段的演进

2016-11-10 08:34杭帆郭剑雄
西北人口 2016年3期
关键词:人均收入生育率工业化

杭帆,郭剑雄

(陕西师范大学西北历史环境与经济社会发展研究院,西安 710062)

人口转型与经济发展阶段的演进

杭帆,郭剑雄

(陕西师范大学西北历史环境与经济社会发展研究院,西安710062)

伴随工业化进程的一个典型化事实是人口生产由数量偏好向质量偏好的转型。正是这一人口转型,带来了传统经济和现代经济的划时代存在,也区分了工业化经济取代传统经济和现代经济超越工业化经济的工业化两个阶段。需要强调的是,没有人口转型形成的人力资本内生化机制,不可能有工业化高级阶段的推进和现代化的完成。人口转型的经验事实表明,中国经济发展已进入加速现代化进程的新阶段。

经济发展阶段;人口转型;B-M-T转折点;工业化

一、引言

经济发展的长期过程呈现阶段化特征是显见的历史事实。马克思的社会形态演化学说和罗斯托(Rostow,W.W.,2001[1])的经济增长阶段理论的广泛传播和应用,是经济发展阶段存在性的最具影响力的理论化证明。经济发展阶段划分的结果,会因所持标准或尺度的不同而不同。依据生产力水平及其相关联的人与人之间利益关系结构的差异,马克思将人类社会的演进区分为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等形态;罗斯托关于传统社会、起飞前提条件、起飞、走向成熟和大众高消费时代的不同经济增长阶段,则是源于技术成熟度的增长动力和产业结构差别化的划分结果。

如果把人类社会的生产区分为产品(服务)生产和人口生产两个类别,那么,前述两种划分方法都是从产品(服务)生产领域的某些特征性事实着眼的。20世纪90年代以来,将人口内生化问题引入经济增长模型的一些学者(Becker,Murphy and Tamura,1990[2];Galor and Weil,2000[3];卢卡斯,2003[4];等)注意到,工业化前后人口生产的量质偏好结构迥然不同。换言之,他们注意到了人口生产偏好结构转型与经济发展阶段变化之间的联系。本文所强调的是,基于人口内生的经济增长理论,把人口转型作为经济发展阶段划分的标准不仅是可行的,而且对于正在推进现代化建设的发展中经济体发展政策的适当选择更有裨益。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本文所强调的人口转型与人口学的人口变迁的含义不同。人口变迁仅涉及人口生产数量方面的变化规律①即由高出生率、高死亡率的低人口增长率,向高出生率、低死亡率的高人口增长率,再向低出生率、低死亡率的低人口增长率的演进。。其实,人口生产不仅存在数量方面,同时涉及质量方面。在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人口生产的数量-质量关系结构不同。经济发展的低级阶段,主要表现为数量偏好结构(高生育率和低人力资本积累率);而在发达经济阶段,主要表现为质量偏好结构(低生育率和高人力资本积累率)。本文所谓的人口转型,指人口生产的数量偏好结构向质量偏好结构的转变。

二、人口转型与经济发展两大时代的划分

在马尔萨斯(Malthus,Thomos R.)世界,存在着人口生产数量偏好和维持生存水平的人均收入之间的一种动态均衡。马尔萨斯(1992)[5]认为,人口增长率是人均收入的增函数,且存在一个最低生存水平,当人均收入高于这一水平时,人口增长率大于0,反之则小于0。相反,人均收入增长率是人口增长率的减函数,即在技术和总产出既定的条件下,生育率的提高会降低人均收入水平,使人均收入向维持生存水平趋近。因此,在马尔萨斯理论所刻画的世界中,技术进步所带来的生产能力的提高,只会导致人口的增加,而不能改变真实人均收入①马尔萨斯模型的突出优点是,能够在人口和技术冲击下预测到不变的生存消费水平的存在。或者说,在一个人均收入保持不变的世界中,人口增长本身就能测量生产增长,从而也能测量技术变化率。[4]113-179,人均收入长期收敛于仅可维持生存的低水平陷阱②从人类社会最早期开始直到19世纪初左右,世界人口以及商品和服务的产出量大致以不变的速度缓慢增长着。人均收入水平大致维持在600美元左右(1985年美元),穷国与富国的人均收入差距不超过±200美元。[4]113-179。应当说,马尔萨斯理论是用来解析具有超稳态结构的传统经济的有效工具。

工业革命的兴起和工业化的推进,完全改变了马尔萨斯世界,也终结了马尔萨斯理论的生命。第一,在工业革命发生并成功推进的国家或地区,人均收入出现快速和持续增长。以1985年美元计,1800年美国的人均GDP为870美元,到1900、1950和1990年,分别增长到3943、8772和18054美元。1990年与1800年相比,先行工业化国家人均GDP的增长均超过了15倍,有的甚至超过20倍。后起的工业化国家或地区,人均收入的变动也显现了同样的趋势[4]181。第二,在这些国家或地区,人口增长率并未与人均收入增长率同步提高,相反却下降了。1871—1901年间,英格兰和威尔士妇女的生育率下降了26个百分点;1920—1930年、1960—1972年,美国妇女的生育率分别降低24和38个百分点;生育率的类似变化同样发生在日本、中国台湾省等国家和地区的工业化高速推进时期(见图1)。人均收入高速增长经济体的生育率下降趋势至今一直在延续着。比如,美国家庭户均人口数1970年是3.33人,1980年减少为2.76人,2003年进一步降至2.57人[6]181。第三,与此同时,以受教育程度衡量的人口质量或人力资本水平显著改善。图1同时提供了美国、英国、日本和中国台湾省的与生育率变化同期的受教育人口增长率数据。另据资料,1920年美国完成高中教育和4年及以上大学教育的人数的百分比分别是16.4%和3.3%;到1960年,这两项数据成为41%和7.7%;2003年则分别高达84.6%、27.2%[6]301。

图1 不同国家(地区)不同历史时期的生育率和受教育水平变化

工业化及其人均收入持续、快速增长过程中生育率下降和人均人力资本水平提高的规律性变化,同样可以在世界各国的横截面数据中观察到。美国等高收入国家20世纪80年代的人口增长率大多低于10‰,有的仅为2‰-3‰,甚至等于0。1985年,这些国家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介于6.3年—11.8年之间。与此形成显著反差的是巴基斯坦和非洲一些低收入国家,它们同期的人口增长率高达25‰以上,而人均受教育年限一般低于4.3年,个别国家甚至不到1年。处于中等收入水平的国家或地区,人口增长率和人均受教育程度也介于前述两类国家之间(见表1)。如果说,发达国家的现状大体上展示了发展中国家未来的情景,那么工业化过程中人口生产数量偏好向质量偏好的转变就可以视为一条普适性规律。

表1 不同发展水平国家(地区)的人口增长率和平均受教育年限[8]

贝克尔(Becker,Gary S.2005)的家庭效用函数理论,为工业化进程中的人口转型现象提供了颇具说服力的解释。在贝克尔看来,家庭的满足并非消费品的一元函数,孩子的数量和质量均可以成为父母效用的来源。在不同的经济环境中,子女数量和质量的边际效用对父母的意义是不同的。决定孩子数量效用和质量效用差异的因素有:人均收入水平及由此决定的时间价值,子女数量与质量的影子价格,人力资本投资的贴现率等。随着经济发展,前述诸因素的变化会导致来自孩子数量效用的下降,来自孩子质量效用的提高。因此,生育率下降和人力资本的提高,是经济发展推进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现象。

如果说人口生产数量偏好和质量偏好的差异,是反映传统经济时代和工业经济或现代经济时代之间本质差异的特征性事实之一,那么人口生产的不同偏好结构,无疑可以作为区分传统经济和其后起经济形态的一种衡量指标。

三、“B-M-T转折点”与工业化的阶段转换

(一)“B-M-T转折点”

Becker,Murphy和Tamura(1990)把人力资本投资作为经济增长的核心问题,“不论是马尔萨斯模型还是新古典模型都没有重视人力资本的作用,然而事实证明,目前,人力资本投资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着极为密切的关系。”[2]并认为,一个经济落后的国家要进入到成熟发展阶段,最重要的因素并不是物质资本,而是人力资本[2]。人力资本投资收益率被设定为人力资本存量的正函数。当人力资本存量较少或低于某一临界水平时,对现有人力资本进行投资的收益率也较低,此时人力资本的投资很少发生;反之,则会出现相反的结果。由此,人力资本的初始存量,被认为决定着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走向。基于一个人获取新知识的能力与他已经具备的知识正相关的基本事实,与物质资本不同,人力资本投资的回报率被设定为递增。

在“Becker-Murphy-Tamura模型”中,联结生育率与人力资本积累率之间关系的直接因素是人力资本投资收益率。人力资本投资收益率的高低反映着时间价值的变化,时间价值又体现为生产和养育孩子的成本或价格。这意味着较高的人力资本回报率可以产生一种由于孩子成本提高而对生育率的替代效应;另一方面,人力资本投资收益率的提高将降低未来消费的贴现率,从而会激发家庭对其子女的人力资本投资。这样,生育率的下降和人力资本积累率的增长就会成为一种共生现象。在更深的层次,生育率与人力资本积累率关系的决定因素是一个社会人力资本的存量规模。在人力资本稀缺的社会,人力资本投资的收益率相对于增加子女数量的收益率要低;而当人力资本丰裕的时候,对人力资本投资的收益率则会高于增加孩子数量的收益率。因此,在人力资本存量极其有限的社会中,人们选择较高的生育率,并且对每一个孩子的投资较少;相反,则会呈现低生育率与高人力资本积累率伴行的结果。尽管在人力资本存量丰裕或稀缺的社会中,人力资本积累率和生育率的关系结构不同,但二者间总是负向关联的①卢卡斯强调了与生育率相关的人力资本的特定含义。“人力资本是个宽泛的术语,它所涵盖的认知成就范围包括从基础的科学发现直道儿童学会怎样阅读和用马耕作。……在任何一个真社会中,知识积累将同时采取这两种极端方式以及二者之间任何一种可能性,但只有第二种极端才能帮助我们解释生育的减少”。[4]163-164。

“Becker-Murphy-Tamura模型”描述了两种发展稳态:一是高生育率、低人力资本积累率和低人均收入水平的“马尔萨斯稳态”;一是低生育率、高人力资本积累率和高人均收入水平的持续增长稳态。一个国家或经济体处于何种发展状态,Becker、Murphy和Tamura认为,取决于其在发展起步阶段所拥有的人力资本存量。若初始存量水平很低,由于未来消费的贴现率大于人力资本投资的收益率,即

其中,Rh表示人力资本投资回报率,nu表示生育率,[α(nu)]-1表示父母对每个子女纯粹的利他程度,它等于未来消费的折现率。

人力资本投资一般不会成为家庭的理性决策,此时,收入增长的结果是较大的家庭规模和不变的人均收入。当初始人力资本存量大于某一临界水平时,公式(1)中的关系就会颠倒过来,人力资本投资和人均收入将不断增长,而生育率转为下降。可见,Becker,Murphy和Tamura把人力资本的存量水平视作决定一个国家经济发展基本走向的关键因素。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要跳出“马尔萨斯陷阱”进入持续增长阶段,必须使其人力资本存量的积累达到这样一种水平,在这一水平上,

满足(2)式的人力资本存量水平是经济发展的一个非稳态点。低于这一点的人力资本存量水平,由于公式(1)的作用,经济发展会退回到落后状态;人力资本存量越过这一点,经济发展就会在人力资本的驱动下逃离马尔萨斯陷阱。因此,达到人力资本投资收益率等于该项投资未来消费贴现率的人力资本存量水平,是区分人口数量偏好的落后均衡与人口质量偏好的发达均衡的临界点。此点可称为“B-M-T转折点”。

图2 B-M-T转折点图

(二)工业化的阶段及其演进

经济发展即传统经济向现代经济的演进,这一演进亦即工业化过程。如果把工业化经济也看作一种独立的经济形态,那么经济发展的全过程涉及传统经济、工业化经济和现代经济继起更迭的三大成长阶段。这三大阶段的三种经济形态之间存在着显著的差别。

劳动和土地此类禀赋性资源构成传统经济生产函数的基本投入。由于土地在总量上近似于常数,人口总量在不断增加,人均土地趋于缩小。因此,传统经济中人均产出增长的源泉,只能依赖于土地节约型技术的发明和应用。在给定劳动和土地的资源结构下,土地节约型技术进步的适宜方向必然是在稀缺土地上密集使用丰裕且廉价的劳动,亦即采用劳动密集型技术。受收益递减规律制约,传统经济的人均产出在劳动投入的边际产出等于零时达于均衡。由于如下两个方面的原因,这种均衡会形成一种长期稳态:在土地的约束下,劳动密集型技术进步的空间狭小且效率较低,其难以推动人均产出持续和较大幅度增长;人口生产的马尔萨斯机制(生育率偏好)在不断稀释人均土地的同时,又吞噬了有限技术进步带来的人均产出增长。

工业化经济以资本和劳动为基本投入,人均产出是人均资本装备水平的正函数。其他条件不变,该生产函数人均产出的最大值止于人均资本的边际报酬等于零时。若无技术进步发生,此时的人均产出将形成一种均衡。不同于传统经济,由于资本-劳动比的变化,工业化经济人均产出高于维持生存水平。由于物质资本的边际报酬同样服从递减规律,因此人均资本无法成为人均产出持续增长的源泉。在长期,人均产出的稳态增长率取决于技术进步率。

现代经济的突出特征是人力资本进入其生产函数。借鉴内生增长理论“AK模型”的相关思想,将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合并为广义资本“K”,用A来表示现代技术,现代经济总量生产函数可记为Y=AK;人均产出函数即为y=Ak。在高技术产业中,人力资本的边际报酬被设定为递增,因此,广义资本“K”的边际报酬非递减。若技术度量的是资源的产出效率,那么在现代经济中,技术变量A取正值且显著大于传统经济和工业化经济之时。现代经济人均产出增长率既决定于广义资本积累率,同时与现代技术进步率正相关。由于广义资本收益路径的非凹性质,现代经济人均产出不存在短期均衡解。现代经济的稳态结构特征是:在技术不变时,人均产出增长率等于人均广义资本积累率①不考虑广义资本的折旧。;存在技术进步时,人均产出增长率等于人均广义资本积累率与技术进步率之和。

从发展的起点和终点考虑,工业化经济只是一种演化过渡形态。这一形态肩负着超越传统经济低水平陷阱和走向高收入且持续增长的现代经济轨道两大使命。或者说,传统经济过渡到工业化经济和工业化经济过渡到现代经济构成工业化过程两个次级发展阶段。这两个次级发展阶段之间的重要区别是,发展的基本驱动力量有差异。具体表现在:第一,在传统经济向工业化经济过渡阶段,物质资本的广泛应用及其深化是决定因素;而在工业化经济向现代经济的演化过程中,人力资本要素更具决定性意义②人力资本的引入并不排斥物质资本的作用,相反,还会强化物质资本的作用。。第二,前一过渡阶段存在的物质资本深化型技术属于报酬递减型技术,后一过渡期人力资本引入的广义资本深化型技术则是报酬递增型技术。第三,在前一阶段中,由于技术的非技能偏态或低技能偏态性质,人力资本投资回报率低于该项投资未来消费的贴现率,因而不存在对人口转型的激励。后一阶段的技术类型呈明显的技能偏态特征,人力资本投资的有利性显现且呈日渐强化趋势,人口质量偏好替代数量偏好的经济环境生成。

显然,没有人力资本的引入,不可能出现工业化的第二个演进阶段;没有人口转型形成的人力资本内生化机制,不可能有工业化第二个阶段的持续推进和现代化的最终完成。因此,是否实现人口转型,可以作为工业化不同发展阶段的表征,同时,也可以作为观察一个国家经济现代化实际进程的主要指标。

表2 1990年以来中国的人均GDP、人口自然增长率和人均受教育年限

四、人口转型与中国经济发展新阶段的到来

对于一个落后经济体来说,[α(nu)]-1=Rh的人力资本临界存量水平是如何积累起来的?Becker,Murphy和Tamura(1990)以及卢卡斯(2003)都认为,来自一系列技术进步和制度变革诸如使用煤资源方法的改进,更发达的铁路和海洋运输,对外贸易,减少价格管制等的外在冲击,是促发一个落后社会进行人力资本积累的原始动力,因为这些事件增加了对人力资本的需求。一个国家或社会是否经历这些外在冲击,在很大程度上被解释为“机遇”或“运气”。“时机和巨大的冲击的发生需要相当的运气,才能给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以足够大的推动。但是这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确实发生在千年历史过程中。我们认为西方世界在中世纪开始处于领先,部分地取决于西方国家在技术和政治改革上‘幸运’的时机”[2]。

与西方世界相比,中国这种幸运的机遇来得较晚。20世纪70年代末的市场化经济体制改革,极大地激发了经济主体的收入创造动机,刺激了人们对收入创造手段和能力的巨大需求,物质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的加速,国内生产总值和人均收入呈现持续和高速增长。与此同时,人力资本投资回报率大幅度上升①有关研究显示,城镇教育投资收益率,1988年为3.8%(李实、李文彬,1994年,全国样本);1995年是5.73%(赖德胜,1998年,全国11省市样本);1999年达到8.1%(李实、丁赛,2003年)。[9]152,人力资本积累率加快,人均受教育年限显著提高,国家人力资本存量规模迅速扩大②胡鞍钢、门洪华的资料显示,中国的总人力资本存量1980年为27亿人年,1990年是41.7亿人年,1999年提高到60亿人年,1999年是1980年的2.22倍。侯风云的研究显示,1980年,中国的人力资本总量是2825.58亿元,1990年为8597.65亿元,2001年达到40989.93亿元,2001年是1980年的14.51倍。[9]50,[10]。与此同时,人口生育率下降,特别是进入20世纪90年代末以后,农村居民的意愿生育水平在行政性控制措施渐近减弱的情况下转变,农民家庭的一孩率和两孩率比例明显提高。表2表明,中国经济已开始进入低生育率、高人力资本积累率和高人均收入增长率的发展阶段。据此,我们可以判断,中国总体经济发展已经越过“B-M-T转折点”,即在中国经济发展的现阶段,人力资本存量水平超过了满足[α(nu)]-1=Rh关系的临界值。中国经济已实现超越“马尔萨斯稳态”的“起飞”。

与早期发展阶段相比,越过“B-M-T转折点”的中国经济,面临着过去不曾有的诸多有利发展条件:第一,由于国民生育偏好的普遍转变,收入增长将产生人均物质资本的快速增长,导致国民经济中物质资本的迅速深化。第二,日益提高的投资回报率,激发国民人力资本投资的巨大需求,而生育率的降低和人均收入的增长,又为人力资本投资创造出极其有利的环境。特别值得强调的是,生育率下降对农村居民人力资本投资的积极影响。这时,人力资本的积极变化表现在两个方面受教育和培训人口数量的增加(广化)及人均受教育和培训程度的提高(深化)。第三,人力资本逐步取代物质资本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这一转变的积极意义是,推动产业结构的升级,降低经济发展对自然资源的压力。适应这一发展环境的变化,配套的发展政策应是调整教育结构,实现高等教育的大众化,普遍提高国民的文化技术素质。

同时应当注意到,进入新的发展阶段也会面临一些新问题的挑战。比如,“人口数量红利”逐渐消失,劳动力成本开始上升,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比较优势不复存在;人力资本驱动的高技术产业比重逐渐加大,产业结构趋向高度化,产业结构的这一变化与原有劳动力素质之间难以对接的矛盾凸显。换言之,人口生产的转型与产业结构的转变并非相互独立的事件。人口转型推动着产业结构的升级,产业结构的转变也成为人口转型的一种拉力。成功的发展政策应是实现二者间的有效衔接与协同推进。

唯有着眼于人口质量的提升,用“人口质量红利”来弥补“人口数量红利”的消失,提高劳动者技能及人力资本水平,才能保证产业结构升级从劳动密集型产业向资本密集型产业、技术密集型产业过渡。提高劳动者的教育水平、职业技能、创新能力,才是促进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保证。在推进“科教兴国”、“可持续发展”、“人才强国”战略和建设创新型工业化国家的过程中,贯彻优先投资于人的全面发展的战略理念。筝

[1](美)W·W·罗斯托.经济增长的阶段非共产党宣言[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

[2]Becker,Gary S.,Kevin M.Murphy and Mark M.Tamura:Human Capital,Fertility,and Economic Growth[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90,98(5):734-754.

[3]Galor,Oded and David N.Weil:Population,Technology,and Growth:From Malthusian Stagnation to the Demographic Transition and Beyond[J].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00,90(4):806-828.

[4](美)小罗伯特·E·卢卡斯.经济发展讲座[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

[5](英)马尔萨斯.人口原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2.

[6]陈奕平.人口变迁与当代美国社会[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6:102,301.

[7](美)加里·斯坦利·贝克尔.家庭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177-180.

[8](美)查尔斯·I·琼斯.经济增长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176-179.

[9]侯风云.中国人力资本投资与城乡就业相关性研究[M].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10]胡鞍钢,门洪华.中美日俄印有形战略资源比较兼论旨在“富国强民”的中国大战略[J].战略与管理,2002(2):26-41.

Demographic Transition and the Evolution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Stage

HANG Fan,GUO Jian-xiong
(Northwest Institution of Historical Environment and Social Economic Development,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Xi an 710062,China)

The transformation of population production from the number preference to quality preference is one typical fact with the industrialization process,it has an epoch making significance to traditional economy and modern economy,also distinguishes the two stages between the industrialized economy replacing traditional and modern economy transcending industrialized.It should be emphasized that,it is impossible to push the senior industrialization and finish the modernization without endogenous mechanism of human capital from demographic transition.Therefore,the fact shows that the Chinese economic has been entering one new stage of the accelerated modernization course.

Economic Development Stage;Demographic transition;B-M-T kickpoint;Industrialization

-05

A

1007-0672(2016)03-0008-06

2015-12-23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城镇化背景下现代农民的成长机制及政策环境研究”(14BJY031)。

杭帆,女,江苏丹阳人,陕西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人口转型与经济发展;郭剑雄,男,陕西府谷人,陕西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人力资本与农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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