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丽,蔺义芹,万增奎,陆 荣,葛奇奇,刘 翔
(淮阴师范学院教育科学学院,江苏淮安 223300)
面孔和身体信息在西方高强度情绪识别中的作用
王丽丽,蔺义芹,万增奎,陆 荣,葛奇奇,刘 翔
(淮阴师范学院教育科学学院,江苏淮安 223300)
为考查中国人对西方高强度情绪图片的情绪识别,探讨了高强度表情情绪识别的跨文化性,分析脸部信息和肢体信息在高强度情绪中的作用.采用网球比赛中西方运动员输分或者赢分之后的图片,让被试选取1~9分判断图片的效价(1为非常消极,5为中性,9为非常积极).被试分为3组,每组观看的材料不同,只看面孔信息,或只看肢体动作,或看完整的原始图片.结果发现,在脸部组,输分与赢分图片效价区分不显著,在肢体组与完整组,赢分图片的效价大于输分图片的效价.结果表明,肢体信息在高强度情绪识别中非常重要,而脸部信息不能提供诊断性的效价判断.
情绪;强度;效价;面孔;肢体
情绪识别指从他人面部表情、言语声调或肢体动作中推断情绪信息的能力.能准确地识别他人的情绪状态,是情绪认知功能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面部表情是个体获得社会信息并作出恰当反应的最重要来源,面部情绪识别是情绪识别的核心[1].作为一种重要的社会认知功能,从表情上识别情绪对日常生活是必须的.
实际生活中,人类的表情是多种多样的.20世纪60年代,埃克曼(Paul Ekman)归纳了6种基本的面部表情:快乐、愤怒、恐惧、悲伤、厌恶和惊讶[2].表情具有效价、强度、唤醒度3个维度.快乐属于正性情绪,愤怒、恐惧、悲伤和厌恶属于负性情绪.表情的正确识别,对于人类的生存和生活也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例如,当看到他人愤怒时,采取回避行为,当看到他人悲伤时,进行适时的安慰.一般而言,表情的强度越大,不同表情间脸部肌肉的区分越明显,则越容易识别[3].然而,在实际生活情景中,表情的区分并非完全按照以上规律.Aviezer等人(2012)发表在《Science》上的文章指出,高强度面孔表情的正负情绪效价区分,与基本表情的识别存在不同[4].现实生活中,处于高强度情绪状态下的面孔表情是非常常见的,如在一项专业体育比赛中赢得一分或者失去一分,又如,亲眼看到亲人遭遇车祸等等.对这些高强度面孔表情的识别,研究者采用高水平网球比赛中运动员赢分或者输分之后的情绪图片作为实验刺激,让被试进行1到9分的效价判断,1分为最消极,5为中性,9为最积极,让被试选择1~9中合适的数字,判断该图片表达的情绪.结果发现,从面孔表情上区分正负情绪对个体而言比较困难,而在同时看到面孔表情和肢体动作或者单独看到肢体的情况下,则能区分出图片的情绪效价.
在高强度表情的识别,脸部信息失去了对效价的诊断性,而身体信息发挥着主导作用.已有的情绪研究多采用6种基本面孔表情图片,而且国内外情绪库中的表情图片为演员根据指导语表演所成,并非是对生活事件的真实情绪反应.Aviezer等人采用的网球比赛中的表情图片,来源于真实的生活,具有更高的生态学效度.研究结果也进一步表明,基本表情和来自真实生活的表情加工存在区别,而且更加注重身体信息在情绪识别中的作用.
本文的目的在于考查中国人对西方高强度情绪面孔的情绪识别,探讨高强度表情情绪识别的跨文化性.在跨文化领域,人们在判断自己种族人物面孔表情的情绪时,正确率高于其它国家人物的表情识别,也就是存在组内优势效应[5].对于西方高强度的情绪信息,中国人采用什么样的视觉线索来判断情绪,更多地依赖面孔,还是身体姿势,实验是否会得到与西方人一样的结果等.为了验证这些问题,采用高水平网球比赛中,西方人赢分或者输分之后的全身图片作为实验刺激,让被试判断图片的情绪效价,并假设在高强度表情识别中,身体信息比面孔信息更能有效地传递情绪信息.
1.1被试
22名来自淮阴师范学院的在校学生,年龄18~25岁,19名女性,4名男性.母语为汉语.被试皆为右利手,没有生理或精神方面的疾病,视力或者矫正视力正常.
1.2实验材料
采用Aviezer等人(2012)的方法,通过Google搜索引擎,输入“reacting to winning a point”或者“reacting to losing a point”,再输入“tennis”,搜集到104张图片(52赢分、52输分).经过Photoshop软件处理,图片变为黑白色,图片大小为10 cm×10 cm.为了考查面孔信息在情绪判断中的作用,通过PS软件,将头部抠出,形成新的104张图片(52赢分、52输分),图片大小为6 cm×8 cm;为了考察肢体动作在情绪判断中的作用,将原始图中头部用椭圆形灰色遮盖起来,形成新的104张图.所有图片的背景颜色为灰色.刺激呈现在17寸的CRT显示器上(60 Hz刷新率).被试距离屏幕大约80 cm.
1.3实验流程
实验采用E-Prime软件(Psychology Software Tools,Pittsburgh,PA)呈现刺激与收集行为反应数据.图1为情绪愉悦度效价1~9判定表(1为非常消极,2为消极,3为比较消极,4为轻微消极,5为中性,6为轻微积极,7为比较积极,8为积极,9为非常积极)或者是肌肉强度效价1~9判定表(1为肌肉强度非常低,5为中间值,9为肌肉强度非常高);上方呈现目标刺激图.实验中,每个trial中,实验刺激和下方的1~9评分量表同时呈现,被试从1~9中选择一个合适的数字判断效价,按键后图片消失,开始下一个trial.实验共有两个block,每个block含有104个trial,每张图片一共呈现两次,图片随机呈现.实验采取被试间设计,共3组,分别是脸部组(7人)、肢体组(8人)、完整组(7人).图2说明:1-赢分完整图;2-赢分肢体;3-赢分脸部;4-输分完整图;5-输分肢体;6-输分脸部.
图1 实验流程示例(图为输分图片)
图2 实验刺激示例
2.1结果
实验采用2(情绪图片:赢、输)*3(分组:脸、肢体、原图)设计,被试的1~9评分由SPSS17.0软件进行被试间的重复测量分析.结果发现,情绪图片的主效应显著,F(1,19)=82.53,p<0.001,赢分图片的效价(M=5.95±0.19)大于输分图片的效价(M=4.58±0.17).
分组的主效应显著,F(2,19)=9.59,p=0.001,脸部组的效价得分(M=4.31±0.29)小于肢体组(M=5.44±0.27,p=0.028)和完整组的效价(M=6.05±0.29,p=0.001),肢体组和完整组的效价评分没有显著差异,p=0.40.
更为重要的是,分组与情绪图片的交互作用显著,F(2,19)=10.84,p=0.001.脸部组条件下(M赢=4.50±0.33,M输=4.13±0.30),赢分与输分的效价差异不显著,p=0.19,而在肢体组(M赢= 6.38±0.31,M输=4.50±0.28)与完整组(M赢=6.99±0.33,M输=5.12±0.30),赢分与输分的效价差异非常显著,p<0.001,均发现这两组赢分的效价大于输分的效价.
图3 脸部组、肢体组和完整组的效价判断结果
2.2讨论
研究探讨了中国人对西方高强度情绪图片的识别,目的在于考查面孔与肢体线索在高强度表情识别中的作用.结果发现,从面孔特征上,无法区分出情绪的效价是正性还是负性,而从独立的肢体动作或者面孔与肢体动作都存在的情况下,被试能较好地判断情绪效价,表明肢体动作在高强度的情绪表达和情绪识别中有着重要的作用.
情绪是与人类密切相关的一种心理活动,正确的情绪识别对人类的社会交往有着重要作用.在情绪研究领域的早期,面孔表情加工一直是学者关注的重点,近十年来,人们开始关注肢体动作在情绪表达中的作用[6].正如面孔情绪可以被人们正确识别,肢体动作所表达的情绪也可以被正确识别[7].例如,当人们愤怒时,拳头会握紧;恐惧时,身体会张开,有后退的倾向.当处于一个有危险的情境时,也许没有时间仔细观察他人的脸部信息,但快速一瞥他人的肢体动作,就可以感知周围可能存在着危险.
研究关注的是高强度情绪,即在个体赢分或输分的瞬间,情绪表达为非常的积极或者消极.这种“高峰体验”的情绪,面孔却无法提供积极或消极的效价信息.Aviezer[4]指出两种可能原因,第一,在肌肉水平上,面孔信息的非诊断性可能反映了脸部信号的“暂时故障”或者“暂时崩溃”,此时脸部肌肉不适合准确地传递高峰情绪信息.第二,在情绪水平上,面孔信息的非诊断性可能反映了正性与负性高强度情绪在体验上的重合(overlap).然而,这种面孔信息对情绪效价的非诊断性,并不是一种“病”,在较短时间后,就可以从面孔信息上推测情绪是积极或消极.
目前大多数研究,采用独立的面孔表情或者表演出来的面孔表情,探讨情绪加工的本质.然而在真实的人类生活中,面孔并不是孤立地存在的,而是镶嵌在丰富的背景信息中,如身体信息、背景画面信息.面孔与身体时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而且研究也证明了身体信息会影响脸部表情的识别[8,9].例如,Meeren等人(2005)考查了恐惧和愤怒情绪的面孔与身体信息的整合,研究中有两大条件:身体与面孔效价一致(恐惧脸-恐惧身体;愤怒脸-愤怒身体)、身体与面孔效价不一致(恐惧脸-愤怒身体;愤怒脸-恐惧身体),被试的任务是判断脸部表情为愤怒还是恐惧.结果发现,在脸部和身体效价一致的条件下,被试的反应更快和正确率更高,这表明身体信息的加工影响着面孔表情的加工.
在人类交往中,表达和解读面孔情绪与肢体情绪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而情绪识别的跨文化研究能为消除不同文化间交流的隔阂提供借鉴.研究考查了高强度表情识别的跨文化特征.被试为中国人,而实验材料为西方高强度情绪图片,得到了与西方人一致的结果[4],进一步验证了肢体线索在高强度表情识别中的重要作用.
本文的目的在于考查中国人对西方高强度情绪图片的情绪识别,探讨高强度表情情绪识别的跨文化性.采用网球比赛中运动员输分或者赢分之后的图片,让被试选取1~9分判断图片的效价(1为非常消极,5为中性,9为非常积极).被试分为3组,每组观看的材料不同,只看面孔信息,或只看脸部信息被遮住的肢体动作,或完整的原始图片.对实验数据进行2(情绪图片:赢、输)*3(分组:脸、肢体、原图)的重复测量分析.结果发现,在脸部组,输分与赢分图片效价区分不显著,在肢体组与完整组,赢分图片的效价大于输分图片的效价.结果表明,肢体信息在高强度情绪识别中非常重要,而脸部信息不能提供诊断性的效价判断.
[1] Zhang D,Wang L,Luo Y.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detecting rapidly presented fearful faces[J].PLoS One,2012,7(11):49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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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luence of Face and Body on Recognition of Intense Emotion in Western
WANG Li-li,LIN Yi-qin,WAN Zeng-kui,LU Rong,GE Qi-qi,LIU Xiang
(School of Educational Science,Huaiyin Normal University,Huaian Jiangsu 223300,China)
The aim of our study was to investigate Cultural differences in discrimination between intense positive and negative emotions.This study used peak expressive reactions to winning and losing points in tennis matches.Three groups of participants rated the affective valence of either the face image,the body image,or the full image(face+body).The results showed that participants can not discriminate the valence of images in face image group.However,the affective valence of winners was more positive than the affective valence of losers when seeing body alone or the full image.Our results highlight the important role of the body in perceiving peak intense emotions.
emotion;intensity;valence;face;body
B842
A
1671-6876(2016)03-0244-04
[责任编辑:蒋海龙]
2016-01-05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31300869);江苏省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BK20130415)
王丽丽(1984-),女,山东东平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情绪认知神经科学机制研究.E-mail:wll-1008@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