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基因食品认知度的再调查与分析

2016-11-10 18:06邓心安刘江楚宗岭
宏观质量研究 2016年3期
关键词:购买意愿认知政策

邓心安+刘江+楚宗岭

摘 要:采用问卷调查与常规统计分析相结合并辅以重点访谈的方法,研究了转基因食品认知度与购买意愿的关系,以及不同认知度对转基因食品的未来预期、标识态度与政策定位的影响。研究发现:即使是高文化素质群体,对转基因食品的了解程度依然偏低;转基因食品认知度与购买意愿总体上呈正相关;认知度越高,越倾向于对转基因食品乐观预期;被调查者对转基因食品标识要求普遍比较苛刻。与5年前同类调研相比,该类群体对转基因食品的了解程度有所下降;对转基因食品“支持但应严格监管”虽仍占主流,但接纳程度有所降低。鉴此,提出了转基因食品产业化的决策参考建议。

关键词:转基因食品;认知;购买意愿;政策;标识

一、引言

转基因食品(GM Food)认知度,一般是指对转基因食品的了解程度以及对其功能或利益、安全性或风险的认识、感知和判断(余婷、邓心安,2011;Montserrat et al.,2012),有的理解为转基因食品认知态度(cognitive attitudes,perceptions)(葛立群等,2009;王大明等,2014;Meng et al.,2015)。转基因食品认知度对转基因食品购买意愿(purchase intentions)具有重要影响(余婷、邓心安,2011;Montserrat et al.,2012;Meng et al.,2015;Stephen et al.,2011;Macario et al.,2013);而转基因食品购买意愿又进一步影响到转基因食品市场的拓展乃至政府转基因食品政策的制定(Montserrat et al.,2012;Susanne et al.,2013)。

当前中国转基因食品政策正面临困境与历史性转折。以2013年1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发表关于转基因的重要讲话 转基因是一项新技术,也是一个新产业,具有广阔发展前景。作为一个新生事物,社会对转基因技术有争议、有疑虑,这是正常的。对这个问题,我强调两点:一是确保安全,二是要自主创新。也就是说,在研究上要大胆,在推广上要慎重。转基因农作物产业化、商业化推广,要严格按照国家制定的技术规程规范进行,稳打稳扎,确保不出闪失,涉及安全的因素都要考虑到。要大胆创新研究,占领转基因技术制高点,不能把转基因农产品市场都让外国大公司占领了。 ,以及受此政策性讲话指导与影响的2015年初转基因水稻和转基因玉米重获安全证书为标志,中国转基因食品政策正从被动研发、消极推广,向积极研发、慎重推广的方向转变。在转变过程中,公众尤其是包括高文化素质群体在内的社会主流消费群体对转基因食品的认知度以及由此引发的购买意愿,对于转基因食品研发及其产业化政策制定具有交互作用和重要影响(Montserrat et al.,2012;郭际等,2013)。反之,转基因食品政策、与政策关联的政府对转基因食品的态度或与政策执行相关的政府公信力,又间接影响到公众对转基因食品的认知与购买意愿,进而直接而深刻影响到转基因食品市场(图1所示)。

研究转基因食品认知度与购买意愿的关系,以及认知度对转基因食品的未来预期、标识态度与政策定位的影响,对于增加转基因食品政策的公众参与度,以及公众对转基因食品政策的互动与理解,进而促进转基因食品政策的完善与执行以及转基因食品市场的规范发展,都具有现实应用价值和前瞻性意义。

二、研究方法与调研方案

(一)研究方法、调查对象及时间

2009-2010年间我们进行过转基因食品认知度与购买意愿关系的调查问卷与访谈(余婷、邓心安,2011),由彼至今,围绕中国转基因食品发展政策的学术争论激烈,有关谣言不断,并严重影响到转基因食品政策制定与执行及产业化正常进程,转基因作物种植面积及其在国际上的份额不升反降(Clive,2016)。5年之后的2014-2015年间,在继承与衔接的基础上,我们对问卷调查作了局部改进,并期望与5年前(以下分别简称“2015”和“2010”)的调研结果进行比较,从中发现中国转基因食品认知度的演变趋势与相关政策问题。作为后续研究之一,“2015”调研仍然采用问卷调查与常规统计分析相结合并辅以重点访谈的方法。

问卷调查的对象:来自北京、上海、浙江、厦门等地政府、企业、研究院所、大学的工作人员或在读研究生,具有大学及以上学历,具备对转基因食品的独立判断和较为准确理解能力,属于高文化素质群体——与“2010”调查对象属于同一类型。此次调查采用定向随机抽样法,既考虑问卷对象的代表性,又兼顾问卷过程的简单可操作——乐于接受、易于填写、便于回收。所谓“定向”是指具备较好调查条件的特定地区、特定群体,但不针对具体某人。共发放问卷200份,回收191份,其中有效问卷182份,占回收问卷总数95%。重点访谈的目的是:增进双方对问卷所涉及相关问题的理解,便于综合分析其中的原因。

问卷调查与访谈的时间介于2014年11月-2015年4月,反映“2010”调研5年后的2014-2015年间状况。

(二)问卷设计

1.问卷设计

为与“2010”调研分析(余婷、邓心安,2011)相衔接,依据认知度对转基因食品购买意愿、政策定位和未来预期可能产生的影响设计调查内容;按照“问题简明、选项易行”的原则,设计出6个方面的问题(Q1~Q6),分为3组。

(1)转基因食品认知状况

包括2个问题:

Q1,你对GMF(转基因食品的简称,以下同)生产原理的知晓程度。划分为4个档次:很了解、大致了解、不太了解、不了解。

Q2,目前中国GMF作物商业化种植的障碍是什么。分6个选项:食品安全问题;心理抵触;保守思想;环境负面影响;政策因素;其他因素。

(2)认知度与购买意愿的关系

Q3,你愿意购买GMF吗。划分为4个档次:愿意、不愿意、随意就市(无所谓)、在性价比明显提高的情况下购买。除“不愿意”外的3个档次可以归为“有条件愿意”。

(3)转基因食品的未来政策定位和前景预期

包括3个问题:

Q4,从目前到未来15年GMF的政策定位。分4个选项:大力倡导,积极支持;严格限制;支持但应严格监管;放松管理,自由发展。

Q5,通过政府监管并认可安全的GMF,你认为要不要标识。分6个选项:强制标识;根本不用标识;自愿标识;定量标识(某一成分的转基因含量超过规定的阈值后强制标识);不必标识,标识会加大成本;要标识,以维护消费者知情权。

Q6,你认为2030年后GMF的前景如何。分4个选项:成为主流食品;与传统食品平分天下;不及传统食品;难以判断。

“2015”调研与“2010”调研的不同之处:①将“你认为转基因食品的作用有哪些并排序”递进改为以上Q5,因为“标识”政策更具有现实意义,且免去了难以统计的“排序”选项。②将前景预期的时间由2025年后再延后5年(即2030年后)。

2.统计分析与综合比较方案

对调查结果进行综合分析,包括认知度状况及其与购买意愿、标识的相互关系,以及政策定位、前景预期等相关指标的比例、结构。与“2010”调研进行比较,目的在于从数量上寻找可能存在的统计规律、值得进一步探讨或关注的现象,以及2010—2015近5年与转基因食品认知度相关指标的变化趋势。

结合重点访谈,分析统计规律或现象及变化趋势背后的原因、所蕴含的意义,以及它们对转基因食品未来政策的启示。

三、数据分析与比较

(一)转基因食品认知度有关统计

1.对转基因食品的了解程度

在182位被调查者中,属于“高认知”范围的“很了解”和“大致了解”共占到47%;属于“低认知”范围的“不了解”和“不太了解”共占53%。其中大部分属于“大致了解”或“不太了解”;“很了解”所占比例只有4%;“不了解”所占比例却达12%(见图2)。

与“2010”调研结果(余婷、邓心安,2011)比较发现,“很了解”和“大致了解”比例均呈下降趋势,分别由过去的5%、62%下降到4%、43%;“不了解”和“不太了解”均呈上升趋势,分别由过去的3%、30%上升到12%、41%。

2.目前中国转基因食品作物商业化种植的障碍因素

在所列的6项障碍因素选项(可多选)中,按被选人次多少依次为:①=1\*GB3食品安全问题(139);②=2\*GB3心理抵触(100);④=4\*GB3环境负面影响(54);③=3\*GB3保守思想(50);⑤=5\*GB3政策因素(36);⑥其他因素(10)。由此可见,担心“食品安全问题”和“心理抵触”是影响GMF作物商业化种植的主要因素;其余四项因素占总人次(389)比例位于14%至2%之间,为次要因素。在“其他因素”的选项中,有特别注明“舆论宣传”。

(二)转基因食品认知度与购买意愿的关系

按照对转基因食品的了解程度,认知度与购买意愿的关系分为以下4类:

“很了解”的购买意愿相对发散。其中“愿意”购买转基因食品的比例也只有14%;“有条件愿意”购买(除“不愿意”外的3个档次)的比例达57%(见表1)。但由于“很了解”人数偏少,其统计意义只能作为参考。

“大致了解”的购买意愿主要集中在“不愿意”和“随意就市”。“愿意”购买转基因食品的比例相对较高,达19%;“有条件愿意”购买的比例为51%。

“不太了解”的购买意愿集中在“不愿意”,比例高达56%。“愿意”购买转基因食品的比例仅为7%;“有条件愿意”购买的比例只有34%。

“不了解”大多选择了“不愿意”的购买意愿,比例高达59%。

与“2010”调研结果比较发现,无论是“愿意”购买还是“有条件愿意”购买的比例均有所下降;选择“有条件愿意”购买的比例从5年前的62%(余婷、邓心安,2011)下降到47%。经过最近5年的发展,在被调查的该类群体对GMF了解程度有所下降的同时,选择“不愿意”购买GMF的比例增加,从38%(余婷、邓心安,2011)增加到53%,表明该类群体对GMF的接纳程度进一步降低。

从“高认知”与“低认知”角度来衡量,两者直接选择“愿意”购买的比例均不高,分别只有19%(16/85)和7%(7/97);选择“不愿意”购买的比例分别高达48%(41/85)和57%(55/97)。也就是说,相对而言,“高认知”者选择“愿意”或“有条件愿意”购买GMF的比例高于“低认知”者;“低认知”者选择“不愿意”购买GMF的比例高于“高认知”者。但与“2010”调研相比,比例的差距缩小,即“2015”调研中“高认知”选择“有条件愿意”购买GMF的比例,或“低认知”者选择“不愿意”购买GMF的比例,均小于“2010”调研相应比例(余婷、邓心安,2011)。

(三)转基因食品的政策定位与前景预期

1.转基因食品政策定位

在“从目前至未来15年GMF的政策定位”的4个选项中,选择“支持但应严格监管”占68%;其次是“严格限制”,占比为24%;选择“大力倡导,积极支持”和“放松管理,自由发展”的比例均较小(见图3)。

与“2010”调研相比,基本共同点:“支持但应严格监管”仍占大多数,属于主流观点;最大的差别:持“严格限制”观点的比例增幅较大。

2.转基因食品认知度与标识态度的关系

公众对转基因食品标识态度及其与转基因食品认知度之间的关系,是转基因食品产业化政策与风险管理所面临的非常现实问题。

对Q1、Q5的关联统计结果表明:

(1)无论是“高认知”还是“低认知”,要求对转基因食品“强制标识”的比例均较高,分别为55%(47/85)和58%(56/97)。相对而言,“不了解”者选“强制标识”的比例更高达68%(15/22)(见表2)。

(2)“要标识以维护消费者知情权”的比例也不低,“高认知”和“低认知”分别达到20%(17/85)和28%(27/97)。

(3)“高认知”和“低认知”选“定量标识”的比例分别达到14%(12/85)和10%(10/97);选“自愿标识”的比例较低,分别只有9%(8/85)和3%(3/97)。

(4)选“根本不用标识”和“不必标识,标识会扩大成本”的比例均很低,不到1%。

可见,在被调查者中,要求标识(含“强制标识”、“定量标识”、“要标识以维护消费者知情权”)者仍占绝大多数,比例高达93%;认为不需要标识(含“根本不用标识”、“不必标识因为成本”)的不到2%;持“自愿标识”的比例只有6%。

3.转基因食品的前景预期

(1)在“高认知”人群中,认为2030年转基因食品将“成为主流食品”和“与传统食品平分天下”的比例为54%(46/85);认为“不及传统食品”的比例为32%(27/85);认为“难以判断”的比例为14%(12/85)(见表3)。

(2)在“低认知”人群中,认为2030年转基因食品将“成为主流食品”和“与传统食品平分天下”的比例为40%(39/97);认为“不及传统食品”的比例为28%(27/97);认为“难以判断”的比例为32%(31/97)。

可见,无论是“高认知”者还是“低认知”者,认为转基因食品2030年将“成为主流食品”和“与传统食品平分天下”的比例均不高,特别是认为“成为主流食品”的比例低至14%(26/182)。相对而言,其中的“高认知”者认为“成为主流食品”和“与传统食品平分天下”的比例略高,达54%,但与“2010”调研的71%(余婷、邓心安,2011)相比有明显下降;“低认知”者该比例由60%(余婷、邓心安,2011)下降至40%。

四、结论与讨论

(一)对转基因食品的了解程度偏低,且有所下降

在182位被调查者中,属于对转基因食品“高认知”范围和“低认知”范围分别占47%和53%。具体而言,大部分属于“大致了解”或“不太了解”;“很了解”所占比例只有4%;“不了解”所占比例达12%。与5年前调研比较发现,其中“很了解”和“大致了解”的比例均呈下降趋势;相应地,“不了解”和“不太了解”均呈上升趋势。表明:即便是高文化素质群体,对转基因食品的了解程度也仍然偏低,不容乐观;而且与5年前同类研究比较,被调查的该类群体对转基因食品的了解程度有所下降。

造成下降这一“反常”现象的原因,除存在两次调查所选取对象不重合的偶然因素外,主要原因是近年来转基因食品在中国遭遇的社会环境。从近5年来的转基因食品社会舆论(王大明等,2014)、“反转”谣言通过新媒体大量传播、此前政府对转基因食品的相对模糊的态度与政策,以及我国转基因作物种植面积及其国际份额双下降(Clive,2016)等方面,也可以佐证上述结果。可见,我国对转基因食品的宣传科普及其方式,不仅仅是需要加强和创新,而且任重道远,需要有较长时期“脱困”的思想准备。

(二)转基因食品认知度与购买意愿总体上呈正相关,接纳程度降低

从总体上讲,被调查群体直接选择“愿意”购买的比例不高,不到1/5;选择“有条件的愿意”购买的比例不到1/2(47%)——即选择“不愿意”购买的比例超过1/2(53%)。相对而言,“高认知”者选择“愿意”或“有条件愿意”购买转基因食品的比例高于“低认知”者;“低认知”者选择“不愿意”购买转基因食品的比例高于“高认知”者。

可见,转基因食品认知与购买意愿总体呈正相关,与“2010”调研以及国际上“对可持续农业了解越少就越从各个层面反对生物技术”等论点基本一致(余婷、邓心安,2011;Bio,2016),也与哲学上的有关恐新症(Neophobia)和“不知者有畏”例如:弗洛伊德“人对未知的东西会产生恐惧感”;斯宾诺莎“人越多了解事物的因果由来,他就能越多地掌握事件的后果,并减少由此而来的苦楚。”等观点相符;但5年后认知度与购买意愿之间的正相关程度有所缩小,选择“不愿意”购买转基因食品的比例增加,表明该类群体对转基因食品的接纳程度进一步降低。

(三)多数对转基因食品表示有监管条件下的支持,但前景预期比较悲观

被调查群体对转基因食品的前景预期比较悲观,认为2030年转基因食品将“成为主流食品”和“与传统食品平分天下”的比例不到1/2(46%)。相对而言,“高认知”者认为转基因食品将“成为主流食品”和“与传统食品平分天下”的比例高于“低认知”者,表明认知度越高,越倾向于乐观预期。

经过5年的发展,被调查者总体上对转基因食品的信心不升反降;大多数被调查者对转基因食品前景预期由5年前的相对乐观转向比较悲观。被调查群体进一步强调了监管与限制的必要性。与5年前相比,“支持但应严格监管”仍占大多数,属于主流观点;但要求“严格限制”亦即对转基因食品持反对意见的比例有明显增加。

(四)转基因食品认知度越低,对其标识的要求越严格

被调查者对转基因食品标识要求较为严格,要求各类标识(含“强制标识”、“定量标识”等)者占绝大多数。即便是“高认知”者,对转基因食品标识要求也比较严格,但相对于“低认知”者宽松一些;“低认知”者对转基因食品标识要求更为严格。

转基因食品标识是转基因食品产业化过程中面临的现实问题,涉及消费成本与政策执行的可操作性。目前世界范围内标识管理通常有三种模式:以美国、加拿大、阿根廷为代表的自愿标识(voluntary labeling);以欧盟、巴西、日本为代表的定量强制标识(mandatory labeling),其设定的阈值分别设定为0.9%、1%、5%;以中国为代表的“定性”强制标识——未设置阈值,即不论转基因成分百分比多少,只要含有转基因成分或者是由转基因作物加工而成的产品,均必须标识。可见,被调查者之所以对转基因食品标识要求普遍苛刻,相当程度上是由于受到中国当前标识管理政策的误导。

即便将来中国采取设定阈值的定量标识政策,也会面临检测成本和阈值本身含糊而难以操作问题。由个别访谈得知,选取需要各类标识中的大多数并未考虑到因为标识可能引起的成本上升问题。如何避免在转基因食品标识上“解决一个问题(如所谓“知情权”)会产生另一个新问题”,是决策者需要进一步研究的政策问题。

(五)转基因食品产业化的决策参考

“2010”和“2015”调查表明:在过去的5年间,被调查的高文化素质群体对转基因食品认知、购买意愿、前景预期均呈不同程度的下降趋势,表明过去一段时期中国转基因食品政策、国际特别是国内舆论环境间接或直接对转基因食品商业化应用产生了不利影响。担心“食品安全问题”和“心理抵触”是影响当前我国转基因食品作物商业化种植的主要因素。为此提出以下建议,供决策参考。

首先,提高公众对转基因食品的认知度,对于提升消费者对转基因食品的购买意愿、接纳程度、前景预期等均有积极的基础作用。转基因食品的认知,既是科学理性问题,又涉及消费者心理、习俗、信仰、文化、贸易保护乃至主观情绪等非理性因素——如欧洲消费者当前对转基因食品多持否定态度主要基于非理性原因(Susanne et al.,2013)。通过政策引导、科普宣传、示范推广等措施,可以减轻以至消除部分“不知者有畏”的心理影响(余婷、邓心安,2011)。

第二,采取阶段性转基因食品标识政策。从目前到未来15年,将其作为过渡期,采用既满足消费者“知情权”诉求又较为容易操作的定量标识。15年以后即2030年后,视转基因食品等新生事物的接受与推广情况,可望过渡到“自愿标识”或“不必标识”阶段。因为标识特别是目前的“定性”强制标识,不仅难以操作,而且会无端增加农产品成本,并最终将其转嫁到消费者身上。

第三,在弘扬科学文化的同时,关注中国传统文化及认识论对转基因食品产业化的影响。中国部分民众过度反对转基因食品在文化上的原因包括:①生活模式中的田园思想。②尚朴思想,提倡返璞归真。比如,若用转基因食品便难以做到所谓“家政四要”——养鱼、喂猪、种菜、种竹,因为转基因需要规模化、机械化、自动化,需要大量科技,于传统家政太过“麻烦”。③认识论上宁可相信情理而较少根据逻辑。在一些人的意识中,因为转基因食品需要科研、规模化、机械化而显得“不自然”——与传统文化中“回归自然”、“返璞归真”、“崇尚简朴”相冲突,从而容易产生排斥心理乃至激烈行为。传统认识论中“长于直觉而非逻辑推理”、“合情”先于“合理”,也会对转基因食品商业化产生情理障碍。例如,一些对转基因持反对意见的人认为“转基因食品现在无害,但并不代表将来无害”,便是这种认识论“真理无法证明,只能被感知”的反映。文化及认识论上的根源,难以在短时期内消除,因而,除了提倡包容性多元化发展、传统文化与科学文化的扬弃互补之外,还应有长期“解惑脱困”的思想准备。

第四,关注政策与新兴技术的互动发展趋势。新一代基因编辑技术如CRISPR-Cas9可能会颠覆“传统”转基因概念,从而带来基因组编辑技术及转基因食品产业“亚革命”。因为,此类新兴技术不涉及跨物种的所谓“外源基因”,而外源基因的转入是怀疑或反对转基因食品的主要理由。目前国内外均已出现利用新一代基因编辑技术育种产生的实验产品;并且美国、加拿大政府拟将这些新兴技术归类为非转基因技术(non-GM)(Alistair,2016),这一“准则”将可能成为国际通用准则。新一代基因编辑技术一旦被广泛应用,转基因食品产业格局就会面临重新洗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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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Susanne Sleenhoff and Patricia Osseweijer,2013,“Consumer Choice-Linking Consumer Intentions to Actual Purchase of GM Labeled Food Products”,GM Crops and Food,4(3): pp.166-171.

Abstract: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gnition degree and purchase intentions towards genetically modified food(GM food),the impacts of different degrees of cognition on future expectation,labeling attitude and policy position of GM food are studied through methods of a combination of questionnaire survey and conventional statistical analysis,and in-depth interviews supplemented.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understanding to GM food is still relatively poorer even for the sample which have high educational level;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cognition degree and purchase intentions towards GM food is positive on the whole; the expectations to GM food are more optimistic with more increasing cognition; the demands for labeling of GM food from the sample are generally harsh. Compared with the same kind studied 5 years ago,the understanding to GM food from those with the same high educational level whom investigated is decrease. In the meantime,“support but should be strictly supervised” is still main attitude towards GM food,but the acceptance degree is dropping. With these views showed above,decision-making proposals for the industrialization of GM foods in China are recommended.

Key Words:Genetically Modified Food(GM Food);Cognition;Purchase Intentions;Policy;Labeling

责任编辑 汪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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