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侠
摘要:马克思的资本理论深入阐释了资本增殖于生产领域,实现于流通领域,最后回流到资本家手中的社会事实,揭示了在资本增殖过程中人与人之间剥削和奴役关系的形成,并为社会经济发展指明了方向。现代社会仍然处于资本统治之下,现代经济哲学家对当代资本的表现形态及其扩张模式进行了新的探索,但是都未能超越马克思所论证的“资本”范式。
关键词:马克思;资本;利息;剩余价值;资本增殖
从词源来说,“资本”在中世纪时期,意指牛和其他牲畜的头,后来演化为从牲畜中获取的物质资源及其附加值。近代以来,随着工业发展以及商品经济的繁荣,“资本”被界定为“一个国家能够产生剩余价值,提高生产力的资产”,并被肯定与利息合法化相一致。利息合法化在商业社会也就意味着利润合法化,传统经济学家认为,利润是对产业资本家投入资本的报酬,而利息是对货币资本家借出资本的报酬。对于这种仅仅从经济或收益现象来肯定资本增殖合法性的观点,马克思进行了深刻的分析和批判,揭示了资本增殖的本质及其内在剥削的社会关系,为当今社会指明了发展方向。但是马克思并没有为当今社会摆脱资本统治提供具体的方案和策略。在资本范式依然控制和统治人类社会生活的时代,如何规范资本逻辑、怎样合理公平地进行资本运作等等仍然是人们关注和思考的重要问题。
一、马克思“资本”范式的前奏
“资本”这个抽象的概念,既是一个经济范畴,同时又是一个政治范畴,它起源于西方中古时期的货币利益合法性追问,成熟于西方工业革命与市场经济的发展过程。古代亚里士多德认为货币是不增值的,因此借贷就不应当收取利息。在中世纪基督教时代,教会法典和律历规定禁止利息.认为“宗教教人以善良、仁慈为最高道德,要忽视现世的财富,所以对于富有的债权人掠夺贫穷的债务人,一定是特别愤恨的”。伴随近代工业革命的胜利和人们对利息现象认识的深入,借贷成为一种合法经济行为在世俗社会发展起来。到了18世纪资本生息已成为一种天经地义的事实。针对这一事实不同的学派采取了不同的辩护方式。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采取的是一种折中的方式,他一方面强调资本能够带来利润,增加社会财富;另一方面又批判资本,“有的时候他说资本家是人类的恩人。永久幸福的创造者,有的时候他又说资本家是依赖他人劳动产品为生的一个阶级,而把他们比做那种人,‘他们愿意收获,而他们从不播种”。庞巴维克认为,亚当·斯密的这种思想为后来的“资本生产力学说”和社会主义的“剥削学说”奠定了基础。“资本生产力学说”认为,“资本是一种特别的生产的剩余成果的原因”,是促进社会劳动带来财富增殖的手段,因此资本能够带来社会利润.而利息就是给予资本家一定的报酬,这是合情合理的。就这一点而言,该学说与“资本效用说”以及“节欲论”具有某种相似性。“资本效用说”认为,资本能够促进劳动,产生效益,能提供生产服务,或者说能提供劳动,而这种劳动是利息的基础。这样,在肯定利息合理性的同时资本存在的合理价值也得到了肯定,即资本有直接创造价值的力量。进一步来说,资本的运作还是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发展的最初动力。资本在运作过程中除了对资本家付出的资本给予一定的报酬即利息外。还要给劳动者一定的报酬,这就是工资。因此,资本能够促进生产,是一种生产力:“资本只要用在生产上,它为它的所有者所产生的报酬或报酬的份额,比为生产这种报酬所花费的资本实体的总额有更大的价值。”所以,资本不仅能够促进劳动,同时它具有更大的社会价值,即能够创造高于自身价值的剩余价值,这种剩余价值在古典经济学家看来是给予资本所有者或使用资本者的报酬。这一报酬从“节欲论”的观点来说,是资本家节制自己暂时的欲望和享受而把资本投入市场所获得的报酬,“生产费包含生产财货所需的劳动和忍欲的总额。……如果忍欲的牺牲是生产费的组成部分,而这生产费又支配价值,则财货的价值必须常常大得足够有忍欲的报酬”。庞巴维克非常认可“节欲论”的这一观点.他指出,“各种资本的造成和保持是由于延缓现在享受的忍欲,这是不可否认的;而且我以为这种延缓能增加那种产品的价值,在资本主义生产下。没有或多或少的这种延缓就得不到那种产品的价值.这也是毫无疑问的”。与此不同的是“剥削说”.这一学说认为“一切商品虽然完全是劳动的产品,可是劳动者对于他们自己的产品并不能全部保持着:因为资本家借着私产制度的保障,对于必需的生产手段享有一种控制权,就凭着这种控制。他们把劳动者的产品剥削了一部分”。同时这种剥削是通过“契约工资”的形式达到的,因为工人没有任何东西只能通过劳动获得工资来维持生存。“剥削说”虽然看到了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剥削的实质,但没有寻找到消灭这种剥削的途径。
在传统经济学家看来,资本起源于劳动,劳动是资本增殖的源泉。如亚当·斯密认为劳动是价值的源泉,并认为资本是资本家牺牲自己的消费而获得的报酬,因此,劳动的主体不仅是工人也包括资本家,资本家把资本投入市场参于资本增殖活动.利润便是对资本家的奖赏,这样一来,资本增殖便是工人和资本家“共同劳动”的结果。而事实上,生产力的主体是工人而非资本家,这一点可以从马克思对“资本”的剖析和批判中得到确证。马克思不仅从经济范畴来考察资本。而且从政治制度范畴来考察资本,从中揭示资本是一种体现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社会关系。所以,针对传统经济学家主张不论是资本家还是工人都是以不同的方式进行着劳动,劳动是社会价值的源泉等观点,马克思进行了深刻的批判,揭示出“劳动形而上学”神秘面纱下的人与人之间的剥削和不平等关系。他从社会商品人手研究商品经济社会的“资本”运作方式及其实质,指出资本来自于生产领域而非流通领域,工人在生产领域中实现了资本增殖,而资本家以节欲的方式把资本投入市场却发生在流通领域,这一过程并不发生资本增殖,只是兑现了资本增殖。既然资本增殖于生产领域,那么它的分配对象也应当仅仅是工人,但现实是资本增殖更多归于资本家所有。
二、马克思对“资本”批判性剖析与现实性超越
资本是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的基础,整个资本主义社会都围绕着“资本”这个轴心运作。由“资本”结成资本主义各种社会关系网。整个资本运作在不同阶段有不同称谓,马克思把资本分为产业资本、商业资本、货币资本或生息资本。产业资本是指用来投入生产领域中以便从工人那里榨取剩余价值的资本,通过它,产业资本家“能够从工人那里榨出一定量的无酬劳动,剩余产品和剩余价值。并把它据为己有”。但产业资本要想实现剩余价值,就必须转化为商业资本,即以商品的形式投入市场上进行出售,获得货币资本,然后再回流到最初的产业资本家手中,“资本家在这里只作为商品的卖者出现,就像买者作为商品的买者出现一样。作为商品,产品必须在流通过程中,通过它的出售来实现它的价值,取得它的转化形态即货币”。整个过程可以用一个公式进行表述,G-W-G。所以产业资本、商业资本和货币资本不过是资本在实现剩余价值的过程中,由于经历不同的运动环节而被冠以的不同称谓,它们内嵌于上述整个过程之中.其目的在于执行资本增殖的职能,“商品资本仅仅起商品的作用,货币资本仅仅起货币的作用。……在这两个场合,他把商品单纯作为商品来让渡,把货币单纯作为货币,作为购买商品的手段来让渡”。而不是作为资本来让渡。在整个资本运作的过程中,“回流”是资本家实现资本价值增殖的形式.换句话说资本总是要回流到它的起点,即G-G。而G一定大于G,两者之差就是资本增殖的部分。这一部分又被一分为二,一部分通过工资的形式补偿工人的劳动,另一部分作为剩余价值被资本家所占有,或继续作为资本投入资本增殖的过程中。
与一般资本增殖不同,生息资本并不需要任何中介,它直接就是G-G。它是通过法律形式实现的,货币贷出者把货币贷给产业资本家,产业资本家用以投入生产领域,并通过上述资本运作的方式实现了资本增殖,然后产业资本家必须以一定的利息率返还给货币贷出者,且返还的货币一定大于当初借出的货币。对于货币贷出者而言,资本的贷出与整个现实生产过程无关,它的特殊性就在于一旦它被借出就是作为可增殖的资本贷出的,那些“要把自己的货币作为生息资本来增殖的货币占有者.把货币让渡给第三者,把它投入流通,使它成为一种作为资本的商品;不仅对他自己来说是作为资本,而且对他人来说也是作为资本;它不仅对把它让渡出去的人来说是资本,而且它一开始就是作为资本交给第三者的,这就是说,是作为这样一种价值,这种价值具有创造剩余价值、创造利润的使用价值;它在运动中保存自己,并在执行职能以后,流回到原来的支出者手中,在这里,也就是流回到货币占有者手中”。作为资本的货币被让渡的只是使用权,所有权仍然在贷出者手中,所以生息资本对于贷出者而言虽然与生产流通领域无关,但它又离不开生产和流通领域,这一过程通过法律方式实现:“第一次支出,使资本由贷出者手中转到借入者手中,这是一个法律上的交易手续,它与资本的现实的再生产过程无关,只是为这个再生产过程作了准备。资本的偿还,使流回的资本再由借入者手中转到贷出者手中,这是第二个法律上的交易手续,是第一个交易手续的补充。”这种通过法律获得的补偿就是回流资本与贷出资本之间的差额.这一差额就是资本获得的利息,这一利息就是传统经济学家所认为的给予资本家支付资本的“报酬”,这种报酬在各种传统经济学说中被认为是合理和合法的,甚至认为是资本家劳动或忍欲的结果.从而在伦理道德层面上肯定了资本促进社会劳动和社会经济发展的作用。
那么利息是怎样产生和计算的呢?“资本通过自己的增殖来表明自己是资本:它的增殖程度.表示它作为资本而实现的量方面的程度。它所生产的剩余价值或利润,——其比率或水平。——只能通过它和预付资本的价值作比较来计量。”从一开始利息就被视为是“资本的价格”,这一价格从表面上看是根据资本的借出与回流来确定的,再深究之,这种通过资本转移带来的利息源于产业资本在生产过程的运作,产业资本家运用手中资本——不论这资本是借来的还是自身具有——购买生产资料和劳动力,进行商品生产,然后在商品流通市场进行资本的实现,这个过程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进行了详细的论述。为了揭示资本的增殖实质上就是产业资本家利用资本剥削工人的劳动产品的结果。马克思分析了商品的使用价值和价值两种属性。在这两种属性中,价值是商品的核心,也是资本家追求的目的,商品价值的实现即是资本利润的实现。商品实现了利润,资本家获得了剩余价值。而在生息资本中,产业资本家必须把这一剩余价值通过一定的利息率回流到借贷资本家手中,这样生息资本就实现了其最初的目的。因此在整个资本主义社会中,不论是一般资本还是生息资本,资本增殖只能在生产领域中创造,在流通领域中实现,再通过一定的法律形式实现剩余价值的分配。而对于工人来说,他只是一种活的资本,是价值的源泉,是剩余价值的创造者,资本家才是剩余价值的享受者,由此,整个资本主义社会都笼罩在“资本”编织的这张大网之中,在这张网中人与人之间产生了分歧和对立,社会财富在资本运作下神秘地造成了两极分化。在这种社会生产状况下,工人处于资本的物化状态之中,马克思称之为人的异化状态。这种异化状态是镶嵌在资本主义社会之中的。工人无法摆脱这种异化状态。同时,资本家也生活在资本的异化状态中,资本家没有资本就不能成为资本家.所以他也不能摆脱这种异化状态。资本主义社会人的异化状态体现了资本主义社会内在的矛盾和缺陷,资本使人失去人的世界和社会,人成为了资本链条上的一个环节或工具,人不再是社会的目的。反而变成资本增殖的手段,因此人在现实生活状态中不是感到幸福和安康,而是感到不幸和不安。
由此,马克思批判了传统经济学家认为资本带来利息具有合法性和正义性的观点。马克思指出,生息资本掩盖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和整个社会的非正义性,在现实意义上,劳动创造社会价值这一传统经济学观念也遮蔽了现实社会的非正义性:“经济交易作为当事人的意志行为。作为他们的共同意志的表示,作为可以由国家强加给立约双方的契约,表现在法律形式上,这些法律形式作为单纯的形式,是不能决定这个内容本身的。这些形式只是表示这个内容。这个内容,只要与生产方式相适应,相一致,就是正义的;只要与生产方式相矛盾,就是非正义的。”马克思揭示出资本主义所谓的“正义”标准就是“社会的生产方式”,而非人的生活状态或生活现实,同时揭示了资本主义法权关系也是由其现实的生产方式决定的。就人的现实生活状态而言,生息资本与产业资本之间结盟造成了整个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垄断”的生活方式.“垄断资本”不仅没有促进资本主义社会财富的增加,反而造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危机。而当这种危机到来时,正如马克思所揭露的,商业资本家宁愿把剩余的牛奶倒人大海中也不愿意低价卖给工人,更谈不上无偿地赠予工人。在经济萧条的时期,工人失业率不断地上升,街头上流浪的工人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人吃人的现象。这些现象揭示出受资本支配的资本主义社会的深刻矛盾,同时也反证了传统“资本生产力学说”和“节欲说”的荒谬性和虚伪性。资本决不是像传统经济学家所说的那样,是推动社会价值创造的工具,相反它造就了资本主义特有的剥削方式和人类艰难的生存方式。“资本”法则就是使“富有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资本“作为一种属于社会一部分的力量,通过交换直接的、活的劳动力而保存并增大自身。……资本的实质并不在于积累起来的劳动是替活劳动充当进行新生产的手段。它的实质在于活劳动是替积累起来的劳动充当保存并增加其交换价值的手段”。因此,在资本主义社会,资本是目的,而工人仅仅是手段。资本增加在一定意义上就是工人数量的增加,并且随着垄断资本的形成,资本的增加更代表着对工人剥削的程度的不断加强。正是在此意义上马克思说,资本从产生那一刻起,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沾满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所以,马克思要在现实社会中消灭资本,因为只有消灭资本才能消灭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关系。那么怎样才能消灭资本呢?马克思认为,不能以宗教教义的方式禁止资本,而应当以现实方式实现人类生产关系的提升和完善。为此,他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辩证关系中循序渐进地进行了阐释和论证。马克思认为。一定的生产关系建筑在一定生产力之上,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关系也不例外,在资本主义阶段社会财富不可能以“按需分配”方式进行分配,资本家要想成为资本家就必须拥有绝对的社会财富,而要维持自己社会财富就要有绝对优越的社会地位,就必须以法律形式建立社会财富私人所有制,并把它视为天经地义、永恒的社会法则。然而,从历时态看,资本这一范式有其产生、发展过程,在资本主义社会它达到了一个极致,这一极致形式也预示着它终将走向消亡。所以,资本不会是一个“永恒”范式,它只是人类管理社会财富的一种极端的社会方式,同样,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也不会永远存在,它只不过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一个阶段。因此,关键不是资本会不会消亡的问题。而是资本消亡以后应如何建构一个体现人与人平等的新的生产关系,即公平正义的社会形态的问题。这就是马克思研究资本范式及其未来走向的动机和目的。在马克思看来,只有生产力极大发展,人类建立自由联合体,体现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资本才能真正走向消亡,从而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也才能趋向消亡,取而代之的将是在产品经济基础上人的自由幸福的共产主义社会,在这一社会形态中人不被资本奴役,不被货币奴役,不被他人奴役,人是社会自由的主体,每个主体与其他主体之间是自愿结合的关系。马克思坚信在人类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基础上,资本范式将淡出人类的视野,人类将在产品经济时代过着幸福的生活。
三、马克思之后“资本”范式的历史命运
马克思揭示了资本增殖发生在生产领域.即是由工人在生产领域中创造出来的,然后在市场上通过等价交换实现,进而通过“工资”和“利润”的分配方式完成资本的回流。按照马克思揭示的资本逻辑,“积累的死的劳动的利润,变得越来越大,资本家的资本也变得越来越大,而活劳动的工资,却变得越来越少,只靠工资为生的工人大众越来越多,越来越穷”。随着社会财富的增加和社会贫穷人口越来越多之间的矛盾不断加大,产业工人就会利用社会财富和生产力为整个社会服务。以代替整个社会的垄断资本家,最终资本的逻辑链条被“炸毁”,社会经济突破资本的统治,建立一种新的合理的财富管理范式及其社会形态,从而真正实现全体社会成员的平等和每个人的尊严。当然,这一美好的未来不会是资本主义自然而然地发展出来的,而是要通过贫穷的工人阶级的暴力革命和政治斗争才能实现的。
社会发展到今天,马克思批判以及渴望超越的“资本”范式依然存在,人类依然处在“资本”范式控制和统治的时代,“资本”范式的统治也不仅存在于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中,而且蔓延到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当然这并不表明马克思《资本论》的过时或失灵,恰恰相反,现实市场状况和经济发展状况说明了目前的“资本”范式并没有超越马克思《资本论》的界限。但是我们也要看到,马克思虽然提出了合理的社会资本形式,但并没有进行详细的论证,或者说,马克思虽然给人类提供了资本的未来走向,但如何达到这种走向则是未知的。在“资本”范式深刻改变了人类生活方式的现代社会,人类如何破解资本之谜,如何在社会生产力有限的条件下,合理公平进行资本运作和分配依然是值得关注的重要问题。
托马斯·皮凯蒂在其《21世纪资本论》中对当代资本的表现形式从历史视域进行了探索和分析。他认为,就资本在不同历史形态中属于不同的主体而言,不论是国民资本(国民财富)还是私人资本在一定意义上都是国家资本。随着工业革命的胜利.私人资本日益膨胀,日益演化为产业资本和商业资本以及金融资本,结果造成了“资本所有权的不平等”,造成了劳动收入的不平等,造成了社会贫富不均。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少数富裕的人比其他群体更有功劳或更崇高,而仅仅意味着社会资本分配不合理。为了遏制这种不合理在当代世界范围内的普遍加剧,皮凯蒂倡导征收“全球资本税”,在他看来。“这种税收制度提供了一个好方法,来避免无休止的不平等的螺旋上升,并且能够控制令人担忧的全球资本集中”。然而,正如他自己所说的.这只是一种乌托邦,因为资本本性就是不断增殖.集中不过是其增殖的一种外在表现手段。
当今西方发达国家企图扩张以抽象的“资本”范式获得自身发展的模式,但这却在一些发展中国家受到阻滞,其中原因很多。赫尔南多·德·索托认为,一个重要原因在于这些国家存在政治盲点:由于不懂得资本的秘密及其潜力而在政治上造成资本的闲置和僵化,他的观点是“资本具有提高劳动生产力、为社会创造财富的力量,它是资本主义制度的生命线,是国家发展和进步的根基”。因此,他认为,发展中国家和前共产主义国家的贫穷并不是因为缺少财富,而是不知道把现有的财富通过正规所有权文件表述的形式使其转变为资本,从而发挥资本增殖的潜力。由此而知,赫尔南多·德·索托关于资本的思想仍然是传统经济学“资本生产力学说”在当今社会中的变形和发展。
总体来看,当今社会,资本仍然没有超越马克思所论证的“资本”范式。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转化了表现形式。同时,资本世界化趋势已经是无法阻挡的发展现实。既然我们无法逃脱资本逻辑,就必须努力规范资本逻辑,以保证资本国家界限。这成为当代每个国家核心的经济任务。西方资本主义社会资本运作方式在他们看来是非常成功的,因此他们从经济角度来论证扩张资本的合理性。从他们的立场来说,他们所倡导的价值观对于发展中国家和第三世界的人民是一种拯救,代表了人道和正义,发展中国家不但不应当拒绝而且应该表示感谢。然而在实质上,资本输出只不过是西方国家对外扩张的一张招牌,表面上使人富足,实际上却遮蔽了一种新的资本奴役方式的展开,它不仅能实现资本增殖的目的,同时也能实现价值观的渗透,两者相辅相成。其目的是为资本逻辑统治世界保驾护航。在此意义上。当今资本扩张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对此我们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采取适当策略,将资本的作用限制在合理范围内,比如规范市场以实现资本的公平收入和人类“绿色”生活环境,实现整个世界的平衡和人类生活的平等,在此基础上循序渐进地推动资本发展,提升社会整体生产力,以实现马克思所设想的通过生产力极大发展促使资本自我解体和消亡的理想。将人类带入一个不以资本增殖为目的的、自由、和谐、幸福的社会发展阶段。