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璐
今晚,拜读了晓晓苏老师的《七件衣裳》,看后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入眠。
晓苏老师用质朴无华的语言,细腻的笔触将他在十七年中穿过的七件衣裳向读者娓娓道来,读着无比亲切。似是跟随他到了他的老家,在他年少的时光里走了一回。那年月,看到别人穿漂亮的衣裳简直羡慕得不得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买一件心仪的衣裳简直是望眼欲穿。需要经过漫长的等待,需要付出许多的努力。需要“每天放学后都上山挖黄姜,一连挖了半个月。”需要“去求父亲,开始他怎么都不同意,后来我流泪了,他的心才软下来。”那个年代,穿上了梦寐以求的衣裳是欣喜若狂的。“笑得差点儿合不拢嘴了。”“恨不得说毛主席万岁。”甚至”像鸡子展翅一样,张开双手朝新衣裳跑了过去。”衣裳来之不易,对衣裳也是万分珍惜的。如那件白衬衣,“都是我自已动手洗,每次都是轻轻地搓,轻轻地揉,轻轻地抖,像是害怕弄疼了它。”
作者写得那么真实,那么细腻,朴实而又温暖。岂止他一人有这样“求之不得、得之不易”的经历,他反映的是一个时代人的买衣穿衣的感受。也触动了我心底的那根弦,牵动了我对年少时衣裳的一些回忆。
儿时,不到过年是很少会买新衣裳的。所以那时特别盼过年,因为只要是过年好歹有一身新衣裳穿。过年衣裳特爱选大荷包的,最好还有帽子的,因为好在别人家拜年时装好吃的东西,花生瓜子呀,糖果呀,米花呀……每年的大年初一都约好一群玩伴在村子里一家挨一家的拜年,临走时都得把荷包里装得鼓鼓的,荷包装不下了往帽子里塞,还要比一比谁装得最多。然后在玩游戏时一边玩一边吃,慢慢吃,起码能吃两三天。记得那年我的过年衣裳是一件咖啡色的厚褂子,大人们都说颜色不好看,老气,但是我喜欢呀,因为左边右边各有一个大大的荷包,而且还有帽子。那年的大年初一别的孩子都没有我装的零食多,别提多神气了。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
念念不忘一件用棉布做的素雅的浅绿色小碎花薄褂子,蒙在棉袄外面穿的,俗称“蒙汗褂”。缝那件褂子是因为母亲想到我有棉袄穿,过年不用再买别的衣裳了,就在街上扯了点布料给我缝了件,省事又省钱。虽说很便宜,但我爱不释手,穿上就不想脱了,在我看来,比以往的过年衣服颜色都要好看,是我喜欢的那种素雅,经常独自低头欣赏着那一朵一朵的小花,趁四周无人时还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赶快转上几圈儿。
再大一点了,大约十岁左右,开始流行穿手工织的毛衣。妈妈心灵手巧,开始不会织,先买回来毛线跟着别人学,没用多久就会了。记得是个冬天,一天,妈妈拿回几团红色的毛线说要给我织一件毛衣,我欣喜若狂,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坐在火盆旁做作业,妈妈就坐在对面织毛衣。我时不时就偷偷看看妈妈把毛衣织了多长了,睡觉前也忍不住要看几眼。我问毛衣啥时才能织好,妈妈说春天来了就织好了,刚好穿。每一天每一天看着它慢慢长一点儿,觉得妈妈织得好慢哪。那种等待很是煎熬。我常在心里默念着冬天快过去,春天快快来!春天终于来了,那件红毛衣也终于完工了。虽然我不是很喜欢红色,但不知怎么的,那件红毛衣却怎么看怎么好看。大红的颜色,红得那么鲜亮。当我穿着那件红毛衣走进教室的时候,女同学们都投来羡慕的眼光,我觉得自已像个公主一样,走到哪儿大家的目光就跟到哪儿。下课了,女孩子们都围到我身边来看一看,忍不住伸手摸一摸我的红毛衣,那眼光似是定在我身上难以移动了。我就一直穿着那件红毛衣,在妈妈的再三催促下才会换一件。后来,妈妈无奈,只好又给我织了一件草绿色的毛衣,于是我便一红一绿的交替着穿,妈妈说:“总算有件换洗的了。”其实也并不是没别的衣服换了,而是穿了毛衣就不想再穿别的了。我就老穿着那两件毛衣,一直到深秋,寒意浓浓了还是不情愿在外面套件褂子,硬扛着,早晨上学的路上搓着手跺着脚抵御寒冷来袭。
上了初中,看起了琼瑶的小说。看到有个女主人公一天换一套衣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没有重过样时,我愕然。天哪,那是怎样的一种奢侈呀!于是就盼着快快长大,能挣足够的钱买自已喜欢的衣服。那两年夏天又流行穿缝制的花衬衣。媽妈带我到街上唯一的一家裁缝店,我自已选了花布,做了一件衬衣。小小的圆领,就是现在说的“彼得潘领”,我自已挑选的淡雅的粉色的花布,如一幅淡淡的水彩画,袖口有一颗扣子,可系可松。布料薄薄的,滑滑的,如牛奶一般丝滑,我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摸了又摸,生怕碰破了它,穿在身上既好看又舒服。那件衬衫美丽了我那年的整个夏天。
怀念年少时曾陪伴过我的衣裳,其实是眷念那时的时光,那时的自已。感谢晓苏老师把我带回那个年代。
(作者单位:湖北省保康县实验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